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護花
從醫院下班後, 時清和便直接回了家。
他本就是不愛鬧之人, 家裏少了藍天之後,更顯得清冷。空蕩蕩的, 鮮少有煙火味。
簡單地做了吃的,時清和又去了一趟超市。估摸着時間, 回了趟家把東西放下,來到咖啡廳。
咖啡廳就在安瀾小區的對面, 坐在窗邊, 朝着外面看去,還能看到對面的小區。
距離約定時間過了十來分鐘,門口才出現身着黑色西裝的宋嘉予。
“不好意思, 我遲到了。”宋嘉予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 随意地放在一旁。
圍巾粉嫩,摸上去還很軟。宋嘉予想到了什麽,又折疊好圍巾,“可不能弄髒,免得那小祖宗鬧騰我。”
宋嘉予和安瀾不一樣,在外要的是面子。下午有會議,穿的是西裝,并不厚實。臨走之前,安瀾說什麽也要往他脖子上挂一條圍巾。
時清和朝他淺淺地看了一眼, 招來服務員,“這裏的黑咖啡不錯。”
“那就來一杯黑咖啡,謝謝。”宋嘉予環顧四周, 他來這邊的次數也不少,只不過都是直接去找安瀾而已,“你倒是比我更了解這裏。”
他的話語之中有其他的意思,時清和全當做沒有聽到,“我住在附近。”
“那還真是有緣。”宋嘉予勾了一下唇。房子是他給安瀾找的,這算不算是親手把小祖宗推到這男人懷裏?
黑咖啡很快上來,宋嘉予淺嘗了一口。味道也還算是正宗,只不過他向來是挑剔慣了,喝了一口便放置不管。
桌面上遞來一份文件,宋嘉予接過,一目十行的閱讀。而後思索了幾秒,手指搭在桌面上,“這些說明不了什麽。”
“我知道。”如果真的是那麽簡單,時清和也不會讓安瀾先行出國避難。
咖啡沒有放糖,入口苦澀。時清和平日裏不怎麽愛喝,大多時候都是為了提神而已。等到那股苦澀的味道退了一些,時清和緩緩道,“宋氏的新聞我看了,宋先生這是打算誘敵深入?”
“時先生的确很聰明。”宋嘉予半支撐着腦袋,眉眼狹長,的确和安瀾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的更為硬朗,而安瀾則是帶着女兒家的柔軟。
時清和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回歸正題,“昨晚周城在附近出現過。”
宋嘉予眼睛一眯,安瀾身邊有保镖,即便是周城有所行動,保镖也會護得她周全。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
只是周城始終是一個隐患,宋嘉予擔心的不是安瀾的安全,而是怕她會繼續陷入一個牛角尖裏面。
手指敲了一下咖啡杯的邊緣,聲音清清脆脆的,“那小祖宗倔得很,不肯走。不過好在快過年了,她不走也得走。”
“嗯。”時清和面色淡淡,絲毫看不出異樣。他輕抿着咖啡,動作倒是比他這貴公子更優雅幾分。
宋嘉予倒是來了幾分興致,目光毫不遮掩地朝時清和投去。不得不說,宋嘉予自幼心理年紀便比往常人大一些。只是在時清和面前,卻依舊覺得自愧不如。
他太過沉穩,那雙眸子大多時候像是死海一樣,沒有任何的波瀾。
“你就不擔心?”宋嘉予往後靠了些,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店裏人不多,周圍都安安靜靜的。
他目光緊盯着面前的男人,笑得有些漫不經心,“上一次她離開是八年,萬一這一次要是再來一個八年,也不知道時先生受不受得住。”
時清和神色不冷不淡,眼眸清冷,聽到這話時,偏頭看了一眼宋嘉予。安靜地等他說完,才低聲開口,“宋先生覺得,我會毫無準備?”
宋嘉予失笑。男人之間的談話,向來是點到為止。
這男人表面上看起來無欲無求,實則也有自己的手段。這些資料,如果不是動用關系特地去調查,絕不可能那麽仔細。
啧,他家那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一匹狼?
而宋嘉予口中的小祖宗,在吃完飯回到家便直接癱了一會。
鹹魚翻了個身,卻又挂念着宋嘉予,發了短信讓他早點回家。最近宋嘉予事情太多,安瀾還真怕他有些扛不住。
在沙發上面賴了一會,安瀾坐起身體。思想鬥争做了好幾個來回,才不情不願地推開身邊的狗頭,“我去跑步,明天再溜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的天性,只要一出去,必定狂奔。昨天拽着藍天,沖撞力太大,安瀾的手腕疼得厲害,今天說什麽也不能再任由它胡來了。
“汪汪汪!”藍天委屈地叫喚了兩聲,也阻擋不住安瀾朝外面跑去的身影。
為了跑步,安瀾穿着單薄。一從電梯下來,外面冷冽的風便從大廳不斷地灌進來。
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如果不是因為上稱發現自己真的胖了,她也不可能下定決心在大冬天的出來跑步。
沿着小街的路線慢悠悠地跑着,安瀾戴着耳機放歌。小街路上燈光照映,人來人往,倒是熱鬧。
安瀾從人群中穿梭,繞到公園的時候,已經累得喘不過氣,只能扶着一旁的杆子休息。
她的體育以前還算是不錯,後來越來越懶,中考體育之後,八百米永遠都是及格的邊緣。工作後也沒怎麽運動,這幾天才開始慢慢恢複,還沒有完全适應過來。
路燈之下,她的影子斜長。安瀾把耳機拉下來,一邊擦着汗一邊盯着自己的影子。天氣愈發寒冷,公園裏的人也少了下來。
旁邊的路燈閃乎了一下,有什麽奇怪的聲音靠近,伴随着故作明顯的腳步聲。地面上看不到影子,那聲音也不知道從何處傳過來。
安瀾有些慌了神,四處環顧了一圈,只有零散的兩三個正在散步的人,并無異常,那聲音也停了下來。
安瀾深呼吸了一口氣,心底的恐懼滞留不去,她也沒了跑步的心情,索性戴上耳機順着原來的路回家。
公園的角落,安靜得有些過分。好半晌,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才出來,“怎麽,護花使者當上瘾了?”
……
臨近過年,許晚晴的頭疼症狀越來越嚴重。安瀾請了一天的假,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許晚晴從家裏拽了出來。
前頭的司機在開車,許晚晴按了按太陽穴,嗔怪一句,“都是老毛病了,喝中藥也不見好。”
“所以才得去檢查檢查。”安瀾把車窗關好,又把溫度往上調了一些,“您啊,老是這樣,光管着我們,也不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
自從宋嘉予父親過世,許晚晴便患上了頭疼。睡眠也不好,嚴重的時候,甚至需要藥物才能入睡。
“還不許我管你了?”許晚晴佯做生氣,包養得很好的手指點了點安瀾的鼻間,“還有一個多星期就快過年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下周的機票。”這周她還有些收尾的事情要處理,順道陪着初九逛逛街,再給宋嘉予添置一些衣服。
許晚晴點了點頭,又囑咐她,“路上自己注意點,也多陪陪你父母。這人老了,沒什麽求的,還不是念叨着你們這些孩子。”
“我知道啦,姑姑。”安瀾撒嬌地靠在許晚晴的肩膀上,“上次我給您買了按摩儀,您平時晚上就看劇的時候用一用,可舒服了。”
“好好好。”許晚晴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還真是小管家婆。”
路途有些遠,等到來了醫院,安瀾都已經睡了一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近過年的原因,醫院的人比上一次安瀾來得要多得多。
許晚晴也有些犯愁,光是大廳就不少人。她向來是不太喜歡麻煩的,只不過拗不過安瀾,只能要了個號排隊。
走廊上人不少,安瀾和許晚晴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安瀾拿出手機,正準備和宋嘉予報備情況,便聽到路過的小護士急急忙忙地道,“四樓有病人鬧事了。”
“那是骨科室吧?”旁邊的小護士也趕忙道,“現在怎麽樣了?”
“據說是有醫生被砸傷了……”
兩個小護士的腳步很快,聲音也漸行漸遠。
安瀾還沒回過神,直到身邊的許晚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扭頭看去,“姑姑?”
許晚晴無奈一笑,“想什麽呢,那麽專注。”
安瀾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許晚晴倒也沒在意,年輕人工作忙碌也是正常的,“我聽着剛才那兩小護士說什麽醫鬧,現在的病人,怎麽連點感恩心都沒有。”
“是,是啊。”安瀾越想心裏越亂,也顧不上那麽多,“姑姑,我有個朋友在樓上,我先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诶……”許晚晴還沒來得及說話,安瀾已經迫不及待地朝着樓上跑去。
醫鬧的人已經走了,走廊比起樓下,空蕩蕩的,清冷得有些可怕。
應該……不是他吧。
安瀾往時清和經常就診的辦公室跑去,敲了門,卻無人回應。她輕輕地打開門朝裏面探去,裏面空無一人。
原本不安的心稍微定下了幾分,安瀾剛準備離開,迎面便撞到了男人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