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回聽
瘾,我那些同學愛玩,他們不吸,只會讓別人吸。”
“我媽發現他自言自語,那是他出現了幻聽,精神很差,脾氣也很暴躁,放學後倒頭就睡,渾身沒勁。我懷疑他又吸了,告訴我媽把他送去戒毒。他出來,快新年了,我媽給他買了回家的機票,他就哭了,我很害怕他繼續自暴自棄,對我發脾氣,但他沒有,因為他很需要那張機票回家去過新年,他在機場猶豫很久,他其實很怕回來吧,想逃避的。”
江曼滿腦子裏都是那個17歲的少年,對別人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在家裏卻是溫暖幹淨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他無助的樣子,才17歲。
17歲那年整個冬天,聯系不上他,最後通的一個電話他是說:“我要專心學習,比這邊的學生我成績算差等的,新年再聯系,我怕經常聯系我總想你、想家。”
江曼記得很清楚,過了十年還是記得很清楚,要好的女同學還對她說,他是不是在深圳學校認識更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了?她吓壞了,年紀小信心不足,沒安全感,以為初戀會在那年的冬天面臨死亡。
“我見過了王若可,她長得我也說不清楚哪裏跟你很像,我把她推倒了,她身體不好,流産。”童沁恍惚地邊哭邊講:“江斯年怕女人,我給他留下的陰影吧。王若可長得像你他才理會,我媽媽一個朋友的女兒,我不熟悉。我懷疑他和她發生關系是他又開始吸了,不吸他絕對不敢碰女人身體,孩子不健康,我确定王若可是故意流産陷害我,我推一下哪會就流産呢?”
童沁哭得眼睛腫痛,她擡眼看江曼,江曼紅着眼睛瞪她,她覺得江曼随時都會朝自己重重揮過來一巴掌。
“你的話他很聽,他跟我離婚會去接觸那個王若可,而王若可只會害了他,我不會害他,我會好好愛他遷就他。”童沁的眼淚洶湧而下:“我求求你,別讓他離開我。”
陸存遇留下在江曼家裏待到十點多。
陳如沒力氣冷落客人,氣的頭疼,跟陸存遇講了兩句話就回了屋。
江征在客廳裏一直泡茶喝茶反反複複,童沁在江斯年的卧室逗留了半個小時,最終離開,沒拿走任何東西,一天離婚證沒拿到手一天就不會搬走屬于自己的東西。
江曼在卧室裏發呆,陸存遇把她抱在懷裏問她怎麽了,她搖搖頭,蜷縮在他的懷裏出奇地安靜溫順。
陸存遇摸着她頭發,直到她閉着眼睛漸漸地睡着,他才小心把她放下,蓋好被子,大手擱在被子上确定她呼吸均勻地睡着了,才關了燈。出去跟江征和陳如道別,江征送陸存遇到樓下,看着他那輛車開走。
☆、陸存遇下車讓曼一家別慌4000+補
第二天早上,醫院,蘇青的單間病房裏。
一般因意外而住院不容易排得到單間病房,已經注滿,但蘇青一切都是事先有計劃而來的,為了把童剛逼回來,所以提前約了單間病房,住着圖個清靜。這家醫院的單間病房已經升級,配備有沙發,餐桌,單人休息軟榻,電視機,等等,一應俱全。裝修也很豪華,只是空間不大,比陸存遇的奶奶和媽媽住的單人病房要小上幾倍。
江曼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傾訴的說了一堆,打算在蘇青的病房裏補眠十分鐘妲。
夏薇怡瞧了眼蘇青,接着低頭,頓了頓又看向江曼問:“你對江斯年的感情,不會因為這個又回來了吧?窀”
江曼說:“心疼17歲的他和結束的男女感情,是兩回事。”
夏薇怡點了點頭,心想是這樣就好。男人對待感情的态度第一重要,透過事情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17歲的他遭遇可憐,但這并不能成為他十年後背叛女朋友的合理并值得原諒的理由。
蘇青好奇:“江斯年還在吸?”
江曼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用力地出了口氣,說:“他回來青城就帶了童沁一起,宣布結婚。這幾個月我和他沒有過近距離長時間的接觸,沒注意觀察他,也看不出來他還吸不吸。我還沒見過吸那東西的人都什麽樣子。”
“他那麽瘦!”夏薇怡說了一句。
病房裏一片沉默。
夏薇怡和江曼十點多一起回了公司,江曼接到陸存遇的來電,他問:“有沒有時間,午餐一起?”
江曼點頭,應了。
午餐之前江曼讓幺零去了一趟于朗家夜總會的工地,解決完事情,幺零回來報告給江曼,江曼這才放下心。
江曼拿了包出去,幺零跟在後頭說:“曼姐,你不是讓我帶陳晶晶或者傅恬過去嗎,陳晶晶有時間,就跟我去了,于老板剛巧也在工地上,經理一介紹,陳晶晶跟于老板握手就直臉紅,這陳晶晶平時可不是這性格,不會給咱惹出什麽麻煩吧?”
“是嗎?”江曼其實并不意外。
陳晶晶這個女孩子在什麽人面前說什麽話,圓滑的很。在這個環境裏圓滑沒有錯,但心思擺不正的女孩子發揮自己的優點目的只是為了走入歧途。
一念之間,将來生活的環境會有很大的差別。江曼不能确定陳晶晶是小杉這類想法的女孩子,卻要防着,現在有自信能一步登天的女孩子太多了,于朗是陸存遇的好哥們,妻子于冬江曼也很熟悉,萬一出了點什麽事可不太好。
進電梯後江曼對幺零說:“以後別帶陳晶晶去了。”
幺零點頭:“明白!”
陸存遇的車等在創州大廈外面,他換了車,說是上午換的,卻仍舊是一輛黑色卡宴,只是新款版不一樣,不仔細看江曼也分辨不出,總之又黑又大,感覺這些車長得都是差不多的模樣。原本陸存遇打算跟江曼一起換車,但是江曼現在懷孕,他認為孕婦不适合開車,高峰堵車,鳴笛噪音,這些都會導致開車的人心情出現波動,坐在車裏會好很多。
江曼上車,低頭系好安全帶,對他說:“感覺你是個念舊又長情的人。”
陸存遇怔了五秒鐘不到,啓動了車,聲音低沉道:“不,最開始我不開卡宴,開別款車。外形時常大氣,內飾看上去也精致豪華,但這都是肉眼所見的表面,真正開了,才會發現這款車到底合不合适,費油無礙,但我接受不了它小毛病不斷。”
“現在這輛呢?”江曼平常地語氣跟他聊天。
“是車就肯定會有一些小毛病,這很正常,但是這車的舒适性和安全配置豐富,使我很滿意。”陸存遇說着就笑了,江曼沒理,聽出了他的話外音。不過,江曼覺得冤枉,自己說的念舊與長情可并沒有針對別的事情和人,可沒小氣,他無需把車比做經歷過的和正經歷的女人特地解釋一番。
兩個人最近雖沒有住在一起,江曼的三餐他卻都要過問,幾點吃的早餐,吃了什麽,餐後吃了水果沒有。自從确定江曼懷孕後,他的關心來得更頻繁了,電話一響,百分之八十就會是陸存遇打來的。
江曼理解他,37歲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午餐後,黑色卡宴在街心公園附近停了車,陸存遇說帶江曼轉一會,手牽着手,為了寶寶的健康成長,寶寶媽媽需要一副健康身體,不能劇烈運動,只能慢慢地走。一個人走,江曼的這個性格一定堅持不了,太沒意思。
下午一點四十,陸存遇送江曼回了創州大廈。
江曼在陸存遇的車上收到一條蘇青發來的短消息,蘇青說:“跟陸存遇分開以後,給我打過來。”
江曼覺得蘇青可能要說什麽,知道她中午跟陸存遇一起吃飯,就沒打過來說。
江曼惆悵,蘇青了解陸存遇對她的印象不怎麽好,所以說什麽事情她都不願意讓陸存遇知道,被好姐妹的現任男朋友厭惡,也算得上一件悲哀的事。
江曼撥打過去,摁了電梯。
電梯往上升,蘇青在那端接了說起:“童剛回來了,中午十一點多到的醫院。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些什麽嗎,他說淩晨四點多到底讓他等到了那位高僧,五萬塊,算了兩樣。高僧說的第一樣是,我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兒,第二樣是,他能平安活過八十五歲這關,但是要謹記兩句,”
“哪兩句?”江曼到了A座27層了,出了電梯。
“四面楚歌終必敗,千祥雲集自然享。”
江曼一聽,笑了:“這高僧說了等于沒說。”
蘇青在那邊嘆氣也不信:“我也不信這個高僧算命,說了幾句話,五萬塊就輕松賺走,免稅高收入職業嘛。不準誰又能找得到高僧人?算賬不成?童剛見高僧見得也是費盡周折,聽他說的經過我分析,那位高僧就是故意在裝神弄鬼,讓人認為他算一回很值那個價錢,好像還有經紀人在背後運作!”
江曼走入辦公室,放下包,倚着辦公桌對那邊的蘇青說:“等月末檢查完就知道孩子的性別了,童剛想兒子想瘋了。”
江曼心裏曾認為童剛這種專門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不配有兒子,女人無數,卻沒有一個能給他生兒子,這都是報應。
現在懷孕的人是自己朋友,江曼把這話憋在心裏,不能講。
童剛這個人特別迷信那些算命的,聽了高僧那一番話,還不知道回來後會怎麽對待身邊的人。
江曼在公司待到五點整,時間一到,拿了東西就想回家。
許就的車等在創州大廈外,江曼上車。
陸存遇抽不出時間過來,陸家來了幾位親屬,北方來的,都前來探望病重的老太太。
陸存遇的四叔四嬸不讓這些親屬看江曼,平時陸家和這些親屬關系一般,挺淡的,來探望老太太也是借機巴結,所以這些人有什麽好見的。吃頓飯晚輩還得招呼這些長輩,太累,沒必要讓江曼去陪那個笑臉。
江曼到了家,一家三口吃飯。
江曼問老媽:“江斯年沒回來吃飯?”
陳如給女兒盛飯,數落她:“那是你哥,我發現你這些日子怎麽喊你哥名字還喊習慣了,沒大沒小。”
“是啊,習慣了。”江曼心虛,笑笑。
陳如給江征盛飯,才說:“打了電話,你爸也想找他回來吃飯,坐下一家人聊聊他離婚的事,這不卻說有應酬,回不來了。”
“哦。”江曼低頭吃飯。
離婚這件事,江曼不發表任何意見,但是,奢望江斯年和童沁過下去,真的就是童沁單方面的奢望。本以為單純的只是江斯年不愛童沁,不喜歡童沁,沒想到背後還有恨意在,讓他原諒童沁更是不可能。
江曼正吃飯,對老媽炒的青菜情有獨鐘,尤其懷孕後更愛吃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童沁打來的,江曼皺眉,放下飯碗拿起來接聽。
童沁喘着氣道:“你在家嗎?我跟江斯年吵了一架,我說我把他過去難堪的事情都告訴了你,他被驚到了,情緒很差。我為我吵架時的頭腦一熱道歉。我媽派人在跟着他,說他去了一家俱樂部,我的電話他不接,我媽打過去他也不接,我知道他在那裏吸過一次,兩個月前,現在他不允許就沒人進得去找他,怎麽辦,我擔心他,你的電話他會不會接?”
江曼臉色不好:“童沁,吵架時口不擇言可以理解,但你好像真沒長腦子!”
江曼按了挂斷鍵,翻找江斯年的手機號碼,童沁就是一次次的在自尋死路!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真的分辨不清?
“小曼,你哥你嫂子怎麽了?”陳如的心都提了起來。
江曼覺得這件事不能瞞着老爸老媽,江斯年還是在意養父母的,也聽話的,他現在這個情況需要養父母的關心勸誡。
江曼對老爸老媽說了江斯年可能在吸那東西的事情。
陳如看電視報道看多了,害怕這個,江征也吓了一跳,萬萬想不到兒子碰了這個。想不了那麽多,陳如讓江征個女兒過去一趟,把人叫回來當面問清楚!
去俱樂部的路上,江曼心情複雜。
時過境遷,現下面對的一切是與靈魂撼動不了的強悍命運,好與壞只能撐着。
江曼會心疼江斯年,昨天童沁在說,她的心也在被刺到鈍痛。
讀書那些年很喜歡看青梅竹馬戀的故事,校門口書店裏租來看,18歲了仍舊在看,她偷偷想,我也有一個竹馬,是與衆不同的,他1歲開始跟我生活在一起,別人誰會有我們這輩子一起相守的時間長,1歲開始直到白頭。
時光賦予給每個人不同程度的快樂與苦痛,或多或少,或輕或重,他比別人嘗的苦要多一些,有可憐的地方,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堕落!
放下往事需要一個時間,或是遇到了誰,環境改變人,身邊的人改變人。
江曼真的不敢自己去俱樂部,懷着孩子,閃失有不得,有個萬一,陸存遇恐怕會恨死了她這個不稱職的寶寶媽媽。
江斯年這件事陳如吓壞了,江曼經過老媽的同意打給了陸存遇,那種地方一般人進不去,這個時候不找陸存遇江曼也不敢去。而陳如沒有反對,深知那種亂糟糟的地方女兒一個人去了不好,丈夫江征辦事什麽能力陳如心裏有數,這個時候能指望上誰,陳如已經管不得求的是誰。
江征和江曼在小區外等,陳如不停囑咐,不多時,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小區外面,開車的司機是那天打碎花瓶的中年男人,江曼記得。
陸存遇下車,讓江曼一家別慌,只要确定人在那裏就一定找得出來。
☆、陸存遇也小心的很不強調要怕傷了孩子加更
俱樂部,司機下車跟立在俱樂部門口的幾名保安說了幾句話,接着撥了一個號碼,講了兩句,司機把手機遞給了面前的保安。
江曼在車上看到保安拿着手機擱在耳邊,聽了吩咐,頻頻點頭妲。
收線後,保安跟把手機還給了陸存遇的司機,手上拿着對講機說了什麽,其中一個保安迅速轉身跑進了俱樂部。
司機回到車上,說道:“陸總,保安稍後會把人帶出來。”
江曼看了一眼老爸江征,心放下了窀。
來俱樂部的路上,謝謝與感激之類的話江征對陸存遇說了不少,由心而講,還有老婆陳如的叮囑。江征現在聽了這個好消息,忍不住對司機又道謝,司機聽完,頓時坐立不安的笑說:“您別客氣,我為陸總和江小姐辦事這是應該的。”
江曼的視線緊緊地盯着俱樂部門口,而車內陸存遇的深邃視線也一直望着江曼,兩人無聲。江征瞧向女兒和女兒的這個男朋友,在家中見面和在外頭見面完全是兩種感覺,江征此刻有一種求人辦事的卑微感!
陸存遇薄唇緊抿地望着江曼不發一言,神情內斂且不失鋒芒。
幾個人在車裏等了十幾分鐘,江斯年終于出來。
他走到俱樂部外面吹了微涼的晚風,猛地一下清醒過來,皺眉揮手,身體雖搖搖晃晃但意識卻很清醒。
保安朝江斯年指了指路旁那輛黑色奔馳。
江征就要下車,江曼見此立刻攔住:“爸,你別下去,我下去叫他吧。”
江征準備打開車門的手頓住,對女兒點頭。
江曼對視了陸存遇一眼,擔心他想偏。
“去吧。”陸存遇點頭。
江曼打開車門下車,看樣子江斯年是喝醉了,如果他是因為其他事情喝醉江曼就不管了,讓老爸下車,但是他恐怕因為童沁那些話而喝酒,吸沒吸什麽東西江曼并不清楚,不會看這個。她朝江斯年走過去。
江斯年手上拿着手機,臉色難看。
江曼說:“爸來了,童沁給家裏打了電話,是我接的,爸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爸媽只關心你好不好,是不是真的碰過了毒品?”
江斯年望向別處,突然一皺眉,酒喝多了,難受,卻渾然不知自己到底哪裏難受,心痛占據了身體上全部知覺。他手指攥緊了手機,開口:“你打給我了,對不起,沒有聽見。”
“沒關系。”江曼看他臉色說話。
江斯年笑了,瞧了一眼路旁陸存遇的車,他見過,認得。
他眼睛裏紅紅地,指着路旁那輛黑色奔馳,笑說:“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恨我自己,我問我自己,為什麽要跳級,為什麽不等一年把你一起帶走?什麽時候我正式對你說一句‘對不起’,能聽見你回應一聲‘沒關系’。我害怕被人抛棄,害怕變得在這世上好像已經可活可不活,我知道我是可恥的,一直知道,但我不知道愛情竟不會長久。我讓你等太久了,你想靠岸,這個岸如今卻變成了別的男人,”
江曼打斷,眼眶發熱地瞧着他:“我們別一見面就談這個好嗎,過去了。”
陸存遇坐在車內,視線望着車外交談的兩個人,眉目不動,突然江斯年不知說了什麽後激動地一轉身用力摔了手機,手機裂碎在路邊,他整個人情緒極不好。
江征見此要打開車門下車,陸存遇卻先低沉一聲,對司機:“下車。”
司機是個辦事穩重的聰明人,不明白陸存遇的用意但是知道肯定有用意,點頭,攔住了江曼的父親,然後打開車門,下車,走向江斯年。
陸存遇不方便參與江家的家事,僅能做的就是把人從俱樂部裏帶出來,對此家事沒有任何發言權。
江斯年的情緒抑制不住,摔了手機後整個人開始有眩暈感,人站不住。只聽見耳邊有人關心,隐約聽清楚聲音像是江曼的,他伸手試探着往那方向抓,卻失了重心。
陸存遇牢牢攥住江曼的手,眼神略沉,盯着她讓她上車。
附近的醫院正是陸棉上班的醫院,車上,陸存遇給陸棉打了個電話。
到了醫院,江斯年立刻被擡下車推了進去。
江征暫時先沒敢打給陳如,不知道兒子這突然是什麽情況,想到毒品,江征的心裏更是害怕起來。
醫院走廊上,江曼心裏不能平靜,怎麽回事?難道真的吸那東西了嗎?
陸存遇面前,江曼收斂着對江斯年的關心,自己清楚自己這關心是什麽角度上的,但陸存遇未必會全部理解。陸棉叫同事倒了幾杯水送過來,管江曼父親叫叔叔,盡力安慰,陸存遇坐在休息區,表情一如往常,但是身旁的水杯他沒動過,脫掉了西裝外套,擱在一旁,他看了眼手表,此時醫生出來。
陸棉過去問:“周醫生,他怎麽回事?”
周醫生看着家屬解惑道:“酒精中毒導致的呼吸困難休克,裏面正在搶救,送來的很及時,家屬放心。”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酒精中毒先治療酒精中毒,其他的誰也沒在醫生的面前提起。不管他又碰沒碰過,回頭出院回了家,家人總要時常給予勸誡。
時間晚了,陸存遇讓司機開車先送江征回家。
江曼也讓老爸回家,老媽一個人在家,還提心吊膽着。
陸棉雙手插在護士服口袋裏,跟江曼說:“和我哥先回去吧,別熬夜了,小寶寶的健康最重要。明天他醒了我挨個通知,今天值班,我能幫忙看着他。”
“曼曼?”
陸存遇雖是詢問她的語氣,眼神卻是讓她聽話的氣勢。
江曼點點頭:“謝謝小棉。”
陸棉甜甜地笑:“你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幫你照顧你的哥哥沒什麽不對,而且,我本就是護士啊。”
陸棉把人送出去。
陸存遇是把人從家裏接觸來的,當然要完好無損的再送回去,陳如對兒子放下了心,對女兒肯定也是擔心,等她回家。
許就開了車過來,留在醫院,車被陸存遇開走送江曼。
回去的路上,江曼挑了一張CD播放緩和心情和氣氛。
她說:“你別誤會。”
他伸手用拇指摸索着她的臉頰,搖頭。
陸存遇停車買了宵夜讓江曼帶回去吃,把她送到小區內,他手上拎着宵夜袋子把人輕輕拽到懷裏吻了起來。
江曼覺得突然,他唇上吻的無比用力,手掌磨蹭在她的背上,微微收緊。
“上去坐坐?”吻完,江曼睜開眼擡頭問。
臉上想必暈紅,夜裏也看不真切,懷孕後不敢再在一起了,江曼對自己身體的狀況沒信心,陸存遇也小心的很,不強調要,怕傷了孩子。
陸存遇最終沒有上樓,這讓陳如面對女兒臉上稍顯尴尬,好像當媽的欺負了人一樣,用就找上,不用了上樓都不讓。
江曼睡前聽老媽在客廳說了一句:“改天再帶他回來吃頓飯。”
江曼躺在床上,把手擱在小腹上答道:“嗯。”
第二天一早,陸棉發現病人醒了,支撐着讓眼皮別打架,進了病房。
江斯年面色慘白,四肢無力,他不認得陸棉只當成普通護士,詢問自己情況:“我怎麽了,誰送我來的醫院。”
陸棉回答:“你好,我是這裏的護士,我哥陸存遇送你來的醫院,你酒精中毒,休克。再稍微嚴重就會呼吸衰竭而死亡。你身體有不适随時叫我。”
江斯年意識欠清伴有頭痛,點頭。
“有煙嗎?”他問。
陸棉搖頭:“不能吸煙,不能飲酒,飲食要以清淡為主,暫時忌刺激性的食物。”
病房的窗子打開,在保持着空氣的流通。
江斯年感到輕微心慌,這可能是酒精中毒後的暫時症狀。
陸棉要出去打電話通知他的家人,但時間還早,才五點多。出去前又對他說:“切記不能偷偷抽煙,後果嚴重,每年的年二十九到初六,醫院酒精中毒呼吸衰竭死亡的很多。哦,對了,你如果感到心悸難忍小便失禁,要叫我。”
☆、陸存遇:告訴寶貝爸爸很快過來見他Saymorning
陸棉在醫院的病房裏來回走了幾次。
江斯年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拿起手機瞧了瞧,關了,擱在一旁,皺眉閉上眼睛,不再多說一句話,胃部灼痛,頭部異常暈眩。
6:20,江斯年的一個朋友過來,開着跑車,跟江斯年差不多的二十五歲開外模樣。身穿一身白顏色的運動衣,像是剛晨練完,手上拎了一瓶喝剩下半瓶的330ml含量的純淨水窀。
還沒進病房,遇上陸棉,那人叫她:“護士!妲”
陸棉回頭:“什麽事?”
他指着裏面:“什麽情況?”
陸棉點頭,把病人江斯年的情況又說了一遍:“急性酒精中毒休克。要忌煙,忌酒,飲食以清淡為主,忌刺激性食物。別悄悄給他抽煙。如果出現心悸和小便失禁的症狀,要叫我,我會通知醫生安排進一步檢查。”
“明白。”那人問完立刻推門進去。
江斯年睜眼看到來人,他說:“我的卡昨晚喝酒喝丢了,給我取點錢,出院還你。”
“什麽還不還的!”那人挑眉,立馬扔出一張卡在病床上。雙手插在白色運動褲的口袋裏,瞧着他說:“身體喝完了?聽護士說送進來差點死了?”
江斯年拿過了銀行卡,蹙起眉頭,随意地擱在一旁的床櫃上,說了一句:“沒事。”十指交叉墊在腦後,繼續閉眼躺着。
他的朋友不多,僅有幾個,都是玩上接觸的。
江斯年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自己和朋友之間。算志趣相投?不對,玩的興趣也許會一樣,但是理想和志向肯定不會一樣,他們不用靠自己本身争取名和利,父母在世,這個階段起碼不需要。若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是侮辱了朋友們,他們去做每一件事的出發點都特別簡單,又講義氣,他對此深知。
早上7:15,陸棉又一次來到了病房。
随手把一盆小盆栽放在了病房桌上,盆栽巴掌大小,裏面一棵綠植只長了五個小葉子,還有一個葉子已經泛黃。陸棉低頭看着本子上記的說:“我再叮囑一遍,住院期間不要偷偷吸煙。你的肝髒,心髒,長期飲酒導致不輕損害,應予重視。你營養不良,應遵醫囑補充酶和維生素。喝酒會致依賴成瘾,你的身體情況最好是能戒酒,如果你飲酒史沒有十年,這容易戒,這個時間戒酒戒斷後不易舊瘾重染。”
念完許多,翻頁,見是沒了,陸棉擡頭:“醫院護士三班倒,有事随時叫護士。”
7:19,陸棉交代完出了病房。
陸棉7:30分下早班,換完衣服想起盆栽沒有拿走,往病房走取盆栽,耳朵裏塞着耳機跟別樓層的同事聊天。
“會員卡能便宜多少?”陸棉經過走廊,消費靠自己和賺哥哥們的外快,不易。
接着安靜地聽那邊在說,陸棉進了病房打算拿走盆栽。
江斯年那個朋友在病床南側沙發上坐着,翹二郎腿,忍不住替病床的人尴尬地問陸棉:“小護士啊,萬一小便失禁那是什麽原因?喝出了問題?”
陸棉戴着耳機聽不見,問的聲音那麽小。她只聽見了那端的女同事說什麽,心想去染發還是只剪發算了,疑惑地說:“會分叉吧。”染發傷頭發,一定會的。
陸棉出了病房,抱着小盆栽關上門離開。
沙發上坐着的男人望向病床上蹙眉裝死的男人,心說,尿尿分叉?
陸棉6:40通知的江曼,說你的哥哥醒了,擔心通知早了會打擾到嫂子和嫂子肚子裏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江征和陳如8點多來了醫院,許就送的。
陸存遇昨夜就吩咐了,讓許就早上過來接江曼去上班,許就沒料到還要捎帶江征和陳如過去醫院,面對陳如驚訝的眼神,許就一時間不知怎麽解釋。
江曼怕父母多想,解釋了一下為什麽今天許就來接:“媽,我的車正在維修,許就方便就過來接這一趟,我打給他的。”
江征一向沒意見,對陸存遇這個人特別滿意。
陳如也出奇地沒說什麽,坐在車裏,心裏頭想,年輕人在熱戀中都黏得很,恨不得掏出心來給對方看,平時做的想的更是周到,不比過去,誰追過誰啊,相中了商量商量就結婚,人怎麽樣,大對數要等到婚後再處。陸存遇雖37了,但是陳如一想自己女兒年輕啊,肯定影響另一個也會年輕起來。陳如想象不出27歲的女兒跟37歲的陸存遇究竟是怎麽相處的,一個普通家庭的姑娘,一個權貴家庭的男人,價值觀能不能一樣,興趣愛好能不能相同,女兒大大咧咧,脾氣若沖起來就跟個小瘋子一樣,哪匹配得上那種家庭喜歡的真風雅。
陳如記得自己多年前看過一部韓劇,女兒17歲那年開始播出的,自己在家擦地,電視機一直開着,沒有特意看,不感興趣,沒事掃兩眼結果就看進去了,覺得有意思。最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女兒和陸存遇的戀愛模式,就只能往那上去想。白天女兒上班,江征去市中心家具大廈監督店面裝修,陳如自己在家悄悄又看了一遍。
心裏感嘆,這裏頭男主角也是二婚,家庭好,年紀也不小,但是紳士,禮貌,成熟穩重,對這傻乎乎的女主角一家人特別的好,不對女主角動手,不罵人,污穢髒字都從不說一個,關鍵長得也帥。要是女兒能遇上一個這樣的人,別說二婚37歲,就是再醜點也沒關系,對女兒真心的好就成。
陸存遇派的司機和車來了,陳如覺得自己要麽甩臉色拒絕跟陸存遇沾邊的一切,要麽就笑臉對許就,以示接受陸存遇的好意安排。
坐在車上,陳如的心裏一跳一跳,就怕女兒心機不如這人,恐怕吃虧,二婚,二婚男人啊,這有意見的根紮在了心裏,陳如自己也不知何時能松動!
到了醫院,許就停車在樓下等着。
江曼陪父母一起上樓,在病房裏待了不到十分鐘,以上班快遲到為由先離開了。
江斯年盯着江曼的背影,聽老媽在問話,一邊吃早餐一邊回道:“放心爸媽,我沒有吸那東西,不要聽童沁造謠。”
陳如勸兒子:“斯年,婚姻不是兒戲,”
“媽,”江斯年輕聲打斷:“這婚我一定要離,跟她結婚,其實領證那天我就在想離婚的事,我不解釋了,希望你們理解我。”
陳如瞧着兒子,樣子憔悴,伸手心疼地摸了兒子蒼白的臉一把:“看你瘦的。”
江斯年繼續吃早餐。
陳如不放心,心想要寸步不離的觀察着兒子,吸毒的人聽說很瘦,兒子也瘦。但是陳如轉念又一想,那瘦的人可多了去。
決定看着兒子,吸毒總要到了一定時間就得吸吧!
離婚這事,等兒子出院了再研究。
江征在醫院待到10點離開,去了家具大廈,沒事去瞧瞧裝修工人,盯着點。
童沁撥打江斯年的手機,他不接聽,始終不接聽。童沁又反複撥打陳如和江征的手機,倆人暫時也沒敢說兒子具體在哪,沒說住了醫院,因為離婚這事哭鬧也得等兒子出院回家再折騰,別鬧到醫院來,這是個清淨地方。
陳如擔心,童沁很快就能知道兒子住院。
這城市醫院雖多,但是就怕童沁改天跟蹤過來。發起嬌小姐脾氣把誰也不放在眼裏,管是在哪,說摔東西就摔東西。陳如心想這脾氣還不如自己女兒,起碼自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