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冷酷宮主小書生07
比起蘇秉言,沈浪在幽靈宮的人緣就好多了。
這位少俠憑借自己出色的外貌和潇灑的舉止,很快就打入宮人內部,也漸漸打消了對幽靈宮的懷疑。
幽靈宮衆人是不知道白飛飛的真正身世的,這事兒白靜自然不會到處說,顧清雅也沒公之于衆,宮人都以為白飛飛是白靜的親生女兒,這也給沈浪帶來了誤解。
他判斷白飛飛并沒有說謊。
因此,案子還是得從受害者那邊查起才是。或者聽從這位宮主的建議,直接查快活城。
自從沈浪來了之後,顧清雅就很少再喝酒了。倒不是舍不得幾壇酒,而是怕不小心酒後吐真言。
她可從來不敢小看這些古人的智慧,尤其沈浪這位在整個古龍宇宙中心智都數得上號的,倘若露出蛛絲馬跡必然會功虧一篑。
也因此,她也不敢經常出現在沈浪面前,只能像個被鸠占鵲巢的小可憐似的,成日在外面林子裏瞎轉悠。
去幽靈宮的路蘇秉言只走過一次,卻已經銘刻于心。他邁入灰色的濃霧中,感受着瘴氣帶來的微微眩暈,笑着吞下一枚解毒丹。
濃霧籠罩的林子裏辨不清方向,他卻胸有成竹,下腳沒有絲毫遲疑。
轉過一棵三人粗的古樹,就見高高的樹杈上綁了個秋千,那令他寤寐思服的人影正悠悠的蕩來蕩去。
秋千有三四米長,每次都蕩得高高的,帶起的微風吹起她白色的緞帶與烏黑的發絲,就像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然而她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略微悠閑的晃着光着的腳丫。
本來就體質寒涼,還總是不愛穿鞋,這樣可不好……蘇秉言從樹後鑽出來,輕輕開口,聲音溫柔道:“阿清。”
正蕩在半空中的顧清雅一愣,猛地回頭。她甚至來不及用理智來判斷,看見那濃霧中模糊的人影,直接從秋千上跳起來撲了過去——
撲到近前,才發現是蘇秉言……顧清雅有些驚疑不定,又有些心驚肉跳,“你……你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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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秉言張開雙臂,笑眯眯道:“阿清呀,難道不是嗎?”
“不……不對……”顧清雅有些混亂,“那個夢……那個夢是真的?你……”她看着蘇秉言,眼圈泛紅,“你有月亮嗎?”
蘇秉言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在意那個胎記,但人若是真的哭了,心疼的還是自己……便故意逗她道:“阿清不如自己來看看?”
顧清雅深吸一口氣,深一腳淺一腳撲進他懷裏,有些顫抖的拉開衣襟。
鮮紅的月牙嵌在那人胸口心窩上,無論顏色還是形狀都別無二致。
顧清雅伸手摸了一下,忽然就嚎啕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蘇秉言吓了一跳,心疼不已,趕忙把衣襟合上,語無倫次的安慰她:“阿清乖,不要哭了……是、是月亮不好看嗎?我們不看了好不好?我……我明天就挖了去……”
…………
過了許久,顧清雅伏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略有些跳脫卻一般無二溫柔的安慰,慢慢平靜下來。
此時她不想去想紀蘇為什麽變成了蘇秉言,也不想考慮系統是不是騙了她。她只想靜靜的享受這個本就屬于她的懷抱,即便是片刻都好。
蘇秉言已經急出了一身汗,見人終于不哭了,偷偷松了一口氣,悄悄轉移話題道:“阿清,我路上聽說了一些幽靈宮的事,是不是有人誣陷我們?”
顧清雅沒注意他的小心思,略一點頭,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他。
論聰明兩人可能不相上下,但是論心機,蘇秉言這個從小就背負仇恨的複仇boy可是強上太多了。
他略微想了想,就說道:“其實,快活王該不該死,本來就同我們無關。若是阿清不想同這件事扯上關系,那我們就躲得遠遠的。本來我們也只是想洗清幽靈宮的嫌疑不是嗎?”
顧清雅想了想,卻道:“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怕王憐花不同意。”
“如何輪得到他不同意呢?”蘇秉言幫她順了順發絲,“他同他的母親報仇,只管去就是了,難道還要逼着你去嗎?強逼着你也去,豈不是顯得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
他笑了笑,壓低聲音道:“男人……可不能覺得自己不行。”
顧清雅耳根有些紅,瞪了他一眼。這人……當将軍的時候文質彬彬知禮守禮的,反倒是當了書生流氓了起來。
蘇秉言被她瞪的渾身舒坦,幹脆利落的認錯,“阿清,我錯了。”
顧清雅差點被他的厚臉皮打敗了,半晌,才無語的問道:“你不是去考科舉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蘇秉言低聲笑了笑,可憐兮兮道:“落榜了……阿清,求收留呀,給口飯吃吧,我什麽都能做的……”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壓低了聲音湊到耳邊。
顧清雅一個後肘搗得他一聲悶哼,“會不會好好說話?不會就讓你去和月霜交流一下?”
月霜便是那個,給蘇秉言喂了好幾天水煮青菜的掌勺姑娘,蘇秉言現在想起來還反胃……趕忙道:“不用不用,我真的知錯了……阿清饒了我吧!”
兩人插科打诨一會兒,才又說回正事。
顧清雅就說道:“其實,我覺得快活王挺該死的。”
她記得原作結局是沈浪等人放過了快活王,因為覺得快活王已然垂垂老矣,無法再害人,而且對朱七七一片慈父之心。
那個時候她還小,只覺得無法接受這個結局。快活王老之将至很可憐,可是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卻連老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的。
且不說衡山一役中被他害死的那些武林人士,就說她親眼見過的白靜,被枕邊人毀容、謀殺,雖然沒死成,卻只能不人不鬼的活着,何其凄慘?
這樣的壞事,快活王做了可不止一次。
然而,顧清雅卻不能因為自己不贊同這個結局,就親手上去改正。沈浪等人放過快活王是因為憐憫,她覺得快活王該死則是認為殺人自該償命。
她沒有站在快活王仇人的立場,也沒有站在揮揮手就能殺死快活王的角度,自然就無法理解他們,也無法批判那些人做的不對。
人不能覺得自己的觀念就比別人的正确,更不能覺得別人做的不正确就非得逼迫對方改正。
本來,不管是顧清雅,還是她正在扮演的白飛飛,都跟快活王沒什麽關系的。
正是因此,她确實不想參與進對快活王的讨伐。
她想得雖多,卻不過瞬間的功夫,再回過神,就聽蘇秉言道:“我懂。你既不想他逍遙法外,又不想手刃他。但是,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不是嗎?”
顧清雅疑惑地看他。
蘇秉言笑了笑,“你已經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他們了,足夠了。剩下的,是他們的事。”
顧清雅想了想,也對。那些消息已經避免他們走許多彎路了,足夠了。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手牽着手回了幽靈宮。
一進門,本想同自家宮主打招呼的姑娘們都愣住了,小阿湯氣得眼睛都紅了:“宮主!你這個登徒子,你快放開宮主!”
蘇秉言不僅沒放手,還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略欠揍道:“哎呀,放不開了,怎麽辦呢!”
阿湯氣得哇哇哭,“宮主,你不要喜歡他,你喜歡沈大俠吧嗚嗚嗚嗚……”
顧清雅哭笑不得,好聲好氣安撫道:“阿湯不要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到藥田裏幹活。”
語氣是相當委婉了。
阿湯吓得打了個嗝,看着蘇秉言的表情滿是不忿。
正僵持着,就聽一人笑道:“阿湯這是怎麽了?”
幾人都回頭,就見一位白衣少俠潇潇灑灑地走過來,臉帶幾分笑意,滿是落拓不羁。
顧清雅只覺得握着自己的手一緊,就聽蘇秉言意味深長道:“……沈、大、俠?”
他之前聽阿清說那個沈大俠最近住在幽靈宮,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年輕。
顧清雅莫名有些心虛,然而一想到沈浪的官配又不是自己,立刻理直氣壯起來,給兩人引薦了一下。
沈浪向來愛交朋友,即便不是武林中人,只要性子合得來他都不介意。便當先抱拳笑道:“蘇公子,幸會。”
蘇秉言也笑了笑,行禮道:“幸會,多謝沈大俠這段時間來對我家阿清的照顧。”
他甚至特意加重了“我家”兩個字。
沈浪打量了兩人一眼,了然,立刻道:“兩位當真是一雙璧人,不知日後是否有幸喝一杯喜酒?”
蘇秉言立刻道:“應該應該,訂下日子後便會發請帖,還望沈大俠不要推辭。”
“自然自然……”
兩人竟然就這麽聊了起來。
顧清雅悄悄翻了個白眼,在蘇秉言腰上狠狠捏了一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丢人……但,沖他撒氣就對了。
蘇秉言暗地裏倒抽一口冷氣,繼續将沈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沒辦法,媳婦兒太好看了,不看緊點他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