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就是我的命啊。
我想他們或許只是随便喜歡我吧,畢竟大家都處在情窦開的年齡,又或許只是膚淺地看上我的臉,這麽想着,我回頭照了一下身邊的鏡子,看着下巴新長出來的痘,和眼睛下隐隐存在的黑眼圈,放棄了他們看上我臉的說法。
他們一定,覺得我很有內涵!
唐朔的這個朋友圈其實對我沒有影響,我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甚至險些我還在他下面點了贊。
但別人不像我這麽想,這個朋友圈直接導致我從兩天前的默默失戀,變成了如今的光明正大失戀。
第二天清晨,本想打開手機看時間,卻看見消息欄上幾十條消息。
不知該感嘆到底是唐朔的影響力大,還是該感嘆我的影響力大,上到他們班的班長助輔,下到他的弟弟表妹,全都來慰問我,問我沒事吧。
不過轉念想,不知情的人應該會覺得我被劈腿了吧,要不我今天戴個綠帽子出門,吓一吓大家。
哈哈哈一點也不好笑。
和唐朔分手這件事,在我們在一起時我就已經設想過,只不過他把時間提前了,但也不是什麽猝不及防的事,那天他說了分手我立馬答應後,他還調侃我,說我一點也不愛他,都不挽留一下,我笑着說挽留你就不分手了嗎,他說手是要分的,但留還是要挽一下,我罵了句神經病……
可這麽一大清早的,這麽多條消息下來,讓我都有些隐隐的傷感。
許多事都是這樣,你親身經歷時并不覺得怎麽樣,但一旦事後被人回憶了,更甚者加點修辭,那麽那段往事就變得容易讓人潸然淚下。
此刻物理群裏正在緬懷我和他們一起去野外燒烤的事,看起來氣氛十分沉重,搞的跟追悼會似的。
我一個都不打算回複,把手機丢在一旁,畢竟我現在是失戀的人,失戀的人處在人物情緒的最低端,做什麽都能被原諒。
洗漱完看了眼課表,今天是三四節的公共大課,時間還很寬裕,我敲了敲還在睡覺的魚魚,問她要不要吃早餐,我下去給她帶一份,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對我擺擺手表示不需要并趕我走。
魚魚的起床氣很大,為了自保,我不在打擾她。
出門時,門口站着幾個穿着軍裝的女生,我才恍悟過來,今天新生軍訓。
關門後身後路過幾個正在聊天的學妹,可以從她們的話裏聽出拘謹感,畢竟她們才剛認識,正處于互相羞澀的階段,我想過了這個階段,等大家了解各自的本性之後,她們之間的對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笑了笑,将鑰匙收好轉身,巧不巧的,正看到左手邊迎面走來的何澄。
我對她招手笑了笑,“軍訓啊。”
何澄嗯了一聲。
于是我們作伴一起下樓。
與她同行的還有三個學妹,想必是同一個宿舍的,何澄不怎麽說話,站在我身邊默默地走,倒是身後的三個學妹,從我遇見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在叽叽喳喳,似乎在讨論什麽。
幾分鐘後,我終于知道她們在讨論什麽了,天殺的是在讨論我啊。
“有個學長,天啊,劈腿了,我聽學姐說,昨天在朋友圈不小心發了和小三的床照,然後秒删,但是大家都看見了。”
“我也聽說了,他女朋友還失去了聯系,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一晚上。”
“真的嗎。”
“肯定的啊,我還有那張照片呢,一個知情人士發給我的。”
“哇!給我看看。”
“低調一點!”
說這句話的女生忽然降低了聲調,補充:“聽說他女朋友的宿舍就在我們隔壁的隔壁。”
“哇!”
我:……
人言可畏啊,這都什麽跟什麽。
“何澄何澄,你有沒有聽說啊。”身後的女生忽然拿手指戳了戳何澄的胳膊。
何澄稍稍回頭,應了句:“沒有。”
氣氛頓時尴尬了起來,但主要是我在尴尬,她們仍舊相談甚歡,并且添加了許多我不知情的色彩,要不是我是主角,一定會加入這個八卦的論壇,并覺得這個故事真是精彩精彩。
我吞吞口水,覺得有些煩躁,看着何澄在一旁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走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想在認真走路,或許是放空了思想在聽後面的聊天內容,畢竟我也是這樣的人,經常裝作不在意地偷聽別人聊天。
怎麽聽着這麽可恥,換個說法吧,他們既然能在光天化日下一點也不忌諱地談論,那麽我聽聽也無妨。
這個說法好像并沒有好一點,好吧,我就是很可恥。
畢竟消息源頭就那麽點,學妹們很快就讨論完了,并毫無縫隙地把話題轉到了中午吃什麽上。
我舒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何澄,問:“為什麽她們叫你何deng,你不是叫何cheng嗎?”
她微微低頭沒有回看我,簡單地解釋了句:“兩個讀音。”
我哦了一聲,又問:“那我應該叫你何deng還是何cheng呢?”
話音落,我見她走路的速度忽然降了下來,這一降,身後的學妹險些撞上來,好在也只是一會兒,她又恢複了原來的速度。
“都可以。”她回答。
我偏頭想了想,這兩個讀音似乎念起來都差不多,但昨天已經叫了何澄,形成了習慣。
“我還是叫你何澄吧。”我笑了笑,指着前方的食堂,“我去吃飯了,好好軍訓,小心別中暑了。”
她聽後停下了腳步,成功地讓身後的學妹撞到了她,後面幾聲對不起後,她擡頭看了眼食堂頂樓的大招牌。
我再次對她招手,轉身離開,聽後頭學妹熟悉的聲音喊着:“何澄,走啦。”
雖然魚魚嘴上說着不要,但我還是給她帶了豆漿和包子,回到宿舍她已經醒來,看着我手裏帶的食物一副想要把我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樣子說了好句表白的話。
和我們同寝室的還有兩個學妹,但并不是直系的,她們倆志向都比較遠大,雙學位,所以平常的課業比較多,再加上她們參加的社團活動多,很少呆在宿舍。
已經同寝室一年,我們還能和學妹們保持相敬如賓的态度,實屬難得。
在宿舍磨蹭了一會兒後收拾了一番就去上課,路上魚魚看完手機信息,一副猥瑣的樣子看着我,讓我十分惶恐。
“幹什麽!”我問。
她哈哈哈了幾聲:“小以,這幾天你要做好準備啊,剛剛好幾個人來問我,你是不是失戀了,還好嗎。”
我翻了個白眼。
“嘿嘿,她們的話裏還帶了點你被劈腿的感傷,讓我好好安慰你。”
魚魚是這個學校唯一了解我的人,也是繼唐朔之後第二個明白我對這次戀愛态度的人,所以那天分手後我第一時間找了她,一番肝腸寸斷之後她只是哦了一聲,接着用不在乎的語氣道:“說完了嗎,我要打怪了。”
“你怎麽說的?”我問她。
魚魚奸笑一聲:“我說你很難過,吃不下飯,哭了很久,有氣無力,十分憔悴。”
我抽了抽嘴角,看着她一臉真誠,問:“你不會真這麽說吧。”
她又笑了幾聲:“當然沒有,但是我又不能說得你很不在乎,顯得你沒心沒肺,毀你形象,畢竟你是我們的班花。所以我說,你看起來,沒事。”
說完她自認為機智地對我挑眉。
魚魚雖然在我面前經常損我,但在外人面前特別維護我,從前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們之間相互扶持的關系,後來我才發現,是因為她把我當作她畫漫畫的素材。
每每方圓百裏有帥哥靠近,她的漫畫就更新一畫,訴說我和陌生人那些不為人知的牽扯。
不過最近她的畫風有些變化,我的對象男女都有。
她偷偷畫漫畫這件事是有一天她的畫掉落在地,被我發現的,她說她也沒想着瞞着我,只不過覺得不好意思。
但自從我知道這件事,她變得越來越瘋狂,經常肆無忌憚地在我身邊搜集素材,調侃我,意淫我,猥瑣我,讓我覺得,還不如不知道呢。
我看過她的畫,不敢恭維,應該是不能恭維,除了對話還可以,畫的像是個人,其他不予評論。
特別是她畫裏的我,比身份證照還難以辨識,我曾指着臉上的那坨黑塊問:“這是個啥,媒婆痣嗎?”
她說:“那是你的酒窩啊。”
我:哦。
我可愛的酒窩啊……
時間踩的有點準,教室已經坐了大半同學,我和魚魚找了中間偏角落的位置坐下,才将包包放好,身邊的位置忽然飛來一包紙巾,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滑了一秒後掉落在地。
我彎腰順手撿了起來,并放在了隔壁的桌上。
如今用紙巾占位子的行為已經不少見,畢竟那些不愛學習的人,身上能掏出的東西就只有紙巾了。
幾秒後,紙巾的主人坐在了我的身邊,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這不是魚魚八卦的那位鄧凱嗎。
“小以,你還好吧。”他一坐下就對我這麽說。
我呵呵一笑:“挺好的。”
“別騙我了小以。”他嘆了口氣,把紙巾捏在手上,一副懊惱的神情看着我,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把你讓給唐朔了。”
我:诶克斯叩斯米?
他的聲音不高,無奈此刻的班級非常安靜,這話落下,圍觀群衆們紛紛偷偷地轉頭看我。
他們的樣子是那麽小心翼翼,生怕被我發現,而他們的眼神又是那麽的可憐巴巴,仿佛在看失寵的小狗。
為了滿足他們心底的小願望,我裝作沒看到地低頭,并把書舉了起來,擋在了我和鄧凱的中間,我回頭看魚魚,只見她一副笑到不能自已的樣子,我拿手捅她,
魚魚一副投降狀,靠近我用氣聲說:“好啦,和你換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