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一起等。
陸存遇上一回生日晚宴上接觸江曼,只為讓父親知道,這一回江曼登門,表面是以下屬朋友的身份陪陸菲買老師的禮物,老爺子和保姆都知趣地閉嘴,暫時不敢讓陸菲知道什麽。
十點多,許就來了,安排他帶來的司機去洋房地下車庫取車。
陸菲扶着爺爺出去。
江曼刻意走慢,看了看洋房外的車,看了看身旁的陸存遇。
洋房外面停着一輛金标勞斯萊斯,還有兩輛黑色路虎,三輛車的車牌照號碼是連着的。
陸存遇手指摸着襯衫袖口的紐扣,頗為尴尬的對江曼解釋:“平時這幾輛車基本就在車庫裏,派不上用場,我習慣自己開車出遠門。但是,去外地簽約一些重要項目,例如政府方面下來的項目,排場必須要有。”
“你要出差?”江曼只能想到這個。
他搖頭笑,自己也覺得很好笑:“我不出差,是我父親逼我在你面前炫富一回。”
江曼還沒見過陸存遇如此耀目的笑容,不敢相信老爺子是在炫富。
“別開玩笑!”江曼指着自己,暖融融的笑意在臉上綻放開:“你家究竟什麽經濟情況,這根本不用刻意再炫了。”
陸存遇望着江曼臉上的笑容,已被感染,此刻他的五官上充斥着男性柔情,無比溫和。
“……”
江曼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抿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陸菲。
☆、陸菲你大伯對你很好嗎?
幾輛豪車依次出發,派頭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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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金标幻影行駛在最前面,後面緊跟着兩輛黑色路虎,這個陣仗無論行駛在哪一條街上,都可以算得上是一道風景線了。
江曼安靜的一句話都沒有說,被陸家的這個派頭搞得渾身不自在。
非富即貴的男客戶江曼接觸過太多了,價值不菲的豪車也坐過幾輛,但是,此刻坐在陸家的豪車裏,江曼的心情尤為複雜,一切思緒,不自覺的皆是在圍繞着陸存遇锎。
不受控制,腦海裏有他的每一個藏匿溫柔的眼神。
許就開車,速度不快不慢,後面的兩輛路虎跟的輕松,始終保持着兩三米遠的适當距離。
老爺子顧及着孫女陸菲,所以,在車裏跟兒子聊天的全程,一句都沒有提起會讓陸菲敏感的話題。
江曼原本在看着車窗外道路兩旁的風景,但是陸菲叫江曼,讓江曼看一下自己游戲得的分數。
“我第一次玩。”陸菲小聲地說,手指還滑動着手機屏幕。
江曼看了看,點頭:“成績不錯,我第一次玩這個游戲第二關都沒有過。”
陸菲的嘴角彎了起來,繼續在玩。
陸菲低頭專心地在玩游戲,用江曼的手機。
江曼的手機裏,沒有任何跟陸存遇暧昧的痕跡,不怕任何人拿着。
勞斯萊斯的車後排座位置上,陸存遇和江曼的中間隔着一個陸菲,如果以客戶和設計師的關系角度來看,如此的坐序特別合理。
兩個人沒有任何言語上的溝通。
從陸家洋房抵達市中心,這段路程裏江曼一眼都沒有看向陸存遇,想必,他也一樣。
市中心的某條繁華街道上,幾輛車緩緩停下。
陸菲下車,對車裏面的人微笑擺手:“再見爺爺,再見許就哥哥。”
許就對車外的陸菲點了點頭。
江曼也下車,拿了自己的手提包,這幅職業裝高跟鞋在身拎着手提包的樣子,特別不像出來随便逛街的。
陸存遇和江曼幾乎同時打開車門,邁開長腿下車。
附近行走的路人紛紛把目光投放過來,看着江曼和陸存遇,他是一個優雅精致很講究的男人,這種年紀的帥很有味道。
“爸爸,買完東西我就去醫院看太奶奶。”陸菲擡頭對陸存遇說,語氣小心。
陸存遇點了點頭,對陸菲說:“把手機還給……”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菲立刻還給了江曼。
“叫阿姨,還是叫姐姐,你們随便。”陸存遇并不在意,目光看江曼。
江曼不安的轉移視線。
陸存遇插在西褲口袋裏的手抽出,從西裝外套裏面的口袋掏出皮夾,問陸菲:“買禮物需要多少錢?”
陸菲想了想,才說:“二百塊。”
江曼在一旁看着,并不插嘴。
陸存遇從皮夾裏拿出二百塊,給了陸菲,不過他又問了陸菲一句:“不需要買別的東西?要買就說,讓這位姐姐幫你選,參謀參謀。”他有意給陸菲一張卡。
“不要了,我什麽都不缺。”陸菲搖頭乖巧地說。
“好,你們逛街要小心,過馬路記得注意看車。”陸存遇紳士的關心着這兩個人,對江曼說。
轉身臨上車,他又對陸菲說了一句:“有事讓這位姐姐打給爸爸。”
陸菲點頭:“知道了。”
他上車,勞斯萊斯開走,後面的兩輛路虎随即也跟上。
……
江曼跟陸菲并肩走在街上。
陸菲手裏拿着二百塊錢,尴尬地說:“我的手機丢了,但是我不敢告訴爸爸。”
“為什麽不敢呢?”江曼轉過身問陸菲。
陸家的富裕程度自是不用說,丢了手機,重新買一部新的就好了。
陸菲抿了抿嘴:“是我自己太不小心,弄丢手機,我爸爸不會給我特別多的錢,但是平時我什麽都不缺,想用最好的爸爸就叫人給我準備最好的,只要我說,合理的東西我爸爸都會叫人買給我。我用不到錢。”
“這次我給老師買禮物,想買二百塊錢左右的。我爸爸是誰,我爺爺是誰,我老師一清二楚,如果我買貴重的,老師會胡思亂想有壓力,我的成績各方面都不需要老師照顧了。”
陸菲揚了揚手裏的二百塊錢,笑的燦爛:“二百塊左右的應該合适。爸爸從來不會幹預我這方面的事,每一件事爸爸都願意讓我自己拿主意,爸爸對我有很高的期望,我卻很怕爸爸對我失望,所以,每一次做決定都很小心。”
江曼想起剛才,陸菲想了很久才說要二百塊錢,估計心裏是怕要多了陸存遇失望,而這二百塊,在陸菲的心裏是真的不能再少一分了。
不過,給老師買禮物二百塊左右的的确剛好,學生的一份心意。
當然,如果這位老師看不上,那陸菲以後都可以收回對這位老師的心意了。
過馬路,江曼左右看着指示燈,小心翼翼的照顧着陸菲。
到了馬路另一側,江曼問她:“手機丢了,你怎麽跟你爸爸說的,他早晚都會發現。”
“我跟爸爸說,手機沒電了,落在我外婆那邊了。”陸菲摸了摸額頭,說:“我大伯會偷偷給我買,保密,不讓我爸爸知道。”
大伯?
江曼理了理,那就是陸存遇的大哥。
陸存遇跟自己的大哥不合,按照鄭嬸說的,陸顯彰從小就欺負陸存遇,一直到陸存遇即将成年,随之陸家也因為長大的兩兄弟不合而家無寧日,一個被陸菲的太爺爺狠心送去軍校,一個有親媽護着留下。
“陸菲,你大伯對你很好嗎?”江曼淡淡地問。
陸菲點頭:“嗯!每次我難過,都是大伯安慰我,但是,姐姐,不可以讓我爸爸知道。”
江曼也點頭:“放心,我不會說。”
……
陸菲不知道該給老師買什麽,就問江曼。
在街上走的這一路,江曼都在琢磨給陸菲的老師買什麽,陸菲說,是一位女老師,48歲,人很好,愛自己的每一個學生。
最終江曼建議陸菲給老師買一個保溫水杯,老師講課容易口渴,而且冬天和夏天都可以用,挑選價錢在二百塊左右的,樣子要适合老師那個年紀。
陸菲沒有給老師買過禮物,除了鮮花,點頭同意。
江曼也沒有給老師買過禮物,但是,想破頭了也想不出還能送什麽。
去買水杯的時候,江曼的手機響了,是陸存遇的號碼。
江曼看見,讓陸菲等等,然後江曼按了接聽鍵,半轉過身去接起。
陸存遇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爸,他要跟你說兩句話。”
“……”
江曼還沒反應過來,那邊陸存遇已經把手機交給了自己父親。
陸老爺子的話裏帶有歉意:“陪陸菲那孩子買禮物,辛苦你了!陸菲這孩子敏感,而且對自己爸爸媽媽之間的事情了解甚少,在車上有點對不住你了。江曼,叔叔很希望你能理解存遇,理解我,理解陸菲那孩子,家和,才萬事興!”
江曼聽懂了老爺子的意思,在車上,因為陸菲,自己和陸存遇是很生疏的。
不知道該說什麽,這邊陸菲在,而那邊本身就是一個誤會。
江曼直接說:“不辛苦,我能理解。”
“好了,陸菲那孩子在身邊你也不方便說話,就先這樣。”
說完,陸老爺子挂了。
江曼在這邊也挂斷,心裏消化着老爺子說的,轉身,跟陸菲進去裏面選禮物。
陸菲看中的是299元的保溫杯,江曼準備掏錢幫她補上不夠的,但陸菲從牛仔褲口袋裏拿出一張一百的,一共三百給了老板。
“我爸爸平時給我零用錢,我基本用不上。”陸菲說。
江曼笑了笑,心裏覺得陸存遇也是很幸福的,女兒16歲這麽大了,又不浮不作。
買完禮物,包裝好,江曼和陸菲一起離開。
到外面,江曼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帶陸菲去吃點東西,陸菲點頭同意,但是,對江曼說不要太貴的,怕爸爸知道了不開心。
“你真的很懂事。”江曼把手輕輕擱在陸菲的肩上。
陸菲可愛地笑:“謝謝姐姐的贊美。”
一起往餐廳走的兩個人,倒真的很像姐姐和自己家裏的妹妹。
……
餐廳裏面,江曼按照陸菲的口味點了餐,江曼沒吃過陸菲喜歡吃的東西,便也點了一份,嘗試一回。
在如此輕松的氣氛下,江曼對陸菲說:“陸菲,你不用總怕你的爸爸,你16歲了,很快就是成年人,可以像大人一樣不受約束,你這麽懂事,你爸爸一定很欣慰。比如丢了手機,直接跟爸爸說,他一定不會責怪你。”
陸菲用吸管輕輕攪拌着杯子裏的橙汁,低着頭說:“我上初中以後,爸爸的确對我關心了很多。但是,我心裏有陰影了,我小的時候爸爸并不喜歡我。我小叔叔和我前一個小嬸嬸沒離婚的時候,小嬸嬸偷偷對我說,我出生那年我爸爸21歲,我出生了,爸爸就五年沒有回陸家。我快5歲的時候,爸爸回來一次,卻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看我媽媽一眼,他的工作繁忙有危險,可是……”
江曼看着陸菲要哭了的樣子,拍了拍陸菲的背:“難過的事別想了,也別說了。”
陸菲16歲了,大人的事情心裏都懂,江曼覺得她可能只是想不通究竟為什麽。
“我從來沒有跟誰說過。”陸菲擡起頭,紅着眼睛看江曼:“小嬸嬸說,我6歲的時候我爸爸回來了,他脫去了一身迷彩服,不再哪裏有危險就往哪裏去,從此衣櫃裏只有西裝和襯衫,爸爸後來在國外住了很久,做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所有精力都給了創業,太爺爺去世閉上眼睛之前終于誇了我爸爸一句,不比我大伯差,也許從來就不比我大伯差。我懂事了才知道,爸爸和媽媽那叫分居,從我出生開始,分居到現在,我滿月後媽媽就住在了外婆家,我沒有吃過幾天母乳……”
陸菲的眼淚掉了出來。
江曼拿出紙巾遞給陸菲,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好了,別哭。”
“爸爸和媽媽以前還會見面,有節日,媽媽會過來爺爺這邊的家裏。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不會來了。”陸菲哽咽着,“我希望生日的時候有爸爸媽媽陪我,我希望我出嫁的時候有爸爸媽媽都在身邊。”
面對這樣的陸菲,江曼僅能做的就是簡單安慰,無法說一些實質性的話勸慰,不能自作主張的給她出主意。
父母婚姻的問題,江曼在差不多陸菲的這個年紀也曾經歷過,小兩歲吧,14歲。
和江斯年一起想了很多辦法,最終拽回了爸爸。
……
吃完東西江曼沒有立刻送陸菲回去,陸菲說要逛一逛,等眼睛不紅了才敢見爸爸。
下午兩點,江曼接到許就的來電。
許就說:“江小姐,你好。”
“你好。”江曼身旁是陸菲。
“陸總在陪他父親,還有陸總父親的好友,陸總讓我跟你說,麻煩你幫他把陸菲送到酒店來。”
江曼有些遲疑。
“許就,陸菲說她要去XX醫院直接看她太奶奶,”江曼知道陸菲不敢直接見爸爸。
許就說:“江小姐,陸總說了,讓陸菲過來酒店,他馬上喝完了,再派司機開車送陸菲過去。”
一聽他喝酒了,江曼想了想,點頭:“好吧。”
挂斷電話之後,江曼對陸菲說:“你爸爸在酒店陪你爺爺招待客人,讓我把你送到他那裏去,然後再送你去醫院。”
陸菲聽完,毫不猶豫的點頭。
不敢不聽爸爸的話。
出租車上,陸菲用江曼的手機玩游戲,江曼望着車窗外有些心不在焉,陸菲和自己剛認識,還很陌生,卻說了這麽多關于她爸爸媽媽的事。
或者孩子的世界其實很單純,只是想找一個陌生人傾訴傾訴?
這個問題江曼沒有刻意的去想,而是在想,陸存遇非要她把陸菲送去酒店,再送陸菲去醫院,折騰什麽?
十五分鐘,出租車抵達了酒店門口。
江曼和陸菲下車。
接過手機,江曼查看了一下許就發來的詳細信息,看完,江曼帶陸菲上樓去找陸存遇。
26層,出了電梯江曼就看到了許就。
“菲兒,你爺爺叫你進去。”許就對陸菲說。
陸菲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江曼,然後走向了許就指着的包廂。
“江小姐,陸總去接電話了,馬上回來。”許就指着遠處的走廊轉角說。
江曼皺眉,“他找我?”
“陸總是這個意思。”
江曼朝許就點了點頭,站在外面等,原地慢慢地踱步,若有所思。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不出一點聲音,江曼環抱着手臂,擡頭,看着牆壁上裱挂的一幅畫。
太過藝術,原諒她看不懂。
五分鐘左右,陸存遇讓許就叫江曼去另一個包廂見他,有些話要說。
江曼忐忑的過去,一個人,打開了門,直接就見到陸存遇高大的身軀伫立在眼前,身形筆直,近在咫尺,渾身透着一股酒氣和淡淡的煙草味道。
☆、你女兒說你和你的妻子在分居
陸存遇走向她兩步。
此時江曼再想後退已經來不及,無路可退,就在一瞬,嘴唇和額頭都已經貼上了他的身體,江曼別過頭要往旁邊走一步躲開他,卻突然被他擡手按住雙肩,然後,被他的身體輕輕壓在了牆邊位置。
毫無縫隙的接觸,江曼的臉頰被他堅硬溫熱的胸膛輕微摩擦着锎。
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相處,對比站在衆人之前是不一樣的郎。
“陸總,你喝醉了?”沒有縫隙可以讓江曼的手去推抵他的胸膛,所以,她只能用手推抵他的腰部。
陸存遇盯着江曼的眼睛,語氣認真:“你就當我喝醉了。”
江曼害怕的閉上眼睛,他噴在臉上的氣息太過燙人。
忽然覺得,手指一開始就不應該放在他的腰部,現在,反而覺得他的腰部抵的更緊了。
他俯身,半醉的狀态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不太放心,所以我讓許就一直跟着你們。西餐廳裏,陸菲都對你說了什麽?”
江曼面對他的身體以及氣息都表現的很畏縮,有點驚訝,她根本沒發現許就一直跟着自己和陸菲。
許就也看到了陸菲哭?
因為陸菲哭了,所以他推斷甚至确認,那不是普通的聊天。
這個暧昧的站姿,江曼沒有躲避,低下了頭,如果擡起頭那就會看到他的眼神,碰上他的嘴唇。
心跳砰砰砰的,很快。
他問了,江曼也就有一說一:“你女兒說,你和你的妻子在分居,分居了很多年,但她身為你們的女兒,一直很期盼爸爸媽媽能夠重歸于好,在她以後過生日的時候,結婚的時候,都能有你們的身影在她的身邊給予關愛和祝福。”
陸存遇聽了,并不搭腔,好像對此已經意料之中似的。
江曼盯着自己垂下來的雙手,眼睫動了動:“我很能理解你的女兒,因為我也有過相同的經歷。我讨厭外面的那個女人纏着我爸,我堅信我爸會回歸家庭,為了我和我哥不抛棄我媽。最後,我爸真的跟那個女人斷了聯系,你的女兒陸菲一定也有着這樣的心情。”
陸存遇雙手擱在她纖瘦的肩上,仍舊親密地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很平靜說給她聽:“每一個家庭的裂痕都不會相同,模式相似,但細節一定存在差別。江曼,20歲,我跟一個我很愛的女人登記結婚了,可是,當我手裏拿着結婚證,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丈夫。結婚以後,到離婚之前,我和她始終都是分居狀态。婚後的第7個月,我和她到了不得不離婚的程度,原因很多,但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如果重來一次,局面依舊會是今天這幅模樣。牽牽絆絆過去16年,五個月前,我和她和平的簽字離婚,什麽怨恨什麽感情都被折磨的淡了。家人和我一致決定瞞着陸菲,等她上了大學成熟一點,再告訴她。”
“……”
江曼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陸存遇的話中一定有所保留,江曼明白也理解。
有些話,他将來會和女朋友身份的人說,再有些話,他将來會和老婆身份的女人說。
今天的江曼,還不是陸存遇的什麽人,也就得不到一個行事嚴謹的男人給予百分百交底。
就好像她明明心裏很好奇,但是,真的不能問。
一旦開口對陸存遇追問過去,兩個人的關系意義就會因此而變得不一樣。
“陸菲……”江曼頓住,其實她現在腦袋裏很亂,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的這番話。
江曼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不知道他的那段婚姻裏究竟誰對誰錯,但是,牽絆了16年才得以解脫,無論對他還是對陸菲的媽媽,都是刻骨銘心又長久的折磨。
他說,20歲他跟一個他很愛的女人結婚了,不是聯姻,不是別的,是他很愛的。
發生什麽,7個月的時候就到了離婚的程度。
陸菲說自己出生時爸爸21歲,那麽,他和妻子7個月準備離婚時,陸菲在媽媽的肚子裏應該也有幾個月大了。
陸存遇夠真誠,只是為人比較深沉謹慎,江曼很輕易的就相信了他那句——“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江曼一動不動。
他的氣息盡數噴在了她的臉頰和脖頸上,酒醉的味道感染了她。
陸存遇按在她肩上的左手擡起,撫上她的後腦,讓她的額頭跟自己的額頭更親密地接觸:“陸菲才16歲,正是很叛逆的年紀,學習成績很好,也不早戀,在外人的眼中陸菲是個完美的孩子。但是,她的老師對我說,陸菲對班裏的同學會發脾氣,甚至吵架,事後很怕我知道,吓得痛哭。”
江曼緩緩地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陸存遇的眼睛裏是一抹抹疲憊,他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陸菲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我和她媽媽和好,她的心裏有這個希望支撐,所以一直在做乖乖女。一旦她知道我和她媽媽離婚了,她就會崩潰。”
江曼重新低下了頭。
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的耳邊,熱熱的:“我沒喝醉,我想對你表達我心中壓抑的想法,江曼,說實話離婚以後我沒想過很快會遇見讓我喜歡的女人,所以我沒有過多考慮陸菲這一塊,比如我身邊有女人了,我怎麽處理。現在遇見了,我想表達,我覺得好的男女感情是漸進發展的,我沒有直接從肉體上了解你,而是選擇了從生活工作接觸中先了解你。今天我對你,相比半個月前我對你,感情又有不一樣之處。”
“喜歡和愛,你分得清楚?”江曼抗拒。
他20歲跟很愛的女人結婚,那個愛,是現在他對其他女人的喜歡比不了的。
“我很清楚。”他閉着眼睛把她攬在懷裏,薄唇貼着她的臉頰:“我喜歡你,喜歡你說話微笑的樣子,喜歡你自愛理智的排斥我,喜歡你身體的味道,喜歡你的長發和貌美,喜歡吻你,喜歡看你閉着眼睛在我懷裏臉紅。以前喝酒我不會想你,因為你在我的心裏、生活裏,無足輕重,但是剛才我喝了酒,閉上眼睛就是你,想着你心會有片刻的狂亂,悸動着,我竟然無時無刻的想着要你。”
江曼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他的每一句話,他的嘴唇在她臉頰上的每一下摩擦,都足以讓她的理智盡失……
他沒有停止,在繼續說:“現在的我對你只是喜歡,如果說愛,聰慧理智的你不會完全相信。從喜歡到深愛必然有一個過程,我們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沒必要欺騙。如果我愛上了你,我就會有非你不可的心情,也許某一天,正望着你,就決定了下半生裏只愛你這個女人了。”
江曼努力保持着清醒,大概陸存遇真的沒有喝醉,他的思路很清晰,每一段話都表達的清楚無比,沒有浪漫虛僞的一味表達,而是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眼下這模糊的關系。
“我明白,你,讓我想想。”江曼說。
陸存遇吻了一下她的嘴角,看着鴕鳥一樣埋頭的她,“你27歲,工作生活上很不容易,在我這個37歲的男人眼中你值得用心呵護,但我不會完全禁锢你,你今後的路還很長,27歲有足夠的時間遇上給你更多美好的男人。我37了,前半生過的不堪回首,後半生過得如何其實無所謂,我今天跟你表達這些,是想跟你嘗試的心,但又不想給你壓力和束縛。我不會把我一切不好的方面強加給你,江曼,我再婚就是二婚,當然,我們還沒有談到這個程度,相互了解中你未必看得上我,以後也許會因為摩擦争吵而分開,這是我對你表達之前做的最壞心理。”
“為什麽會有最壞的心理?”這話相信不止她一個聽了會介意。
陸存遇深邃的眼眸望進她的眼底:“如果我跟一個女人嘗試着在一起,這個過程裏我愛上了她,甚至迷戀,結果她離開我抛棄我,我可以想象我會變成一個什麽狀态,所以,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最後就不會輸的太慘,37了,輸得太慘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離開你的,你不會再追回來?”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離開。”他舔了下薄唇,蹙起了眉:“離開和抛棄可能都有辦法挽回,但精神和身體雙重的背叛,就是結局,沒有續的結局。”
四目相對,江曼仿佛可以看見他眼裏的過去,他不堪回首的過去。
外面有人叫他,是許就在說:“陸總,你的手機在包廂裏響了。”
許就很識趣地說了一遍就沒再吱聲。
江曼被陸存遇放開了,她看着他,就見他的唇邊帶着笑意,也帶了幾分酒醉後保持的一本正經:“我對你交底了,其他的再深入了解,來日方長。我在37歲這個很不好的年紀,遇見了27歲年華正好的你,sorry。”
面對這樣的一個男人,江曼說不心動是假的。
但是,顧忌很多。
理智的想一下,這顧忌是多方面的,不是幾分鐘幾天就可以沒有的。
一些見證,只能等來日方長,從中得到具體答案。
陸存遇在等待江曼給一個回應,江曼想了片刻。
江曼說:“我很感謝你的表達方式,沒有一味的為了讨我歡心而把我引進去。可是,我不完全信任你的表達,你很坦承,你坦承是因為你很自信,你有的東西是很多男人沒有的,你在打動女人這方面條件更充足。你的閱歷比我深太多,你其實已經很了解我的為人和性格了,所以你掌握了我聽得進去什麽方式的表達。”
“所以?”陸存遇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軀站在江曼的面前,一只大手輕輕按在她的腰際。
江曼低頭:“27歲,未必是好的年紀,還有任性和不懂事的一面。37歲,未必就是不好的年紀,”
江曼的話未說完就被他用力地吻住,粗喘在兩人的鼻息間彌漫,埋藏在成年人身體裏的激情一瞬間噴發而出。
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江曼微微地仰頭,感覺着被他的嘴唇啃過的每一寸肌膚都燙了起來,在他爆發的情欲下,她似乎只剩下了顫抖和心跳急速的在變化。
同時,江曼害怕,一時的意亂情迷默認了要與他嘗試接觸,是對,還是錯。
江曼推了推他,想起許就叫他接電話的事。
“來日方長,男人也需要反複的考驗。”
他點頭,皺眉閉上眼睛,平複氣息,然後雙臂收緊把她抱在懷裏。
“只是嘗試,我随時有終止的權利。”江曼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強烈男性味道,感受着他抵上來的強健身軀,說給他聽,也是告誡自己,不要對他沉迷的太深太快。
陸存遇一只手撫摸着她的後腦勺,點了點頭。
……
下午三點半,陸存遇安排了車送陸菲去醫院。
陸老爺子和老友還在包廂內敘舊喝酒,服務員規矩的站在門旁,除了許就,門外還站着兩個類似司機或是保镖模樣的人。
“爸爸,江曼姐姐呢?”陸菲出來,四處看了看。
“她需要上班工作,已經先離開了。”
“哦。”陸菲點頭,然後笑着跟司機一起下樓。
看着陸菲離開,陸存遇又返回包廂,大概不到五分鐘,就拎着西裝外套走了出來。
經過許就身邊他說了兩個字:“走吧。”
許就立刻跟上。
江曼在酒店裏等了他十幾分鐘,她打算自己叫出租車回公司,但他執意要送一程,既然如此,這一回江曼就不想拒絕。
三個人一起下樓,江曼跟陸存遇保持着适度的距離。
許就打開車門,江曼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上車。
陸存遇從另一側也上了車。
車上有許就在,江曼和他的交談只是平常的。
“打算哪天去工地?”他問。
江曼看着他回答:“就這幾天,我要先跟董事長商量。”
陸存遇點了點頭,擡眼她說:“如果有什麽安排,先告訴我。”
江曼點點頭。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了,現在江曼是很不适應他的。
甚至她有點害怕接下來的日子裏跟他單獨相處,應該聊些什麽,做些什麽,以往都客套寒暄慣了。
距離創州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江曼讓許就停車。
許就眼神詢問陸存遇,陸存遇明白江曼的意思,點了點頭。
江曼不想被熟人看到這一幕,以免會有新一輪的議論紛紛,下了這輛豪車,對許就說了一聲‘再見’,然後朝陸存遇擺了擺手。
……
一個人過馬路,左右顧看,江曼心情是多雲的狀态。
在這方面親密接觸的男人只有兩個,江斯年,陸存遇,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大不一樣。
對于江斯年親情愛情纏在一起,分不清哪頭輕哪頭重,即使到了今天,江曼還覺得恍惚是夢一場,他怎麽會背叛,吃錯藥了?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江曼對男人開始缺失信任,不敢絕對的依賴,良人難求。
創州大廈的噴泉池旁,停着一輛車,江曼一眼就認了出來。
“呀,江小姐,好久不見!”邱樹權故作誇張的打招呼。
江曼看到邱樹權和C座的林經理站在一起,不禁想起了那日邱樹權說的,一切可以避免的sao擾,都是這個林經理攪合出來的。
☆、你整個就像發了春的貓似的你知道嗎(一更)
江曼雖然心裏煩透了邱樹權和這位C座的林經理,但還是熱情的上前打了招呼。
“邱老板,林經理,下午好。”
邱樹權挑眉,手上的一根煙反複的轉過來又轉過去,朝江曼點了點頭,視線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江曼一番,什麽也沒說。
倒是C座的林經理,一副冷言冷語姿态:“江大設計師,下午好啊!锎”
江曼對此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邁着從容的步子走進了創州大廈裏面。
進入電梯,江曼直接上A座27層回自己的那間辦公室。
抵達A座27層,江曼拎着手提包正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就見小張立刻跟了上來,一臉緊張地在身後說:“曼姐,我剛從C座那邊的人嘴裏聽來一個消息,必須得跟你說。”
“什麽消息?”
小張說:“咱們A部上半年最難搞的一個客戶邱樹權來了,在C座跟那個讨厭的林經理聊了很久。”
“我在樓下碰見他們了。”江曼邊走邊說。
小張擰眉:“曼姐,我主要是想告訴你,C座的人說,說……”
“吞吞吐吐的,怎麽了?”江曼回頭,站住問助理小張。
小張看着江曼,開口說道:“曼姐,你聽了可別生氣。我聽來可靠消息,邱樹權的那筆工程尾款上午已經給咱們公司結了,B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