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回,好緊張
,“誰讓你先裝不認識我的!你可以随口說我就不能随便講胡說八道?誰遇見你這種人渣誰倒黴,我倒是沒想到你真的模樣再練那邪門的武功了。”
司空昊搖頭,“你不讓我練我就不練了。”
君竹幽一直語塞,半天鼓着腮幫子瞪他,“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他說:“我要是不聽話,也不會讓我弟弟在我的肚子上開一刀了。”
原來肚子上這一刀是他弟弟給開的。
“話說,你有弟弟麽?下手這麽狠,你和你弟弟是有血海深仇吧?還是你們不認識,從小就被養在對立的兩家人,等到你們鬥的死去活來才發覺他是你親弟弟你是他親哥哥,然後你弟弟幡然醒悟持劍自刎而你被我家梅子和采兒給撿了回來!”
司空昊眼裏閃過一絲痛楚,“雖然不得不佩服你聯想的能力,但是,并不是那一回事。”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我說這麽多豈不是白瞎麽?
司空昊苦笑,“你知道當年為什麽我那樣了還敢放心讓你治麽?”
君竹幽很顯然,“不知道。”
“因為我知道我還不會死,我有事情沒做完,一定死不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就算是給庸醫治他也是随便可以的。司空昊你以為你是大羅金仙有仙氣護體死不了的咩?
君竹幽狠狠給了他白眼。
司空昊笑着道,“幽幽有沒有時間聽我說一個故事?”
“你要說便說。”
“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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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司空的這是擺明了要和她談條件。他就是篤定了她好奇!司空昊你真是不要臉啊!
“君竹幽,他們都叫我幽幽。”
“把我救回來的那兩位是?”
“梅子是小師姐、采兒是大師妹,我是不大不小卡中間。”
司空昊笑道:“幽幽的位置卡的剛剛好,上有師姐下有師妹。”
“嗯哼,你的廢話可以收起來了,故事不講的話我就去忙了。自從多了一個你之後,害我的東西都要多采購,麻煩的要死。”君竹幽撇撇嘴,做出不耐煩的表情轉身便要走。
卻被司空昊拉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耐心了?”
君竹幽淡定抽回自己的手,“你廢話太多了!”
司空昊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坐下吧,我好好跟你說說我的故事。”
君竹幽撇撇嘴,算是認可了,慢騰騰地挪了過去。
“我這傷是我弟弟動的手。那天,是在太平鎮沈家堡,既然你和那兩位姑娘是師姐妹,沈家堡的人你也認識吧?”
“當然。”
“屈再穎身邊那個孩子便是我弟弟。”
如遠小哥!
“那天,我追着那個叫白吟霜的要解藥,卻被如遠追上,他窮追不舍……”
————————————我是分界線回憶————————————
戴着半截面具的司空昊追着一身從頭到腳白連臉上蒙着的都蒙着白紗的白吟霜。司空昊後面,還有個窮追不舍的殷如遠。
司空昊:“白吟霜,你跑不了的,就算你跑得了今天也跑不了明天,總有一天,你會回到你的歸宿。”
白吟霜冷笑着說道:“憑什麽你說不跑我就不跑?司空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麽追了我這麽多天還不肯罷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不就是想從我這裏找到解藥麽?你放心,我不會給你的,因為,我也沒有!”
下一刻,殷如遠的劍直逼司空昊的咽喉,“我要你的命!司空昊,拿命來!”
“我能先殺了這個女人,再讓你來殺我麽?”司空昊好聲好氣地問他道。
如遠冷着臉,嘴角隐約挂着一個弧度,“可以,不過,我可以考慮先殺了你,再替你殺了這個女人,你覺得如何?”
“如果我說我有非親手殺這個女人不可的理由呢?”司空昊看着他,那意思,就是不會讓一步了。
如遠也絲毫不肯讓步,冷冷說道:“好啊,那我們就先決出勝負,你勝了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是,如果你敗在我劍下的話我還是會先殺了你再替你殺了這個女人,也算是……送你一路走好!”
明明是親生的兄弟,就算是一個随母姓一個随父姓,可再怎麽樣也是同一個父親出自同一個娘胎、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如今卻落到了要手足兇殘的地步。
當初如遠他父母親要他別報仇,就是不願意看他們兄弟自相殘殺吧,可惜……還是避免不了兄弟之間的戰争了麽?
沒有人可以阻止了麽?
如遠的确不是司空昊的對手,他拼盡全力,司空昊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柄折扇,從容不迫,“這麽多年你抱着報仇的心,就只有這個能力了麽?”
正因為是看出來他的手下留情,這才讓如遠更加惱怒地吼道:“司空昊,拿出你的實力來!別以為我會怕了你!”
“如遠底氣不足。”屈再穎低聲道,如遠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底限到哪裏,他還是清楚的。
“如遠加油!”沈一心舉着小拳頭吶喊。
君冷梅在旁邊淡定地補充了一句,“他是在殺人,還是殺的自家親哥哥。”
沈一心的聲音一下子就沒有。好半晌,“梅子師叔,你有什麽辦法能讓如遠他們親兄弟不這麽你死我活麽?”
君冷梅幹脆點點頭了,說出來的話會讓人覺得還是不說的會比較好——“那我把他們其中一個殺了吧。”
君東籬說道:“那也是杯具。”
“那有不杯具的辦法麽?”沈一心追問道。
君東籬溫柔笑着,搖了頭。這種情況下,似乎已經沒有辦法避免了。
等一下……她看到了什麽?
“梅子!”君東籬低呼了君冷梅,指向那個和如遠纏鬥的司空昊。
君冷梅頓了頓,也轉了過去,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是他?”
很顯然,她們都從沒仔細看過這個人,以至于此時看見他真容的時候,那不可避免的意外。
“怎麽會是他?”君東籬呢喃道。
“他怎麽會在這裏?”君冷梅轉過去問屈再穎,“他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屈再穎也有微微的詫異,“他是逍遙樓主司空昊,也是如遠的哥哥。”君冷梅和君東籬認得司空昊已經是個不争的事實了,他不需要再多問一句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老天爺居然把他送到面前來了!
☆、番外【八】
君冷梅和君東籬對視了一眼,君冷梅毫無預警地躍了出去,沖到如遠和司空昊之間打開了如遠的劍。
“你想幹什麽?”兄弟倆很默契地問了同一個問題。
司空昊不會任人宰割,可君冷梅的鉗制卻讓他逃不開。好像功力對她不管用。
如遠也不會容忍仇人在眼下被帶走!
君冷梅當機立斷用獨門點穴手點住了司空昊的*,不由分說将他拉在身後:“這個人我要了。”
“他是我的仇人!”如遠一劍刺過去,這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司空昊的意思。
“我說了這個人我要了。要定了!”君冷梅不緊不慢擋開他的劍。
君東籬也輕輕說道:“很抱歉,這個人我們要了,你不能殺他。”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突然殺出來的君冷梅和君東籬這是打算搶人麽?旁邊的“觀衆”看傻眼了。因為,他們這是鬧哪樣唱的哪一出?
“我尊重你們是我家公子的師叔,可并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阻攔我報仇!”如遠氣勢洶洶,一招接一招,跟司空昊打看那麽久本來已經夠疲憊了,加上此時的憤怒,他的招數完全亂了。
君冷梅很冷靜,所以對付他不難,“我沒興趣管你們報仇不報仇的事情,我只告訴你這個人我要了!”
司空昊被拉到旁邊,他雖然不能動,卻還能說話,“請問,為什麽這麽做?”他問的是君東籬。
她婉約一笑,說:“這個問題,會有人回答你,卻不是我。”
說完,便看着君冷梅和如遠。
果然,車輪戰是很管用的,如遠很快體力不支,加上君冷梅的“耍滑頭”,所以她很快就讓如遠趴在地上了。
君冷梅回頭就拉上司空昊和君東籬要撤了,她沒打算給誰一個交代。可是看君東籬的樣子,也不像是要交代的樣子。
“解開我的穴/道,我可以跟你們走。”司空昊說道。
君冷梅伸手一點便解開了,他卻走到了如遠的面前,朝他伸出手,“你不是一直想殺了我麽?你不是一直想給爹娘報仇麽?站起來,我就在這裏。”
他們都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讓腦袋給門夾了吧?
如遠果然撿起自己的劍爬起來,“你別後悔,我對你是不會手軟的!”
“不後悔。為什麽要後悔。”司空昊一笑,便多了一股魅惑之意。
如遠眼中是仇恨的光芒,舉劍便刺了過去。司空昊不躲不閃,白刃沒入司空昊的身體,他愣是沒有吭一聲,血從嘴角滑落,他紋絲不動地看着如遠,“你……還滿意麽?”司空昊一張口鮮血噴湧而出,“不夠的話,還需要再補一劍麽?”
“你……”如遠也沒想到他會這樣,這回是抽手不是,伸手也不是。
君冷梅冷冷地鄙夷道:“真是活膩了找死,當本姑娘救你不花錢麽?回頭這筆賬我會跟你好好算的!”
君冷梅點住了司空昊周身幾處*,一舉斷了如遠的劍,“你刺也刺夠了,他現在是我的了,死活跟你無關。采兒,走了。”
也不知道哪裏冒出兩個黑衣人,倒是沒蒙面,看那沒有表情的樣子跟君冷梅可以說是一個範兒的,兩個人上來扛起司空昊就走。
然後,他們就這麽消失了。
許久,如遠還回不過神來,呆愣着站在那裏,直到明遠拍了他的肩膀,他才一怔,問道:“司空昊……死了麽?”
“不知道。”明遠說道。
是啊,不知道,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至此就應該告一段落了。不管願不願意,過去的終歸是要過去的。
———————————我是回憶結束分界線———————————
君竹幽傻眼,“你弟弟和你果然有血海深仇……你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殺了你爹娘吧,這麽喪心病狂毫無人性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來啊!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司空昊苦笑:“不是那樣的。”
“那是哪樣?”
是那樣的。
時光倒流回十年前的那個冬天。
高聳入雲的山頂上,白雪皚皚,終年不化。此時正在冬季,山上寒風凜冽,大雪一直沒停過。
積雪已經快到成人膝蓋了,以前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殷如遠最難過的時候,因為他還小,一出門就會被大雪埋了根本出不去,于是,司空昊就陪着他在家裏搗騰了很久,折騰出兩塊能站人而且結實耐用的木板,外加兩根棍子可以借力,這就可以在雪地裏飛一樣地前進了。
送了弟弟出去,司空昊返身回到屋裏,覺得困頓便睡下了,直到被隔壁的隔壁似乎傳來不尋常的騷動給吵醒。
家裏只有爹娘在,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他不放心便過去了。
誰知,剛剛走到爹娘門口,娘和爹就一前一後地沖了出去!
娘親驚慌失措,“昊兒!快跑!你爹他走火入魔殺人了!”
司空昊尚未反應過來,便見父親紅着眼從房中殺了出來,手裏持着一柄短劍,面目猙獰。
他下意識拽着娘親轉身就跑!
身後,父親很快就追了上來。山頂只有他們一家四口,父親的武功之高強,就算他們母子三人聯手也絕非對手,何況弟弟還小。
司空昊母子倆在屋子裏左躲右閃,父親卻已經陷入癫狂,兩眼發紅就像是魔鬼一樣,他眼裏已經沒有家人只有殺氣!就像是魔鬼一般!
“你們休想偷走我的秘籍!站住,我要殺了你們!秘籍是我一輩子的心血,我絕不會給你們的!”
“爹!我是昊兒我沒有要偷你的秘籍。你冷靜一點。”
“他現在已經聽不進你的話了,昊兒,你快走!帶着弟弟離開這裏!”
離開!
司空昊怔愣着,還沒回過神來,父親瘋狂地撲了過來,娘她奮不顧身地擋在了他前面,短劍從她腹部沒入身體。
“娘!”
父親那一刻的動作終于慢了下來,眼裏的猩紅退了退,驚駭地看着妻子殷茗朝,“茗朝……”
可是,娘她已經奄奄一息。
“娘,你怎麽樣了!娘——”
“快走……快離開這兒……帶着你弟弟,快走……”
話音未落,剛才動作稍微緩慢的爹果然很快卷土重來,眼底一片猩紅十分駭人,“別想偷走我的秘籍!把秘籍還來!”
“爹,你冷靜一點!沒人要你的秘籍!你已經走火入魔!娘已經受傷了!”
爹口中卻只有大嚷大叫,“誰都別想從我這裏奪走我的武功秘籍!玄火神功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司空昊恍然記起,一家人搬到山頂來的真正原因是父親,父親修煉玄火神功,熱毒入體,為了替父親療毒也為了免傷無辜,才一家人才搬到這遠離塵世的地方。
未曾想,到頭來還是避不開。
司空絕已經癫狂,魔性大發,大嚷大叫着朝他殺了過來,司空昊護着受傷的母親,無法及時轉移,只能勉強和司空絕對了幾招。
但實力懸殊,他完全不是父親對手,幾招下來司空絕就掐住了他的咽喉,司空昊以為自己會命喪于此,卻不曾想,母親此時拼着重傷,在司空絕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司空絕吃痛甩開她,司空昊被用力撞到牆上,但勉強也算撿回一條命。
殷茗朝被摔到門口,短劍完全沒入身體,鮮血不斷從她口中湧出,“司空絕,你……你真想殺了你兒子……”
“兒子……我殺了我兒子……”司空絕渾身一震,似乎突然醒悟。
司空昊趁着這空檔,奔到殷茗朝身邊,“娘,我這就帶你走!”
“沒用了……你快走……帶着你弟……弟離開這兒……”
司空昊不肯,殷茗朝竟然硬生生把短劍從自己身上拔了下來,“走!”
“娘!”
看見殷茗朝一口一口地吐着鮮血,司空絕呆在原地,呢喃自語,“茗朝……茗朝……我都做了什麽……”他撿起殷茗朝丢下的短劍,自言自語,“我……我都幹了什麽……”扭頭看見殷茗朝,瘋了一樣大叫!
“司空絕,不要一錯……再錯……”殷茗朝用盡最後一口氣把司空昊推開,“走!”
話音落,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司空昊一半身子在門外,看着斷氣的娘,心口不斷起伏。卻什麽都做不了。
司空絕手裏的短劍“咣當”落地!
“茗朝!”他飛撲過去,抱起已經斷氣的殷茗朝,用力搖晃,“茗朝你怎麽了!茗朝!”
可殷茗朝除了身上傷口的血還在往外流淌之外,已經不能回應他任何話了。
“茗朝!茗朝,我……我的秘籍,秘籍……”司空絕又開始癫狂,可他又在自我掙紮,
他看見地上的短劍,撲過去撿起便要割向自己的咽喉,司空昊大驚失色地飛撲過去,“住手!”
短劍再度落地,被司空昊撿了起來。
司空絕沖他大喊,“昊兒!殺了我!趁我還沒發狂殺了你和如遠之前,殺了我!”
“不行……”
司空絕步步逼近,“殺了我!”他眼看着意識又要喪失,司空昊想退出去,卻被抓住。
☆、番外【九】
他手裏握着短劍,司空絕就這麽撞了上去!挺身朝着劍刃、帶着必死的決心,就這麽撞了上去!
“爹!”司空昊驚愕不已。
“只要我死,你和如遠便沒事了……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我是個失敗的爹……昊兒,好好活下去……”
“爹!”
……
“爹、娘、哥哥,我回來了!”獨自在外面玩了大半天的殷如遠走到門口,卻發現屋子裏出奇的安靜,正尋思着出了什麽事,赫然見娘親渾身是血地倒在血泊裏,周身都已經被血染紅了。
“娘!”殷如遠驚呼着奔過去。
爹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氣,看見是他進來,眼睛微微睜了睜,又黯淡下去,只剩下一點點微弱的光還在閃動。
看見這種畫面,十來歲的殷如遠早就慌了神,蹲在父母身邊,看見那血流不止的大窟窿,嚎啕大哭起來,“娘,爹,你們是怎麽了?誰傷的你們啊……”
爹他無力地躺在地上,傷口還在往外冒血,氣息微弱地睜不開眼睛。
娘她則早就不動了。
“爹,你不能睡!娘,你睜開眼我看看我,你們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啊!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了,我要怎麽辦才能救你們,爹、娘!哥,你快過來幫忙啊!爹娘不行了,你快幫忙啊!”殷如遠哭的更兇了。
角落裏的哥哥,握着短劍,久久回不過神來,被殷如遠這麽一叫,才如夢初醒,吓得丢掉了帶血的*,“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殷如遠這才看清,屋子最黑暗的角落裏,是哥哥蹲在那裏,手裏握着在往下滴血的*,鮮血淋漓,看着觸目驚心。
“哥哥,你……”他滿眼淚光看着角落裏的哥哥,突然就想明白了什麽,“哥,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傷害爹娘!”殷如遠再也控制不住,就要撲過去。
沒想到,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娘親,驟然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瞪大了眼睛,用剩下全部的力氣拽住他:“不能傷害你哥哥!答應我!答應我!”
殷如遠點頭,娘親緊緊抓住他的手垂落下去。
“娘!”殷如遠尖叫着,撲在娘親身上,已經沒有氣息,只有餘溫的身體,血也已經不留了。
“如、遠……”邊上的爹爹呼喚着。
他淚痕滿面地回頭看去,爹爹正努力要夠他的衣角。
“爹,你要說什麽?你告訴我。”
爹爹等他湊近了一點,雙唇一張一合,一點一點擠出聲音來,“不能,傷害……昊兒……不是……他……”
說完,他也斷了最後一口氣。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殷如遠仰天狂嘯,回身就揪住了這才回過神,跪在娘親身邊的哥哥,“為什麽,為什麽,是你殺了爹娘對不對?你為什麽要殺自己的爹娘,他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麽……你為什麽……”
為什麽……
哥哥司空昊空洞的眼神在他悲憤欲絕的張狂裏,慢慢聚攏,不期然悄悄抹去了眼底的恐慌,他費勁地咬牙說道:“是,是我!”
“你個畜生,你個畜生!你連畜生都不如,你怎麽可以殺自己的爹娘……他們有哪裏對不起你、他們有哪裏做錯了?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他們是我們的親生爹娘啊!你怎麽能下得去手?你還是我的哥哥麽?你是魔鬼!我要殺了你——”
失控的殷如遠,撿起地上帶血的*就向司空昊刺去。
司空昊一開始閃躲了,最後,停了下來,看着殷如遠,目光空洞,“爹娘說,不讓你傷害我。你這是想幹什麽?”
“我要替爹娘報仇!”
“那他們是什麽!”司空昊指着地上雙親的屍體,沉聲喝道,“他們剛剛過世,之前說過的話,你就不想聽了麽?”
殷如遠一愣,短劍脫手而出,掉在地上,還發出很清脆的一個回音。
司空昊彎腰撿起了滿是血的短劍,寶貝地收了起來。
許久,如遠才回過神,“司空昊你出去!你滾!爹娘不讓我殺你,可你不配再留在這裏!你滾啊——”
“辦妥了爹娘的身後事,我自然會走的。”司空昊沉沉的道。
殷如遠大喊大叫:“這個殺人兇手,不需要你來為爹娘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滾啊!我沒有你這個哥哥,我沒有你這個哥哥!你是兇手!殺人兇手!”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走,那我會徹底消失。只是,從今往後你就是一個人了。”
“我不需要你!”
爹娘,看樣子我沒有辦法好好照顧如遠了,恐怕是要食言了。
司空昊默默離開,自此之後,便從明轉暗,在暗地裏悄悄跟着他保護他,這一晃眼就是十年。
————————————回憶結束分界線————————————
時光輪轉,十年後的勁頭,恍惚間,司空昊以為自己看見了那個白雪皚皚的山頂,那裏曾經是他的家。
君竹幽聽罷故事,簡直瞠目結舌!
“你是說,你爹練功走火入魔不認人,殺了你娘親又差點殺了你,最後自己撞進了你手裏的刀,可你弟弟不知道是你爹練功走火入魔殺了你娘親又差點殺了你最後自己撞進你手裏的刀,他一直以為你是仇人?然後你為了你爹在你親弟弟心目中的光輝偉大崇高的形象,你就讓他在你肚子上開一刀?司空昊我說你是不是傻呀?不對,你不只是傻你還蠢得可以,你幹嘛還非要練這種邪門的功夫?我看你腦子肯定是當時不小心被你爹用刀背打到積水了。”
這種嚴肅的話題,瞬間被君竹幽給扭轉了氣氛。
這下,司空昊無言以對,徐徐地笑出了聲。
你不愧是活寶。
君竹幽拍拍他的肩膀,“那什麽,你就先在我這裏住一段時間,養好傷了再作打算。這段時間我就不跟你收房租了,你回頭記得給我夥食費和醫藥費。”
司空昊本來是要說話,聞言,張口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君竹幽拍拍手歡脫地出了門,司空昊自顧自呢喃,“當初你在逍遙樓吃住用那麽長時間我也沒管你要過食宿費。不要算的這麽清楚吧。”
不湊巧的是,君竹幽正想回來拿東西,剛剛好聽見這話,不樂意地雙手叉腰道:“司空昊你還敢提你丫的逍遙樓!當時你派人把我擄走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我改主意了,不單單夥食費和醫藥費,住宿費你也要給我還上。我知道你現在沒錢,等你傷好一點以後,做家務抵債!”
變故來得太快,司空昊只能眨眨眼看着君竹幽,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走了。
他隐隐有個預感,往後……要慘了。
事實證明,司空昊的預感是非常對的。
女人這種動物就是如此,溫柔的時候很溫柔,喪心病狂的時候根本攔不住。
司空昊的傷好一點能下床之後,君竹幽就讓他自己勞動,收拾自己的房間;他他再好一點了,她就打發他去掃院子,等到他傷口完全好了之後,什麽劈柴挑水的粗重活就毫不猶豫地推給了他。
君竹幽理所當然地搬了軟榻,在院子裏翹着二郎腿喝茶,順便監督他的工作态度,慢悠悠地道:“司空昊你現在欠着我食宿費醫藥費,夠你還的了。你不用着急,慢慢還。”
司空昊劈柴的動作頓了頓,用手巾擦了汗,回頭朝君竹幽笑道:“幽幽,你是不是私心作祟,只要我一天沒還清錢就一天不能離開你身邊了。”
君竹幽笑容一僵,蹦了起來,“司空昊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劈你的柴吧,這堆柴要是劈不完,今天晚上沒飯吃!”說完,憤然轉回了房間。
司空昊看着她的背影,無可奈何地嘆氣,“司空昊啊司空昊,你也有淪落到做工抵債的一天。活該啊。”
“就是活該。”在房間裏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君竹幽攥着拳頭罵道,“自作孽的家夥,明知道自己的爹練了你們邪門的武功還要跟着學,我倒是想看看,你要多長時間才能徹底忘記那個邪門的玄火功。”
夕陽西下,山谷裏披着霞光,美不勝收。
君竹幽爬上屋頂,司空昊還在劈柴,她想了想,朝他大喊,“姓司空的登徒子,你上來。”
司空昊的動作頓了頓,回頭便望見房頂上的君竹幽,雖然他真的不想承認自己是登徒子,可是佳人相邀,當一回登徒子又何妨?
他服下斧頭便飛身上了房頂,“幽幽喚我來,有何吩咐?”
“坐下。”君竹幽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他不明所以,卻也沒有拒絕,佳人在側嘛,豔福不淺,何苦拒絕?
“幽幽。”
“司空昊,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想知道,你傷好之後,還回逍遙樓去麽?”
他望進君竹幽眼中,徐徐笑道:“你若不想讓我走,我便留下。”
君竹幽:“……”她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番外【十】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不過,千萬別再練那邪門的功夫了。否則,害人害己。”
司空昊笑笑,摟住她的肩膀道:“那我不走了。”
啊?
君竹幽不解地看着他,眼裏眸光流轉,“為什麽?”
“你在這裏,我還去哪裏呢?”司空昊抱住了她,“還記得那場婚禮吧,新娘子跑了一次,不許再跑第二次了!”
“憑什麽!婚禮是你說辦的,我一開始就沒答應過!”
司空昊說:“可你也沒反對。”
君竹幽就不樂意:“我倒是想反對來着!問題是,我是你對手麽!你當時根本是盛氣淩人趁人……”之危。
不等她說完,司空昊徐徐打斷她,“可是我愛你。”
君竹幽呆住。愛是個什麽東西?
能吃麽?
*是,不能。
當然,能不能吃都不重要了。
司空昊将她擁進懷抱,君竹幽望天傻笑,這種感覺,還真的很不賴啊。
“對了司空昊,你真的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告訴你弟弟真相麽?你就打算瞞他一輩子瞞到死?”
司空昊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君竹幽便掙脫了他的懷抱,說道:“司空昊,我覺得你這麽想是錯的。你想想啊,你娘親當時保護你是因為她老人家愛你和你弟弟,你爹最後選擇了自裁也是因為他愛你們,不願意在你娘親之後連你和你弟弟……也就是如遠那個小夥子也都受到傷害,所以他才自己了斷的!你到現在還不能體會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麽?”
司空昊慢了半拍,驚訝地道:“什麽良苦用心?”
“你父母親都希望你們兄弟倆好好地活下去啊!不是你自己說的麽?你娘和你爹在臨終前都囑咐你們要好好活下去,你娘還不許你弟弟傷害你,而你爹雖然沒來得及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可也是為了你們兄弟拼盡最後一口氣,所以……”君竹幽說着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司空昊,我覺得你這十年白、混、了。”
“白混了……十年?”
君竹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爹娘為了你們犧牲自己,他們老兩口肯定不會希望你們兄弟兩個之間存在仇恨和誤會,他們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你們就是要讓你們好好地活下去,現在你們倆的情況能算是好好活着麽?”
司空昊又慢了半拍,看着自己的腹部,說道:“好像……算不上……”
“不是好像,是肯定的确活的很差勁!你見過好端端的兄弟倆刀兵相向最後親弟弟在親哥哥肚子上開個洞差點就要了親哥哥的老命的麽?”
“我覺得我還算年輕,所以……”
“那種小細節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好吧……好吧,我改詞,你見過好端端的兄弟倆刀兵相向、最後親弟弟在親哥哥肚子上開個洞差點就要了親哥哥的小命的麽?你沒聽說過這種好好的活法吧!我也沒有!”
司空昊:“……”無言以對。
“你爹娘明明是想讓你們兄弟倆相親相愛一輩子的,結果你居然把罪責一肩抗下就為了所謂的虛名!你爹人都沒了,形象是有多重要啊!讓你弟弟知道真相的結果會比你們現在手足相殘更慘麽?”
很顯然不會,雖然如遠當時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但是今時今日,就該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所以,司空昊,你這十年算是白混白活了,你簡直辜負了你爹娘的良苦用心辜負了你爹娘的一片真愛啊!你根本就沒弄明白他們最後交待給你的是什麽。”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激動,君竹幽還是說的慷慨激昂。
“我根本就沒弄明白他們最後交待給我的是什麽……”被當頭棒喝的司空昊自言自語地呢喃着,就此陷入了沉思。
許久,就在君竹幽以為他被她罵懵了正想上前去安慰他之際,他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幽幽,要不然你替我去說吧!”
啊?
君竹幽的反應是……錯愕!
但是,錯愕持續沒多久,司空昊緊緊抱住她,激動到連聲音都在顫抖,“幽幽,你是我的救星,你簡直就是我生命裏的光明,謝謝你替我解決了這麽多年困擾着我的問題!謝謝你!”
“那個……不用謝也可以,你就算說謝謝,我也不會給你減免房租食宿和醫藥費的。”
君竹幽,你敢不這麽愛錢麽?
君竹幽說:我除了愛錢也沒別的愛好了,而且我不偷不搶啊,有什麽不可以的?
司空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君竹幽,我愛對了人,你呢?”
君竹幽思忖着他的話,陷入沉思。
我麽?我應該也沒有愛錯人吧?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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