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從越州往臨洲方向,剛出了越州地界, 便是臨洲邊陽城。邊陽算得不得臨洲最大的城, 但此處産鹽, 算得上是臨洲一座十分富裕的大城,城中賭坊酒樓妓館林立,享樂之風盛行。風月樓算不得是邊陽城最大的南風館, 但樓中各色美人盡有, 算得上是邊陽城最能燒錢的銷金窟。
聽竹算不得是風月樓的頭牌, 但年紀小, 又擅長琴棋書畫, 還是剛剛開始接客, 算得上是風月樓近期內風頭正盛的小倌。
此時這位美人便從自己的房中出來, 正準備去給自己房中那位恩客張羅晚膳,剛出房門走了不遠, 便被另外幾名小倌給攔住了。
一人問:“聽竹,那位不曾露臉的恩客如何?可花了一百兩銀買你初夜呢, 感覺可好?”
聽竹臉色沉了沉,推開他們便繼續往前走,可那些人依然跟在身後, 不依不饒地說:“想必不怎麽樣,那位遮住臉的客人也是有些怪,不知道哪裏來的,一來邊陽城便将沉淵棋樓十年未破的棋局給破了,将那一百兩銀子給贏了去, 而後又在賭坊将這一百兩銀子給押了,誰都以為他會輸,可他竟将那一百兩翻了五倍,贏了五百兩!也不知道此人怎麽回事,搞不好是什麽厲害的世家公子。”
另一人道:“不是的,我聽人說了,他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誤打誤撞破了棋局,而且在賭坊之時,許多人都瞧見了,他連骰子都不會看,可賭運好。這人肯定不是什麽世家公子,那日娘親問他貴姓,我親耳聽到他說沒有姓,說不準是個外族的奴隸,逃到大昇來的。就是個吃喝嫖賭的混混罷了,否則也不會一贏了錢,就趕緊來了這南風館。而且他出手如此大方,用不了多久便會将他贏的錢給耗完,所以這必定是個鼠目寸光,未曾見過大錢的窮混混,一朝發了橫財,便這樣不知節制地消耗。我且等着看,看他将這錢花光之後,灰溜溜地被娘親給趕出去。”
言罷幾人便捂着臉笑,又有一人說:“你說得有理,應當是這樣的。而且這人一直遮住臉,我聽小厮們說,進去送菜的時候他也躲在屏風後面未曾露臉,所以他肯定是個口歪眼斜的□□子,長得極醜,怕被人給瞧見。”
幾人又笑,攔着聽竹說:“你應當是見過這人的模樣了吧?可真是委屈你了,怕是夜裏只能吹了燈才能睡得下去。”
“胡說,那人如此大方,又被聽竹給迷得神魂颠倒,進了那房七日都未曾出來過一步,我若是聽竹,別管他醜成什麽樣子,一定也要用盡渾身解數将他給伺候好,他一高興,說不定就給我贖身了。”
“你糊塗啊,聽竹服侍他之前可是個雛-兒,贖身要五百兩!十兩銀子一席珍馐宴,他都吃了好好幾回了,那銀子用不了多久了,聽竹還是趁早多要些賞錢為好。”
“是啊是啊,哪怕那人再醜,再怎麽好色,再怎麽蠢,也閉着眼睛好生伺候。”
那幾人說完便笑成一團,聽竹有些煩躁地将這些人給推開,繼續往廚房去了,還聽那幾人在背後笑說:“裝什麽清高,以為自己識得幾個字,就高貴些了麽?還不是一樣賣的。”
聽竹理也沒有理,去廚房安排了晚膳,又匆匆回了房,那位傳聞中醜的要命的恩客就在屏風後面的軟榻上躺着看棋譜。
他穿着淡青色的衣衫,皮膚白的通透,瞳孔也是淡淡的琥珀色,惟有唇上有着豔麗的紅。他不曾露臉并不是因為長相極醜,而是實在是太過好看,若是被人瞧見了容貌,那才真是麻煩。聽竹第一次見到他的臉,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而且他破了沉淵棋樓的棋局,絕不是偶然,聽竹與他下過兩局,知道他的棋藝超群。不過在賭坊贏了那麽多倒是偶然,他的确是連骰子都不懂。
這位恩客絕非是傳言中那種貪財好色的混混,倒像是落難的貴公子。他對錢財美色佳肴并無半點興趣,花錢時好不眨眼,那麽珍貴的菜擺在他的面前,他吃着也毫無表情,而且他花了那麽多錢買聽竹的初-夜,可連梳洗都不讓聽竹伺候,夜裏他睡床,聽竹睡的小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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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冷得像是冰雕成,根本不似凡人,唯一愛的便是棋,破那棋局只是因為他想,而不是為了錢。聽竹揣測,此後去賭坊,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孤身一人,陡然得了這樣大一筆錢會有危險,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那錢給輸出去,誰知道運氣太好,又贏了更多的錢,因而只好到這南風館之中,将那些錢大筆大筆地花光,而後他便會離開。
聽竹一面偷偷揣測,一面偷偷看着那人,說:“辛沐公子,方才沉淵棋樓的樓主來了信,說是請您下月初三再去沉淵棋樓一會,想再同您切磋一回,若是您贏了,他便再送您白銀五百兩。”
辛沐這才擡起頭,聽竹一看這張美得攝人心魄的臉,又覺得呼吸一窒。
聽竹揣測辛沐的用意,其實只對了一半,他想把錢花光不僅僅是為了安全,而是從前至真總說要帶他去吃喝嫖賭,說是許多人都喜歡,想必是極快活的。可辛沐試了,也覺得不過如此,倒還是下棋有趣一些。
辛沐道:“我那天已經看了,他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再白送我銀子?”
聽竹笑道:“自然,那公子是不打算去了嗎?”
辛沐想了想,道:“去,或許他那裏有更厲害的人,去看看也好。”
聽竹一喜,連忙便說:“正好,娘親說醉春風已經到了,今日先開一壇,為公子祝賀可好?”
辛沐只喝過兩次酒,都是在情緒不好的時候,也沒覺得那酒究竟有什麽好喝的,因為便道:“不好喝,再說我也沒有不高興,為何要喝酒?”說到這裏辛沐頓了頓,沉思片刻,又說:“罷了,還是來一壇好了,或許我從前喝的酒不好喝。”
辛沐住下的這幾日,經常聽到人說那醉春風,要二十兩銀子一壇,而且還供不應求,許多人想喝都喝不到。想必這酒和其他的酒不一樣,辛沐打算試試。
聽竹立刻便喜出望外,出門去給小厮安排了一下,不一會兒送餐之時,便同時送來了一壇醉春風。
聽竹給辛沐滿上,辛沐喝了一口,果然覺得這酒不一樣,一點兒也不辣喉嚨,酒味也不濃,竟然是香甜的,像是糖水一樣。
辛沐有些奇怪,問道:“這酒好甜,是用什麽釀的?怎麽會這麽好喝?”
聽竹道:“釀酒師靠着這秘方養家糊口,自然是不會讓旁人知道。不過從味道來看,大約裏面是加了些果子的。”
辛沐點點頭,總算是理解為何那些人那麽愛喝酒了。于是将杯中酒飲盡,聽竹連忙又倒上了一杯,辛沐覺得好喝,很快又喝了下去。這一頓飯還沒有吃完,辛沐便有些醉了。
聽竹仔細地看着辛沐的表情,見他醉了,便大着膽子湊近了些,靠着他的身子,在他耳邊說:“公子,可還要喝些?”
辛沐轉頭,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覺得有點怪。他往常并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但今日卻覺得并不想推開聽竹,反倒是因為聽竹的靠近,心跳變得有些快,好像是某種許久沒有發作過,蠢蠢欲動身體感覺再次複蘇。
對這種感覺,辛沐已經有些陌生了,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聽竹咽了口唾沫,又說:“公子,您醉了,奴婢扶你上床歇息,今日便不必沐浴,如何?”
辛沐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什麽,聽竹沒有聽清,但應當不是拒絕。
聽竹小心地将辛沐給搬上床,開始解辛沐的衣裳,辛沐稍微掙紮了兩下,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辛沐有些慌,啞聲道:“你……你要……如何?”
聽竹輕笑了笑,壓着緊張說:“公子,你醉了,讓奴婢來服侍您。”
辛沐已無從拒絕,只覺得自己身上發燙,但聽竹身上涼涼的十分舒服,他腦子已經有些迷糊,便本能地朝着聽竹身上靠,聽竹的心砰砰跳着,附身便吻住了辛沐的唇。
柔軟的嘴唇觸碰到辛沐之時,辛沐的眼前陡然閃現了容華的臉,可他用力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發現此人并不是容華。
辛沐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感覺,他想伸手推開聽竹,可一伸手觸到的卻是聽竹敞開衣襟的胸口,聽竹将胸一挺,瞬間将辛沐給壓得死死的。
聽竹軟著嗓子,帶着些哭腔說:“公子,你要了聽竹,可要為聽竹負責,您若是贏了那五百兩銀子,便給聽竹贖身可好?聽竹以後都聽公子的話,您去哪裏聽竹都服侍您……”
說着話的聽竹已經伸手扒開了辛沐的衣裳,辛沐根本沒聽見聽竹在說什麽,腦子裏昏昏沉沉地想,糟了,接吻了,可是會有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一章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念頭,想寫受受親熱的車,感覺有點萌【捂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