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明日複明日
王忱話說完, 秦閱卻半天沒回應。
他分神側頭看了眼對方, 秦閱醒着, 只是抿着嘴唇不說話。王忱覺得有點蹊跷,問他:“你怎麽不理我啊!”
“沒遇到,在想事。”秦閱短促地回答。
既然他已經這麽表态, 王忱自然也不再纏着他說話,一路百無聊賴地開車回了家,停好, 王忱幫秦閱拎着包, 一起進了家門。
秦閱低着頭在玄關換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王忱覺得有點古怪, 捅了捅他,“哎,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頭疼嗎?還是頭暈?”
“沒。”秦閱說。
王忱打量着秦閱的表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亦步亦趨地跟着秦閱,對方連話都不講,徑直便要上樓。王忱哪兒能讓人這麽就逃了, 一把抓住秦閱胳膊, “喂,你別走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王忱敏感而銳利,一下子察覺到,秦閱突然的冷淡很像是在逃避什麽。王忱很早就對秦閱說過, 他不喜歡聽人撒謊,除非對方能做到一輩子把他騙得團團轉,否則,所有的謊言在拆穿那一天,都會讓王忱覺得自己像是被耍得團團轉的傻瓜,這樣被輕蔑和玩弄的痛苦,遠勝過一切知道真相時候的殘忍。秦閱一直記得,從前有事情不願意說的時候,就會下意識逃避,寧可不和王忱講,也不會輕易撒謊。
果然,王忱這麽一說,秦閱的眼神明顯眨了一下,他扭過頭,露出了有些不自然的微笑,“我瞞你什麽?”
王忱一陣緊張,抓着秦閱胡亂瞎猜,“你公司沒事吧?別是破産了……破産也要告訴我啊!”
秦閱無奈,揉了揉王忱的腦袋,”什麽亂七八糟的,沒這回事兒。”
王忱上下打量秦閱,突然又撲進秦閱懷裏,使勁吸了吸鼻子。
秦閱吓一跳,倒沒推開人,反而順勢摟住了王忱的腰,“你幹什麽?狗一樣的。”
“你才是狗!”王忱捶秦閱,“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別人的味兒,怕你私會小情人!”
秦閱這下徹底笑了,他懲罰似的抓了一把王忱的屁股,“整天都胡思亂想什麽呢,哪兒有什麽小情人,我就是……商務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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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怕你身體不舒服還騙我!”
兩人蠻纏了這麽久,秦閱總算想出了個借口,他說:“真沒不舒服,我酒喝太多了,怕說話熏到你。”
“神經病,剛剛親我的時候沒見你想這麽多!”王忱并不信秦閱的話,可秦閱總算沖他笑了,這一笑像是沖散了所有的陰霾與懷疑,讓王忱又沒那麽擔心了。
他并不是一定要伴侶完全坦誠的那種人,他也理解有些事情,秦閱會有自己的考慮或是自己的情緒,因此并不想分享。只要秦閱身體健康,別的王忱也沒有什麽猜忌之心了。
王忱想到秦閱還沒吃飯,這才是頭等大事,他說:“要是有味道不舒服,你去刷個牙吧。我把魚湯熱一熱,炖的雞一直在高壓鍋裏,盛出來拿微波爐轉一下好了。不知道你還沒吃飯,家裏也沒主食,我給你下個面條吧。”
“行,有什麽面啊?”
“市場買的手擀面和挂面,你想吃哪種?現在我和面可來不及了,沒法給你做了。”王忱知道秦閱被他養得實在嘴太刁了,舉凡在家吃面,都想吃自己家裏和面切出來,說是嚼着有韌勁兒。
果不其然,王忱說完,就見秦閱撇了下嘴,想了一會才說:“那還是手擀面吧,炖雞有雞湯嗎?用雞湯煮吧。”
“好的,正好冰箱裏有油菜和蘑菇,雞蛋要嗎?”
“要。”
秦閱一邊說一邊趿拉趿拉地上樓了。
王忱連衣服都沒顧上換,系上圍裙就開始給秦閱準備飯。
而樓上,秦閱不急不緩地刷了牙,洗了臉,換了居家服,然後又坐下給孟楷隸打了個電話,“周主席那邊說得差不多了,你盡快讓會計轉賬,下周拿來我簽字……對接的問題你全權負責吧,千萬別走漏風聲,不能讓忱忱知道,也小心不要讓徐蔚的團隊知道。”
孟楷隸叮囑好,秦閱又給白佳潤撥了個電話。
“徐蔚這邊的關系我今天搞清楚了,不算太厲害,不用擔心,只不過贊助費要漲一漲,這都不是問題,你也別操心,注意不要讓忱忱知道。”
兩邊都交代清楚,秦閱這才下樓。
王忱的面條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正在往裏面打雞蛋。那纖瘦的身影映在昏黃的燈光下,伴随着這十年來無數相同的記憶,在秦閱的腦海中又重疊了一次。王忱的出現滿足了秦閱對家庭生活所有的幻想,母親的早逝、父親的再婚,童年裏仿佛寄居客般的成長軌跡,讓秦閱每一次看到王忱在他們的家裏,為他熨衣服,做飯,清晨醒來看到王忱抱着他,兩個人一起在浴室裏刷牙……這些瑣碎的、帶着煙火氣的、真實的生活,正是他最渴望得到的。
秦閱無端覺得胸腔內飽含濃郁的愛意,那份恨不得将自己所擁有的所有東西都獻給王忱的感情,一下子便得沉重而澎湃,敲打着他身體內的每一個神經。
秦閱喊了一聲忱忱,然後從他身後走近,一把将人環腰抱住。
“幹嘛呀,喝醉了突然這麽粘我?”王忱玩笑了一句,話音還沒落,秦閱就拽着他吻了一口。唇齒間都是兩人共用的牙膏香氣,帶着淡淡的薄荷味,清新又熟悉,王忱很滿意,誇了一句,“不錯,很香,獎你一口豆腐。”
說着,王忱掀開砂鍋的鍋蓋,用勺子舀出一小塊炖得軟爛又入味的豆腐出來,低頭吹了吹,才喂進秦閱嘴裏。
秦閱嚼嚼吃了,猶不足,伸手在王忱胯下輕輕抓了一把,“更喜歡這個豆腐。”
王忱笑罵:“別在廚房裏耍流氓,要耍一會兒上了床再說……雞蛋要吃溏心嗎?”
“要!”
“行,那我出鍋了。”
王忱推開秦閱,去碗櫃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大碗,将香菇油菜雞湯面撈了出來,裝了滿滿一碗。窩好的雞蛋白裏包着隐隐流動的蛋黃,脆弱的薄膜仿佛一戳即破。“讓讓,我給你端過去,小心燙着。”
秦閱要接手,“我來吧。”
“不用,你坐着等吃就行……開個電視吧,聽聽新聞。”
“好。”
秦閱心安理得退到餐廳裏,甩手做大爺。
王忱端出來面,白菜豆腐鮮魚煲,還有兩個味道濃郁誘人的雞腿,“這個單獨鹵的,我不能吃,你吃吧。”
“你怎麽不能吃?”
“控制體重啊,佳潤姐說的。”
秦閱臉色不太好看,下意識抱怨了一句,“你這個演員當得可真沒意思。”
王忱在秦閱對面坐了下來,擡腳從餐桌底下踹了秦閱一下,“我倒覺得挺有意思,你就別管這麽多了。”
秦閱知趣地閉嘴,朝着王忱攤開掌心。
王忱習慣性地把自己的手放了進去,被秦閱攥緊,他才想起來問:“你要幹啥?”
秦閱拽了拽他,“你挨着我坐,陪陪我。”
王忱失笑,“粘人精,是不是老了?嗯?”
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挪了身子,貼着秦閱身邊坐下了。
噴香四溢的晚飯擺在原木的餐桌上,家庭的氣息一下子便重了起來。
秦閱大概是餓得很了,低頭狼吞虎咽地吃。王忱坐在他身邊,慢慢也不說話,只是歪頭靠在秦閱肩上,舉起手機在玩。
吃完飯,秦閱自己收了餐具端回廚房,沒洗,只說:“明天你叫清潔工來吧,連鍋一起刷了。”
“行。”王忱也不太愛做洗洗擦擦的家務,順口答應了,然後扔了手機,盯着秦閱問:“吃飽了沒?酒醒了嗎?”
那雙眼睛晶亮亮的,藏着什麽意圖不言而喻。
秦閱站在樓梯旁邊笑了,他伸開雙臂,示意王忱抱過來。王忱想都不想,一頭紮進秦閱的懷抱。秦閱立刻沖着對方柔軟的耳垂咬了一口,他使了勁兒,王忱疼得小叫一聲,而下一秒,秦閱便吮住了咬過的地方,舌尖輕輕的舔,在疼痛裏迅速裹挾出一股微癢又顫栗的酥感。王忱但覺自己一陣腿軟,幸好秦閱抱他抱得緊,王忱便心安理得地支撐在了秦閱身上。
秦閱貼着他耳邊,呵着熱氣說:“我酒醒了,但是不飽……忱忱,要給我加餐嗎?”
王忱沒說話,直接伸手探進了秦閱的褲腰裏,在那沉甸甸的性器上揉了兩把,巨龍迅速複蘇。他滿意地笑,剛仰起頭,就被秦閱吻住了。兩個人就靠在樓梯間裏,纏綿地慢慢往上挪,而不等到卧室,王忱就已經難耐地喘起來。
秦閱一把拽掉了王忱的褲子,将人壓在了牆壁上。
昨天剛做過,被開拓的位置尚不算過于緊澀,秦閱迫不及待就伸手進去,嘴上貼着王忱的肩膀,又吮又咬,鬧得王忱尖叫連連,上下一并刺激,叫他自己都硬得發疼了。
王忱有點站不住,抓緊秦閱的手腕,不叫他再動,虛着聲求:“去床上……我腰還酸呢,站不住!”
秦閱騰出手來,推開了卧室門,将人直接抱到床上,壓了過去。
兩個人在親密地接吻中互相脫掉了對方的衣服,趁秦閱拿空調遙控器,将低溫升高的時候,王忱爬到床頭,去摸潤滑油和套子。
可他一拉開抽屜,套子的盒竟然空了。王忱傻眼,撈出空盒子丢到秦閱身上,“怎麽回事?你背着我幹什麽用啦??”
秦閱想都不想直接扔到地上,“別犯傻,這還是去年買的,早用完了,昨天那個都是劇組裏沒用完我帶回來的,就一個了。”
“……那怎麽辦?“王忱低頭,看自己翹着滴水的小兄弟。
秦閱把人重新撈進懷裏,“犧牲一下吧寶貝,老公一會給你洗。”
半個多小時後。
王忱在浴缸裏,掙紮着往外爬:“你這叫給我洗嗎?你撒謊!你他媽就是想再搞一次!!”
秦閱掐着他的腰,不管不顧地又頂了進去,“我錯了忱忱,忍不住了……乖,明天我去買套。”
但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王忱腦子裏就剩下一句話——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幸好他還有一些宣傳通告要參加,到了六月下旬,秦閱總算節制起來,王忱也終于有精力養養腰。
七月初哇,王忱再次因為工作原因,短暫離京,前往蘇州錄制為期兩天的戶外真人秀。這同樣是為即将上星的《尋找真兇的愛情》錄制真人秀,檔期繁忙的寧頌和楊心怡也一同參加,這是繼殺青之後,三位主演首次再度聚首。
當晚,寧頌就請客,叫上楊心怡和王忱一起出去喝了酒。王忱心情不錯,喝得也有點多,三個人各自被助理帶回酒店的時候,王忱和寧頌已經都歪歪倒倒走不動路了。楊心怡沒有他們兩個喝得多,人也安靜,被助理扶回房間就睡着了。
寧頌拉着王忱還滿嘴含糊地說胡話,不管助理怎麽勸都不肯走,他腦袋靠在酒店樓道的牆上,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你有老公了,不能和我上床了……你們都有男朋友,就我沒有!”
王忱也醉了,亂安慰着,“沒事沒事,你還年輕……現在小1最受歡迎了,肯定很多人想和你上床,不怕不怕,不哭不哭!”
兩邊的助理都有點聽不下去,一臉錯亂地扯着兩人,想哄他們回去睡覺。
王忱還算聽話,小東勸一句,他就往後退一步,好歹是往自己房間走。
寧頌本來就腕兒大,助理等閑降不住他。喝了酒更是沒自制力,王忱往後退,他就追着人家走,剛開始是抱怨單身,突然話題一轉,又炫耀起來,”不過我找了個炮友!器大活兒好,真的,賊好!”
沒等王忱接話,寧頌的助理就直接捂上了寧頌的嘴,把人往後拽,“萬辰老師您別聽我們頌哥瞎說,他醉了,糊塗了,沒有炮友,真的沒有炮友!”
可誰知,助理話音剛落,寧頌房間的門卻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剛洗過澡的年輕男人穿着浴袍,一邊擦頭發,一邊走了出來,“寧頌,你幹什麽呢,一個電話叫我過來,人又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