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荀禮體力耗盡,匆匆睡了幾個時辰,便被謝珩喊了起來。
兩人昨日直接在別館歇下了,今天就得早些起來回家換上常服。荀禮迷迷糊糊睜不開眼,用力一掙,本想從睡意中掙脫出來,卻牽動了酸疼的腰臀,不由得發出一身長吟,眼裏也滲出些淚花,這下可真是睡意全消。
謝珩趕緊過來幫他按揉腰部,擔憂道:“還疼的厲害?”
荀禮羞澀地點了點頭,卻見謝珩又拿出一個瓶子,荀禮失色道:“懷瑾!”
“這是清涼消腫的藥膏,昨夜是我不好……也忘了……”知道他是會錯了意,謝珩面色微紅,起身将他雙腿分開。
那處被使用的過度,慘烈不堪,卻又動人心魂。他數年的欲念一朝得解,便有些忘我了。回憶起昨夜滋味……
眼見心底再生欲火,謝珩收斂心神,小心地将那藥膏抹在周圍和內裏,手指屈動,讓藥膏化開。指尖被火熱的軟壁夾着,一時間竟也心神蕩漾起來。
謝珩數度吸氣,總算勉強鎮定下來,将手指抽了回來,替他擦掉融化流淌的藥汁,穿好衣衫。
荀禮早就羞的不敢擡頭,那藥膏清涼,果真帶走了些許不适。謝珩又替他按摩一會兒,終于能将就着爬起來,走動幾步了。
“若真疼的厲害,不如告個假吧。”謝珩勸道。
荀禮頭搖的好似一只撥浪鼓,堅定道:“不!”這種事情……他該用什麽理由去告假,真是羞于啓口……
他乘着謝珩的馬車回到家中,晨光熹微,一片靜谧。荀禮輕手輕腳的穿梭在走廊中,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常服換上,收拾了一下儀表,準備與在外面等他的謝珩一起進宮。
可沒想到剛出了房門,卻見母親不知何時過來了,面無人色地站在外頭。
“母親?”晨起露重,荀禮趕緊将她扶進屋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幾天總覺得母親神色憔悴,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你昨晚去了哪裏?”荀母用力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問道。
荀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奇怪道:“昨夜與懷瑾一起吃飯,父親沒同您說麽?”
“懷瑾?是謝珩麽?”荀母聲音幹澀,“用過飯為何不回家?”
荀禮面上微赧,道:“讓母親擔心了,昨夜我同懷瑾都喝了酒,天色已晚,便在他家中睡下了。”
荀母瞬間如遭重擊,眼睛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臉龐向下,忽然發現荀禮脖頸上有一點紅痕,她驟然睜圓了眼,不敢去細想那到底是什麽。
荀禮見她神色有異,心中擔憂更甚:“母親,母親您怎麽了?”
荀母好似丢了魂兒一樣,握着荀禮的雙手,顫抖道:“禮兒,要不咱們辭官吧,母親明日便帶你離開……”
不知母親為何突然這樣說,荀禮頓時無言。正好這時青山過來催道:“大人,時候不早了,謝大人還在外面等着。”
他還沒說話,一旁的荀母就像是聽見了什麽修羅惡鬼的名字一樣,激動地站起身大喊道:“”讓他走!讓他走!”接着又哀哀戚戚扯着荀禮的袖子道,“禮兒,你今日便去辭官……”
荀禮見母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時間也沒什麽辦法,只好順着她的意思安慰了幾句,等她平靜下來,才尋了空出去。
“青山,待會兒你去濟世堂請郎中來瞧瞧母親,看看到底是怎麽了。”
青山應道:“是,小的一會兒就去。”
原本整理好的衣衫已經被荀母扯得有些皺巴巴的,對等待多時的謝珩抱歉道:“懷瑾,對不住,讓你等久了。”
“無妨。”謝珩伸手将他翻起的袖子放下,才問道,“家中出了何事?”
“母親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這兩日精神總不大好。”想到這裏,荀禮捏了捏眉心,“明日我去告假,多陪母親兩天。”
“嗯。”謝珩點頭,“我叫元祁去濟世堂開幾副安神的方子送過去。”
“我已經叫青山去了。”母親突然提出讓他辭官,一聽到謝珩的名字反應更為激烈,他心裏總覺的有異,卻又像水中撈月,抓不到什麽重點。
“……江安府道天氣有異,連日暴雨。則謝珩兼行,荀禮擢任水司郎中同進,巡查江安水利,防治洪災……”
此話一出,不僅是荀禮有些站不穩,整個朝堂都一片嘩然。
短短數月連續晉升兩個商賈出身的朝官,不僅是升,還是高升,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先前一個溫熠景,不過是一個閑散官職便已經讓諸位相公學士吵翻了天;如今又來了一個荀禮,這次更是破格,水司郎中,巡查水利,防治洪災,這可是要實打實要出政績的,日後怕是還有的升。
又說荀禮,早已有人對他攀附謝珩心生不滿,昨日聽聞他被今上叫去,都以為必定要受斥,誰知今日竟來了個驚天反轉。
身後大臣吵成一團,荀禮跪在前面聽着,無措又茫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在前列的謝珩。
謝珩本就一直注視着他,見他看過來,微微颔首,荀禮心中便莫名安定了下來。
“聖上英明,現已是雨季,本就該早做準備。只是臣以為,荀禮尚且年輕,毫無經驗,若要派人巡查水利,荀禮并非最合适的人選。”
“況且荀禮在工部只做些文書工作,恐怕對于水利一是并不精通,若真要巡查水利,臣想還是應該另尋人選。”
“朝官三年一考核,荀禮自科考入仕,如今已在朝七年,考功簿上無功無過,恐怕難當此任……”
他們赤口毒舌,幾乎要把荀禮說成了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廢物。溫熠景按捺不住,差點沖出來想要争論,被眼疾手快的同僚一把拉住。
荀禮心中嘆氣,怕是當日溫熠景升遷,也是聽着這些戳心的話語,獨自忍下。
但在那之中還是有一個人為他據理力争,舌戰百官。
明明是文官,此刻卻像浴血奮戰的武将,厮殺拼搏,為他擋盡刀槍。
荀禮光是聽着他的聲音,便覺得一股力量穩穩地支撐着自己,不至于在這殺人惡語中脆弱倒下。
“林學士,任何經驗都是積累而來,若不培養新人,致使朝中官員青黃不接,聖上最後無人可用又該如何是好?”
“李相公,聽聞荀禮在工部将建朝以來那些冗雜繁瑣的文書全部整理翻新,一一記錄,恐怕對于水利之事,他要比你我都懂。”
今上看着他們争辯不休,一言不發。等他們告一段落,朝堂靜了下來,今上才點了工部尚書的名字,道:“卿覺得荀禮如何。”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轉到工部尚書身上。
工部尚書清了清嗓子,躬身道:“前些時候,永壽宮的偏殿不知為何坍塌了一角,事關太後安危,臣便趕緊叫人去翻閱案卷,查一查永壽宮上次翻修是在何時,所用材料是否合規。臣本以為就算加急,查明此事也要兩三天之後,可沒想到,不過一上午,便找到了永壽宮偏殿坍塌的原因。”
“張尚書,太後安危固然重要,但我們現在讨論的可不是修建宮殿。”
“林學士稍安勿躁。臣此次能很快查明偏殿坍塌一事,正如謝大人所說,多虧了荀禮将工部多年的案卷一一整理,分類別冊,一目了然。不知這算不算功?荀禮在工部兢兢業業,心思缜密,行事謹慎,從無差錯。巡查水利一事,臣雖不知荀禮能否勝任,但臣相信,不論荀禮身處何職,都不會辜負聖上的期待。更何況,此次巡查水利,謝大人為主,荀禮為輔,臣願意相信謝大人,一定能将差事辦的妥當。”
荀禮有些驚訝,他實在沒想到工部尚書竟開口為他說話,這種程度,幾乎等同于為他背書。
他們又有争辯起來的趨勢,今上頭痛不已,幹脆将話抛回給了荀禮:“荀禮,朕命你輔助謝珩巡查江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