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唐朔忽然回來了,還帶了個妖豔賤貨,妖豔賤貨矯揉造作地貼着他,兩個人的臉幾乎要黏在一起,讓我看着十分惡心。
她翹着蘭花指,指着我的額頭說:“朔朔,這就是你前女友啊。”
她的話裏滿滿的嫌棄,但我真的聽不出來她到底嫌棄我什麽,可能是嫌棄我不會紮她那樣的沖天辨吧。
然後我就醒了。
醒來的第一秒,我在想,應該和她撕逼的!
醒來的第二秒,我罵了自己一句神經病。
于是這個噩夢的清晨,微風拂拂,學妹打呼嚕,我默默撿起地上的被子,宣告再也睡不着了。
但這不足以讓我的生活變得困難,真正困難的是去上課的路上,或許是昨天魚魚的宣傳達到了效果,不管是在去食堂的路上,還是去教室的路上,碰到的學弟學妹,已經不單純地叫我學姐,而叫我班花學姐。
班花學姐……
這是繼何澄聊天後,我第二次覺得這兩個字好羞恥。
特別是圍觀不明群衆毫不掩飾的目光頻頻回頭看我,接着不明意味的目光再轉回去,讓我恨不得撕了魚魚的皮。
我的內心在顫抖,本來計劃飯後在學校溜達兩圈,最後只好放棄,躲在寝室不敢出門。
或許是因為昨晚自認為的相談甚歡,我打開手機便給何澄發了條微信。
我:學姐委屈。
何澄:怎麽了?
何澄回我信息總是很快,這讓我有種她是個網瘾少女的錯覺,但這個設定和她的人物不匹配,于是我放棄了這個設定。
我簡單地把昨天的事解釋了一遍,邊解釋邊想,新生現在處于一個懵懂狀态,這種狀态讓我有股非常強烈的感覺,他們會以光速的傳播速度把我是班花這件事昭告天下。
我仿佛看見了公告欄上貼了一張我的自畫像,上頭寫着,這個人是班花,hhhhh。
發了好幾條抱怨的消息之後,我才發現有點太羅嗦了,整個聊天界面都是我綠色的氣泡。
于是我發了個嘿嘿嘿,然後問,你在幹嘛。
你在幹嘛這四個字特別好用,其實你和朋友抱怨一件事,不一定要得到什麽回應,只是想要傾訴而已,但是傾訴者可能會忽略,朋友那邊,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我想,何澄應該不知道要怎麽回我吧,可能還會覺得我莫名其妙,媽的智障。
你在幹嘛成功地跳過這個話題後,她果然對我抱怨的事避而不談,回了個“做作業。”
為了不打擾她做作業,我發了個表情後,默默退了出來。
在宿舍虛度了一天的時間,晚上10點,伴随着走廊上一陣爽朗的小聲,魚魚推門進來。
她邊打着電話,邊丢了個袋子給我,我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一盒感冒藥,裏頭還有一張紙片,寫着“周小以。”
魚魚挂斷電話後不放我過的樣子坐在我的身邊,把紙片展開放在桌上,那指節敲了敲,暧昧地說:“啧啧啧,前腳感冒,後腳就有人送藥。”她又敲了敲:“我在圖書館看書,上個廁所回來就多了個這個。”
我吸鼻子,笑着說:“送得挺及時,再不送,我就要好了。”
魚魚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胳膊,看了幾眼紙張上的周小以,問:“見過這個字嗎?挺好看的。”
我搖頭:“就三個字哪能知道是誰。”
魚魚把紙片折好放在我手裏,用力地捏了幾下我的手心:“所以你該感謝我,班花學姐,我給你招桃花了。”
我用一個沖天大白眼表示了對她的感謝。
既然送了,索性我泡了一包,這沖劑喝起來甜甜的,味道不錯。
睡覺前,魚魚再次強調了讓我後天空出晚上的時間,一定要去看迎新晚會。
其實我很想說,我這種單身狗,随叫随到。
物理班的迎新比我們班的早一天,晚會前,物理班的群在瘋狂刷着節目單和游戲,還有些人瘋狂讨論要怎麽套路學弟學妹,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何澄,不知她今晚會不會吃苦,會不會被那些猥瑣的學長學姐們逼着做一些奇怪的游戲,這麽想着,我竟然隐隐有些擔憂。
大學剛開學總是有這麽一點的樂趣,喜歡和學弟學妹互動,混臉熟,或許是高中被壓抑太過,春心全在大學時期釋放了出來,更甚者,見人就谄媚。
然後惡劣的事跡,在相熟很久之後,就廣為流傳,時不時地拿出來笑話一番。
晚上做作業時,手機響了幾聲,我看了幾眼,物理班的幾個同學問我什麽時候過去,快開始了。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做個假裝不在的樣子沒有回,半小時後,再次點開手機,發現何澄發來的一條消息。
何澄:你呢?
我想着她應該是問我為什麽不在,于是我放下筆,回了句,沒去。
退出後看到物理班正在刷晚會的小視頻,不刷不要緊,一刷讓我覺得好像很好玩?
于是我敲了敲魚魚的床位,“物理班的晚會,去不去?”
魚魚一個興奮,把耳朵上的耳機摘了下來:“你想通了?”
于是20分鐘後,我們倆站在了物理系的大樓前。
我看着熠熠發光的物理兩個字,吞吞口水,說了句:“你說他們會不會提起唐朔會不會覺得我怎麽還是去了會不會抱着八卦的心态看我會不會拿游戲捉弄我?”
難得這麽順暢地一口氣提出了這麽多問題,搞得跟排比句似的,說完我覺得自己好棒,但魚魚并沒有體會到我很棒這個事實,連話都懶得說地直接把我拉了進去。
遠遠就能聽到,物理班那邊傳來熱鬧的聲音,我挽着魚魚的手往前走,湊熱鬧的心情立馬蓋過我的憂傷情緒,此時此刻,我走得飛快,她險些跟不上我。
歡呼音越來越近,裏頭應該是在玩游戲,我迫不及待地開門,動作太急,裏頭出來了一個人,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了我。
我後退了幾步,魚魚把我扶好,撞到我的人先是說了幾聲對不起,接着看了我一眼,立馬變成了一副哭喪臉。
我不知該做什麽表情來回應她,她忽然抱住了我的胳膊,用力地對不起了幾聲,說:“學姐我錯了學姐,學姐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哈?
她委屈的樣子看我,說:“學姐,那天軍訓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
這麽一說,我可能想起來了,她大概就是何澄的舍友把,那天在身後讨論我的三個的其中一個,但是她的臉我真的對不上號,畢竟在我看來,穿上軍訓裝,大家都長一個樣,而我,就只認得出何澄。
我呵呵一聲:“沒事的。”
她還是委屈的表情:“學姐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說:“好好好。”
同學,先放開我的手好嗎,你們的游戲好像快要結束了,我要進去看啊喂。
磨蹭了一會兒後,魚魚過來拯救了我,讓我脫離了學妹嘤嘤嘤的魔爪,我們悄聲從後門進去,找了個吃的東西多的角落坐了下來,此刻正在瘋狂地玩着男女互動的游戲。
這種游戲在大學裏最受歡迎了,最厲害的地方是,能把那些正在偷偷暧昧中的男女叫上臺,暧昧給大家看。
于是我和魚魚剛落座,橘子還沒剝開,就看到教室中央一男一女正在吃巧克力棒。
“會玩會玩。”我不禁感嘆。
但可惜的是,幾對下來,量了巧克力棒,最短的竟然都有兩厘米!
差評!上去就是親啊!學弟學妹虛什麽!這麽個大好機會為什麽要浪費!真是不懂珍惜!
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
坐了一會而後,我才發現,是我把整件事想的太複雜了,來了這麽久,根本沒人注意我好嗎。
我邊憂傷這件事,邊找何澄的影子,可好幾圈下來,并沒有看到她。
于是我給她發了條微信。
我:你人呢?
她仍舊是很快就回我,兩個字。
“等我。”
我把手機收起來後,才發現,剛才在門口和我肝腸寸斷的學妹,竟然坐在我前排斜方,游戲結束後,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讓我覺得她的眼神十分邪惡,仿佛在說,學姐,帶你看金魚啊。
我吓得往魚魚的方向擠了擠,然而魚魚沒有感受到我的危機感,一把推開了我,并無情地說:“擠來擠來幹嘛,熱死了。”
委屈。
下一個節目是吉他自彈,教室燈光配合地暗了下來,伴着魚魚在身邊嗑瓜子的聲音,臺上的學妹輕聲悠揚地唱了起來。
開口清澈,是一首特別安靜的歌,并成功地把現場的氣氛惹得靜了下來,大家都不怎麽說話,不知道是在回味剛才的游戲,還是在認真傾聽。
反正我是在認真聽,雖然我對音樂不是很懂,但至少能聽得出來,學妹唱得很好。
唱到一半時,後門忽然亮了起來,我轉頭一看,有人推開了門,背着光看不太真切,等到來人将門關上,我才發現,是何澄。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難得的長發披肩,是另一幅女神的樣子,伴着學妹的那句低聲甜美的那幾句,站在了我的身邊,微微傾身。
她偏頭看我,帶着微笑小聲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周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