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房間只有一排小燈亮着，是漸暗的暖黃色，氣氛被渲染的暧昧起來。
方覺深盯着她，眼裏的期待溢出來，在等一個許久也沒回應的聲音。他在想，如果黎清夢就這樣答應了，他的收獲是不是才算真的不一樣。
黎清夢低着頭，手上的小動作格外多，像極了八年前。和方覺深的相識，是她的蓄謀已久，也是小心翼翼。
八年前初見他那天，她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是她從來沒有過得感覺。
心跳加速卻又欣喜若狂。
黎清夢第二天找了個借口再一次去了舞室，只是沒能遇見方覺深，她有點失望。後來她只要有機會就會去，哪怕遠遠的看一眼就很滿足。
表姐總是很疑惑她的頻繁出現，便問黎清夢，她不敢告訴表姐，她好像喜歡上了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生。
她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再遇見方覺深那天，黎清夢來給表姐送傘，她特意門外等表姐，想試試可以不可以遇見他，因為門外一定是他的必經之路。
在黎清夢等了半個小時，果然，他出來了。黎清夢故意扔掉了手中的傘，裝作沒帶傘的樣子。
方覺深停下來，這次是他一個人，不巧的他也沒帶傘。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兩個人在屋檐下這樣并排站着，黎清夢想主動找他說話，卻怎麽也不敢開口。
就這樣一直保持了十分鐘。
方覺深的朋友來了，帶了兩把傘，他原本已經離開，走了幾步又想到什麽，轉身走回來把傘遞給了黎清夢。
黎清夢伸出手拒絕，卻聽見他說:“女孩子還是不要淋雨，拿着吧。”
她接過傘說了句謝謝。
之後，黎清夢開始頻繁的去舞室，為了不被表姐看出什麽，她總是遠遠的去看一眼，雖然并不是每次都能遇見。
方覺深跳舞很棒，是所有裏面最出衆的，表姐說，有時候其他人都走了，可他一直到很晚才離開。
黎清夢借着還傘的名義主動去找他，順便以答謝的理由送了條圍巾給他，騙他說是買來的。其實是她用了一周的時間按照他平時的穿衣風格織了一條圍巾。
她小心翼翼的去維護着這微妙的關系。
來到南城讀書後，這或許是黎清夢每周最期待的事了。終于熬到了寒假，她滿心歡喜的計劃起後面的事情。
黎清夢在舞室對面的便利店找了份兼職，他總會來買一大包零食，只是大多都是給朋友買。她每次都會給他加一點巧克力，告訴他，這樣不容易低血糖。
他總會笑着跟說一聲謝謝。
她眼裏的方覺深，永遠都是笑着面對所有人，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教養。
在方覺深面前的黎清夢，總是自卑的。
更何況，她黎清夢喜歡的，是所有人眼裏最優秀的方覺深。
就像她曾在節目裏講到的那句話:
“無論你多漂亮，多優秀，旁人有多喜歡你。當你遇到喜歡的人時，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講這話時的黎清夢，眼裏滿是深情，那個時候沒人知道她有多愛方覺深。
黎清夢猛地回過神，将自己從回憶裏抽離，她攥緊了手心，還是說出來似是而非的話。
“就算是你的女朋友，錯了就是錯了。”
“嗯？”
“方覺深，你喜歡我嗎？”黎清夢抿着唇，突然問他，“我想你認認真真地回答我。”
方覺深聽着她的話，垂下眼睫，愣了許久。他不知道他的答案會不會和他想的那樣得到肯定的答複，他怕她又會跑掉。
可他不想對她說謊。
方覺深輕笑一聲，淡淡道:“喜歡。”
“是很喜歡很喜歡嗎？”
“嗯，很喜歡很喜歡。”方覺深覺得臉頰發燙，眼睛看向別處。停了片刻後，他重新對上她的眼神繼續說道:“喜歡到想去放棄所有的教養和禮節，只想要你是我一個人的黎清夢。”
只想要她是他一個人的黎清夢。
黎清夢木讷的看着他，“你，講真的啊？”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方覺深挑眉，平視着她。
“我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的。”黎清夢說着覺得腿有些麻，将整個身體從腳後跟初挪開，又盤着腿坐下，胳膊肘放在腿上，認真道:“雖然做你的女朋友很好，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我喜歡你怎麽辦？”
“我又沒說不讓你喜歡，只是不能談戀愛而已。”黎清夢皺着眉解釋道:“你怎麽聽不懂呢？”
“可是我喜歡你。”方覺深重複着同樣的話。
黎清夢沒想到方覺深這個人固執起來是這個樣子的，一直重複這句話，說得她臉紅。她憋了好久，又繼續說，“喜歡，就喜歡呗！你還想怎麽樣？”
“我說了，想你是我一個人的。”方覺深喉結上下滑動，一字一句地說着。
又來！
黎清夢感覺自己的心髒怦怦跳個不停，表情有些為難，她舔了舔唇，硬着頭皮道:“你不要老撩我，你這個人怎麽講這種話都不臉紅的。”
“這大半夜的我跑到你房間都沒臉紅，這有什麽好臉紅的？”方覺深手向後壓在床上，偏着頭繼續玩笑道:“而且，我喜歡你，想你是我一個人的，有什麽好臉紅的？”
“我讓你進來是因為相信你的為人，你真的是一點臉皮都不要。”
方覺深擡眼，笑着說道:“嗯，要你。”
黎清夢啊了一聲，眼睛跟着眨了許多下，牙齒不自覺地顫了，碰撞時發出響聲，咯咯作響。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小聲嘀咕着，“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嗎？說來說去哪來的那麽多話要講的，還這麽直白的講出來，吓人吓人太吓人了！”
這個男人真的越來越會了！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方覺深問她，“我又不是讓你和我地下，我真的有很認真在想這件事。”
黎清夢聽了他的話搖頭，手從嘴唇上放下來，噘着嘴說道:“做什麽都行，就是不能做你女朋友。”
她就是知道方覺深一定會公開，才一直這樣不清不楚的，他現在這樣直截了當地講出來，她更不願意了。
“做什麽都行？”
黎清夢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堅定地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她已經被眼前的人撲倒，整個人摔在床上。
她的頭重重的落在了枕頭上，中間隔着的是方覺深的手掌，她感到了他來自他掌心的溫度。
“黎清夢，是你說的，做什麽都行。”方覺深喘着粗氣，像是壓抑了許久。
黎清夢對上的是方覺深炙熱的眼神，下一秒，方覺深的吻已經落下，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他的舌尖肆無忌憚地探入她的唇齒。
他的吻，熱烈又滾燙。
黎清夢被方覺深吻得喘不過氣來，卻又舍不得離開，她擡手去環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回應着他。
方覺深的手掌在她的後腦輕輕摩挲，動作幾度溫柔。他的吻慢慢下滑，帶着溫熱的喘息一起，落在了她的脖頸處，再一點一點地觸到她的鎖骨。
所有的觸感充斥着她的大腦，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困意上頭。在方覺深的吻加重時，她忍不住發出了連自己聽了都覺得羞恥的聲音。
方覺深勾着嘴角，埋在黎清夢的脖頸笑着，為了不讓她尴尬，他故意裝着沒聽見繼續着自己的動作。
他的手從她的腰間探入，挑戰着她的底線。他慢慢将她的衣角卷起，動作極為緩慢，仿佛在等什麽。
方覺深忍不住輕咳一聲，黎清夢才猛地驚醒，她回過神，呼吸加重，胸腔上下浮動着。她慌忙攔住方覺深往上的手，好半天才顫着聲音開口。
“你，冷靜，冷靜點。”
方覺深對她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臉上漾着勾人魂魄的笑，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你不是說，做什麽都行嗎？”
“我、我是說了。”黎清夢咽了咽口水，想要解釋卻又怕他生氣，牙齒顫着，她盡量讓自己不再緊張，故作鎮定地說道:“除，除夕夜幹這事不合适！”
“什、什麽？”
看着方覺深疑惑的表情，黎清夢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解釋道:“之前，就是我那個，我看過一篇文章，說是那個，就是那個除夕夜啊，同同同，同房他不合适。”
“現在應該已經不算是除夕夜了。”方覺深聽着她的話，表情似有些不悅，卻也依舊耐心性子和她講話。
“那要不我，我百個度？”黎清夢手指着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試探性的問道:“看看初一可以不？你覺得呢？”
見方覺深不說話，她又繼續問道:“那要不，改天？”
“你看這時間都來不及了，六點還得早起吃湯圓，初一、初一南城人不都要早起吃、吃那個湯圓嘛。”
方覺深看着她，眼神灼熱。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是今天不行？”
黎清夢抿着唇，牙齒咬着舌頭，止住自己的困意。她以為方覺深生氣是因為沒有繼續做下去，一想到他會生氣就覺得後怕，只能拼命地點頭。
“我懂了。”方覺深也不惱，壓着聲音，“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親你，甚至可以和你做.愛，怎麽樣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做你男朋友是嗎？”
黎清夢想了想他的話，覺得沒什麽問題，繼續點頭，還天真的補了句，“對，就是這個意思。”
“黎清夢。”方覺深擡手将她的臉扶正，面對着自己，看着她這張人畜無害的臉，低沉着聲音說道:“你是怎麽說出這麽渣的話的？”
“我哪裏渣了？”黎清夢滿頭問號，她都讓了這麽多步了怎麽還成了渣女了？
房間靜了許久。
兩個人的呼吸聲交替，方覺深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覺得，你在玩弄我。”
作者有話要說： 黎清夢:到底是誰在玩弄誰啊？？？？不帶這麽誣陷人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