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富商表妹俏将軍
林詩音手裏的這些鋪面、莊子,和李園并不在同一個州府。
想也是,林家本來就不是本地的,置辦産業自然不會置辦到這裏來。
因而,顧清雅幾人單是坐馬車就得坐好幾天。
她帶的十幾車東西,除了原本自己的用具之外,還有當年入了李園庫房的一應器物珍寶,以及李園老管家硬塞給她的東西。
甚至知道她是去莊子裏住,老管家還準備了幾大包的種子,從珍貴的藥材、花種,到各色糧種一應俱全。
老管家知道顧清雅要走,當真是老淚縱橫,哪怕是本着奴仆的本分,不敢對主人橫加指責,也免不了露出幾分怨氣。
對于那位攪合了自家少爺婚事的龍大俠,更是再無半點尊敬。
因為帶的東西多,李尋歡本想親自護送的。顧清雅拒絕之後,對方又派了家丁過來。
顧清雅不知道他是否在暗中跟随保護,不過只要不出現在自己面前,倒也無妨。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這裏是武俠世界,在外行走本就該多注意安全。
車隊不趕時間,為了照顧四個女眷,更是速度悠閑。
幾人大多時候同擠一輛車,倒是也能打發一下時間。
這日,剛吃過早飯上路,顧清雅就聽飲春問道:“還有多久啊?坐的我渾身都疼了呢!”
茹雪捏她臉頰,“昨天說了還需要三天,你說今天還需要多久?”
飲春委屈,“那我難受嘛……”
“姑娘都還沒抱怨呢,你哪來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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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春悄悄觑姑娘一眼,頓時安靜了。
然而安靜沒一會兒,她又扭了扭身子,沒話找話道:“姑娘,你為什麽不選擇臨城的那個莊子,而是選擇歸雲山那個呀?”
顧清雅笑着看她,“怎麽了,歸雲山那個莊子不好嗎?”
“對呀!”飲春認真點頭,“臨城那個莊子可都是好地呢,每年光産的糧食都堆十幾車……李園全園上下幾百口人,哪年不是等着臨城莊子送糧食?”
“那歸雲山的莊子呢?”
“姑娘您考我呢!”飲春眼睛亮起來,說的來勁,“咱們之前不是都打聽了,歸雲山那邊的莊子好說一多半都是山地野坡,雖說大了許多,卻不值什麽錢呢!”
說到這裏,茹雪也插話道:“我知道姑娘心裏有些謀劃,不過歸雲山那個莊子,當初老爺在的時候就說過要賣掉呢,說是沒什麽收成。”
兩個小丫頭是真心實意為自己謀劃,顧清雅也不再逗她們,反問道:“你們說,什麽樣的地種糧食最好?”
兩人異口同聲道:“那自然是良田了!”
“那,什麽樣的地種樹最好?”
“樹?”兩個丫頭都疑惑,茹雪就說道:“也是良田吧……既然能長好糧食,沒道理長不好樹?”
“你說的不對!”飲春振振有詞,“自然是山裏的樹長得最好,沒聽說那些深山老林裏,有些樹得有十好幾個人合抱那麽粗呢!”
她說得誇張,表情也生動,眉毛都豎起來了,幾人見了都笑個不停。
眼見着傻丫頭要惱了,顧清雅才止住笑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說道:“飲春說得對,山裏樹長得好,田裏糧食長得好……種什麽東西就得找什麽地,即便是荒漠裏還能長仙人掌呢!”
“那,歸雲山的莊子适合種什麽?”
“仙人掌是什麽?好吃嗎?”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茹雪恨鐵不成鋼的要掐飲春肚子,飲春慌忙捂住。
顧清雅又笑了片刻,才一一答道:“歸雲山那裏,可是種花的好地方……至于仙人掌,是南邊的一種植物,有好吃的也有不好吃的。”
兩個丫頭都皺眉思索起來,不過很明顯考慮的不是一件事情。
顧清雅也不打擾她們。
去歸雲山是她早就想好的。
臨城那個莊子确實産糧食,糧食在這個時代也很重要。然而她又不會種地,去不去的也沒什麽影響。
可是歸雲山那裏不一樣,顧清雅雖不會種地,卻是養花的一把好手。
她父親愛花,在常住的別墅裏專門安置了一間陽光房用來養花。
顧清雅十多歲的時候,就跟着父親學着種花,養啥活啥。與種什麽死什麽的顧媽媽形成了鮮明對比。
只不過後來進了娛樂圈,就再也沒時間照顧花草了。
正想着,馬車忽然一頓,咯噔一下停住了。
前面有仆人來報,“姑娘,路邊發現有人重傷。”
顧清雅皺眉,思索片刻,沒記起這個時間點有什麽重要劇情,自然也無從知道這個傷者的身份。
她下車看了一下,那人确實傷得很重。
對方仰卧在路邊草叢裏,胸前橫貫一刀,身上衣服包括身邊的草叢都被鮮血染紅了。
顧清雅有些怕這人不是好人,但見死不救實在是不忍心,到底還是吩咐人救起來。
四人本來準備了兩架馬車,現下她們擠在一起,正好空出一輛馬車安置傷患。
路上缺醫少藥,本以為那傷者撐不到歸雲山莊,沒想到這人實在命硬,硬是吊着一口氣熬了兩天。
馬車是傍晚到達山莊門口的,下車之後顧清雅顧不得休息,先是吩咐人去請郎中,然後又見了莊頭及各處仆從和佃戶,挨個敲打觀察一番,一番動作下來已經到了深夜。
請來的郎中早就開了藥走了,顧清雅也沒再去看,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直接爬上床,倒頭便睡。
第二日天還未亮,茹雪就将她喚醒了,說是外面有客人到訪。
“客人?”顧清雅疑惑,“我們初來乍到的,哪來的客人?”
“說是來找朋友的。”茹雪幫她梳頭,“聽門房說,來人牽了一匹白馬,很是威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
顧清雅對客人的來意有了些許猜測,穿戴整齊後便去見客。
一見面,她心中就有些驚訝。
來人大約二十六七歲,一身青衫,袍角沾了點點泥土,應當是連夜趕路所致。
然而他本人雅致溫文,氣質如玉,相貌俊逸,臉上絲毫不見疲态。
顧清雅腦海中搜索一圈,沒能将人與書中有名姓的角色對上,這才邁步進門,笑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失禮了。”
對方有片刻愣怔,似是沒想到此地主人竟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他極有風度的垂下視線,施禮道:“是某之過,攪了主人家好眠……實在是心中擔憂友人,焦躁難安,萬望海涵。”
顧清雅搖頭示意無礙,又問道:“公子說的友人,可是一位身量七尺見方的黑臉漢子?”
見他神情篤定地點頭,顧清雅邊思索邊開口道:“那位大俠目前身受重傷,公子且先去看看。若是不介意,便在寒舍住上幾天,也能讓他養好傷再走。”
來人神情一松,拱手道:“如此,叨擾了。”
“公子貴姓?”
“免貴,在下紀蘇。”
顧清雅不記得《多情劍客無情劍》裏有一位叫紀蘇的無雙公子,而那人看着又實在不像是普通人,她想了半天,只能歸結于此方世界的自動補全,暫且按下不表。
紀蘇公子來的第一天,顧清雅了解了各項管家事宜,晚上很晚才睡下,睡到半夜,又被人給叫了起來。
饒是她脾氣再好,這下子也有點想打人了!
然而還不等她發火,就聽茹雪急道:“姑娘,受傷的那人發起了高燒,聽郎中說很是兇險,您快去看看吧!”
人命關天,确實是大事,顧清雅連忙起身,披了件外袍就趕了過去。
身後茹雪急得跺腳,翻箱倒櫃找了條長到腳踝的披風,追着給她披上。
飲春早在傷者門口等着了,見她過來連忙道:“姑娘,郎中還在裏面診治,說是傷口拖了太長時間,邪風入體,怕是不大好了。”
顧清雅瞬間明白,恐怕是傷口發炎了……那麽長的傷口,若是發炎即便是在現代也是很兇險的,更何況是缺醫少藥的古代社會……
恐怕是真的不大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進了房間。
屋子裏藥味和血腥氣摻雜在一起,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絕望感。
她一眼就看見了正站在郎中身後的紀蘇,對方臉色冷肅,雙拳緊握,甚至已經繃起青筋。
然而即便如此,這人脊背依然是挺直的,仿佛天塌下來也壓不跨那根脊梁。
郎中正在把脈,把完脈之後便伏案寫藥方。
老先生年紀大了,眼睛花,手也抖,而且動作着實慢,随着時間越來越晚,傷者臉色明顯灰敗了起來。
這樣下去人死定了……顧清雅深吸一口氣,直視着紀蘇說道:“公子,我有些法子可以處理眼前境況,但是不保證成功。”
紀蘇倏然回頭,他見過的傷患多了去了,自然明白現如今的狀況,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後一個兄弟也離他而去的準備……聞言,就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立刻沉聲道:“但請姑娘一試,無論結果,姑娘的恩情紀蘇銘記于心。”
顧清雅短促的笑了下,将老郎中請到一邊,吩咐人準備了熱水、烈酒、幹淨紗布和……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