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八條鹹魚
嘉嫔手腳無措的四處張望着, 卻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昨夜失去理智前的記憶, 隐隐約約的浮現在眼前。
她急急忙忙的穿好了衣裳,待她下了床榻之後,只見榻下扔着一件明黃色的外袍。
在這晉國之內,只有一人有資格穿這種顏色——皇上。
嘉嫔的眸光亮了亮,連忙打開內室的門,朝着外室看去。
武安将軍倒在窗戶底下昏迷不醒,沈楚楚在放着酒壺的桌面上蜷縮着身體, 而皇上則倒在離武安将軍不遠的地方, 躺在一小片血泊之中。
姬七将軍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左右嘉嫔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所幸便将姬七将軍直接忽略掉了。
躺在外室的幾個人基本都穿着衣裳,雖然不太整齊, 卻沒有一個人像皇上一般赤着兩條腿, 連亵褲這種遮羞的東西, 都不知道扔到了哪裏。
皇上的亵衣遮擋住了大腿根, 嘉嫔面紅耳赤的望着他蜷着的雙腿, 心跳加速猶如小鹿在胸口亂撞,她飛快的将門關上, 高興到有些手腳無措。
身體的酸痛感全部化成了一絲絲甜蜜, 她揚起的唇角都快要扯到耳朵邊了。
她輕輕的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莫名的生出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自豪感, 那皇後的寶座仿佛已經在眼前朝着她揮手。
興奮了半晌, 嘉嫔拍了拍臉蛋, 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雖然皇上寵幸了她, 可到底是因為那下了藥的酒水才會如此,便是說出去也見不得光。
估計昨晚上皇上是失去理智,才會寵幸她,醒來能不能記得此事都不一定。
她暫時還是不要對外宣揚此事比較好,畢竟這酒水是她拿來的,承寵的受益人也是她,皇上若是真細細追查起來,怕是不難查到她。
給皇上下藥,這可不是什麽光彩之事,以她對皇上的了解,讓他知道了此事,只怕是會對她失望透頂。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懷上皇上的龍種,其他都是次要的,只要她能懷上龍種,屆時就算皇上生氣,也不能不認賬就是了。
她為了今日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從入宮後便開始喝一些調養身子的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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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說過她現在的體質,已經調養的很容易受孕了,只要算準了承寵的日子,能一舉懷上的幾率約莫有八、九成。
選在今日動手,便是有這一層緣故在內,她算過這個月來葵水的日子,這兩日便是她承寵的最佳機會。
嘉嫔将榻上的床單扯了下來,從屋子裏找到一把剪刀,将那一塊沾染上她處子血的部位剪了下來。
這是她承寵的證據,必須要留存好才是。
如今她要将此事隐瞞下來,待到日後她懷上了龍種,只要對皇上說她當時怕皇上誤會她,所以才沒敢說出實情就是了。
總之孩子是皇上的血脈,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皇上滴血認親便是。
将那一塊床單剪下來之後,嘉嫔施施然的走到牆角處,面對着牆面
蹲下身子,兩條腿一蹬,就将後背貼在了牆面上,做出了一個完美的倒立。
她在心中為小蝌蚪們助威吶喊,只希望它們能跑得快一點,千萬不要辜負她這麽長時間的付出和努力。
與此同時,外室中的沈楚楚在酒桌上悠悠醒來,還未睜開眼睛,她便感覺腦袋像是被人劈成了兩半似的,刺痛的厲害。
嘴唇幹澀的起了皮,她舔了舔唇,伴随着一陣輕微的眩暈感,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沈楚楚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從桌面上慢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目光呆滞無神的掃了一圈四周。
當她看到窗戶底下挨着武安将軍不遠處,那一片白花花很可能被和諧的大腿時,她的視線不禁往上移了移。
一股溫熱之意從鼻息間傳來,她拿手捂住人中,粘稠的血液卻無縫不鑽的從她手指間溢了出來。
古代是沒有內褲這種東西的,若是非要較真,那他們的內褲便是跟現代秋褲一樣,被稱之為亵褲的白色長褲子。
原本他上身還有亵衣垂下可以遮一遮,偏偏他在她視線上移之時,十分‘配合’的扭了扭腰……
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不知道狗皇帝昨晚跟誰胡來了,也太過恬不知恥,竟然做完這種事之後,連亵褲都不穿上。
沈楚楚驀地一怔,身子跟着一個激靈,她連忙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見衣裳還完完整整的穿在自己身上,除了有些褶皺之外,并沒有想象中的破損,她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看來昨晚上狗皇帝寵幸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沈楚楚擦了擦鼻血,将眸光掃向外室中的武安将軍,狗皇帝就算再饑不擇食,應該也不至于和男人滾床單吧?
昨晚上的事情,她記不太清楚了,能回憶起來的,便只有她不小心喝下了一碗辣嗓子的白色清酒,以及她被狗皇帝叫到內室去問話。
後面發生了什麽,她全都忘了個幹淨,因此她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都躺在地上不動彈。
沈楚楚想要站起來身子,小腿卻因為長時間被壓住,麻木的像是有一群螞蟻在她小腿上跳舞。
過了好一會兒,那麻麻的感覺才消退了一些,她一瘸一拐的從桌子上爬了下去,想要将狗皇帝那很容易被和諧的部位稍微遮蓋一下。
當她走到狗皇帝身旁,眸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武安将軍身下壓住的白色亵褲時,她震驚到五官扭曲了。
狗皇帝和武安将軍……他們昨晚上幹了什麽?
她呆若木雞的愣了一會兒神,而後伸手将那染了血的亵褲從武安将軍身子底下扯拽了出來。
難怪狗皇帝登基一年,卻從未碰過後宮的嫔妃,原來宮中那傳聞所傳不假,他真的有龍陽之癖!
怪不得狗皇帝給武安将軍賜婚一個品性惡劣的女子為妻,怕不是武安将軍做了什麽令狗皇帝吃醋的事,狗皇帝這是故意整治武安将軍呢。
沈楚楚心中不禁開始懊悔,就因為她醉酒,竟然錯過了這麽精彩的現
場直播,簡直是太可惜了。
就在她失神之際,躺在地上的司馬致,緊緊的皺起了眉骨,面露一絲痛苦,緩緩睜開了雙眸。
入眼便是一雙瑩白的腳丫,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了兩下,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驀地一下清醒了起來。
這,這是沈楚楚的腳?
司馬致騰地擡起頭,他死死的盯着她呆滞的小臉,以及她手中那沾了血的亵褲。
一絲清風拂過,一雙腿上傳來涼飕飕的冷意,他動作僵硬的垂下頭,當他看清楚自己不着寸縷的雙腿,他神色略顯不自然的抿住了薄唇。
他……他對沈楚楚做了什麽?
腦中亂作一團,昏倒前的一幕幕緩緩映在眼前,他記得他将自己捆了起來,沈楚楚和嘉嫔兩人也都被他送進了內室之中。
所以沈楚楚為什麽會在外室之中,手裏還拿着他的亵褲?
或許是司馬致的眸光太過直白,沈楚楚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他已經醒了過來,還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亵褲看。
她驚慌的将亵褲扔了過去,而後向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狗皇帝不會因為自己是斷袖的真相敗露,就想要殺她滅口吧?
他看着她的眼神好恐怖,她又不是故意撞破此事的,這事也不能賴她,要怪就怪他做完之後不知道善後……看見這種醜不拉幾的物什,她還怕長針眼呢!
司馬致面色微紅的将亵褲拾起,背對着她将亵褲穿好,手腳無措的站了起來。
當他看到自己身下那一小片血泊時,他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朕是一時失了理智,才會……”司馬致試圖對她解釋,開口之後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他不是故意的,也已經實實在在的占有了她的身子,這是無法泯滅的事實。
沈楚楚神色中依舊帶着一絲惶恐,她結結巴巴道:“臣,臣妾明白……”
狗皇帝一定是怕她出去亂說,所以想試探她一番。
看到沈楚楚那個害怕的模樣,司馬致心中生出一絲愧疚之情,他邁步向她走了過去,鄭重的許諾她:“朕往後會對你好的!”
沈楚楚見他走過來,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他這是想用美男計以及糖衣炮彈來封她的口?
其實就算他什麽都不幹,她也不會出去亂說一個字,她暫時還沒活夠呢。
見他越走越近,她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随着耳畔邊驀然發出的一聲巨響,兩人同時看向了聲源處。
只見在一片嗆人的白煙茫塵中,湧進了一群男男女女,先沖進來的是小德子,後頭緊跟着後宮嫔妃和朝廷重臣們。
司馬致動作迅速的将腳底下的錦褥拾了起來,裹在了沈楚楚的身上:“都出去!”
先不說他如今只穿着亵衣有多狼狽,沈楚楚還赤着腳,她的腳豈是他們這群人能看的?
小德子率先反應了過來,他急匆匆的攔住了衆人,聲音急
促道:“快!快出去!”
衆人還未看清楚裏頭發生了什麽,就被小德子揮手趕了出去。
原本喧鬧的外室,一下子就清淨了起來。
小德子望着一屋子的狼藉,以及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武安将軍,緊張到說話都結巴:“奴,奴才來遲,請皇上恕罪……皇上可要奴才将太醫請來?”
他說的請太醫,并非是給武安将軍請太醫,而是想詢問皇上有沒有受傷。
一個武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難免會令人聯想到‘造反’‘刺殺’等字眼。
司馬致沒有搭理小德子,他擡手将裹着錦褥的沈楚楚抱進了內室,剛一打開門,便看見倚靠在牆角倒立的嘉嫔。
“你在幹什麽?”他将沈楚楚放下,望着嘉嫔皺眉問道。
這內外室的隔音特別好,外室鬧出那麽大動靜,牆都被人錘爛了,身處內室的嘉嫔愣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一直到司馬致推門進來,嘉嫔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他已經醒了。
她神色倉皇的将身子倒了下來,因為動作太過倉促,還不慎閃到了腰肢:“嫔妾,嫔妾……”
嘉嫔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古怪的行為,她口齒含糊的一直重複着‘嫔妾’兩個字,聽得司馬致有些失去了耐心。
他懶得再搭理嘉嫔,走過去拾起昨晚上被沈楚楚甩飛了的花盆底。
司馬致不緊不慢的屈下膝蓋,半蹲着身子,輕輕的握住她的腳腕,動作輕柔的将一只鞋套進了她瑩白的腳丫上。
沈楚楚身子僵硬的像是石頭,絲毫不敢亂動一下,對于狗皇帝突然開始獻殷勤這件事,她沒有一絲感動,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是不是應該配合一些他,讓他感受到自己會守口如瓶的誠意?
司馬致動作一頓,眸光微滞,什麽守口如瓶?
莫非她已經知曉,有個道士曾給他批命,讓他在二十三歲之前不能破掉處子身的事情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連他身邊的楊海和小德子都不知道此事,除了他和太後,便也只有慈寧宮的常嬷嬷知情了。
除非是常嬷嬷生前跟人嚼過舌根,或者不慎将此事說漏嘴給別人了,要不然沈楚楚怎麽可能知道?
方才他倒也沒想起這件事,只想着往後要待她好一些,卻将這最重要的一點給忽略掉了。
這事決不能讓太後知道,以太後那個性子,若是知道他還未過二十三歲,便和她發生了什麽,太後雖然不會對他怎麽樣,但說不準會趁着他不備之時,對她下什麽狠手。
他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沈楚楚身旁寸步不離,太後卻是整日閑在後宮之中,他不能拿她的性命來冒險。
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待到他過完二十三歲的誕辰過後,屆時太後便沒有理由再幹涉他了。
司馬致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幫她穿好鞋後,他重新站了起來。
在一側旁觀的嘉嫔,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普天之下,
就沒見過哪個皇上,會屈膝給一個女子親自穿鞋的。
皇上怕不是被沈楚楚這個賤蹄子下了什麽蠱吧?
司馬致一擡眼,便瞧見呆滞在一旁的嘉嫔,他的眸光不經意間瞥到她脖頸上一片淡淡的紅痕,而後神色微微一怔。
嘉嫔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面色微紅的将衣襟向上扯了扯:“嫔妾許是有些過敏,待到回宮後便請太醫來瞧一瞧。”
司馬致沒心思多問,他邁步走出了內室,見小德子還在外室中候着,冷聲吩咐道:“将武安将軍擡出去。”
他記得自己昨晚上只是點了姬钰的穴道,并沒有砍暈姬钰,估計姬钰會暈倒,是跟那舊疾有關系。
不過姬钰暈倒了也好,他有些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與沈楚楚在一起的了,被人圍觀做這種事情,總歸是會令人心裏不爽。
吩咐完小德子,司馬致便從衣櫃中取了一套幹淨的衣袍,敷衍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現在沒時間沐浴更衣,待到回宮之後再好好洗一洗,從裏到外換身幹淨的衣裳。
他這邊套上了衣袍,小德子卻還一臉呆滞的杵在姬钰身邊,司馬致不悅的皺起眉:“磨蹭什麽?”
小德子知道皇上不高興了,連忙蹲下身子,試圖将武安将軍抱起來。
一連試了幾次,他都抱不起武安将軍的身子,雖然武安将軍瞧着瘦弱,抱起來卻是沉得要命。
小德子這跟紙片一樣的腰板子,根本承受不住這重量。
司馬致見小德子動作笨拙,耐心也跟着消耗盡了,他推開小德子,伸手拎起了姬钰的後衣領子。
沈楚楚一進外室,便瞧見了司馬致簡單粗暴的動作,她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武安将軍身子孱弱,不如皇上換一種方式對待武安将軍……”
雖然他們很可能是虐戀情深的那一款,但狗皇帝都已經将武安将軍做暈過去了,情侶之間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就算兩人之間有什麽怨氣也該消了,這個時候理應來一個公主抱才對。
在沈楚楚善意的提醒下,司馬致面不改色的将姬钰往空中一抛,而後像是扛麻袋一樣,将姬钰扛在了肩膀上。
沈楚楚:“……”
行吧,這樣也比那拎大鵝的姿勢強上許多。
她不忍看到武安将軍被如此虐待,便趕在狗皇帝之前,從外室石門旁被砸開的牆洞中走了出去。
嘉嫔緊跟其後,對着皇上跪安後,一齊離開了這屋子。
司馬致剛要将姬钰扛出去,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的動作一頓,對着小德子問道:“你看到姬七将軍了嗎?”
方才他醒過來只顧着震驚了,哪裏注意到了姬七将軍那個死斷袖在哪裏。
這會兒他才想起來,似乎從方才就沒看見姬七将軍的身影。
小德子搖了搖頭:“奴才進來時,便未看到姬七将軍。”
司馬致眉骨微動,對着小德子吩咐一聲:“你留在這裏,仔細找一找姬七将軍在不在屋裏
。”
說罷,他就要扛着姬钰出門。
還沒剛邁出一步,便聽見內室中,傳來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響。
這聲音很細微,若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司馬致緩緩轉過身,望向那道連接內外室的門。
門是開着的,應該是方才沈楚楚和嘉嫔出去的時候忘記關了,若不然他也聽不到內室裏的聲音。
這樓船的每一個房間都有人日日清掃,不可能會有蛇蟲鼠蟻這種物什,剛剛他進去內室之時,除了嘉嫔也并沒有旁人。
既然沒有人,又沒有蛇蟲鼠蟻,這聲響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司馬致擰着眉頭,緩步朝着內室中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致:讓朕瞧瞧,是誰又在朕頭上策馬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