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個多小時後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劉文博一揮手,讓服務員把桌子收了,他們要喝會茶,一般到飯店吃完飯都是吃完就走,很少有讓人收桌子再喝茶的,不過顧客是上帝,服務員也很快把殘羹剩菜都撤下去了,然後重新換上臺布,收拾好了又端上了一壺清茶,白井芯去了趟廁所,順手把帳結了一下,一千八百塊,讓白井芯咧了咧嘴,這要是以前這一餐飯就差不多吃掉了自己一個月工資呢,不過現在嘛,偶爾奢侈一下倒是無妨,本來白井芯想把剩下的飯菜打包的,可是卻不想在劉文博面前丢面子,只能忍痛看着服務員把那些價格昂貴的菜都撤下去了。
“什麽好東西?用得着這麽謹慎麽?”白井芯回去的時候一推開門張傑山就在一邊笑着說話呢,而白井芯也看了一眼,顧大海一層層的往桌子上鋪白紙,鋪了五層才罷休,看來他很珍惜今天帶來的東西。
“呵呵,謹慎點好,這可是老東西,要是弄壞了可是天大的罪過”,顧大海的話說的也不錯,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後拿出來一個卷軸,果然是字畫類的古董,又從包裏扔到桌子上一個口袋,裏面有些新的白手套,劉文博看了一眼後拿出一副戴上了,張傑山也拿了一副,白井芯猶豫了一下沒有理會,她認為自己用眼前看看就可以了,又不懂這些東西,慢慢學呗。
當卷軸慢慢打開後衆人這才看到,這根本就不是畫,而是一副手卷,卻裝裱在卷軸中,可能也是怕弄壞了,手卷高二十多厘米,長不到一米五,手卷上寫的是毛筆字,前後有個幾個钤印,都加起來應該有十一二個钤印,劉文博和張傑山一頭一尾,都拿着放大鏡和手電仔細看着這篇手卷,這寫的一片毛筆字有什麽好看的?白井芯搞不懂了,不過也瞧了兩眼,很快就沒興趣了。
“這是文征明的真跡啊,好,好東西,呵呵”,看了五六分鐘後張傑山直起了腰來,畢竟四十多歲了,不年輕了,腰長時間彎着受不了啊,嘴裏說着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顧大海也跟着笑,他太胖了,一笑身上的肉都在發顫。
“文征明的楷書洛神賦,胖子,哪弄來的?”劉文博緊跟着也笑着直起了腰來。
“呵呵,怎麽?劉哥和張哥有興趣麽?”顧大海沒有回答劉文博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文征明?吳中四大才子?”白井芯一驚,這半個多月她可是看了不少古董方面的書籍,對于這吳中四大才子可是熟悉一些呢,不像以前,就知道有個唐伯虎,會畫畫,其他的啥都不知道了。
“哦?你也知道文征明?哈,那還真是新鮮呢”,劉文博笑着說道,而這句話明顯有些諷刺的味道了,聽了劉文博的話白井芯這個氣啊,不過卻沒有理會,而是好整以暇的揚起了頭來。
“文征明字征明,號停雲,別號衡山居士,人稱文衡山,長洲人,也就是今天的蘇州,吳門畫派創始人之一,與唐伯虎,祝枝山,徐祯卿并稱吳中四大才子”,一段關于文征明的簡介在白井芯嘴裏款款而出,倒是讓屋子裏的三個人詫異了半天。
“咦?你還真知道啊?呵呵,是我走眼了,來來來,你也來品評一下這幅手卷”,劉文博先道了個歉,急忙做了個請的姿勢,白井芯冷哼一聲揚了揚腦袋,露出一副公雞似得驕傲,然後慢慢走到了桌子前。
“這幅手絹,不錯,恩,很整潔”,看了半天白井芯也看不出寫的怎麽樣,反正看上去很舒服,給人的感覺很自然,一眼看去還以為是毛筆字貼呢,白井芯自認是寫不出這樣的好字來,估計練幾十年也趕不上人家,手卷的最後一豎行寫的是‘辛柳三月十日文證明書下面是三個钤印,這文征明還真的是才子啊,就連白井芯這個不懂毛筆字的人看着這幅手卷都喜歡上了。
“噗嗤”,劉文博當場就笑噴了出來,不錯?很整潔?這就是你評價的文征明的真跡?太搞笑了吧?你以為在拍喜劇片啊?就連旁邊的顧大海和張傑山也是滿臉的憋笑。
“笑什麽笑,我才學古玩不到二十天,記得住文征明的簡介資料已經不容易了,而且我也沒見過文征明的作品,很正常嘛”,白井芯如此解釋道,臉色卻有些發紅,看來她也知道自己丢人了,不過這也不怪自己,自己只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野和尚,不是,應該說是個半路出家的野道姑才對,這十幾天白井芯可是很努力學習了,但古玩一行的知識浩如煙海,實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
“知道了,你是新入門的新人,恩,能記住文征明的這些資料已經不錯了”,聽白井芯這麽一解釋劉文博還真的不笑了,有些欣然的點了點頭,的确,作為一個古玩行的新人,十幾天就能背出文征明的簡介就很不錯了,随後又言道,“文征明出身書香門第,祖父及父親都是文學家,其實文征明幼年時并不聰明,但後來大器晚成,學文于吳寬,學書于李應祯,學畫于沈周,文征明擅長畫山水,亦工花卉,人物,早年畫風細謹,中年則粗放,到了晚年才漸趨醇正,傳世的畫作也有不少,至于字麽,尤擅小楷,諾,就是這種楷書,不過篆隸正草也是無所不能的,他與祝允明和王龐被譽為明代的書法三大家,墓葬于吳縣陸墓文陵村,現在為江蘇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幅楷書文醇精絕,實在是一副難得的好作品”。
劉文博也知道白井芯是個行內的菜鳥,這是有心教她,看來他的胸襟也很寬廣,笑話歸笑話,但笑話完後還是很樂意教白井芯一兩手的,白井芯一邊點頭一邊聽劉文博講述關于文征明的情況,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小時,包間裏四個人欣賞完這幅文征明的真跡手卷後都坐下來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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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這幅手卷讓給我吧,唐伯虎的畫,祝允明的字你可都有,我前年打眼了一副文征明的畫,這幅手卷我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了”,張傑山首先開口了,表情也有些哀求的味道。
“張哥,這幅文征明的楷書保存的這麽好,的确是佳作啊,我也很喜歡”,劉文博可不管對方的哀求味道,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兩人又彼此試探了幾句後劉文博終于敗北了,張傑山說的也不錯,唐伯虎的畫,祝允明的字他都有,這幅手卷嘛,也并不是非要不可,而且張傑山主攻書畫收藏,讓給他也無無可。
“顧胖子,給你這個數怎麽樣?”見劉文博收手了張傑山也笑了起來,對着顧大海伸出了五根手指頭,白井芯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五?文征明的真跡不可能是五萬,那就是五十萬了?一想到這個數字白井芯就苦笑了起來,這些玩古董的身家也太豐厚了,随随便便一張手卷就五十萬,哎,人比人得死啊,反正她是買不起,繼續喝茶吧。
“呵呵,張哥,咱們也都是老熟人了,這幅手卷我收上來的時候費了點勁兒,價格也比較高,這樣,我也不多要,您再給加這個數,怎麽樣?”顧大海也比劃了一個手勢,看來是對于五十萬不滿意了。
“行,就按你說的,不過明兒個該你請客了”,張傑山衡量了一下,這幅手卷要是出手的話,遇到喜歡的人七八十萬是很穩當的,當下點了點頭,這幅手卷就以五十七萬成交了,張傑山又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請客的話,而那邊顧胖子也連忙說‘應該的,應該的’,看來今天晚上吃飯是小,成交了這幅文征明的手卷才是大啊,中國人一向喜歡飯桌上談生意,而古玩行也差不多嘛。
打車回去的路上白井芯不停的在想,為什麽那手卷不是我的啊,要是我的那五十七萬就也是我的了,一想到錢白井芯又開始流口水了,不過此時的白井芯也很滿足了,大學畢業工作了兩年才攢了不到兩萬塊錢,而進入古玩行不到二十天,已經賺了二十幾萬了,那副仿畫賣了五萬,今天又收入十八萬,這錢賺的也太容易了,其實白井芯主要依靠的還是自己的一雙眼睛,如果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東西上的光暈那可就徹徹底底的完蛋了,在古玩街混了十大幾天白井芯也算是明白了,一百件古玩中有九十九件都是贗品,這裏面的水深的能淹死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