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二條鹹魚
沈楚楚的腳步一頓, 神色呆滞的愣了愣。
武安将軍被行家法了?
她對姬家的家法略有耳聞,似乎是用荊棘所制的鞭子抽在後背上,一鞭子下去便要皮開肉綻, 更別提家法要抽下去整整十大鞭子。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姬旦将軍這是想要謀殺親子嗎?
就算武安将軍做錯了什麽事, 也不至于往死裏打吧?
就在她失神之間, 皇貴妃在嘉嫔的示意下,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皇貴妃停住嘴, 不緊不慢的轉過身, 面帶譏諷的望着沈楚楚:“喲, 楚貴妃如今可真是得寵了,看見本宮也不知道行禮了。”
“啧啧,瞧本宮這記性, 楚貴妃一向目中無人, 小家子氣派十足。便是在後宮待上幾十年,怕是都學不會宮廷禮儀呢。”她翹着手指,捂住朱唇輕聲笑道。
沈楚楚懶散的擡起眸子,挑唇一笑:“娘娘說的是, 臣妾往後還有幾十年呢, 但娘娘就說不準了。臣妾理當早日學會宮廷禮儀,若是學晚了, 想來娘娘就看不到了。”
她話音一落, 旁邊的幾個嫔妃都忍不住憋笑憋紅了臉。
皇貴妃本想譏諷沈楚楚幾十年都學不會宮廷禮儀, 就是個蠢笨如豬的朽木, 哪想到沈楚楚竟直接借着這話咒皇貴妃早死。
“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不過是皇上寵幸過你兩次罷了, 往後日子還長着呢,誰知道你是不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皇貴妃被她氣的小臉通紅, 一只手臂指向她,在空中微微輕顫着。
沈楚楚挑了挑眉:“娘娘果然不愧是禮部尚書親自教導出來的,言行舉止粗鄙不堪,真是叫臣妾開眼了。”
這便已經是不加掩飾的指責皇貴妃沒教養了,皇貴妃原本漲紅的臉,又添上了一抹綠,姹紫嫣紅的,好看極了。
皇貴妃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恨不得上去撕爛了沈楚楚的臉皮,往日她得權之時,也不見沈楚楚這般嚣張跋扈。
不過是剛剛得了掌管後宮的權利,瞧沈楚楚這得意的樣子,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Advertisement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蹄子,她一會兒便讓沈楚楚知道知道,招惹她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嘉嫔本不想管兩人之間的事,若是她們能打起來才好,可她眼尖瞧到了不遠處緩緩走來的太後,心中的小算盤便噼裏啪啦的打響了起來。
她袅袅走到兩人面前,笑着對皇貴妃道:“娘娘莫要怪罪楚貴妃,楚貴妃向來口無遮攔慣了,畢竟是在小家小戶生養大的,娘娘還是要體諒一些。”
這話帶着一絲冷嘲熱諷,若是這話嘉嫔是對着原主說的,那原主一定會不管不顧直接一巴掌扇上去。
沈楚楚下意識的側過頭朝着自己身後瞥了一眼,她用眼角瞥到了不遠處的一片正藍色的衣角,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
在晉國穿衣是有嚴格規制的,整個後宮之中,只有皇後和太後才有資格正藍色的宮裝,如今狗皇帝并未立後,那衣角只能是太後的。
她就說嘉嫔一直都在人前裝成白蓮的模樣,今日怎地突然變了嘴臉,原來是太後到了。
嘉嫔拿話激她,為的就是讓她惱怒之下給嘉嫔一巴掌,不管這事是誰對誰錯,在場的人肯定不會向着她。
而且今日的賞花宴,原本就是為了促進後宮和諧氛圍才設下的,若是她當衆打人,還讓太後瞧見了,就算這事是她有理,太後也會認為她故意破壞賞花宴氛圍。
太後很少參加這種宴會活動,好不容易參加一次,高高興興的過來了,看見兩個嫔妃扭打在一起,再好的心情都會被破壞幹淨。
但凡來的人是狗皇帝,沈楚楚都會将一巴掌甩在嘉嫔臉上,可太後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她一點都不想招惹。
沈楚楚從容不迫的走到嘉嫔身旁,動作輕柔的将嘉嫔鬓角的碎發別在了耳後,她小拇指上套着的護甲套,不經意間劃過嘉嫔的臉蛋,所劃之處皆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嘉嫔感受到臉上那冰冷的觸感,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汗毛都跟着一起豎了起來。
就猶如一只冰冷的蛇吐出了芯子,那芯子貼在她面上一點點滑動,令人毛骨悚然。
沈楚楚放下手臂,刻意将聲音壓低,笑容淡淡道:“妹妹這話說錯了,那小家小戶乃是妹妹的親生爹娘,狗尚且都不嫌家貧,妹妹可是連狗都不如呢。”
她話音一落,旁的嫔妃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才看那皇貴妃的笑話,大家只敢在心裏偷着笑,可嘉嫔和她們位份相差無幾,如今又不似以往受寵,她們自然是不會再給嘉嫔留面子了。
嘉嫔原本發白的臉驀地一紅,她本想試圖激怒沈楚楚,到頭來卻被沈楚楚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給罵的狗血淋頭。
偏偏她還沒法子反駁,那一家子粗鄙的村夫,的确是她的親生爹娘沒錯,這是一出生便注定的差距,貧賤的血脈會伴随她一生,永遠無法抹去。
便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更加憤恨沈楚楚,原本她被衆星捧月長大,享受着貴族之女最好的待遇,從來都是旁人巴結她,她就是含着寶玉長大的一只金鳳凰。
若非是沈楚楚的出現,她的生活也不會從雲端墜入深淵,爹娘的疼愛都給了沈楚楚,青梅竹馬的皇上也開始對沈楚楚青睐有加,沈楚楚毀了她的一切!
“說什麽開心之事,笑的這般快哉?”太後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
衆人連忙收斂了笑聲,紛紛走上前去,對着太後行了萬福禮:“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擡了擡手,示意衆嫔妃起身:“今日無需多禮,你們也放輕松些。”
雖然太後這樣說,嫔妃們卻絲毫不敢懈怠,誰不知道皇上孝順太後,若是在太後面前表現的好,指不定太後會幫忙在皇上面前說兩句好話。
沈楚楚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那天晚上她被人鎖喉,這事雖說可能不是太後授意的,但事後太後估計已經知曉了此事。
按照她脖頸上的手印來看,應該是個男人對她動的手,這讓她不禁聯想起那個在禦花園中與皖嫔偷歡的男人。
當初她便覺得詫異,皖嫔的奸夫若是能在夜裏自由出入皇宮,還在正大光明的在禦花園偷歡,此人背後定然有個強大的靠山。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過,這靠山會有可能是太後。
那日姬六将軍也曾在深夜出入永和宮,怕是皖嫔的奸夫便是姬家之人,這皇宮可不是誰想進就進的地方。
姬家的各方面條件,基本可以與皖嫔奸夫的所作所為吻合上。
狂妄自大到敢在皇宮禦花園偷歡,又敢在齋宴衆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最後還瞞天過海将皖嫔殺害。
有這種能力的人,定然是位高權重者,再加上姬六将軍曾在夜裏闖入過後宮,種種證據都将嫌疑指向姬家。
但幹出這心狠手辣之事的,具體是姬家的哪一位将軍,她就不好說了。
沈楚楚抿了抿唇,有些不寒而栗。
若真是姬家幾位将軍做出來的,那齋宴當日武安将軍和姬六将軍還曾救過她,姬七将軍又幫她找回了碧月……這是怎麽一回事?
就像是她脖頸間的掌印似的,那人都已經決定要掐死她了,為什麽又像齋宴那日似的,半途而廢了呢?
沈楚楚覺得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武安将軍,那個風光霁月似谪仙般的男人,那個曾經三番五次救過她的男人,曾經為她所做過的一切,其實都是騙她的嗎?
“娘娘!”碧月壓低了聲音,輕聲喚道。
沈楚楚被她喚回了神,擡頭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她愣神的功夫,旁人都跟着太後去了花棚裏。
因為現在天氣還不算暖和,考慮到名貴之花生長要求的環境,太後便命人在禦花園裏搭了一個花棚,裏頭燒着紅蘿炭,花棚裏暖和極了。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快步跟了上去。
太後不喜多言,便由雲瓷來介紹太後嬌生慣養出來的名花。
嫔妃們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們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為的便是一同參加賞花宴的皇上。
誰也不想對着幾盆破花發呆,更沒人想看見太後那張冰山臉,她們忍不住左顧右盼,生怕錯過了皇上的身影。
雲瓷本來介紹的正在興頭上,一轉臉卻瞧見衆位嫔妃們壓根都沒認真聽她說話。
她一擡頭便注意到太後不悅的眸光,略顯難堪的扯了扯嘴角:“這是藩國進貢來的花種,名為孔雀草,與晉國的萬壽菊長得極為相似,各位娘娘小主們可知道如何辨別這兩種花?”
這便是雲瓷在提醒在場的嫔妃們,莫要再東張西望,惹得太後不悅了。
嫔妃們倒是聽懂着言外之意,但卻沒一個人能答上雲瓷的話來。
誰都瞧不出孔雀草和萬壽菊的不同來,兩種花都是橙黃或金黃的顏色,外貌看起來也沒什麽區別,她們本身就不是愛花之人,沒人和太後似的有閑心去鼓搗這些沒用的花花草草。
因為不知道,她們也不想在太後面前露怯,反正法不責衆,誰愛出頭誰出頭,她們不說話總歸是穩妥的。
雲瓷越發的為難,就算是不知道,大可以随意發言,總好過所有人一起裝死的強。
沈楚楚見雲瓷一臉尴尬之色,上前一步解圍道:“本宮略懂一些,雖說這兩種花都屬于菊花一類,但這萬壽菊的花朵要比孔雀草的花朵大上一些,且孔雀草花瓣上會帶有紅色斑塊,花瓣也不如萬壽菊的花瓣濃密……”
她撿着自己知道的随意說了兩句,雲瓷聽到她的話,微微怔了怔。
嫔妃們見到雲瓷的反應,便認為沈楚楚是不懂裝懂,胡編亂造的将雲瓷都給說懵了。
畢竟那萬壽菊只有皇宮之中才有,而孔雀草又是藩國剛剛進貢來的稀有花種,連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孔雀草的模樣。
沈楚楚一個從小生活在落魄小村子裏的人,可能連萬壽菊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何談分辨萬壽菊與孔雀草?
她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中皇貴妃的嗤笑聲最大:“楚貴妃就是喜歡逞能,這胡編亂造的功夫實在讓本宮佩服,真是班門弄斧,丢人現眼!”
嘉嫔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插了一句嘴:“娘娘莫怪楚貴妃,楚貴妃也是想在太後娘娘面前表現一番呢。”
這話一出,笑聲更勝了。
衆人瞧着沈楚楚,都盼着她趕緊倒黴,這樣無能還要硬裝的人,真是太惡心了。
太後手中撚着佛珠,嗓音冷淡:“楚貴妃并未說錯,有何可笑?”
“是在笑你們自己太蠢?”她斜睨一眼皇貴妃,而後又将眸光轉向了嘉嫔。
太後的話音落下,方才笑的最為開心的幾人,皆是默默的垂下了腦袋,面上帶着一絲漲紅。
暖棚中鴉雀無聲,人人臉上都紅通通的,沒人再敢去譏諷沈楚楚,她們只怪自己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跟風去嘲笑她。
如今好了,被沈楚楚這麽一襯,太後都開口訓斥她們愚蠢了。
別說給太後留下什麽好印象了,怕是現在太後指不定在心中怎樣厭煩她們呢。
皇貴妃和嘉嫔兩人嘴巴張開又合上,一臉的呆滞,她們都不知道孔雀草和萬壽菊的差距,沈楚楚是如何得知的?
沈楚楚不以為意的別過頭,萬壽菊和孔雀草在現代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什,都是菊科草本植物,公園四處可見。
再加上她媽媽成了暴發戶之後,閑在別墅裏沒事幹,只好就在院子裏種些好看的花草打發時間,連帶着她從小也受到了些熏陶。
她的眸光一落,在不經意間掃到花棚邊角的一株夾竹桃時,神色愣了愣。
夾竹桃的花瓣形似桃花,看過去一片粉嫩,具有極大的觀賞價值。
不過太後大冬天的在花棚裏特意種植培育夾竹桃,這就有些古怪了。
和方才雲瓷介紹過的那些盆栽不一樣,夾竹桃具有很強的毒性,渾身上下都帶着毒,只一片葉子便可以要了一個孩童的性命。
若是誤食了此物,輕則上吐下瀉,重則呼吸困難、四肢麻木,甚至還會危害性命。
沈楚楚連忙将眸光轉了回來,她感覺自己似乎又不小心窺見了太後的什麽秘密。
知道的越多,她便越危險,雖說她已經破罐子破摔,可這也不代表她就想試試太後的手段。
有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的活着,會比直接死去要痛苦千萬倍。
雲瓷為了打圓場,繼續對着盆栽介紹了下去,一旁的嘉嫔卻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了。
本來她想當着皇上的面,替太後擋貓爪子,可皇上也不知怎地一直沒出現,若是繼續等下去,只怕是賞花宴都要結束了。
罷了,就算皇上不在,太後在這裏也是一樣的,反正這麽多人都看着,總會傳到皇上耳朵裏的。
嘉嫔剛想讓綠蘿動手,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沈楚楚的身後,率先在她之前對着沈楚楚的腰間猛地推了一把。
本身嫔妃之間就互相簇擁着,都站在一起,皇貴妃的婢子下手之時,全被衆人花花綠綠的宮裝給擋住了,壓根沒人注意到是誰推了沈楚楚一把。
沈楚楚腳下的花盆底晃了晃,身子也跟着保持不了平衡了,她一擡眼便瞥見了前方皇貴妃側過頭得意的笑容。
若是這樣她還看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
皇貴妃并非單純的想讓她摔倒出醜,只怕皇貴妃打的是那些盆栽的主意。
那些盆栽都是太後費心費力養育的,若是被她不慎打翻了,太後定然會責罰她的。
她咬住下唇,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了皇貴妃的後衣領子,依靠着推搡皇貴妃的沖勁,堪堪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沈楚楚站穩了腳,皇貴妃便沒那麽幸運了,被她這樣一推,皇貴妃直沖沖的朝着孔雀草栽了過去。
只聽見‘哐當’一聲,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皇貴妃當衆栽了一個狗吃屎,哦不,狗吃花。
她吃了一嘴的泥土,以及散發着惡臭的不明黑色物體。
沈楚楚略顯嫌棄的別過了頭,往後退了六七步,與皇貴妃保持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為了保證花能長的更好,一般養育盆栽的泥土中,都會撒上一些經過發酵的花肥。
這種花肥,也俗稱為狗糞。
太後目光呆滞了一瞬,而後緊緊的蹙起了眉頭:“這是哀家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培育成功的孔雀草!”
雲瓷聽到太後帶着怒氣的聲音,連忙上前彎下膝蓋,慌亂的将摔得四處分裂的花盆捧了起來。
孔雀草的花瓣已經幾乎都掉幹淨了,只剩下中間一個花骨朵上面,殘留着幾片可憐兮兮的金黃色花瓣。
皇貴妃也慌了,她一邊将嘴裏散發着臭味的東西吐了出去,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道:“太後娘娘,是楚貴妃推到了臣妾,不是臣妾……”
太後氣的腦仁直疼,太陽穴處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住口!你今日便與楚貴妃較上真了?”
“分明是你自己沒站住腳,那楚貴妃離你這麽遠,如何推的了你?”她瞥了一眼沈楚楚的位置,怒氣沖沖道。
在場的嫔妃們從未見過太後發這麽火,她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微不可見的往後退了退。
萬一被太後遷怒便不好了,還是離皇貴妃遠一點比較保險。
沈楚楚若有所思的望着太後扭曲的五官,這孔雀草對太後來說有這麽重要嗎?
她看着太後似乎真的是動了怒的。
像是太後這種久居高位之人,基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最起碼她穿書過來一個多月,便從未見過太後這張面癱臉上有過什麽別的表情。
除了大多數時間冷着臉,就剩下偶爾對外的職業假笑,反正太後從來沒生過氣。
一旁的嘉嫔,對着綠蘿眨了眨眼,現在可是好機會,趁着太後發怒往上火上澆油,簡直再好不過了。
綠蘿接收到嘉嫔的示意,悄悄的蹲下了身子,在衆人都沒心思注意到她之時,将暹羅貓從籃子中放了出來。
她将嘉嫔給她的手帕拿了出來,在暹羅貓鼻子前晃了晃,原本在籃子裏還無精打采的暹羅貓,聞見帕子上的味道,瞬時間便有了精神。
綠蘿對着貓的屁股踢了一腳,暹羅貓從一側飛了出去,正好摔到了離太後不遠的地方。
暹羅貓吃痛的站起身子,一擡腦袋便瞧見了太後手中的青南玉手串,它的身子瞬時間便戒備的弓了起來,喉間不斷的發出低低的嘶鳴聲。
也就是一息之間,那暹羅貓便露出了尖利的爪子,暴躁的朝着太後的手臂襲去。
“娘娘小心!”嘉嫔朝着太後撲去,準确無誤的擋在了太後身前。
這一場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衆人甚至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等她們反應過來,只看見太後狼狽的倒在地上,而嘉嫔則用雙手捂着面龐,臀部壓坐在太後的……臉上。
太後:“……”
雲瓷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嘉嫔,又轉頭看了一眼瞧不到五官的太後,她連忙将嘉嫔扯開,手腳無措的扶起了太後。
太後一張臉憋得通紅,捂着胸口直咳嗽,雲瓷一邊幫太後順氣,一邊急切道:“娘娘您沒事吧?”
除了被某個物體壓倒不能呼吸之外,太後當然是沒事,她冷着臉看向嘉嫔:“你瘋了……”
太後的話還未說完,嘉嫔便将捂在臉側的雙手放了下來,太後望着嘉嫔那張鮮血淋漓的面龐,神色一怔:“你的臉?”
衆人聽到太後的話,紛紛朝着嘉嫔的臉蛋看去,只見嘉嫔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多了三道駭人的血痕,每一道都兩三寸長,殷紅的血液順着那傷口流淌下來,看起來吓人極了。
嘉嫔面目痛苦的指向罪魁禍首,那只倒在地上反複掙紮的暹羅貓:“嫔妾看到這只貓沖向您的臉,顧不得多想,便擋了上去……冒犯了太後娘娘,是嫔妾的罪過。”
太後看見嘉嫔臉上的傷口,只覺得心裏發毛,若不是嘉嫔擋上來,那傷口便出現在她臉上了。
她怒不可歇的輕喝一聲:“這只貓是誰的?”
沈楚楚面色慌張的跪了下去,內心卻一片平靜,毫無波瀾:“是臣妾的……”
太後看見沈楚楚欲言又止的模樣,冷聲道:“這便是你教養出來的好貓!縱貓傷人,你該當何罪?!”
“來人!将楚貴妃拉到暖棚外,杖責五十大板!”她根本不願給沈楚楚解釋的機會,直接對着宮人吩咐道。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杖責時都是要被褪下衣褲的,也就是身下只穿着一條亵褲受刑。
當衆被杖責,這可比直接殺了楚貴妃還殘忍,一個宮嫔若是被這樣對待,往後也沒臉面在活下去了。
嘉嫔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饒是沈楚楚費盡心機,終究也是輸給了她。
幾個侍衛去拉扯沈楚楚的手臂,他們的手剛碰上她,暖棚外便傳來了一個清冷低沉的嗓音。
“放開她。”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致: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姬钰:我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