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眼睛在看他。
江雪:“我在生氣。”
左護法手上握着他白嫩的腳踝,一邊替他除下靴子,抱歉地道:“屬下該死。”
江雪點點頭,突然說:“那我要收娈寵。”
左護法:“不可以。”回去該把那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好好收了。
江雪:“為什麽?”他補充道“我有錢。”
左護法:“教主的錢是娶媳婦用的。”他把江雪的雙腳放回床上,江雪姿勢端正地躺到床上。
左護法輕輕握着他的腿彎,把雙腿放進裏面一些。他掖好被子:“教主好好休息。”
江雪就閉上了眼睛,五官的線條不再緊繃。
江雪到這裏的第二天是鎮子裏的花朝節。
從清晨開始街上就在噼裏啪啦地放鞭炮,到處都已經紅綢綠彩地布置起來。等到了晚上,熱鬧更盛,四處都是張燈結彩。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江雪從客棧的窗戶看下去,街上人影憧憧,燈火連星漢,是他從未見過的人間煙火景象。
左護法在他身邊道:“教主,出去走走吧。”
江雪任左護法替他把外衣穿上,自己把手伸進袖子裏。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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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上街去了。
街上人多,江雪一行人順着人流的方向走。街市上擠擠攘攘的小攤販在大聲吆喝,叫賣各種精巧釵環,胭脂水粉,琳琅玩意,誘人吃食。
江雪背着手,行走在一片熱熱鬧鬧的景象裏,臉上漠然的神情像是融不進身後喧鬧的街市。他身邊還跟着兩個人,時不時為他開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下來巡查的大人。
江雪清冷的身影落進一個人的眼裏。
他行至一半,前面忽而出現一個人,臉上戴着街攤上賣的白色面具 , 遮住了半張臉。人流都是往前走,對方背對着那些人,堵在江雪面前。他聲音裏帶着笑意:“公子好面善,我們在哪見過?”
江雪打量他,道:“你是昨日那人。”
對方愣了愣,随即一挑眉:“公子好眼力。”想不到小公子對他有印象,是對自己有所留意了麽?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眉目清俊的臉,眉眼彎彎地笑着看他。
“在下林輕歌,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他笑意溫和,似乎并不在意江雪久不融化的冰山臉。寬和良善的模樣,又好相與,看着像是正派的好人。
江雪道:“在下子蘇。”
此時是應該掩飾一下`身份的。子蘇是前教主一時起意替他拟的號,當時他看江雪生得可愛,江雪長大後就很少再用了。
對方聲音含笑:“子蘇。”似在無意地念這兩字,又似乎帶了點玩味。
左護法頭上已經冒出井字形的青筋。
右護法:教主上啊!
林輕歌:“公子若不嫌棄,和在下一起去那邊的小攤上坐會,歇歇腳再走。”
上次那一眼看不很真切,現在一看,這小公子果然是生得眉目如畫。只是他臉上毫無生氣,膚色蒼白得有些陰郁,更顯出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沉靜得仿佛那是一潭黑黢黢的死水。
江雪想,自己畢竟是來相親的,要注意風度。
他點頭道:“可以。”
江雪用慣了示下的語氣,林輕歌也不在意,引着他走到一處小攤子面前,向店家要了幾碗酒釀圓子。
江雪還以為真是歇腳而已,道:“我不吃外面的東西。”
林輕歌面上溫和地朝他一笑,以為江雪是平日裏在家中被嬌養慣了,說:“不必擔心,這樣小吃是鎮子上出了名的,就當嘗個鮮。”
他補充道:“沒有毒的,我陪你吃。”
江雪點點頭:“有勞。”
林輕歌:“你我有緣,子蘇不必與我這麽客氣。”
酒釀圓子端上來,還在冒着甜香的熱氣。底下是白糯圓子,上面撒一層金黃的幹桂花,其中還加了蜜糖,看起來十分誘人。
林輕歌發現對面三人從圓子端上來就一直在看着他。
他心下疑惑,拿起勺子放入口中。因為三雙眼睛都在看他,林輕歌動作頗不自然嚼了嚼。
左護法:“有勞公子了。”他從容地拿過了林輕歌面前的碗,放到江雪面前。
林輕歌的勺子愣在半空。他似乎知道為什麽說有勞了。
這些人,好像把自己當成試毒的了?
他清咳一聲,還是接過了右護法遞來的碗。
江雪喜甜,對于甜味的東西向來克制,淺嘗辄止。
林輕歌見他似乎興趣缺缺,重整旗鼓,道:“有一處特地搭建的花廊,這個時辰人都應該去看焰火了,那邊倒也落得清淨。子蘇與我一同去賞花如何?”
江雪看天色,并不多晚。他說:“可以。”仍然用的是批準的語氣。
幾人走上一段路就到了花廊,這裏果然比大街上的人聲喧鬧都要安靜舒适許多。
作為這次花朝節供人游賞的去處,這裏建得很有幾分意趣,簡單雅致的回廊裏攀附了許多花藤花蔓,在白天看,定是姹紫嫣紅、花團錦簇的一片美景。
此時已經入夜,空氣中四處浮動着幽幽暗香。花廊借光,被街上明亮的燈火照的花影綽綽,加上此時清風明月,倒是別有一番秉燭夜游的生趣。
林輕歌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腳步。
江雪回頭,一方帕子就覆上了他的額角,布料帶着些涼意。林輕歌問:“可是累了?”
江雪被服侍慣了,此時卻有些不自在。他拿過帕子,才發現自己額頭上确實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他自身修練的功法屬陰,體質偏寒,身上從不輕易出汗發熱。
左護法緊張道:“少爺?”江雪擺手示意沒事。
林輕歌被拿走了帕子,收回手清咳了一聲,溫聲問他:“可是今夜玩得不痛快?”
江雪擡頭:“沒有。”他頓了一下,還是禮貌地向林輕歌說了一句:“我在開心。”
林輕歌看着江雪波瀾不驚的冰山臉,笑了:“可沒有這樣的開心法。開心是要笑出來的,像這樣。”
江雪:“好吧。”
他斜斜勾起右邊嘴角,露出一個魅惑的邪笑。和之前冷若冰霜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美則美矣,半是魅惑半是危險,笑意裏透着些瘆人。
這下林輕歌愣住了,原以為江雪只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不曾想還有這一面。那笑容太過邪氣,仿佛被看穿了心中意圖一樣,他不自在地退了半步。
江雪放下嘴角,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林輕歌還沒說話,他突然開口:“我要走了。”說完也不等人反應,轉身就走。
右護法上前行禮道:“多謝林公子今晚相陪,我家少爺該回去歇息了。”
江雪走得快,疾步地離開了花廊。左護法緊緊跟在他身後叫他:“少爺?”
江雪走出了一段路,方才停下腳步。右護法上前,卻看江雪的神色如常,并無異樣。他心下奇怪,用手背去探江雪的額頭。
江雪突然伸手扯住了左護法的袖子,借力站穩,竟是要倒的樣子。
左護法迅速扶住他的手,這才發現江雪兩腿有些虛軟,剛才一直在硬撐着站得筆直。
左護法神色一凜,立刻反手探江雪的脈。江雪也神色嚴肅,顯然以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教主,”左護法穩穩扶住江雪的手,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好笑,道:“你醉了。”
魔教上下一直覺得教主年紀還小,在他面前向來是戒酒戒色,所以江雪從小到大,滴酒未沾。今晚只是吃了一些酒釀圓子,不知是否清平鎮特産的酒糟勁大,竟然就吃醉了。
還好只是有些微醺,不妨事。
江雪反應有些遲鈍,他皺眉道:“我腿軟。”
“屬下背您。”
左護法在他身前蹲下來,小心地牽着他的手腕讓他攀上自己的背。
等江雪不動了,他緩慢站起來,揀了條清淨些的小路,繞過喧鬧的人群向客棧走去。
他走得慢,穩穩當當的,江雪在他背上幾乎不感到走路的颠簸。他開始還撐着脖子擡起頭,走了一段路,幹脆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
“我頭暈。”
“屬下回去給您泡些蜂蜜水。”
吃醉的江雪也很是安分,不吵不鬧,安靜地趴在他背上。
左護法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停下腳步,側頭看着江雪的臉,輕輕喚他:“教主,教主。”
江雪聽到聲音,擡起一點眼皮看他。
左護法:“教主,笑一個。”
江雪此時腦袋裏像塞了棉花,條件反射地要提起右邊嘴角。左護法阻止:“不是。”他斟酌了一下,說:“教主,兩邊一起笑。”
江雪聽完,反應了好久,又似乎是愣住的樣子。左護法安靜地看着他,雙手穩穩地握着他的腿彎,眼睛裏隐約有些期待。
“不行。”
江雪說完,立刻把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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