第40章 冷酷宮主小書生17
馬車外的狗叫聲此起彼伏,就好像他們被野狗群包圍了。
顧清雅睜開眼,只覺得腦袋震得嗡嗡響。
馬車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靠到窗口,掀開簾子一看——幾只不知道什麽品種的大狗把他們馬車圍起來了。
那狗直立起來估計比人都高,各個一身雪白的厚實毛皮,長毛擋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大山和月霜兩個人站在最前面嚴陣以待,阿湯躲在幾人後面,蘇秉言則面無表情的看着狗群。
聽見馬車裏的動靜,蘇秉言回頭,神色迅速軟化,最終變為一片溫柔,“阿清醒了?餓不餓?”
顧清雅頭一次看到他變臉,只覺得又好笑又窩心,搖頭道:“我不餓……這是怎麽了?這狗是有人養的?”
“大約是。”蘇秉言點頭,“雪山上找不到食物,它們自己沒法生存。”
既然是有人養,那就不能随便打了。狗子只是圍着他們叫,沒有要攻擊的意思,雙方只能互相對峙。
顧清雅看得有意思,這感覺跟當年拍電影似的。
過了沒多久,就聽老遠一個聲音吼道:“你們這些臭小子,幹什麽呢?別吓着人!”
衆人回頭,就見一個穿着白色皮襖的老頭,坐在雪橇上劃了過來。
老人家須發花白,面容紅潤,底氣十足,開口就罵道:“你們幾個,大早上跑這裏來做什麽?害的我還得自己劃!”
幾人面面相觑,覺得這老頭特別像一個人……
老頭直接無視了他們的存在,從腰上解下套繩,挨個給狗狗們套上。
狗狗們嗚嗚直叫,感覺被罵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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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稍等。”蘇秉言文質彬彬地開口,“敢問您可是這伏遙雪山的守山人?”
老頭特嚣張的上下打量他一眼,“怎麽,有事?”
蘇秉言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潘甲祭祀讓我們代為問好。”
老頭看了一眼,見是個活靈活現的小雪狼,神色立馬緩和下來,“潘甲還好嗎?”
蘇秉言微笑,“祭祀很好,我們走之前他剛被阿琪露族長罵了一頓。”
老頭徹底放下警惕,哈哈大笑着上來拍他肩膀,“潘甲同我是老朋友,你們既然同他認識那就不是外人,走走走,咱們回去說!”
片刻後,狗狗拉着雪橇在前面帶路,剩下幾人駕着馬車跟在後面。坐在馬車裏的顧清雅佩服的五體投地。
蘇秉言正給她切水果。
水果是從雲城買的,裝了十多斤。進了雪山之後保鮮也好,現在吃起來還水靈靈的。
顧清雅就湊過去拿了一塊,“你猜,這位老先生知不知道冰心蘭?”
蘇秉言給她擦嘴角,“我猜他知道。”
“這麽肯定嗎?”顧清雅笑,“咱們之前可是打聽了好多人都沒打聽到呢!”
蘇秉言笑了笑,看着她溫聲道:“既然是猜,自然往最好的方向猜……”
兩人對視,眼神如同黏住一樣,顧清雅色迷心竅的撲上去……
阿湯掀開門簾,就見自家宮主靠在人家懷裏,臉頰和嘴唇都紅紅的。
小姑娘有些疑惑,馬車裏有這麽暖和嗎?不愧是七七姐姐花高價造的馬車呢!保溫真好!
顧清雅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阿湯有事嗎?”
“哦哦!”阿湯回過神,“我們到啦,那個大叔請我們進屋呢!”
顧清雅這才發現馬車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了,尴尬地輕咳一聲,趕緊下車。
守山人的小屋是用石塊和磚頭蓋的,牆壁非常厚,在這厚厚的大雪中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幾人推門進屋,一瞬間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讓他們舒适的幾乎哼出聲……馬車上雖然有厚厚的毛毯,蓋着不怎麽冷,但總覺得透風漏氣的,果然還是屋子裏舒服……
老守山人拿出一個鐵壺,給衆人倒了滾燙的奶茶,樂呵呵道:“你們一群娃娃凍壞了吧?你們那馬車不行,車壁太薄,車廂太大,根本就不能保暖!”
衆人都信服的點點頭。
月霜見屋子裏燒着火爐,就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一個東西,輕輕放在火爐旁。
老頭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哎?我說它們幾個臭小子怎麽大早上的去找你們了,原來你們撿到了小黑啊!”
幾個人都回頭,就見月霜正輕輕給那個小黑狗擦毛。小黑狗身上的雪化了,擦淨烘幹之後毛毛立刻蓬松起來,看着憨态可掬。
阿湯感興趣的湊上去,小心翼翼摸了摸,“月霜姐姐,小黑狗活過來了嗎?”
月霜有些欣喜的點頭,就見她指腹輕輕戳了戳小狗軟軟的肚皮,那小肚皮一起一伏的。
顧清雅就問道:“老先生,你是說,這個小狗是你的?”
老頭擺擺手,“叫什麽老先生啊,我就是一老光棍……你們要是不嫌棄,叫我閩叔好了。”
然後又回答剛才的問題:“小黑是大白的孩子,剛兩個月……昨天晚上,不到子時吧?這邊有狼群路過,把小黑叼走了。大白他們找了一晚上呢,我還以為找不到了,沒想到被你們撿到了!”
衆人這下子都明白了,估計是狗狗們嗅到小黑的味道,以為他們是偷狗賊呢!
阿湯就問怕怕地道:“閩爺爺,這裏還有狼啊?”
“有的呢!”閩叔看着很喜歡這個胖丫頭,專門拿了雪花糖來給她吃,“山上生活着很多雪狼,現在是夏天還好,它們會固定時間下山打獵。冬天的時候,狼群會襲擊村子吃人呢!”
阿湯吓得一蹦,往顧清雅身後躲,閩叔看得直樂。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閩叔就問道:“你們來這裏是找什麽啊?找天山雪蓮嗎?”
蘇秉言就問道:“經常有人來嗎?都是采雪蓮的?”
“來的人倒是不多。”閩叔吸溜了一口奶茶,“有采雪蓮的,也有找雪玉的。你們真的找雪蓮?那你們來早了,雪蓮這個時候不開,采回去沒用啊!”
“我們不找雪蓮。”顧清雅就說道:“我們找冰心蘭……您知道嗎?”
閩叔神情一動,似乎有些感慨,“冰心蘭……”
“您見過?”蘇秉言往前傾了傾身子,“這裏有嗎?”
閩叔沒說話,只是沉默的一口一口喝茶。
衆人都着急,卻不敢打擾他。
半晌,閩叔開口,“你們找冰心蘭做什麽?據我所知,冰心蘭似乎沒什麽用吧?”
“為了救阿清的性命。”蘇秉言認真道:“如果您有冰心蘭的消息,請您務必告訴我,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閩叔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扯了扯嘴角,嘆氣道:“冰心蘭我确實見過,不過只見過一次,現在那裏也沒有了……你們想找就找吧。”
“冰心蘭是生長在雪面下邊的,必須挖開雪層才能看見……不好找,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這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衆人激動不已,紛紛謝他。
閩叔搖搖頭,興致不高的樣子。
晚上,幾人是宿在閩叔的石屋裏的。
石屋雖然不小,但再擠五個人還是過于局促了。衆人只能鋪了毯子打地鋪,倒是比睡在馬車裏暖和。
有了閩叔的保證,衆人都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白天幾人跑出去找藥,顧清雅和阿湯就在周圍轉轉,算是碰碰運氣。
萬一見鬼了,一不小心就找到了呢?
基于此,兩人把石屋周圍的雪都掘開了,挖的到處都是洞洞。小黑狗醒過來之後,掉進去好幾次。
閩叔每次看見都覺得牙疼。
這一找就是半個月過去了。
雖然知道不會這麽輕易找到,但衆人還是不免越來越着急。顧清雅怕大家壓力太大,硬是拉着大家放了半天假,帶着幾人休息一下。
蘇秉言拗不過她,被強拉着在雪地裏堆雪人,臉色比雪人還難看。
“開心點,嗯?”顧清雅在他有些憔悴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我不會有事的。”
蘇秉言神情陰郁,語氣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我想你早點好起來。”
“我現在已經很好了。”顧清雅指了指他的黑眼圈,又指了指自己養得白皙紅潤的小臉,“你比我看着更像個病人。”
蘇秉言無奈,搖着頭繼續給她堆雪人。還得不時接受這位甩手掌櫃的不靠譜建議。
“喲?這是玩上了?”一個有些矮墩墩的中年人路過,笑着和兩人打招呼。
這人是三天前來到雪山的,也是閩叔的老熟人了,是個采玉人,名字叫老周。
顧清雅客氣地笑了笑,“周叔今天也休息嗎?我們都累了,休息一天。”
老周拿了個煙袋,蹲在一旁邊抽邊點頭,“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你們這群年輕人,前段時間也太拼了,這雪山可不是鬧着玩的,一個不小心就能送命。”
一旁的阿湯湊上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道:“有人在雪山上丢了命?都是被狼吃的嗎?”
老周唏噓幾聲,“狼群算什麽?雪山上最要命的是這遍地的雪……有迷了路找不回來,直接凍死、餓死的。有掉進雪窟裏悶死的,還有遇上雪崩直接埋了的……這座雪山,不知道吞了多少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