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酷宮主小書生02
顧清雅三兩口吞了饅頭,匆匆跑回自己屋子,躺上冰冷的石床。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白靜過來。又等了片刻,有人過來禀報說宮主請她過去。
顧清雅皺眉,心中盤算着,卻不敢耽誤時間。
趕到目的地,就見白靜帶着金色的面具坐在上位,周圍圍了一些幽靈宮的宮人,地上還趴伏着一個女子。
顧清雅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白靜見她過來,嘶啞難聽的聲音對跪在地上的女子說道:“少宮主來了,你可以說了,你為什麽幫她?”
那女子抖了抖,聲音虛弱道:“我……我想出宮,想讓少宮主幫我求情……”
白靜看了顧清雅一眼,又詢問道:“你是說,你在利用我兒?”
那女人猶豫一下,聽到白靜的冷哼,趕緊磕頭道:“沒錯,我想利用少宮主,放我出宮,求宮主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顧清雅終于明白了白靜的目的。
白靜回頭,看向這個臉色平靜的小姑娘,忽然放柔了聲音說道:“我兒,你想怎麽處理……這個利用了你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女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顧清雅沉默一會兒,“都聽母親發落。”
白靜輕笑一聲,“好,那我就幫你出口氣!”
說罷擡掌,沖那女人的天靈蓋就是一掌拍下去。
女人悄無聲息撲倒在地。
Advertisement
原本就安靜的幽靈宮衆人,更是連呼吸都放輕了。
白靜轉身,拉着顧清雅的手,柔聲道:“我的乖女兒,這世上的人都不可信,明白嗎?”
顧清雅硬忍着惡心,勉強點點頭,好不容易将今晚應付過去,終于回到自己房間。
冰冷的石床帶來幾分清醒,顧清雅掏出懷裏包饅頭的手帕,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接下來的半年,顧清雅的日子都非常規律。
白天是白靜安排的諸多課程,晚上則是接受這人的仇恨灌溉。後背的鞭傷好了又舔,舊傷變成疤痕,新傷還在滲着血跡。顧清雅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渾身都帶了血腥味。
終于在這天晚上,顧清雅感覺到,落在背上的鞭子,沒有了力道。
這具身體別看年齡小,但功力不低。在有內力護體的情況下,尋常人是不可能打傷她的。
因此,白靜每次鞭打都是帶着內力的,傷皮又傷骨,痛入骨髓。
又是一鞭子落下,顧清雅能夠感受到,鞭子力道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最後仿佛一道輕撫落在後背。
白靜卻沒發覺自己的異常,她現在已經被情緒控制,濃烈的仇恨蒙蔽了她的感官。
她有時候甚至自己都分不清,眼前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是她和柴玉關的孩子。她将自己對柴玉關的恨,都傾瀉在這個孩子身上,并且毫無悔意。
終于,在又一次鞭子落下時,一只蒼白的小手擡手接住。
白靜大怒,劈手要奪……卻沒奪過來。
顧清雅看出她的不可置信,冷冷地笑了笑:“宮主,你還好嗎?”
“你竟然敢……混賬東西!”白靜一掌劈下來,顧清雅側身輕巧的躲過。
白靜踉跄一下摔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小賤人!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內力都沒有了!”
顧清雅蹲下身,用鞭子的手柄慢慢挑開她的面具,“一點化功散而已,抹在鞭子的手柄上。”
白靜不信任任何人,要在她的吃食裏下毒根本不可能。因此,顧清雅迂回了一下,直接在鞭子的手柄上下毒,忍受了半年的鞭打之苦才有了現在的效果。
顧清雅按住白靜抵擋的雙手,在她的慘叫中揭下面具。端詳半晌,低聲道:“真醜。”
白靜狀若瘋狂,被毀容的臉仿若惡鬼,拼命伸手想要去撕顧清雅的臉。
顧清雅牢牢按住她,低聲道:“被你打死的那個女孩叫阿月,十七歲。十年前,你看她資質好,硬生生将她從父母身邊搶來。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七歲前的記憶,從來沒想過離開幽靈宮。”
“我是不是也是你這樣搶來的?你又是怎麽逼迫她說出那番話的?”
白靜動作停住,不可置信的看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清雅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怎麽知道你不是我的母親?”她直視着白靜的雙眼,“因為,沒有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白靜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對!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在哪裏?只要你幫我報仇,我告訴你。”她湊近,聲音帶着蠱惑:“你幫我殺了柴玉關,我幫你回到你父母身邊。”
“回去?”顧清雅覺得好笑,“你把我當成複仇的重要工具,會留着我的生身父母這麽大的漏洞?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相信你嗎?”
白靜冷下臉,惡狠狠瞪着她。
顧清雅站起身,“柴玉關害你,你想報仇本沒有錯,但是卻不該利用無辜之人。”她想起那個倒在眼前的女孩,聲音有些低沉,“這些年,你殺的人,不比柴玉關少。”
“我沒有錯!”白靜又掙紮起來,“他該死!你們都該死!哈哈哈哈!殺……殺了你們!殺了柴玉關……哈哈哈……”
顧清雅搖搖頭,這個女人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這日,幽靈宮發生了一件大事。
幽靈宮宮主白靜走火入魔,少宮主白飛飛上位。
“叮——任務進度:30%”
都說山中無歲月,幽靈宮中更是如此。仿佛只是一轉眼,顧清雅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七年。
原本幹瘦的小女孩長成了絕色清美的少女,蒼白的面容配上淡漠的雙眸,別有一番吸引力。
顧清雅冷漠的扔下手裏的鏡子,轉身出了房門。
白靜被她幽禁在宮中深處,吃喝不愁,但是想出來卻絕無可能。
她每日都會花費很多時間用來練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這具身體其實已經被白靜打廢了。
倘若不是身負內力,現在的顧清雅已經躺在床上成為廢人了。無怪乎她總是面色蒼白的樣子。
結束今天的練功,顧清雅拿了一小壇子酒,走出宮門,一翻身躍上高高的樹枝。
仰頭灌了一口酒。味道不賴,有些像成親那晚的合卺酒。又喝一口,顧清雅擡頭看了看天。
瘴氣掩蓋之下的天色總是如此陰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蘇秉言是個年輕書生。
兩個月前,他從家鄉出發趕往京城,準備參加明年春闱。誰知道今日就在一片詭異的樹林裏迷了路。如今太陽已經落山,林子裏本就布滿黑霧,現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送了命還好說,要是誤了春闱可怎麽辦!
蘇秉言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跑,忽然腳下一空,哎喲一聲滾了出去。
他咕嚕嚕滾出好遠,終于撞到一棵樹上。捂着腦袋想要爬起來,卻忽然看見樹杈上坐了一個白色身影。
一時竟看呆了。
少女面色蒼白,唇邊沾染一點晶亮的酒漬,分外誘人。清風拂過,撩起發尾與垂感極佳白色紗衣,纏綿間動人心弦。随意垂落一雙白嫩的玉足輕輕晃動幾下,又藏在了袍角中。
蘇秉言仰頭望着那個清麗如仙的身影,心中動如擂鼓……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你……你是仙子嗎?”
顧清雅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擡頭又灌下一口酒。
晚風送來清冽的酒香,蘇秉言覺得自己略微嗅上一口就已經醉了。晃了晃發暈的腦袋,他有些羞澀的低頭:“在下蘇秉言,見過仙子。”
仙子還在喝酒,他能清晰的聽見酒水在壇子裏晃蕩、撞擊的聲音。空氣裏酒香越來越濃,蘇秉言頭也越來越暈。
暈過去的最後一刻,他想:不愧是仙子喝的酒,凡人怕是聞不得。
顧清雅看着因為瘴氣中毒而昏過去的人,沉默片刻。為什麽這個人昏過去了還在謎之微笑?
她擡手一揮,白绫卷起書生扔進了幽靈宮。有宮人有條不紊的将人擡走救治。
現在的幽靈宮跟以前不一樣,他們不僅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可以随時離開。只是離開之後不得再次入宮,也不得以幽靈宮的宮人自居。
如果說以前的幽靈宮是一個封閉的地獄,現在幽靈宮更像是一個隐居之地。
蘇秉言醒過來時,外面傳來如莺谷般清脆的笑鬧聲。他揉了揉腦袋,晃晃悠悠覺得自己仿佛是入了仙境。
直到一擡眼,看見一個碩大的蜘蛛網。
……嗯,仙子的住處略有些不修邊幅哈。
捂着腦袋出了門,外面一群白衣姑娘正在放風筝。
幽靈宮雖然在瘴氣林中,但卻沒有瘴氣。正因此,也沒有風。或者說,正是因為沒有風,所以沒瘴氣。
因此,衆人放風筝,都是用輕功扔上去的,如果風筝掉下來,就說明你飛得不夠高……真、硬核放風筝。
蘇秉言就看見一群白衣人上下飛舞,一時更加愣神。
忽然就聽身邊一個人說道:“你醒了?”
蘇秉言回神,就見一個也就十一二歲、還帶着點嬰兒肥的小姑娘笑眯眯看着他,趕忙道:“多謝姑娘搭救,在下已經好多了。”
小姑娘搖搖頭,“救你回來的是宮主,可不是我呢!”
“那請問……”你們宮主在何處?
話沒說完,就聽小姑娘指着一個方向說道:“既然傷好了就走吧,那邊直走就是。”
蘇秉言沉默片刻,捂着腦袋道:“姑娘,我忽然覺得還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