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故意說什麽潛規則, 就是為了讓總是用話膈應她的那座冰山體驗一下吃癟的感覺, 看到陸汐下車時臉色難看了些, 司語的心塞總算得到纾解。
某人離開不久, 小夏拿着盒飯回來了,關上車門, 說:“我看到陸總了, 她是來找你的嗎?”
司語打開熱氣騰騰的盒飯, 喝了口熱湯,含糊“唔”了聲。
小夏兩只眼睛頓時充滿了八卦之光, 迫不及待問:“她找你幹什麽呀?”
“聊聊人生,談談理想。”司語漫不經心說。
“……”小夏一聽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既然她不肯說也就不問了,扒了口米飯,話鋒一轉:“小語, 你覺得是誰要害你?”
司語知道她問的是圖釘的事, 眼神微凝, 斬釘截鐵地說:“梁予菲。”
“不是拍不到裏面嗎?你怎麽這麽肯定就是她?”
司語冷笑說:“陸薇雖然讨厭我, 嘴賤又蠢, 為了給她的好閨蜜報仇可以不管不顧,但她這個人有個很明顯的缺點, 所有情緒都擺在那張臉上。剛才她沒有撒謊。”
管馬的工作人員沒有理由害她, 所以只能是梁予菲。
很顯然, 陸薇那個二百五是被梁予菲利用了。
小夏咬着一次性筷子, 若有所思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找幾個打手, 再買兩個結實的麻袋。”司語一本正經地說:“一個套陸薇,一個套梁予菲。你覺得怎麽樣?”
上次拍《你的微笑》時,司語也說過類似的話。小夏不知道她是真認真還是開玩笑,嘴角一抽,按住她蠢蠢欲動的雙手,說:“我覺得你應該先冷靜冷靜。”
落馬事件後,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司語和陸薇的矛盾升級了,不拍戲的時候兩個人針鋒相對,拍戲時也互不相讓。陸薇罵人時嘴皮子倒是很溜,就是演技太差,每次對戲都被司語碾壓。
被司語用演技狠狠羞辱毫無招架之力的陸薇,只好寄希望于好閨蜜身上,希望梁予菲能幫她扳回一城。可惜她押錯了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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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姜大衛第八次叫停,指着片場中正在和司語對戲的梁予菲,“予菲你到底在幹什麽?!兩眼無神,表情猙獰,單純和靈氣呢???別忘了你演的是女一,不是什麽惡毒女配!”
梁予菲誠惶誠恐:“對不起。”
“道歉有個屁用,能不能好好演?!”姜大衛氣急敗壞直接爆粗。
陸薇在旁邊看得幹着急。
梁予菲的演技跟司語還是有很明顯的差距,雖是科班生,但經驗和閱歷有限,她的表演目前只能稱得上是的流暢自然。而司語的表演老練又精湛,跟其他實力派老戲骨搭戲絲毫不遜色。
陸薇越看越覺得迷惑,司語跟她年紀相當,就算之前偷偷學過表演,也不能有這種透着歲月沉澱的演技吧?難道真是個表演天才?
陸薇心底震驚,又很不服。
都是豪門出身,都是纨绔子弟,憑什麽司語演技比她好那麽多?!
更可氣的是,本來演技不算差的梁予菲,也被司語的演技碾壓得發揮失常。
看着梁予菲情緒越來越焦躁,臉色越來越白,陸薇頓時湧現出強烈的保護欲,雙手做喇叭狀,揚聲說:“予菲加油!”
梁予菲恍恍惚惚,像是聽不到她的鼓勵。
自從那天陸汐戳穿她,并嚴厲警告她過後,梁予菲整個人都不在狀态。
她知道這裏是小說的世界,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女主,所以她也堅定地認為陸汐是屬于她的。可是現在事态發展已經完全脫離原小說的故事情節,陸汐不但沒有和司語離婚,還對她生厭。
這一切,或許都是被司語這個疑似跟她一樣的穿書者打亂的。
意識到再也沒有辦法拿下陸汐時,梁予菲被無盡的迷茫和絕望籠罩。
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她整天胡思亂想,哪裏靜得下心來演戲?
剛穿過來時,梁予菲還因為“繼承”了女主的演技沾沾自喜,幻想自己像女主一樣拿下視後。可是拍了兩部劇後,她發現她一點也不喜歡演戲。
演員這職業根本就不是人幹的!
為了控制體型她連飯都吃不飽,頓頓啃青菜水果,肉都不能多吃;每天天還沒亮就被叫起來化妝做造型,連基本的八個小時都睡不夠,常常為了趕戲得通宵拍攝;背臺詞背得她想死,看到劇本就生理性反感。最要命的是,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她還得穿着薄薄的戲服拍戲!更別提泡在冷水裏幾個小時,吊威亞被吊在半空中幾個小時這種可怕的考驗。
她以為穿書前那種日子就夠苦了,沒想到穿書後更辛苦!
要是能當個坐吃等死的鹹魚也好,可是原女主卡裏的兩百萬早就被她揮霍得差不多了,不拍戲她可能會餓死……
為什麽她沒有司語那麽好的命?
為什麽那匹馬不把司語這個惡毒的女人踩死!
“咔!”
梁予菲又被罵了。
陸薇不忍心看了,趕在導演發飙之前,跑過去為好閨蜜解圍:“姜導,先休息一下吧,予菲可能是太累了。”
姜大衛顧及她是投資人的妹妹,只好買她這個面子。
陸薇把梁予菲拉到休息區:“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梁予菲緊緊咬着下唇,一臉委屈地點了頭。
陸薇心疼地抱抱她。
梁予菲依偎在她懷裏,惴惴地問:“薇薇,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陸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說。
梁予菲勉強笑了笑。
看到梁予菲被罵,小夏心裏暗爽,嘴上不饒人地說:“心思不純,能演好戲才怪!真想讓她那些粉絲看看她的真面目!”
司語沒接茬,想到那些被梁予菲欺騙而不自知的溫暖小天使,一陣唏噓。
櫻姬的戲份差不多快拍完了。
某一天,剛拍完一場戲,看到站在監視器後面的陳妍時,司語心裏咯噔一跳,以為陸汐又來探班了。
陳妍朝她走過來,微笑着打招呼:“司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司語左顧右盼,沒發現某個熟悉的身影。
“陸總有事沒來。”陳妍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說。
司語表情一僵,支吾道:“她來不來……跟我有什麽關系。”
真的沒關系嗎?這兩人嘴硬的樣子真是一模一樣。
導演說某項預算不夠了,陳妍才被安排來片場核實。想到自己來影視城之前,陸總那種懊惱又糾結的表情,陳妍笑得意味深長。
動身之前,陳妍特地問:“陸總,您要跟我一起去嗎?”
“你這麽大個人,出個差還用我陪着?”陸汐輕飄飄說。
陳妍一噎,嘀咕道:“我以為您想去看看那誰。”
陳妍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沒想到陸汐還是聽到了,面露不悅:“我之前提醒過你,不許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陳妍斂了斂容,義正言辭道:“陸總,我說的是陸薇小姐,是您自己想多了。”
陸汐:“……”
陳妍是真沒想到,平日裏喜怒不喜于色的陸總,在工作上殺伐決斷的陸總,一旦碰到司語的問題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BOSS的私事,作為助理陳妍不敢多嘴,她飄遠的心思收回,看着眼前穿着古裝豔麗無雙的司語,恢複了得體的笑容,岔開話題:“司小姐是不是快殺青了?”
“不出意外的話一周後。”司語說。
“那先提前恭喜你。”
“謝謝。”
櫻姬的結局很慘烈,她被人發現了遼國暗探身份,為了不連累家國,受盡酷刑也沒有招供。死後,她的屍體被釘在牆上,任由煜國百姓踐踏羞辱,最終都沒有人敢為她收屍。
櫻姬是個充滿争議的角色,她害過很多人,手段殘忍,讓人恨不得把她抽筋剝皮。可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遼國,她用自己的性命避免了一場戰争,挽救了整個家國。沒有人可以說清她做的這些到底是對是錯,立場不同罷了。
司語最後一場戲演得最輕松,只需要穿着滿身是“血”的囚服,閉着眼睛靠着牆一動不動。
拍完時,工作人員給她送上“死人”紅包。
至此,司語殺青了。
進組将近一個月,除了陸薇和梁予菲,劇組其他人對司語都蠻好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其他人還要拍攝,想想就很辛苦。她提前讓小夏買了暖乎乎的奶茶,發完奶茶才離開。
看着小夏手裏多出來的兩杯奶茶,司語問:“買多了?”
“不是。”小夏撇撇嘴說:“這兩杯本來是給陸薇小姐和她助理的,她們不要。”
陸薇要是肯要那就奇怪了。
司語笑笑說:“沒事,我們自己喝。”
小夏插上吸管,給她一杯,看了看左右無人,小聲說:“我以為梁予菲和她助理不會要。”
司語扯了扯唇角,譏諷道:“梁予菲就喜歡在別人面前裝單純善良,不要豈不是崩人設?”
小夏“咕嘟”喝了口奶茶,一拍大腿,說:“你說得沒錯,她就喜歡在人前裝!不過我剛才拍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
“什麽好玩的東西?”
“等會兒。”
司語看她一只手抱着奶茶,另一只手費勁去翻包,幫她把奶茶拿過來。
小夏找出手機和耳機,手指忙碌地在屏幕上點來點去,找出一個視頻,把一邊耳機給她示意她戴上,點擊播放。
視頻中的主人公是梁予菲和她助理曉燕。
一輛保姆車前,曉燕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遞給剛下戲的梁予菲,說:“好冷啊,喝杯奶茶暖暖身體。”
梁予菲嘗了一口,看着杯身上的标簽,抱怨說:“你怎麽給我要全糖的,下次記得要少糖,不然濤哥又要念叨我減肥了。”
“這不是我買的。”曉燕笑嘻嘻說:“是司語助理小夏給的,劇組每個人都有。”
“咳——”梁予菲被奶茶嗆到。
“沒事吧?你慢點喝。”曉燕幫她拍背。
梁予菲猛地将她推開,陰沉着臉,目光死死盯着她。
曉燕不明所以:“怎……怎麽了?”
“誰讓你拿她買的奶茶?”梁予菲面部猙獰起來,“我跟她有仇你不知道嗎?!”
曉燕第一次見她發這麽大的火,肩膀縮了縮,讷讷道:“可是……你不是經常跟我說你不讨厭她的嗎?而且我覺得司語人蠻好的,網上那些應該都是故意黑她,我們兩家粉絲對着幹也是因為誤會,你其實……啊——”
一杯奶茶準确無誤砸到臉上,痛得曉燕連話都沒說完,捂着臉大叫。
梁予菲冷眼看着,陰森森地說:“既然你這麽喜歡她,幹脆去當她助理好了!”
曉燕只當是自己說錯話惹怒她了,顧不得疼忙去追她。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司語摘下耳機,贊嘆說:“行啊小夏,這種東西都能被你拍到,你可以去當偵探了!”
小夏微赧,說:“自從知道梁予菲是個虛僞陰險小人之後,我就時刻留意她。我故意躲起來,就是想看她到底會不會喝你買的奶茶,沒想到居然有意外收獲!”
司語使勁rua她,嘴角含笑地說:“不錯不錯,這個月給你加獎金。”
“哇!小語你真好!”小夏聲音難掩激動地說:“梁予菲背後陰你這麽多次,終于憋不住自爆了!我們把這個發到微博吧,讓網友們都來看看她虛僞的真面目!”
“不急。”
“為什麽!”小夏不解:“好不容逮到她的黑料,你不想還擊回去嗎?”
“沒用的。”司語說:“這個視頻只能反映她和我之間有矛盾,不能證明什麽。梁予菲路人緣好,粉絲死忠黨多,你發到網上,肯定有人洗白說她是對我不滿,才把氣灑到助理身上。誰還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發一次脾氣也是情理之中。”
小夏臉耷拉下來:“那我不是白拍了?”
“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司語略微沉吟,說:“一個人再怎麽裝都會露出馬腳,露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視頻先留着,說不定梁女士以後會給我們更大的驚喜。”
聞言,小夏心情又好了,謹慎地把視頻放到一個叫“LYF黑料收集”的文件夾中。
司語“噗嗤”一笑,捏捏她可愛的小臉蛋,說:“殺青了,走,姐請你吃大餐。”
“好嘞!”
吃完大餐,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她們連夜返回市區。
回到家中天已經很晚了,司語美美泡了個澡,早早上床,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被餓醒,她神清氣爽下樓吃早餐,發現某個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餐桌旁,腳步微頓。
陸汐應該是準備去上班,穿白色V領毛衣,長發一絲不茍地挽住耳朵後面,坐姿标準,動作優雅,吃東西時頭發絲都不動一下。
聽到腳步聲,那雙清淡的鳳眼漫不經心掃過來,在她臉上停留,薄唇微啓,言簡意赅吐出一個單音:“早。”
“……早。”
司語挪步過去,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拿雞蛋,敲雞蛋,剝雞蛋,表面雲淡風輕,心裏直打鼓。
她現在和陸汐的關系很微妙,見面不說話尴尬,說了更尴尬。
要知道陸汐還沒走,她應該先餓段時間再下來。
兩個人幾乎零交流吃完了早餐。
陸汐拿起挂在旁邊椅子上的高定小西裝,對埋頭喝粥的司語淡淡道:“我走了。”
“拜拜。”
某人一走,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透了些。
司語猛地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閉着眼享受片刻安寧。
“司小姐。”
“呼!”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司語吓一跳,“阿姨,你怎麽走路沒聲兒啊!”
趙阿姨笑笑說:“陸小姐去上班了,你也不送送。”
“她自己有手有腳,再不濟也有司機和助理,為什麽要我送她?”
“我不是讓你送她去公司,最起碼也應該送出大門吧。”趙阿姨說:“你不知道,你拍戲的這一個月,陸小姐都不在這邊住,昨晚你剛回來,她也回來了,這不很明顯是為了你才回來的嗎?她喜歡你,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趙阿姨一副“你怎麽還是不懂”的急切表情看着她。
對于趙阿姨誤以為陸汐喜歡自己這件事,司語已經麻木了,不過她很震驚陸汐一個月沒住在這邊,想了想,說:“阿姨您想多了,只是巧合吧,我回來又沒告訴她,她怎麽會知道。”
說完後她突然想到:她是沒有告訴陸汐,萬一是其他人說的呢?比如陳妍?
不可能不可能,我回來跟陸汐有什麽關系,少自作多情。司語很快否定自己。
“你們小兩口啊,都是嘴硬。”趙阿姨感慨完,收拾碗筷去了廚房。
司語不知道陸汐昨晚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她覺得陸汐回來這邊住不可能是因為自己,不過,接下來的日子,陸汐确實是每天晚上都回來這邊。
兩個人依舊維持表面妻妻的關系,碰到了要麽當沒看見,要麽就是簡單打個招呼就走。
互不打擾,歲月靜好。
司語抽空回陸家陪陸老夫人,陸老夫人很開心,把陸汐叫回來全家一起吃飯。
因為不想再和陸汐共睡一屋,吃完後司語就要走。
她沒想到陸汐也不留夜。
安靜的車庫裏,司語剛打開車門,聽到某人清越的帶着回音的聲音說:“今天有點累,我能不能坐你的車?”
透過車頂,對上某人少了些冷漠,多了些疲憊的雙眸,司語怔了怔,別開頭,小聲“嗯”了聲。
陸汐坐進副駕駛位。
一路無話。
司語基本上目不斜視,只是偶爾沒忍住偷偷看一眼後視鏡,發現某人竟然坐在位置上睡着了。
……這是有多累?
既然這麽累,在陸家睡就好了,幹嘛非要和她一起回來。
車子開進車庫時,陸汐警覺地醒了。
自始至終,司語也沒有問她今天到底忙了什麽會在車上睡着。
“謝謝。”解開安全帶時陸汐說。
“不客氣。”司語客氣地回她。
各自回房。
陸汐其實并不知道司語是哪天回來的,那天開完會,陳妍進來給她送咖啡,臨走的時候說:“陸總,櫻姬今天殺青了。”
陸汐緩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櫻姬是司語飾演的那個角色,眼神微變,無聲瞪了陳妍一眼。
陳妍唯恐被她扣工資似的,抱着文件撒腿就跑。
加班到很晚,她本來是要回陸家,可是開着開着,最後車子莫名其妙開回了她和司語婚後生活的那棟房子。
看到二樓某個房間燈亮着,那一刻,陸汐像是着了魔一樣,忘了調頭,把車開進車庫,進入客廳,聽到趙阿姨歡喜地說:“司小姐回來了!”
司語回來跟她有什麽關系?陸汐當時想。
其實還是有很大關系的,她得和司語保持一致,這樣陸老夫人才不會懷疑她們是在“冷戰”。
年底事情很多,陸汐依舊加班很晚,車子開進院子裏,發現那個房間燈沒開,心想:這麽早就睡了?
把車開進車庫時,發現那人的車不在。
這麽晚還能去哪兒?
趙阿姨在客廳看電視。
陸汐一時沒忍住,問:“她呢?”
問完就後悔了,她去哪兒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司小姐去給朋友慶生了。”趙阿姨說:“不知道她今晚回不回來。”
陸汐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上一次司語說去給朋友慶生,其實是找小夏喝悶酒,還在電話裏詛咒她。後來陸汐去了以後才知道,那天是司語生日。
這一次又是哪個朋友生日?還是借口出去喝悶酒?
陸汐眉心微不可查地擰了擰,很快恢複如常,對欲言又止的趙阿姨說:“沒事了,您繼續看吧。”
B市某娛樂會所,豪華包間內。
今天是朱琦旗下另一個男藝人薛紹,也就是司語的同門師哥的生日。
薛紹之前在外地拍戲,這還是司語簽約光影半年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他為人爽朗健談,兩人見面倒是沒有一點尴尬。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幾年,薛紹圈內朋友很多,他給每個人都發了邀請,最後能來的卻不到二十個。
自己師兄過生日,司語自然要來,這樣還能認識新朋友。
薛紹的朋友也和薛紹一樣豪爽,司語很快融入他們當中,玩得很開心。
慶生少不了酒,不過司語來大姨媽不用喝,大家一聽她身體不舒服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沒人逼她。
“我剛才碰到梁予菲了!”出去打電話回來的小夏把她拉到一邊說:“不對,應該說是她撞到我的。”
司語臉微沉,說:“她故意撞你?”
“應該不是故意。”小夏思忖着說:“我感覺她好奇怪,好像是喝多了,又好像是有什麽人在後面追她一樣,路都不看,冒冒失失沖過來,把我手機都撞掉了。鋼化膜都裂了,好氣哦,你說我回頭要不要找她讓她陪錢?”
“當然要。”司語說。
小夏說的這些聽起來是有點奇怪,不過這跟她沒有一毛錢關系。
司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看到時間很晚了,她來大姨媽難受,跟大家打過招呼後,帶小夏準備離開。
走廊裏光線忽明忽暗,牆壁上印着不知名的圖案。
司語邊走邊看,不防某個包廂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心裏一突。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她隐約聽到門裏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唔!”
話還沒說完,那人就被捂住嘴巴拖進包廂。
司語和小夏對視一眼。
“小、小語,這是什麽情況?”小夏吓得舌頭打結。
司語把她腦袋板正,拉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說:“別看,少管閑事。”
“哦哦。”小夏被她拖着走,忐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感覺剛才那個要喊救命的人好像陸薇小姐。”
司語腳步頓住,愕然地看着她:“像誰?”
“陸薇啊。”小夏以為她沒聽清,又強調了一遍,“陸總的妹妹。”
司語腦子裏“嗡”的一聲,回憶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那扇門從打開到關上不到三秒鐘,加上光線暧昧她沒仔細看,她沒注意那人的臉,只知道開門的是個女人。
不過那人的聲音……
好像是陸薇的!
司語沒工夫去深想陸薇為什麽會在這裏,暫時忘了陸薇對她似如仇敵,轉身往回跑。
她停在那扇門外,試着擰門把手,擰不動。
她開始砸門,邊砸邊喊:“陸薇,是不是你在裏面?”
一門之隔,包廂裏烏煙瘴氣,一個瘦弱的男人歪歪斜斜倒在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另外兩個男的眼神渾濁,卻是一臉亢奮。
敲門聲那麽大,那兩個醒着的男人像是沒聽到一樣,淫/笑着朝被砸暈軟在地上的女人走去。
沒人回應,肯定有貓膩!
司語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聽到有人叫她:“小語,你們怎麽還沒走?”
扭頭看到了薛紹,司語面上一喜,語速飛快道:“師哥!我朋友在裏面好像出事了,門打不開,砸門也沒反應!”
薛紹二話不說把她拉到一邊,擰了擰門,确實拉不開,試着踹着幾腳,牆壁震動,這麽大的聲響,裏面的人還是沒有反應。
“你們讓開些。”薛紹目光一凜,兩步助跑後,擡起一條腿用盡全力踢上那扇門。
“嘭——”
木門被強勢踢開。
淩晨一點。
躺了很久依舊毫無睡意的陸汐,猶豫要不要起來讀本恬靜的書,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冷不丁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上那熟悉的兩個字,她思索着要不要接。
是不是又喝醉了,打過來又是為了詛咒她?
持續不斷的鈴聲吵得人心煩,眼快就要挂斷,陸汐鬼使神差按下接聽。
不等她開口,那邊的人搶先說:“你妹妹出事了!”
……
B市中心醫院。
陸汐火急火燎趕到時,陸薇的檢查結果剛好出來。
她聽到醫生說了一堆她聽不懂的專有名詞,接着又聽到“确實是迷/藥”,心口一緊。
醫生說:“病人應該是先喝了被下了迷/藥的酒,然後才被人敲暈。沒什麽大問題,應該一個小時後就會醒。”
醫生走後,看着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陸薇,陸汐眉心緊擰,問:“發生了什麽事?”
司語只在電話裏簡單跟她說陸薇好像被人下藥了,具體情況沒有細說,定定神,說:“我們在給師哥慶生,我看時間太晚正準備回去,經過那個包廂時聽到陸薇在喊救命,門打不開。幸好有師哥幫忙。”
指了指旁邊健壯無比的薛紹,司語繼續道:“我們進去的時候,看到陸薇已經暈倒了。你放心,那些男的沒來得及對她動手。”
闖進去時,看到一個男的騎在陸薇身上,那一刻司語冷汗都出來了。薛紹擡腳就把那禽獸給摔翻在地,她蹲下去檢查陸薇,看到只是被脫了外套,心裏松了口氣。
“具體情況你還是等她醒了再問她吧。”司語疲憊地說。
陸汐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轉頭對薛紹說:“謝謝你。”
薛紹朗聲說:“陸總您別這麽客氣。”
剛才還真是多虧了薛紹,如果不是薛紹及時踹開那扇門,一個人撂倒了兩個禽獸,司語不敢想會有什麽後果。
“師哥,你快回去吧,他們還在等你。”司語說。
薛紹也不矯情,說:“那我回去招待朋友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小夏你幫我送送師哥。”
“好的。”
陸汐垂眸審視她:“你不走?”
“來都來了,等她醒了再說。”司語下巴點了點病床上的陸薇。
司語給陸薇辦的是單人間病房,空間不算大,小夏和薛紹一走,她突然覺得有點空,眼睛到處看。
病房裏有暖氣,司語有些悶,外套拉鏈拉下一些,把高齡毛衣往下扯了扯。
一只冰涼的手碰到她的,司語驚呼一聲,詫異地看着突然把手伸向她胸口的陸汐:“你幹嘛?”
陸汐二話不說就來扒她外套。
司語慌不擇言:“喂喂喂這是醫院,你想非禮啊?!”
“唰啦——”
外套拉鏈被一拉到底,陸汐直勾勾看着她白色毛衣上的斑斑血跡,擰眉,沉聲:“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