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江曼吓傻——
她被濺到一點,但不嚴重。
在水壺倒了的一剎那他推開了她,江斯年的手臂被開水淋完,疼的皺眉,另一只手輕輕攥着濕噠噠襯衫衣袖下的手臂。
……
燙傷醫院,江斯年燙傷的地方醫生在小心處理。
走廊裏,童沁紅眼的指着江曼的鼻子,聲音很小很小卻很兇:“在我面前傷害他,你膽子真大!”
江曼的心思沒在應付童沁上,童沁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
陳如和江征站在幾米外的地方,醫生對陳如說:“疼肯定疼,燙傷的疼痛是漸強的!”
……
醫院病房。
江曼的手機在包裏響了。
除了江斯年,此刻病房裏沒有江家人,手機還在響,江斯年皺眉,視線平靜的看着醫生處理這紅腫燙面,伸出另一只手打開江曼的包,拿出手機。
來電號碼顯示是‘陸存遇’。
江斯年想起平時在公司聽見的閑言碎語,接起便說:“你好,下班時間,江曼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你明天再打過來。”
态度極差的說完,江斯年直接按了挂斷鍵,并按關機。
☆、是你吹過了我的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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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面無表情的靠着醫院走廊那面牆,安靜的閉着眼睛。
耳邊是幾米外爸媽跟醫生交談江斯年傷勢的聲音,江曼覺得很疲憊,前所未有的疲憊。
想過今後在家裏碰見江斯年和童沁的場景,可是應付起來了才發現很累,一個人的精力和體力很有限。
三個月前,江斯年下班回來在家裏吃晚飯,突然的說:“爸,媽,我想下個月結婚。”
江曼錯愕的看他,目光裏裝着許多不懂的情緒。
還沒有跟爸媽坦白兩個人偷偷在一起的事,怎麽直接提起結婚锎?
江曼一直怕的不是父母的反對,是怕父母的失望,怕父母歇斯底裏的絕望,江家和陳家的那些親戚們,多年來都以為江斯年是江家親生的孩子,兩雙胞胎中的一個。陳如分娩,并沒有通知任何人,也不是在醫院生的,當時正和家裏的親戚們争執,就因為一套城裏的房子。
生完沒多久,江征就抱回了一個男棄嬰。
江曼不明白江斯年怎麽回事,這種事開口之前應該好好商量一下的,就在她小心地望着江斯年和爸媽,忐忑惶惶的時候,江斯年說:“她叫童沁,27歲,我們在一起很久了,我想結婚。”
江曼忘了自己當時聽完什麽狀态,很狼狽也很難堪吧,一定的。
他什麽也沒有解釋,她也不願意去問。
江曼覺得,算了,還可以深究什麽,也許他當年的表白只是年少不懂事,後來是怕她傷心難過,一直應付了這麽多年,其實他在外面有真正愛着的女人。
27歲碰上這種事,擦幹眼淚努力安慰自己,這可能只是一出他策劃的惡作劇,但是,奈何自己早已過了幻想和愛做夢的年紀,清楚知道這就是事實,傳說中的背叛和失戀毫無預兆臨到了眼前。
沒幾天,她在家裏見到了童沁,童沁在介紹自己的家庭背影時說,她是創州集團董事長童剛二婚妻子生的女兒,爸媽早已離婚,非常希望公婆可以給她機會,讓她孝敬二老。
江曼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江斯年從外省回到青城就直接進了創州,應聘以後那麽順利的上班,升職,一路上有自己努力給他拉的單子鋪着路,他的事業始終順風順水,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童沁的幫忙。
但是他單靠童沁的幫忙也不行,沒有突出成績,怎麽會得到童剛這個岳父的重用和賞識!
童剛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
一個離婚去世的情人生的大女兒童曉,一個二婚正牌老婆生的童沁。童沁的媽媽在跟童剛離婚之前,蠻橫的把童曉打壓了下去,讓自己的女兒童沁變成了童家的老大,唯一在外面被承認和認識童家女兒。那時候童曉和童沁還都很小,如果換成現在的童曉,童沁母女未必可以把她這個私生女打得倒。
如今創州公司裏人私下知道的是,童剛這個富有的大老板一共深刻經歷了三個女人,只可惜第一任妻子早早病逝,且無兒無女留下。
江斯年做了童剛的女婿,将來很有可能會繼承童剛的一切。
只是,有童曉在,江斯年和童沁想要得到童剛多年經營的一切,不會順利。
長大的童曉,從未間斷的恨着童沁母女把她變成一個不折不扣卑微的私生女這回事。
童曉跟江曼和蘇青一樣,都畢業于‘南林’,大學時期的童曉付出了多少努力表現自己,江曼和蘇青都清楚。
不過,大學時期三個人并無交集。
……
一年前,江斯年從其他的城市回來青城工作。
在創州業績很好的江曼其實是高興的,但也問他:“以前你堅持留在其他城市發展,為什麽現在一定要回來?”
江斯年很喜歡站在路燈下跟她聊天。
江曼曾以為他是耍帥,高高的個子站在路燈下,昏暗燈光打在側臉上,說不出的讓江曼喜歡。
如今江曼不覺得那是耍帥,他可能只是不好直接站去漆黑黑的地方,又真的不敢站在燈火通明的地方,怕那張說謊的面孔被她看穿!
江曼問他那天,他也是站在路燈下,望着她說:“曼曼,如果我和你身處在同一個城市生活,我不能保證我會克制得住自己不碰你,早晚,我會受不了。以前我和你幾個月見一次,一年見幾次,十年見面不到一百次,讀書時我們認真讀書,工作時我們認真工作,那樣很好。現在我回來了,是想讓你在我的計劃內得到幸福,在外地,我也很怕你會移情別戀,我不是最優秀的,你看得到,我也明白。”
這些話他曾經隐隐約約的總會說,江曼知道,也看得到,江斯年一定不是最優秀的男人,但他讓她堅定不移的一點,是安全感,江曼從未懷疑過他,一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哥哥,有什麽不放心的。
諷刺的是,如今讓她有安全感的他卻給了她無家可歸的感覺。
異地戀的時光裏,江曼沒有時間懷疑他會背叛,滿腦子都是未來怎麽辦,年齡一年一年的增長,戀愛的進度卻未變。
有一些事,必須需要江斯年這個男人去做。
那個時候蘇青出面逼着江斯年,問過他:“江斯年,你準備好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嗎?難不成你打算要曼曼等到三十以後再嫁給你?還是更久?”
蘇青蓄意的替好姐妹逼問了之後,江斯年很快的就給江曼發了一條短消息。
他說:“曼曼,克制不會超過一百次,我會負責。”
江曼看得懂,十年裏面兩個人吻過太多次,從十七八歲青澀年紀的淺吻,到二十幾歲的深吻,到二十五歲以後生理上的強烈反應,他克制的無比辛苦。江曼沒有數過他克制了多少次,但應該快要一百次了。
他說不會克制一百次,當時聽上去,他給的幸福好像已經就在眼前。
江曼現在想起來還是會難受,背叛自己的不僅是男朋友,還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哥哥,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深藏兩個身份。
從幾歲記事起,直到十歲,他和她都是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十歲到十五歲,因為家庭條件有限,兄妹兩人只能繼續住在一個屋子裏,只不過已經分了上下鋪睡,老爸買回來的新的上下鋪床。
在睡上下鋪的那幾年裏,兩個人都從小毛孩子發育成了少男少女。
他知道她第一次來例假是十幾歲的哪一天。
她也不經意的看到過17歲的江斯年晨勃的樣子。
從記事起到15歲之前那年,江斯年和江曼都還當對方是親生兄妹,直到15歲那年冬天,江曼發燒,被正在其他班上課的哥哥江斯年送回家。
下午兩點,陳如和江征突然回來,陳如進門第一句話就是:“老江,你說斯年的親生爸媽不會真找來了吧?在蹲着點,打算搶走孩子!”
江征說:“你少疑神疑鬼,只要在路上看見斯年的身後走個中年婦女,你就當成斯年的親媽,走個中年男人你就當成斯年的親爸,哪來的那麽多想法,放心,都找不來!”
“唉,虧待我一個親生女兒養了這麽一個兒子,就為了換套老爺子分的房子,作孽!”
……
兩個15歲的孩子在卧室裏,聽得一清二楚。
有半年的時間,江斯年是不愛說話的,跟誰都不溝通,包括江曼。
江曼看向他的眼神逐漸變了,在可憐他,年紀小時膽子也小,15歲的江曼和現在27歲的江曼完全不一樣,江曼不敢提起聽到的那件事,但是兄妹二人之間心裏都清楚。
16歲的江斯年更加努力學習,他本就是成績優異的學生,老師面前的三好學生,女生面前的校草級人物,唯一不足的是,他沒有錢,在學校裏男生敵人很多,經常被人出言羞辱。
他很有定力,被激怒也從來不出手打架,他知道窮人跟富二代打架最終會是窮人吃虧,在窮人還要命還要未來的情況下。
青春叛逆期,從沒叛逆過。
有一天,突然他提出要住校,父母怎麽都沒問出什麽原因。
晚飯後江曼鼓起勇氣問他:“為什麽住校?”
他低着頭,就那麽想了很久,手裏拿着毛巾擡頭看她:“都長大了,我們住在一起不方便。”
16歲他搬走了。
陳如喊着說:“斯年,一個住校,你怎麽搞的跟大遷徙似的!”
爸媽不知道他多渴望離開這個家,江斯年自己知道,江曼心疼的也知道。
江斯年和江曼的關系冷了一陣子,緩和過來,還是因為有人給江曼送情書,江斯年知道,态度很差的用手打掉江曼手上的粉色卡通明信片:“別幼稚了,他懂什麽是愛。”
16歲半的江曼被他那舉動吓到,愣愣的問:“怎麽不懂。”
江曼低頭,看着地上明信片裏頭寫了鮮豔的三個大字——我愛你。
“教科書上的東西他都還沒學明白,能明白愛?”江斯年挑眉生氣又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
關系緩和以後,江曼總晚飯後出來到學校宿舍外找他。
有一天夜裏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終于說:“沒辦法在家裏呆,明知不是我的親生爸媽,怎麽繼續僞裝。不想質問,我很怕爸媽失望,他們盡心的養了我這麽多年。”
從此以後,非親兄妹的關系逐漸變得不同尋常,彼此是彼此身邊的文火,慢慢炖着彼此的心。
然後,他跳級了。
17歲那年,他參加高考徹底離開。
火車站前,他捅破關系對她表白,前一刻擁抱着她,下一刻離開她。
江曼十年如一日的對他不離不棄,在愛情的基礎上不可否認還有親情,她在心底深處是心疼他的。
有多愛他,江曼就有多恨他,更有多心疼他,但是,這三點卻不會換回她的原諒。
背叛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在愛情裏,江曼給他判了死刑。<p……
江斯年的燙傷面處理完了,他走出來,臉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什麽,好像不疼一樣,但是那燙傷後的皮膚一定很疼。
江曼佩服他的隐忍能力,什麽都藏得住,包括心思。
多年以來江曼以為自己了解透徹他了,恍然卻發現,自己從不了解他,看透他那更是一個奢侈的想法。
“斯年你們先出去,我拿包。”陳如走進病房。
到病房拿了女兒和自己的包,又檢查了一下落下什麽沒有,才走出去。
童沁跟在江斯年的身後,看着他的手臂,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瞪了江曼一眼,陳如和江征看着,只能嘆氣,這個當嫂子的是真誤會小姑子故意燙傷哥哥了。
……
江斯年和童沁的房子在準備裝修,搬東西中。
兩個人都住在了這邊,江斯年說睡沙發,反正夠寬,而且手臂燙傷了,不方便跟童沁一起睡,怕碰到了燙傷面會疼。
童沁努力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自己回房。
江曼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洗完澡早早的睡覺,睡不着,不想聽見外面客廳的聲音,就帶了耳機看劇,困得眼睛睜不開時摘下耳機。
第二天早上,江曼五點不到就睜眼醒了。
打開卧室的門,江曼看到客廳拉着窗簾,光線很暗,江斯年倚在沙發裏抽着煙,望着她什麽也沒說。
江曼沉默的去洗漱,洗漱完回訪換衣服,快速離開。
一個人在清晨的大街上游蕩了很久很久,思緒空白,太陽漸漸出來,走到早餐店,進去,點了東西。
拿出手機查看。
她發現那部工作聯系的手機不知何時關機了。
開機,三條沒接到的來電消息進來,其中一條,顯示的是陸存遇。
……
“陸總,你找我了?”江曼問他。
他只說了一個字:“對。”
早餐店裏,江曼看着熱熱的早餐粥開始語結,他的态度有些拒人于千裏之外。
兩人都沉默,江曼用勺子攪了一下早餐粥,小心婉轉地解釋說:“昨晚的電話是我哥接的,我的家裏發生了點不愉快,手機沒在我身邊。”
江曼有看到已接來電,那個時間手機應該在包裏,而包剛好被老媽擱在病房,老爸給她錢,推她讓她去樓下交費用,怕小姑子和嫂子再吵起來。
他打來的那個時間,除了江斯年,其他人都在病房外面各自有着不好的情緒。
江曼在意的是,那27秒的通話時間裏他們究竟說了什麽。
……
陸存遇并沒有對江曼的解釋給出任何回應,只說了合作的事。
江曼提前到公司,比別人早,來了就聯系了蘇青:“蘇青,你聯系董事長,陸存遇說抵達機場後的第一件事是來創州,工程那邊剛開始就出了問題,在他眼皮子底下,差錯出自創州,違反了合同,陸氏投資完全可以告我們。”
“怎麽回事?”蘇青還在路上。
江曼搖頭:“不知道,他很生氣,我不好直接問啊。”
“好,我知道了。”
蘇青挂斷。
9點30,江曼站在落地窗邊看着樓下,什麽也看不清楚,樓層太高。
江曼的手機響了,她接起:“怎麽樣了?”
接完電話,江曼打給陸存遇,輕輕咬着嘴唇的江曼有些緊張,很快通了。
江曼問他:“陸總,你出機場了,創州的人怎麽沒有接到你?我們董事長安排接機的。”
陸存遇聲音很平靜的傳來,低沉醇厚:“sorry,江曼,項目是一件很嚴肅的公事,我不希望你受童剛的擺布私下為誰說情。還有,在機場裏無意下聽到你們公司的同事在議論,是你吹過了我的枕邊風,我才找創州麻煩,不表現的不近人情,是否太對不起他們的意淫?”
江曼早被議論習慣了,陸存遇現在刻意瞥下創州派去接機的人為她打抱不平,實在不該。
☆、爸爸你還記得紫砂茶壺店裏我遇到的那個姐姐嗎?(+2000)
江曼在A座27層的辦公室裏等到10:30,還沒等到陸存遇本人過來創州的消息。
一遍遍的看着手表上的時間,平均十分鐘江曼就起身站在落地窗邊往樓下望一望,可是,大廈太高,江曼什麽也看不見。
小張這時從外面經過,江曼叫住:“來,小張,你進來一下。”
“曼姐,什麽事?”江曼辦公室的門是敞開的,小張就直接走了進來锎。
她站在江曼辦公桌前面幾米遠的地方。
江曼遞給小張一份文件,看着小張的眼睛說道:“你拿着這個過去C座給常經理,就說我提前做好了,借送文件的這個機會在C座轉一圈,打聽打聽。”
“好的。”小張接了過去,笑着點頭。
一些公司裏的小道消息,江曼這個職位的根本就打聽不出來,人一到,立刻所有人都自動噤聲,只能小張去裝作無意的打探打探。
辦公室裏現在只剩下江曼一個人,她看着手機,卻不好直接打給陸存遇問問情況,陸存遇從機場出來的那通電話裏有嚴肅講明,不希望她攙和這件事。
江曼自身其實也不願意打這個電話,不敢因為某些原因就太把自己當一回事,自視過高是個無論何時都不該有的想法。
但是,這個項目的單子是她簽的,如今出事,她無法置身事外。
江曼在辦公室裏發呆,微微蹙起眉頭坐立難安,心中祈禱,在事态不嚴重的情況下陸存遇能放一馬。
作為一名創州的員工,江曼是愛這裏的,雖然這裏發生過很多讓她反感和無語的事。
畢業以後,到現在,江曼在這裏工作了将近五年,一路在挫折中不斷成長,平日因為各種事情不待見老板的時候一定有,且還不少,但是江曼明白這都避免不了,任何一個公司都如此,權衡利弊當中的競争沒有不殘酷的。
摸着良心說,江曼從沒希望過創州這個公司惹上大麻煩。
小張剛走,江曼就被童剛的一個電話給叫了過去。
過去C座。
董事長辦公室裏,江曼情緒平靜的對童剛說:“董事長,我在創州工作了五年,我的房子車子等于都是創州給的,好的工作平臺給我帶來了更多的利益,我很感激,也很珍惜。我不會跟人合夥坑害創州,童沁跟我的小小矛盾我沒有放在心上,也不至于因為這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動幹戈。即使我幼稚的想報複,那陸存遇他會嗎。”
聽江曼這樣說了一番,童剛皺眉看向江曼。
“小江啊,最好不是你串通陸氏投資那邊這麽幹的,只要不是你,一切就都好辦了。咱們和陸氏投資那邊商量着解決,不要鬧到創州被告吃官司,如果不是你幹的,那這件事就要仔細的調查清楚,給陸氏投資一個說法,給咱們創州讨回一個公道!”
江曼聽了,心有委屈卻也得默默地點頭。“董事長,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
“你先去忙。”童剛态度略差的說。
……
C座的另一處。
小張送完東西就去找了跟自己同期進公司的同事,一起培訓中認識的,有點交情,但是不深。
兩個人在茶水間聊天。
“最近你那個曼姐對你怎麽樣了?”
小張唉聲道:“就那樣呗,一直都對我使喚來使喚去的,還能變不成?她真當自己是創州設計師中的一姐了!呵呵……”
“等你哪天當了設計師不再是助理,一定要騎到她的頭上去!”
小張點頭:“那是一定!”
聊了一會兒,小張就問:“對了,聽說出事了,責任有江曼的份兒,怎麽回事兒啊?她嘴巴很嚴,一個字不說,估計是怕我們四處傳她不好聽的話。”
“噓,我跟你說你可別往外說。”
小張點頭:“絕對保密,我什麽時候出去亂說過……”
“聽說啊,你們曼姐被陸氏投資的老總睡了!利用這個老總對她最有興趣的時刻,吹枕邊風,報複創州!”
小張不解:“她為什麽要報複創州?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因為創州老總的女兒童沁,B部那個,好像搶過江曼摯愛的初戀男友呢!都這麽說!”
小張冷笑:“童沁不是嫁給了江斯年嗎!江斯年可不是我們曼姐的初戀男友!”
“另有其人,興許早就分了呗,但彼此還記恨着對方!”
“……”
小張離開了C座,在電梯裏消化着這些沒根沒據的無厘頭八卦。
單純的人,沒有辦法在創州裏面生存下去。
現實的社會并沒有幻想的世界裏那麽美好,就創州這個範圍來說,職場裏單純的姑娘也沒有王子般的男人來守護,一蠢,早晚失足!
小張在別人面前變臉的說自己不喜歡江曼,對江曼存在嫉妒和恨,這種事她沒少做,如果不這樣做就沒人會跟她說八卦,聽實話難,在這裏就沒有本質純淨的人。
……
江曼出了電梯,就碰見了等在電梯門口的蘇青和夏薇怡。
“一起吃午飯,邊吃邊說。”蘇青看江曼。
江曼點頭。
三個人走向公司的餐廳食堂。
江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被董事長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自己和陸存遇的這層關系實在容易被人誤解,說沒關系,一清二白,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相信。
食堂裏,三個人坐下。
蘇青四處望了一遍,收回視線,輕聲的對江曼說:“別怪董事長不相信你,所有人都以為你是靠出賣自己拿下的這個單子。你跟童沁不合,車被撞了,童沁又是董事長的女兒,你被懷疑,喊冤都無力。你知道董事長背後怎麽跟我說的嗎,他說,如果陸存遇中意你,就會想和你長期建立某種關系,也許你為了生活無憂已經和陸存遇達成了某種共識,沒有名分,也能當個勝似有名分的女人,往不好聽了說,就是陸存遇養着的情人。董事長以為你被陸存遇寵的嬌氣了,不放過童沁和公司,而且,男人一怒為紅顏的例子實在太多。”
江曼擡手摸着長發,用無名指往耳後掖了掖:“我車被撞,陸存遇根本就不知道被撞的原因,他不知道童沁和我的關系,甚至他都不認識童沁和江斯年這兩個人。董事長分析不明白出事的原因了,才推理到我身上。”
夏薇怡擡頭總結:“曼曼,其實董事長心裏也許知道不是你幹的,但是,出了這個事情,為了創州的自保,他硬推也得把責任先推給你,冤枉你就等于是在逼着你出面幫忙,只有你私下能在陸存遇面前說上話,陸存遇放過你,一并也等于放過了創州,董事長多會算計啊,那腦子。”
從食堂的另一邊,童沁和B座同事走了過來。
童沁踩着紅色細高跟鞋經過江曼這桌,冷嘲熱諷:“都說,風光背後不是滄桑就是淫蕩,真是不假,只是靠淫蕩坑自己的主人,就太不地道了!”
江曼沒理會童沁。
夏薇怡瞥了一眼隔壁桌的童沁,然後慢條斯理地托着腮說:“蘇青,我很佩服一種人,老爸不寵,老公不愛,被人當完登天的梯子就棄到一邊,她還動不動的自己就能莫名其妙高潮起來。”
蘇青和江曼一起看着夏薇怡,點頭稱是。
童沁的手裏拿着筷子和勺子,食欲全無,她被夏薇怡的某一句話深深刺激到了,沒有回擊争吵,放下東西,默默地離開。
……
午餐之後江曼回到辦公室。
小張進來,把在C座聽來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跟江曼說了。
江曼對小張笑了笑:“她們也挺本事的啊,還能分析出我初戀男友被童沁搶了,我們才不合,被她撞車。”
“我是不是很壞啊曼姐,對她們說謊騙來這些話。”小張癟嘴。
江曼搖頭,用手托着腮懶懶地說:“不是你壞,只是她們該明白一個道理,創州裏面的人際關系這麽複雜,A口中說的敵人可能剛好就是B心中的朋友,A口中稱贊的人可能剛好就是B心中的敵人,為什麽A的都在口中說,B的都在心中裝着,大概是B懂得什麽叫禍從口出,懂得八卦僅限跟交情極深的人講,B對了解百分之九十都沒達到且話很少的人,從來不聊是非。誰去跟蘇青和夏薇怡聊八卦試一試,她們嘴都不可能張開一下。”
“可是A這種人習慣把嘴嚴不說是非的人說成是有心機,愛把自己幹過的所有蠢事都說成是因為自己性格直爽。”小張說。
江曼失笑。
……
江斯年燙傷的緣故并沒有上班,一直在家中休息,而在這個期間內,江曼也沒有回家住,住在了蘇青的公寓,十分不想面對江斯年。
星期四,江曼了解清楚了工程的問題出在哪裏。
簽合同時,陸氏投資寫明要用指定的材料供應商,供應商也就是陸存遇的那位朋友,但是,陸存遇此次出差,本人親自去了工地視察,竟意外發現材料存在質量問題,并不合格。
初步調查發現,工人們用的材料并不是他朋友供應的。
可以确定百分之百材料已經被人偷梁換柱。
施工的工長帶領的手下一幹工人,都是創州簽約的指定施工團隊。
簽合同之前,陸氏投資的人改過幾次合同內容,創州看着也沒有什麽問題,各為自己,雙方達成共識之後順利簽約。
按照合同的內容,出現這種情況,陸氏投資完全可以起訴創州違約。
星期四下午,陸氏投資的法務聯系了創州的法務。
江曼再一次被童剛叫去!
童剛勃然大怒:“江曼,能為公司說一句話的事你為什麽不說,你讓公司怎麽信任你!”
“董事長,您太擡舉我,一開始您就把我和陸存遇的關系想複雜了。”江曼也很委屈無助,也有賭氣:“我幾斤幾兩能夠資格去跟陸存遇講人情?他出差回來,半路因事沒能本人過來創州,現在法務代他發言,我全無辦法,這兩天我也聯系不上他,我真的努力試過多次了。”
蘇青敲門,進來:“董事長。”
童剛點頭。
蘇青站在江曼的身邊對童剛說:“董事長,先讓江曼回去吧,她那邊有一堆事要處理,您和我談,回頭我再轉達給江曼,都消消氣,碰上這種事還是先心平氣和的想解決辦法,董事長,我可以擔保,江曼為人正直不會做小人。”
蘇青擔心江曼跟董事長撕破臉皮,所以過來。
江曼回了A座,在電梯裏拿着手機反複的撥打陸存遇的號碼,都沒有用。
十幾分鐘過去,蘇青回到A座。
到江曼的辦公室問江曼說:“怎麽想的?”
“一籌莫展,我見不到陸存遇本人,也聯系不上,無從下手。”江曼惆悵的心情有些煩悶,這個單子簽的頭疼。
問題頻出。
蘇青說:“我跟董事長講了,我可以試着聯系一下金科,求求他,讓他賣面子幫忙組個酒局,一來是給創州和陸氏投資一個溝通的機會,二來,帶你過去,讓董事長也親自過去見陸存遇,借此證明一下你的清白。”
江曼低着頭,若有所思。
“曼曼,合同上沒有情面可言,你的項目都是你禦用的施工團隊幹的,出了這事,你得先自保,小心董事長狠心的擺你一道。”蘇青勸她。
江曼點點頭,半斂着眸:“好,我認了,找金科吧。”
……
蘇青在江曼的辦公室打給金科。
金科接了。
蘇青直言:“金經理,我就開門見山的不拐彎抹角了,影劇院工地那邊出了問題這事你應該知道的。陸總又貴人事忙,拒不見人,可是有些話我們跟陸氏投資的法務也說不清楚,你看,能不能幫我們約一下陸總?”
說完,蘇青跟江曼對視了一眼,生怕金科不幫忙。
金科的聲音傳來,頗為嚴肅,也沒了吊兒郎當的樣子:“蘇青,不是我不幫,是你們創州做的的确過分了。第一,影劇院那邊工程開工的第一件事是布線、摳線槽,但是創州不能因為這是一項隐蔽工程就摻水,這個電線以後出了事可大可小,它會給一座大型影劇院帶來安全隐患問題,陸總不接江曼小姐的電話,是不想江曼小姐難堪。第二,陸總的奶奶這兩天病情惡化,最近陸總都在陪家人,恐怕本人沒有時間參加任何人邀請的酒局。”
“金總經理,我們知道事态的嚴重性,但我們創州的高層沒有指使過,這件事還得我們派人去工地了解一下情況,我們總不會去圖電線的那幾萬塊錢利吧,不值得啊!”蘇青在争取着:“這件事多半是底下的人幹的,誰指使的,還有待調查。金總,我們創州的內部很複雜,眼下這件事直接連累到江曼的身上了,她責任重,我們董事長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何況江曼還跟董事長沒有親戚關系,這麽玩下去,最後被玩死的一定是江曼。”
聽蘇青這麽說,金科遲疑了。
“這樣,我先給你們想想辦法,等我消息,但是,請陸總去酒局你想都別想了。”金科說完就挂斷。
蘇青拿着手機一臉的擔心。
……
星期六,天氣陰,淅淅瀝瀝的小雨從早上下到中午。
江曼在蘇青的公寓裏連續住了幾天,手機有動靜也從來都不是陸存遇打來的,最後一次跟他聯系,是他出差回來的那天早上。
蘇青一直在等金科的消息,但是還沒有傳來好的消息。
陸存遇對一件事不講情面起來,金科作為陸存遇的好哥們,也說不上話,毫無辦法。
江曼想,這也許就是自己和男人之間的差別,而陸存遇更是男人中的佼佼者那一類,嚴肅起來叫人發冷。
他甚至沒有留下半分的優柔寡斷,起碼,接個電話啊。
将近天黑,江曼在睡眠模式中被蘇青拎了起來:“快起床洗漱,金科二十分鐘之後就到樓下。”
“有辦法了?”江曼一邊問一邊下床,整個人迷糊的還站不穩。
蘇青點頭,推江曼去洗漱。
站在門口蘇青說:“金科今晚要去陸家看望陸存遇的奶奶,借機把你帶去,但是要找一個合适的理由。下去他再跟你商量,你見到了陸存遇,必須得說工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