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騎士

第20章 Chapter20

伊洛蒂身着軍裝，束起了長發，當她跨上馬背，然後拔出劍的時候，她終于明白了菲奧娜的心情。‘我想，我有了別的心願了，菲娜’伊洛蒂在心裏默念，‘那就是和你一起，保衛這片土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久，伊洛蒂雖然始終沒有将劍刺進誰的肚皮，但她終是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她打來的軍隊在為她奮戰着，目光所及之處，滿目瘡痍。沒有得力的指揮，亞恒的軍隊潰不成軍，一會兒就被打垮了。雖然死傷的是亞恒的軍隊，但伊洛蒂還是為這些将士們感到傷心。

戰争已經徹底結束，敵軍接受了來自她的制裁。伊洛蒂輕輕地下馬，當她一步一步往城堡走去時，她的心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她想起臨行之前，埃莉諾輕聲催促過她：“別猶豫，大膽地往前走吧。”伊洛蒂往前邁開一大步，然後，她看到城堡的大門被侍衛打開——

“洛蒂。”菲奧娜消瘦卻仍舊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伊洛蒂扔下幹淨的劍，微笑着朝她的信仰奔去。再一次擁抱這具馨香的身體，菲奧娜只覺得自己從指尖到頭發梢都在顫抖。她輕撫着伊洛蒂的頭發，嘆氣道：“洛蒂，你的頭發沒有以前那麽柔順了。你得好好保養……”“別說我，菲娜。”伊洛蒂看着心愛的人蒼白的臉，心疼地摸着：“你的頭發為什麽變短了？”菲奧娜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逃亡的路上，我将它割斷了。”“為什麽？”伊洛蒂心疼地說道：“多可惜呀，那樣美麗的金發……”“再美也沒有你重要。”菲奧娜堅定地看着伊洛蒂的眼睛：“我只要擁有你，就足夠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我現在是公主了，菲娜。”伊洛蒂高興地說道，菲奧娜被她的笑容感染：“我早就知道了，弗蘿拉公主殿下。”“不，你不要那樣稱呼我。”伊洛蒂搖頭：“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洛蒂。”“是，洛蒂公主。”菲奧娜吻了吻伊洛蒂的額頭。“我可以更自信地站在你的身邊了，菲娜……”伊洛蒂靠在菲奧娜的胸前，摟着她纖細的腰。菲奧娜将額頭抵在伊洛蒂的頭發上：“我倒是很慚愧，要你來救我……”“不，你不要這麽說。”伊洛蒂看着那雙碧綠的眼睛：“我很高興我能和你并肩，不要拒絕我。”菲奧娜露出寵溺的微笑：“是，公主殿下。”

“兩位公主，不要秀恩愛了。”伯特王子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指着亞恒說道：“他怎麽處置？”菲奧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是未來的國王，你決定。”伯特哈哈大笑：“好吧，不打擾你們了。”伯特吩咐侍衛：“把他關進地牢，擇日處決。”然後他又吩咐道：“把希伯來救出來！我要封他為親王。”“這世上有多少事是因為權力和欲望惹出來的啊……”想起自己出發之前被處決的克洛蒂亞的親王，伊洛蒂感嘆道。菲奧娜摸着她的頭：“怎麽了，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是未來的女王，難道你要放棄嗎？”“可以的話，我當然想放棄。”伊洛蒂回答。菲奧娜卻搖頭：“不，不能讓你的父母和國民失望。我希望看見一個嶄新的伊洛蒂。一個可以帶領我們走向光明的伊洛蒂。就像你今天一樣……”菲奧娜吻了吻伊洛蒂的發頂：“我會一直支持你，保護你。跟随你……”“菲娜……”伊洛蒂趴在菲奧娜的胸前，不想抽身。

“噢，該死……”奧德莉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一圈侍衛包圍着。她驚慌失措地找尋着亞恒的身影：“哥哥？哥哥！你死到哪裏去了？”“他在地牢呢，你要下去陪他嗎？”伯特的聲音不帶溫度，冷得奧德莉渾身一顫：“伯特？你……”“念在我利用過你的份上，我允許你自己決定你的去留。”伯特蹲下來，與奧德莉平視：“是再次流放，還是和你哥哥一起處決，或者你甘願被一輩子囚禁在地牢，都随你的便。”“你，你不能這樣對我……伯特。”奧德莉哭了起來。她可以忍受其他的一切侮辱，但永遠無法忍受被伯特用嫌惡的眼神唾棄：“我也是真切地愛着你的啊……”“是，我明白，奧德莉。”伯特說道：“但你以愛我的名義去嫉妒伊洛蒂，去陷害我的妹妹，甚至去加害我的父親！你想過這樣算什麽愛嗎？”奧德莉捂住耳朵，但卻又只能無能為力地聽着伯特的話，盡管這些話像萬箭穿心：“你只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罷了！奧德莉！愛是無私的，是甘願奉獻的！可是你只是一個為了自己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你縱然有愛，也只是愛你自己！”

奧德莉被這句話打擊得頹然倒下，縮在地上蜷成一團。她終于明白了，但一切都太晚了。

伯特的眼神充滿了令奧德莉感到卑微的可憐：“把她帶下去吧，等她想清楚，讓她自己做決定。”“是，殿下！”菲奧娜走過來，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一切都過去了。”“是啊，一切都結束了。”伯特看了看菲奧娜，又看了看伊洛蒂：“不過一切又都新生了！”

塞西莉亞，在經歷了這樣慘痛的事件之後，并沒有陷入低谷。伯特很快整頓了軍隊，并且安撫了死去的士兵的家屬。大約過了兩個月，等局勢差不多回歸正軌之後，他宣布加冕。所有的人毫無疑問地都支持王子，包括最強大的克洛蒂亞王國的執政者。此外，也有不少其他國家的國王或者外交官特意前來儀式上祝賀。就這樣，新的未來展開了畫卷。

奧德莉選擇喝毒酒自殺，但是菲奧娜卻拒絕了這個要求。她遵照最開始國王的決定，将她賜給了平民做夫人。老實的農夫對這個沒落的貴族小姐還是很好的，好吃好喝地養着她，希望她能生一個孩子。然而奧德莉卻從來沒有能把孩子養活，連續幾個都早早夭折了。某一天奧德莉在去田野散步的時候被鴿子啄瞎了雙眼，然後不久就病逝了。所有與她相關的一切過去，也都像被菲奧娜舍去的長發一樣，随風而去了。

國王加冕之後的不久，城堡裏舉辦了盛大的宴會，因為，國家的功臣，菲奧娜公主18歲的生日到了。公主成年之後就可以結婚了，有許多年青人慕名而來，參加了王宮的宴席。在這個本該是她們訂婚的宴席上，伊洛蒂喝了不少的酒——當然，對菲奧娜和其他人來說，這只是小意思，但對從未喝過酒的伊洛蒂來說，可就是很夠意思了。埃莉諾和王後一起從克洛蒂亞回來，她在塞西莉亞待了許久，雖然克萊門特現在的國王是她，但她并沒有回去的意思。她想着快點找個夫婿，生個孩子，然後讓孩子當國王。埃莉諾正喝着酒，伊洛蒂突然倒在她手邊，把她吓了一跳。她仔細看了看伊洛蒂的臉色，斷定她是喝醉了。

“菲奧娜，洛蒂她喝醉了。”埃莉諾已經可以平常心面對菲奧娜，大概是因為她也打心眼裏喜歡伊洛蒂吧。菲奧娜驚訝道：“區區兩杯酒，竟然……”“誰叫這位公主，從來沒有沾過一滴酒呢？”埃莉諾無奈地聳聳肩。菲奧娜看了看伯特，伯特正用拒絕的眼神看着她：“哥哥，我把洛蒂送回卧室，去去就回。”“不，我看這不可能。”伯特搖着頭：“今天是你的生日會，你知道嗎？”“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答應你去去就回啊。”菲奧娜露出微笑，在伯特抓住她之前輕松離開，她抱起伊洛蒂，腳步輕快地溜走了。“哎，這下可不好辦了。”伯特嘆氣道：“沒有公主的生日會，可還有什麽意思呢？”王後笑着指了指埃莉諾：“這不是還有一位公主嗎？陛下。”埃莉諾露出茫然的神情。“反正菲奧娜也不會接受任何一位青年，不如改成你的相親大會吧，埃莉諾！”伯特笑着說道。反正埃莉諾認他做了哥哥，不一樣是塞西莉亞的公主了嗎。埃莉諾拼命拒絕：“不，不，不，我才不要——相親什麽的——”

“各位，容我介紹一下——”伯特清了清嗓子，拉着埃莉諾起身：“這是我的新妹妹，埃莉諾公主殿下！”“噢，真是美得與衆不同的公主啊！”“是啊！”人們開始鼓掌表示歡迎。埃莉諾硬着頭皮和大家打招呼：“嗨，你們好。”底下又發出了更為熱烈的鼓掌聲。亞度尼斯也參加了這次生日會，盡管他對菲奧娜沒有興趣，但是他還想來看一看伊洛蒂。就在他發現伊洛蒂被菲奧娜抱走之後，他隐約明白了什麽。‘原來這就是她拒絕我的真正原因……’他曾鼓起勇氣對伊洛蒂表明心跡過，但伊洛蒂卻說他不懂愛。亞度尼斯望着酒杯嘆氣，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亭亭玉立的埃莉諾。

‘或許，伊洛蒂是對的……’亞度尼斯心想。因為這一次，他的心，比見到月亮女神時跳得更為激動。

“噢……”伊洛蒂緩緩地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的頭昏沉得厲害。伊洛蒂忍不住扶住自己的額頭：“這是哪兒？”“這是公主殿下的寝宮，我的小姐。”菲奧娜的聲音适時響起，她端着一杯茶遞給伊洛蒂：“你喝醉了，睡了許久。耽誤了我參加宴會的時間。”“你，你強詞奪理！”伊洛蒂支支吾吾地說道：“即便我睡着了，你也可以獨自前往酒會呀。”伊洛蒂強調：“你的生日酒會，有許多青年才俊參加的生日酒會。”“噢，我的洛蒂，你這是吃醋了嗎？”菲奧娜偷笑道，她将捶打着她的伊洛蒂摟進懷裏：“還記得我們對彼此的誓言嗎？”伊洛蒂的額頭抵在她的脖子上，感受着她強健有力的心跳：“若非意外，再不離開彼此一步。”伊洛蒂在聽到這句嘆息般的話語之後忍不住眼眶濕潤。她緊緊抓着菲奧娜的衣領，另一手則與她十指相扣。“可是我……我明天就不得不離開了。菲娜。”伊洛蒂輕輕嘆着氣：“我已經逗留了不少時日，父皇他們催着我回去準備加冕的事宜。若是那樣的話，我們可能就很難再見面了。”

菲奧娜卻不以為然：“為什麽？”“因為我将要繼任女王的位置，而你是塞西莉亞的公主，你是未來的親王。我們将為各自的國家效勞，不能再毫無顧忌地相守。”伊洛蒂忍不住哭着，向自己最愛的人吻別：“如果今晚是最後一夜，我想将自己完全托付給你……”菲奧娜的心猛地跳了一跳，但她抗住了誘惑：“你還記得今天應該是我們的訂婚日嗎？”伊洛蒂點點頭，摸了摸指環：“我記得，我一直很期盼，可是如今看來，我們無法訂婚了。”伊洛蒂想要把戒指取下來：“我沒有辦法成為你的王妃了，對不起，菲娜。”她的眼淚滴在菲奧娜白皙的手指上：“可是我愛你，我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今後恐怕也無法停止。原諒我……”“洛蒂，我愛你。但我不原諒你。”菲奧娜嚴肅地說道，伊洛蒂心碎地握住她的手：“這樣的話，我會傷心到死的……”“不，我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菲奧娜看着伊洛蒂：“我們雖然無法訂婚了，但我們可以直接結婚。”伊洛蒂瞪着大大的眼睛：“你說什麽？”“我們可以在你加冕之後就結婚，和原計劃一樣。”“可是，國家不能有兩個女王。”伊洛蒂抱歉地說道：“而且這樣就意味着你要放棄你在塞西莉亞的一切了。”

“我本來就只是個戰士，執着于政治幹什麽呢？”菲奧娜說道：“無論是公主，還是親王，或者國王，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你。洛蒂。”伊洛蒂的心不住地熱烈地跳着：“菲娜……”“忘了嗎，我的公主？”菲奧娜親吻着伊洛蒂的手背：“我是你一個人的騎士。”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菲奧娜公主。”跪在威嚴的克洛蒂亞女王和國王面前，在所有的大臣面前，菲奧娜沒有一絲退縮：“是，陛下。我的哥哥已經準許了。我願意成為弗蘿拉公主殿下的附屬品！”“哈哈！你說得太誇張了，菲奧娜公主。”國王笑道：“我們只是無法讓你執政，卻不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就準許你入贅成我的女婿吧！”女王擔憂地說道：“那麽弗蘿拉之後的繼承人……”伊洛蒂站出來，堅定地說道：“只要是哥哥或者弟弟的女兒，都可以成為我們國家的繼承人。”王子們推脫着，國王卻說道：“只要是一心向着自己的母國，并且有當國王的資質，那又有何不可呢？”就這樣，菲奧娜在衆目睽睽之下接受了洗禮，她當衆跪下，親吻了公主的手背，宣誓成為公主的騎士。為表決心，菲奧娜将頭發剪得更短了。這樣看上去，她就像一個男性一樣英俊無比。雖然伊洛蒂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女王卻很滿意，菲奧娜自己也很滿意——後來的驚動全國的婚禮上，這對新人接受了鋪天蓋地的祝福。

公主的專屬騎士，從今天開始，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裏，将一直守候在公主的身邊，直到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