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安
被小成內也這暴力怼門的行徑吓了一激靈的兩人無法再繼續完成談情大業了,迪蘭索性順勢把腦門抵在西園寺的肩上,接着就開始狂笑不止。西園寺則不知道是應該說點什麽來吐槽那個沒眼力見兒的耿直boy,還是應該讓笑成震動模式的那誰把椅子放正,畢竟兩人中間隔着個椅背看着也挺硌得慌。他思索了幾秒鐘,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适,于是只好伸手拍了拍迪蘭的後腦勺,無奈萬分地嘆了口氣。一口氣還沒嘆勻,西園寺隊服口袋裏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起來。
震動頻率不一,一猜就知道肯定不是來電話了。
西園寺摸出手機一看,鎖屏上滿滿當當都是消息提醒。小成內也一口氣發了十條消息給他,五條表情圖,一條驚聲尖叫,三條說正事的文字框。蘋果手機機智地把同一個人發來的多條消息折疊起來,這剩下的最後一條就這麽大喇喇的完整的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之間不單純!!!”
迪蘭瞄了一眼西園寺的手機屏幕:“是要出去了嗎?”
西園寺搖搖頭:“小朋友被我們倆吓到了。”
迪蘭想到了之前小成內也囑咐他說美國隊和日本隊一定要保持距離,他撇了撇嘴:“信他個鬼啊,他看着一根筋,實際上聰明得要死,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嗯,是聰明。”
迪蘭在西園寺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賴在人家肩膀上沒起來,他敏銳地察覺到西園寺的身體突然僵了一下,說話的語氣也聽不出剛剛的笑意。
“怎麽了?他說什麽了?”迪蘭坐直身體,擔憂地問他。
“沒什麽大事,”西園寺習慣性的想把話頭避過去,一擡眼卻對上迪蘭明顯不滿意的表情,他只好多說了幾句,“記得我家裏那個拿不到名次就得回家繼承家産的承諾嗎?準繼承人那邊怕是又要有動靜了。”
“哦,他呀,”迪蘭想起在京都的時候看到的八卦新聞,“我真是搞不懂你那個哥哥在想什麽,讓你在賽場上好好比賽不正好順了他能繼承家産的心思了嗎,他幹嘛還三番兩次折騰來折騰去。”
“閑得慌呗。”
西園寺倒不是完全猜不透藤間隆一的想法。如果西園寺當時咬死了絕不繼承本家的一分一毫倒還好說,藤間絕對會雙手奉上一條通向賽場的康莊大道讓他狂奔,不會去動一點能跟他沾上關系的事情。可現在不一樣,西園寺如果只孤家寡人一個倒還好,他父母生于國劇家庭,長于國劇家庭,從事的也是國劇相關的工作,他們守着京都的木石座劇院過了将近二十年,剛剛站穩腳跟,所以就算是為了父母,森川爺爺許諾的東京松石座可以不要,他也要不起,可是京都的這片地方他還是想替父母握在手裏。
然而藤間的野心很大,也很有能力,他不會甘心把家族的其中一個劇院拱手讓給一個已經改名換姓的家族成員,而且還是個跟家族事業八竿子打不着的運動員。西園寺非常理解他這種時不時就要惦念自己一下的毛病。
“記者會那邊準備好了哦~”工作人員姐姐敲門探頭進來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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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跟着一個小成內也在擔心受怕地念叨着別開門別開門別開門。
工作人員被他一疊聲一疊聲喊得還以為裏邊有什麽驚天秘密,推門的時候只敢推開個門縫。小成內也在後邊倒吸一口涼氣,工作人員僵在門口......
然後小姐姐嘩的一下把整扇門都推開了。
“哎,人家都怼你臉上來了你倒是跑啊!你這個輔助你往前沖什麽沖!”白二狗瘋狂嚷嚷。
“你一個玩肉盾的就剩了一絲血還好意思來教育我?”西園寺雲淡風輕的回怼,手裏操作不停,給迪蘭糊了一層大加,還順手用普攻搶了隊友一個人頭。
縮在門口的小成內也怒吼一聲:“虛僞!”真是白替他們守門守了這麽久!
工作人員小姐姐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暗自嘆道:“果然傳聞裏小成選手和其他選手不合适真的,果然傳聞裏他不太好相處也是真的!”
她腹诽完畢,拍拍手,吸引那兩個打游戲打得熱火朝天的人看過來:“別打了,記者們等着呢。”
迪蘭和西園寺這才收了手機,跟着人走了。退游戲之前,西園寺還特地囑咐迪蘭:“你把你那套壓箱底絕版皮膚送小成呗,反正那個角色你也不會玩,而且正好這套可以贈送。難為人家還特地給我截圖透消息。”
迪蘭瞪圓眼睛:“你怎麽不自己送!”
“我沒有呀!”西園寺眯起眼睛,“你送不送?”
迪蘭覺得自己對西園寺的任何威脅都已經有了免疫力:“不!”
“今年世錦賽去中國,比完賽我不回國了,直接跟你去洛杉矶跟你玩幾天。”
“幾天太少了。”
“你說待多久我待多久好吧。”
“小成賬號多少?”
記者會結束,西園寺跟着小野教練一起回了酒店,他把小成發來的信息也給教練看了。
小野松平看着轉發過來的那幾張臉書截圖,冷笑一聲:“呵,長崎春這個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消停。剛內部确定下來,還沒發文件公布的事情都被她急不可耐的發出來了。”
小野調出手機裏日本冰協剛在教練群組內部發布的後半賽季的随隊官員名單。西園寺探頭過去看了一眼,果然在名單裏找到了長崎春的名字。
“還真的有她,冰協也真的敢再用她。”西園寺啧啧感嘆。
“人家長袖善舞的本事我們可比不過,從教練位置下來之後,沒多久她就升官了。厲害得不行,”小野松平點開小成內也偷偷發過來的合照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跟你們家族有聯系,休賽季的那條新聞我以為是空穴來風。”
那張照片是長崎春在松石座劇院的後臺,跟剛剛結束演出還沒卸妝的藤間隆一一起拍的合照。
“這個劇是他們的新劇,把以前的老劇重編翻新,我對藤間的這身衣服有印象。上一屆世錦賽的時候,他來看我比賽,送了我一個跟這個造型一樣的陶瓷玩偶。”
“不管怎麽說,後邊的四大洲賽和世錦賽還是要在意一點。我們也沒有證據說他們一定會做什麽,最重要的還是把成績穩定住,領獎臺保住,誰都動不了你什麽。”
西園寺點點頭,同意教練的話。
“回國之後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借口請小成的教練吃個飯,畢竟人家小孩都敢把他前教練的私人臉書裏的消息偷出來給你看,雖然長崎也不是啥好人,透了她的消息對我們還有點好處,可是萬一哪天他也把現教練的底兒都給掀了怎麽辦?我得提前安慰安慰他。”
“別了吧,您再吓着人家。”
回到酒店房間,已經是莫斯科的淩晨了。西園寺算了算時差,差不多是爸媽該起床的時間,就往京都打了個視頻電話。
是爸爸接的電話:“噓,你媽媽今天放假,讓她多睡一會兒。”
“怎麽突然放了一天假?”
“昨天我們劇院公演了一個新的劇目,東京藝術大學的學生們排了一個國劇的形式和現代樂曲的結合音樂劇,選了我們這裏當做試點。你媽媽特別在意這個事情,一直在全程跟進,昨天公演完成,效果意外的好,她開心得不得了,昨天晚上甚至還拉着我喝了點酒,很晚才睡的。”
“那真是太好了。”
“我們昨天也有看到你的比賽,每次都遺憾不能現場去看你站在領獎臺上,沒法親眼看到我們兒子這麽棒的一面。”
“沒關系,我們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業努力嘛。如果你們放棄自己的事業,只圍着我一個人轉,我也不會很開心的。所以我們現在這樣最好啦!”
西園寺弘川在那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家的小澤明明明有點遺憾卻又說不出口的表情,他壓低聲音悄悄說:“我們看了四大洲賽的日期,剛好有時間,已經提前排好日程要去現場看你了。可惜世錦賽是真的排不開了,哎!我其實更想去看世錦賽的!”
“你們來看四大洲賽就很好啦!世錦賽我可沒把握能拿金牌。”西園寺開始委屈巴巴的假抱怨。
“瞎說,我們兒子超厲害的,一定在哪都是冠軍!”弘川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給他看。
西園寺澤明在看到藤間和長崎春确确實實有私下交往的時候,是真的有點不安的。家族和花滑就像是天平的兩段,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這兩者互不相關的領域中穩住平衡,可他沒想到藤間有可能會連同長崎這個同時惹上國劇和花滑而臭名昭著的人,來撼動自己的平衡。
西園寺一度想過要不要辜負森川爺爺對他的喜愛,放棄掉京都的一切,他甚至可以帶着父母去洛杉矶定居。可這個視頻電話打消了他的這個自私的念頭,父母熱愛着那個小小一方劇場和在京都已經有了起色國劇事業,就像是他熱愛着自己踩着冰刀在冰場上飛馳的每分每秒一樣。
他也想過要不要把自己和教練的猜測說給爸媽聽,然而他們說要來現場看自己的比賽,怕徒添擔憂,西園寺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裏去了。
藤間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可他也沒法真的撼動現在西園寺在花滑業內的地位,頂多只敢潑潑髒水。長崎春更不是什麽好貨色,拿錢讓資質平庸的學生直接上位她都幹得出來,更何況她後半賽季在四大洲和世錦賽的随隊身份是冰協官員。不過她因為體育腐/敗而跌破的業內信譽度只是回升到了及格線,在恪守規則的人那裏,她就算再陽奉陰違也占不到便宜。
西園寺和爸爸又聊了一會兒,就挂了電話。他縮在被窩裏數着自己拿到的獎牌數量,思考着在後邊兩場大賽中拿金牌的可能性,計算着兩套節目中還沒有做到位的得分點。他無比慶幸自己是在體育競賽的賽場上和藤間對抗,在這個可以用實力說話的地方,在這個0.1分就足夠讓讨厭的官員閉嘴的地方,在這個握住金牌就可以掌握話語權的地方。
在即将陷入睡眠的時候,西園寺看見自己的手機屏幕一亮,他努力睜開眼睛,看清了鎖屏上的消息橫幅。
是迪蘭給他發來的信息。
“皮膚送給小成啦!”
“我猜你心情也許不會非常好,如果我在你身邊一定會給你一個抱抱,可惜我不在。”
“那就只好說晚安啦,明天走之前再補給你一個更大的抱抱。”
“Goodnight,Sweety~”
作者有話要說:
四大洲不搞事,放在世錦賽搞
搞完之後他倆就可以捅破窗戶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