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會修)
方覺深話說到這份上他覺得已經夠清楚了, 他向來不太會處理這些事，但願勾曼能想明白。
方覺深講完所有的話留下勾曼一個人在原地，自己去了黎清夢房間時, 曾澤正在和黎清夢聊天，看到他進來, 曾澤笑着過來同他講，“黎編喝多了好可愛。”
“我的。”方覺深打了曾澤一下, 趕着他出去, 曾澤離開時還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方覺深坐在黎清夢旁邊，擡手捏了捏她的臉, 看着她低聲說些什麽，只是聽不大清。
她頭靠在他的肩上，像一只溫順的貓。
“幫我拿一顆糖。”她說，“我想甜甜的。”
方覺深看着她正出神，沒聽清黎清夢的話, 疑惑地嗯了一聲。
她等不及再說一遍，跑去自己的行李箱那, 亂翻一通把衣服丢了出去, 嘴裏還不停地說着，“寶寶的糖怎麽不見了？”
方覺深起身幫她一起在箱子裏找, 卻在她扔出來的衣物裏看了一盒藥，他出于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眼，藥名很陌生，可下面四個字他是認識的。
緊急避孕。
方覺深原本溫柔的眼垂下, 他看向黎清夢，手拿着藥盒在她眼前晃了晃，聲音帶着涼意，“你的？”
黎清夢還沒分清楚狀況，也沒看他手裏的東西，随便嗯一聲，迷迷糊糊地繼續在箱子裏翻找，“在我箱子裏的，當然是我的。”
“你知道我問什麽？”
黎清夢似有些不耐煩，放下手裏的動作，側首看過來，本該微醺的表情瞬間清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方覺深手裏的東西，吓得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撐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慌張得咽了咽口水，打算繼續裝醉，卻找不回方才的感覺，只能木讷道：“一個，盒子。”
“你喝了？”方覺深臉上沒什麽情緒，語氣生硬，“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對身體傷害有多大？”
黎清夢知道躲不過去了，只能點頭。她眼前的盒子瞬間被揉在方覺深掌心，發出聲音刺得黎清夢生疼。
她聽出了他話裏的怒意。
“我說過娶你的吧？”方覺深徹底紅了眼，許多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他甚至期待過，盡管他的教養不允許，他也想她可以。所有的幻想和期望，在看到那四個字的時候被摔了個粉碎。
碎得徹底。
“說過。”黎清夢垂着頭不敢看他。
“然後？”方覺深問她，“你在做什麽？”
“我、我，”她說不出話來。
方覺深垂眸，聲音啞啞的，“你真的想玩死我才甘心？”
黎清夢，你真的狠。
那晚之後方覺深沒再找過黎清夢，劇組也開始了收尾工作，她沒再見過他，也不敢找他。
在要離開小鎮的前一天的晚上，黎清夢特地喝了點酒才敢去找方覺深，想去和他解釋，在他開門後的那一刻沖進他的懷裏，不肯放手。
她埋進他的懷裏，像以前那樣撒嬌，“我想你了。”
在一片沉寂之後，聽見的是他戲谑地說着，“怎麽？又想睡我了？”
“你當我是什麽？”
“黎清夢，你放過我吧。”
說完，方覺深推開她，重重的關了門。
方覺深靠在門上，坐在地板上聽着門外的聲音漸弱，直至聲音消失他才打開門，看着黎清夢的背影。
門外的抽泣聲讓他有多想去抱她，可他不想這樣一次次被她左右，沒有一點尊嚴。
也讓我幼稚一次吧，換你來哄我一次，一次就好。
隔日方覺深收拾好東西後準備離開酒店時已經是晌午，和曾澤約好的時間到了之後他離開了房間。
他看了眼走廊盡頭黎清夢的房門，攥緊了行李箱拉手，頓在原地許久還是離開了。
所有人一起合影時偏偏少了黎清夢，方覺深不想被曾澤知道他們鬧別扭的事，直接跑去問了平時和黎清夢一起玩的女生。
女生也只是聽說昨晚來了一個人找黎清夢，之後劇組的一個工作人員帶他去了黎清夢房間。
“陌生男人？”方覺深問。
“看着不像，倒像是男友，很親昵。”那個帶路的工作人員說着，“黎編喝多了，很親那個人，一看關系就不一般。”
男友。
親昵。
那他算什麽？可有可無的備胎，還是她無聊時的消遣。
方覺深沒再繼續聽下去，回公司的路上也沒什麽表情，他有了新歌的想法，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回公司後的幾天他一直在錄音棚裏錄歌，黎清夢給他發的消息和電話一個也沒回複，即便是在公司遇到他也是直接擦肩而過，就像是從未認識。
一起從劇組回來的工作人員也奇了怪了，明明在劇組還好好的兩個人，殺青後跟不認識一樣，果然炒作就是炒作。
戲裏戲外都是在演。
黎清夢也趁着沒人的時候攔住方覺深，他只是回一句，“我和黎編您，好像也沒有很熟。”
“你再這樣我要哭了。”黎清夢極其委屈，好像做錯事的人不是她。
“随你。”
他只丢下這樣一句。
就連曾澤也看出來，忍不住問方覺深，他只是閉口不語。
他要說什麽？說他喜歡的人和他在一起還要偷偷避孕，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得到。
一直這樣的卑微地去祈求她的一點點施舍給他的喜歡，雙唇一碰便可以輕而易舉說出來的愛。
黎清夢見過他最難的時候，他的傲骨在她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他也會自卑，也會覺得自己不配。
方覺深錄完歌之後經紀人問他拍不拍MV時，他拒了。經紀人覺得這首歌配個MV會更好一點，打算讓曾澤去聯系虞歡，被方覺深極力攔下。
“我不想拍。”
方覺深倔起來誰也攔不住，大家都看得出來他最近心情不好，一直埋頭工作，一遍又一遍的錄歌，一天又一天的往公司跑。
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剛出道的方覺深，那個努力想要爬上頂端的方覺深。
方覺深從練習室練完舞出來時碰上幾個練習生向他請教舞蹈動作，他答應下來和他們一塊去了教室。
方覺深業務能力很強，公司的練習生們都很佩服他，也尊重他，經常會找方覺深教他們一些技巧。
練習室裏還有幾個女生在休息，方覺深記得男女生是分開練習的，便随口問了一句，“怎麽都擠到一塊練習了？”
男生們看着他抿着嘴沒說話，其中一個膽大的說，“師兄在裏面練習，她們就沒敢進去打擾。”
方覺深聽後想起自己最近的狀态确實緊繃，練着練着忘記了時間，他眉頭舒展開，笑着道歉。
幫着他們扒完舞蹈時天已經黑了，一行人一塊出了練習室，男生們拉着方覺深一塊要去吃點什麽，他總覺得今天因為自己一個人耽擱他們的練習時間有些抱歉，便不太好拒絕跟着一塊去了。
男生們也叫了女生們，女生們看着有方覺深在，也開開心心地跟着去了，全然不顧身材管理這事，大不了少吃點。
坐在方覺深旁邊的幾個女生一直在玩游戲，不知是誰喊了句，“這排行榜第一是黎編嗎？太厲害了吧？”
方覺深對“黎編”兩個字格外敏感，裝作毫不在意地說了句，“天天聽你們黎編黎編的，是哪個黎編啊？”
和黎清夢炒作的事，練習生們是不知道的，所以方覺深的話他們完全不會在意。
“黎編是公司的編劇黎清夢姐姐，師兄你認識嗎？”
“不認識。”方覺深裝着嘴硬。
“黎姐姐對我們每個人都特別好，我現在用的這支口紅就是姐姐送我的。”女生提起這個倒是開心。
“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排行榜第一？”方覺深小心翼翼地問着，生怕被看出來。
“就這個愛豆養成的游戲。”女生把手機遞給方覺深，“黎編推薦我玩的，還挺好玩。”
“愛豆？養成？”方覺深問。
“對呀，就是玩家把自己在游戲裏的練習生培養成S級，就好比，”女生指了指男生們，“把他們培養成師兄，玩家也會跟着升級，很有成就感的。”
“對呀對呀，姐姐是我們這個服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另外一個女生符合着，“她的練習生們都是師兄這個等級的，又帥又有錢。”
“而且而且，黎編一直和公司的藝人合作，幾乎合作一個火一個，她簡直就是真人版愛豆養成系。”
方覺深眼裏本就沒什麽笑意，這聽後更是不悅，他忍着脾氣，盡量讓自己不要失态。他手指敲着桌面，自言自語道：“從練習生變成我。”
方覺深想起那個在練習室裏沒日沒夜的練習的那個人，他也曾是最不起眼的練習生，也曾有個人陪着他一起。
他在想，或許這只是她的愛好，不是喜歡。
方覺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荒唐至極，可她黎清夢不就是這麽一個總會讓人意外的人嗎？
有什麽事是她黎清夢做不出來的。
方覺深看着面前桌面上的酒，一飲而盡，突然的動作惹得幾個人一齊看過來，一臉茫然。
“我有些累了，你們玩吧。”方覺深丢了酒杯沒控制住力道，直接摔在了地上，好在沒碎。
他的語氣平和，聽不來怒意，他撿起酒杯，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好好玩。”
方覺深在附近攔了輛車回了公寓，不知是不是習慣了黎清夢在旁邊吵鬧，房間內的寂靜，他總覺得凄涼。
明明生氣的是他，可偏偏最難過的也是他。
方覺深想起女生講得那些話，黎清夢又是個愛玩的性子，他拿着手機鬼使神差地撥了過去，提示音響了好久才接通，下一秒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喂？”
方覺深握着手機的手攥緊，他沒去挂斷也沒開口講話，随後聽見了黎清夢的聲音。
許是上次見面是黎清夢醉酒，方覺深對她醉酒後的聲音格外敏感，軟軟糯糯的總是讓人心疼。
可這一次卻不是對他講的。
她的聲音伴着電流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響起。
“哥哥，你別扯我衣服了，夢夢會着涼的。”
哥哥？
方覺深想起自己之前那幾次調情，只覺得可笑。
黎清夢喊不出口的兩個字，這倒是輕而易舉地同別的男人講出來。
相識至今，他們也不過相處過一年，他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黎清夢喝了酒頭昏得厲害，深夜翻了身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她吃痛得喊了聲，帶着醉意的委屈湧上，她放聲大哭起來。
聲音傳到客廳，惹來了客廳的黎清夢慌忙跑進來，打開燈後看到趴在地上黎清夢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黎清宵走過去抱起黎清夢放回床上，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安慰道：“摔疼了？”
黎清夢點頭，依偎在黎清宵懷裏，忍了忍哭腔，“磕到頭了，好痛。”
黎清宵笑着，薄唇微揚，拇指輕輕揉了揉她額頭的紅腫。
“這麽大了，怎麽睡個覺這麽不老實？”
黎清宵覺得好笑，他這個妹妹好像一直沒怎麽變過，多大了也得讓人照顧。
說白了，像個巨嬰。
他倒是樂意照顧她一輩子，只是不知道她看上的那個男人，受不受得了她這樣。
“再大也是哥哥的妹妹。”黎清夢摔了之後沒什麽睡意，離開黎清宵的懷裏，“就算哥哥找了小嫂子，妹妹也還是哥哥最愛的妹妹。”
“你又知道什麽了？”黎清宵問她。
“你可別瞞了，我都知道了。”黎清夢認真地說着，“大魚都告訴我了。”
黎清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嗎？”
“哥哥你可不可以聽話一點，爸媽養你這麽大，你難道想氣死他們嗎？”
“我做什麽了？”
黎清夢捏着黎清宵的臉，生生捏出了紅印來，“你找誰不好，你找那個整容臉，醜八怪，爸爸媽媽不會喜歡的她的。”
“整容臉？”黎清宵沒明白她的話，“不挺好看的嗎？”
“哪裏好看了？簡笑容鼻子嘴巴都擠一塊了。”
黎清宵更是一臉懵，對他妹妹的發言真的是越越聽越離譜，“這誰啊？”
“就是之前害我們家大魚被甩的那個綠茶，醜不拉幾的老阿姨，居然要做我和大魚的嫂子了。就算你和大魚不和，也不至于這麽對我吧？我可是你親妹妹。”
黎清夢本不想多管這事，直覺告訴她黎清宵和簡笑容走不長。只是虞歡為這事纏了她好幾天，她知道虞歡讨厭簡笑容，要是真的做了她嫂子，虞歡估計會氣吐血。
再加上虞歡一直和黎清宵不和，兩個人差了四歲也在吵，直到黎清宵後來出國留學黎清夢的耳根才清淨。
黎清宵擡手彈了黎清夢額頭一下，“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黎清夢撇了撇嘴，不滿道：“重色輕妹！”
“你不重色？”
黎清夢點頭，把臉埋進被子裏覺得羞愧，聲音在被子裏含糊不清，“我也是，我再也不搞事情了。”
“聽虞歡講，我們寶寶算卦把男人算沒了？”
“嗯。”
“沒事，再算回來就是了。”黎清宵說。
黎清夢小時候因為個子矮被同學嘲笑，身高讓她難過了好一陣。
後來一次碰到一個算命先生說她會在10歲那年長到一米五，她信了，也真的長到了一米五。
從那以後她就有了個愛算卦的毛病。
黎清宵永遠也不會告訴黎清夢，其實是他改了黎清夢房間身高尺，讓她誤以為自己長高了。
那是她的自信和勇氣，背後的原因她這輩子也不需要知道。
不過現在好像有點适得其反了。
“哥哥，你什麽時候和虞歡和好的？”黎清夢突然問他。
“沒和好，不認識，別問我。”
黎清夢心想:看來又吵架了。
黎清宵來南城參加選秀總決賽，利源集團作為贊助商會去現場，順便找個品牌代言人，他本來不想摻和這事，只是正好聽說黎清夢失戀了一直在喝酒買醉發神經，索性直接過來得了。
黎清宵一早做好了早餐，連哄帶騙的把黎清夢從床上拉下來，真是越大越能睡了。
晚上黎清宵要去參加個酒會，怕黎清夢無聊便順嘴問了句，“今晚要不陪哥哥出去玩玩？”
“不去。”黎清夢直接拒絕，她才不想和他去酒會，還得假笑。
“不出去做什麽？在家當酒鬼？”
“哥哥你少說兩句好不好？為什麽這次你來嘴巴厲害得像虞歡一樣。”黎清夢有些惱，自己的哥哥什麽開始時候不疼她了？明明以前都是有求必應，從來不嗆她的。
“別跟我提她。”黎清宵聽到“虞歡”兩個字，像是點了火，把勺子摔進碗裏，瞬間沒了胃口。
黎清夢沒想到他們這次鬧得這麽嚴重，乖乖閉了嘴，拿着手機給虞歡發了消息。
黎清夢:又和我哥吵架了？
虞歡:你有哥嗎？
黎清夢看着消息又看了眼黎清宵，又發了句:你和黎清宵吵架了？
虞歡:黎清宵是誰？
黎清夢知道問不出什麽了，她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想不到到底是什麽。
黎清宵收拾好家裏便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家，她閑着沒事看到了電視機裏的炸雞又開始饞了，在手機上定了炸雞啤酒。
不到二十分鐘門外便有人敲門，她以為是外賣，一路開心地跳着出去，打開門看到的是許久未見的方覺深。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方覺深直接大步走進去，在客廳掃視一圈，問她，“他人呢？”
黎清夢想不到他怎麽知道黎清宵來了的，也來不及多思考，答道:“他出去了。”
“你們認識多久了？”方覺深像是在壓着火氣，他走到黎清夢面前，身上還帶着酒氣，竄進黎清夢的鼻息。
外面的天陰着，光線有些暗，黎清夢看不清方覺深的神色，房間安靜得只聽見他的喘息，像是跑來的。
她許是猜到了方覺深的意思，故意說着，“從出生到現在，這麽說合适嗎？”
在他換未開口她又說道:“他是我親哥。”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方覺深眼皮閃了幾下，眉目間的醉意很深，他喉結滾了滾，上前一步捧着黎清夢的臉，聲音越發沙啞，氣息裏的酒氣濃重。
“你就不能來向我認個錯嗎？”方覺深雙手繞着她的肩膀，把她攬在懷裏，越來越緊，不讓她掙脫。他的語氣竟帶着委屈，啞啞的，“每次你都在說知道錯了，哪次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就不能跟我服個軟嗎？”
“你明知道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心軟的啊！”
黎清夢手擡起，在空中停了半晌，才緩緩抱住他，她也跟着委屈，“我找你了。”
“把自己灌醉也叫道歉嗎？”
“那我，做了那種事，再怎麽厚臉皮也覺得羞愧嘛！”
方覺深臉埋進她的脖頸，“我以為，你只是玩玩。”
以為自己只是她衆多樂趣裏的一個，玩夠了，就丢掉的一個人。
他喝了一夜的酒，無數次想要打給她，又怕再次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聽到不願意聽到的話。
忍了一個晚上他終于忍不住來找她，想把所有的話告訴她，哪怕她真的只是玩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01 17:35:22~2020-06-02 15:49: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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