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裂
血腥
教室裏一片死寂。
鄭小舟也不急,把手裏的煙抽到只剩一個頭,突然邁開兩條長腿向一個人走了過去,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教室最後排就響起了一聲極其刺耳的尖叫,變聲期的鴨嗓,叫的卻像利器磨過玻璃。
那枚煙頭在其中一個人的眼皮上熄滅了。那人捂着眼睛痛嚎,憤怒地開口大罵,剛要站起來擡腿踹向鄭小舟,被鄭小舟一把踹向椅子,十三班後門外就是男廁,連人帶椅地在地上迅速一滑,人的後腦嘭地撞在廁所門上,椅子一下子頂開了虛掩的木門,砸在廁所地面上砰的一聲巨響。
鄭小舟有點煩了,他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像值周生點名那樣,語調平平地一個個念出來:“張昭。徐文華。霍一鳴。”他突然頓了頓,目光漠漠定向一處。
“……袁知溫。”
“出來。”
最後那個被點的正坐在左面靠窗位置,戴着耳機百無聊賴地玩游戲,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眼睛裏興味起來了。他嗤笑一聲,推了椅子走了出去,剩下那幾個看了一眼袁知溫,也出了教室。
鄭小舟關了後門。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個脖子上戴着頭戴式耳機的高個兒少年,後者正哈欠連天地看向他。
“姐倆倒挺像的,挺漂亮,”袁知溫笑着說,“怎麽?和鄭霖音一樣騷?也想挨頓操?一次兩千怎……”
鄭小舟突然暴起發難,膝蓋曲起往他腹部猛地一頂,袁知溫一聲悶哼,毫無防備地弓起身來,鄭小舟踹了他膝蓋一腳,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袁知溫罵了一聲,周圍的人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過來堵鄭小舟。
鄭小舟從小到大挨揍打架過來的,怎會不知他們那點小計倆,抄起廁所門口立着的拖把,往面前兩個下三路狠狠一擋,回神又一個扳過一人的肩膀,把他掼到廁所門口,剎不住力,那木門一張,這人滑到了廁所肮髒的地板上。和之前那人撞到了一堆兒,脖頸卡到椅子腿上,側身着地,手肘咔地一聲脆響,痛叫連連。
袁知溫吃痛地站起身,不死心道,“媽的賤/逼,你敢動老子,明兒老子翻了錄像搞死你個幾把玩意兒,你們家就他媽一個開小飯館的,整死你分鐘的事兒……”手上卻是在後兜翻手機,已經解了鎖,正要把緊急呼叫撥出去。
鄭小舟踩在那只手上,狠勁兒一碾,捂緊了他頻頻噴糞的嘴,拖着他和另兩個蜷着身子的往男廁走,扔死豬似的往小便池裏塞他們的腦袋,讓三顆腦袋撞在一起砰砰作響,又嫌髒似的揪着後脖頸把袁知溫拎起來,端詳了一會他膿血鼻涕尿液一片的臉,沉默着把他的頭用力往地上吭吭地撞,就像砸一顆不易碎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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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袁知溫還在破口大罵,後來聲音漸漸弱了,變成了哭叫和求情,再往後便是一句沒有了,昏厥過去一般撅着跪在地上,由着人按着腦袋往地上猛砸。
旁邊的幾個人意識還是清醒的,看着袁知溫被揍卻一個都沒有上前幫忙,只是心驚膽戰地看着,埋着腦袋期望這個看起來極不正常的瘋子不要擡起頭來,不要注意到自己。
一時間只有廁所的滴水聲,還有頭部被撞在地上的悶響。廁所外的教室分外安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尖子班的學生就一點好,聽了多大的響兒,見了多大的事兒,反正絕不插手,也不議論,明哲保身,理智聰明。
鄭小舟砸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笑了笑,沖剛才被掼到小便池裏的男生說道,“你,把門口那拖布拿來。”
那男生戰戰兢兢地過去了,想推門跑,卻覺得後背一涼,終是把那拖布拿過來了。
鄭小舟一把褪了袁知溫的校服褲子和內褲,把粗粝帶木刺的拖布把橫過來,往他的肛/門狠狠一捅。那地方本就緊致生澀的要命,拖布把那麽粗硬的東西是完全進不去的,但誰知道鄭小舟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硬是把那東西狠命捅進去了。搗蒜似的往裏一拱,那入口馬上撕裂了,溫暖地湧出一堆血來。
那幾人看的驚心動魄,冷汗都吓出來了,牙齒格格地打着顫,卻被鄭小舟一眼掃來。
“你們光是看着,就這樣害怕。她那麽……”,鄭小舟一頓,語氣哽咽了一下,又硬生生恢複了平靜,“AV黃漫看多了,想試試,校園清純女神被6P,口/交肛/交射尿,很有感覺。對嗎?”
仿佛被說中了心聲,其中兩人覺得好像被理解了,忙不疊地認錯,“對不起,我們錯了,都是男人,一時沖動,實在是……”
鄭小舟把那根拖布把一下子抽了出來,血液一洩如注,木頭把末端帶出來一段血紅粉/嫩的腸肉,鄭小舟把那段腸肉慢慢拽了出來,一段又一段。
“當時你們可能在想,這東西竟然還能拽出來,倒是好玩。”
那兩人喉頭被刀卡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鄭小舟看了一眼最靠右偷偷從褲兜掏彈簧刀的人,把沾滿血的右手伸了過去。
那人身子一僵,眼神一狠,突然站起來,手握着刀要架上鄭小舟脖子,鄭小舟拿袁知溫擋了一下,那刀在袁知溫臉上劃了好一道傷口。
他手一抖,刀被鄭小舟一把奪了過去。
“你不拿這東西,我都給忘了。”
“你們家裏挺厲害吧。”鄭小舟突然問道。
其中一個長得文氣的眼前一亮,顫着嗓子道,“你……別再動了,袁知溫初中幹過一次這種事,到最後也不了了之了。你這樣動他,他們家……”
他的話音古怪地懸在半空,破音似的往上一提。
門突然推開了,沖進來一個滿頭是汗的人,見到鄭小舟後,嘶吼一聲。
“小舟!”
他看到鄭小舟手起刀落,那坨軟綿綿的器官帶着蜷曲的黑毛,落在了廁所的地板上。那斷面像是凝滞住了,過了一瞬才鈍鈍地湧出血來。
終于有人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鄭小舟已經完全紅了眼,手機械地握着刀向第二個人走來,手揚起來。
赭青沖過來,要制住他的手腕,鄭小舟也不擡頭,只盯着腳下往後一個勁兒縮的人,麻木地反手就是一刀。赭青手臂上一道見骨的血痕。
鄭小舟的刀被人截住了,那只修長好看的手,虎口與五指握住了刀刃。
鄭小舟耳後一聲帶着哽咽的低吼:“鄭小舟,你就為了這幾個畜生,把自己一輩子給毀了?”
鄭小舟怔忪地看着那雙流血的手,眼前清明了一點,恨恨地盯回去,怒道:“那我姐呢?我姐就活該被毀掉?誰知道這幾個狗幾把玩意成沒成年?!還他媽一個個有權有勢的,塞點錢緩減了,又他媽給放出來了?我他媽家裏就一開餐館的,我找誰說理去?!”
赭青把他的刀卸了扔到地上,用力摟住他,手臂上鮮血直流。
鄭小舟的後頸漸漸濡濕了,赭青的睫毛很細膩,蹭在他赤裸的脖頸上。
赭青哭了。
鄭小舟閉上了雙眼,心裏像是一柄錘子輕輕敲了一下,他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人哭。
握筆的手被劃了一道口子。
赭青看起來喜歡他。
很喜歡。
鄭小舟突然就沒有力氣了。他剛剛才做了一次婊/子,把自己主動賣給了喻微。
他沒那個臉被赭青這樣的人,喜歡。
鄭小舟想通了,緩緩掙開赭青的擁抱,只是動作是很緩慢的,仿佛在努力延長時間。
但是終究會分開的。
“赭青,”鄭小舟低頭看着地上的血,鮮的,沒有凝固的,“你走吧。”
赭青呆住了,他放緩了呼吸,生怕聽錯了一個字。
“這兒沒你的事兒,”鄭小舟說,“你也幫不上忙。”
赭青被他話裏的冷漠刺到了,壓着怒氣道,“鄭小舟你什麽意思?”
鄭小舟的電話響了,他看一眼備注,接了。
“喻老師。嗯。好了。你來接我吧。今晚走?好。”
赭青何等聰明的腦子,電光火石一閃,幾乎把事情猜了個全須全尾,他愣了好一會,眼睛便很明顯地流露出傷心。
赭青往後退了幾步。他伸出手來點了點鄭小舟,紅着眼睛張着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音色,嘶啞道:“……好,好,是我沒用,你……”
鄭小舟別過臉去,不願再看的樣子。
赭青短促地笑了一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着頭走了,沒有再回看。
喻微的電話又來催了。
鄭小舟用力合了合眼,手指劃過屏幕,邊接電話邊推門下了樓,腦子裏卻突然想起一句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話來。
上帝經常會讓你一無所有,再給你一點甜頭。這點甜頭就是閉上眼睛的一瞬間,讓你錯覺擁有了許多東西。
可惜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