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白菜豆腐鮮魚煲
秦閱的眩暈感一散去, 便不再覺得難受。他穩穩地背着王忱下了樓, 将人放在了沙發旁邊。
可王忱人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摟着秦閱脖子的手卻不肯松開,硬是逼着秦閱背對他蹲在了沙發跟前,像是家裏養的一條溫順的大狗。
秦閱疑惑地摸了摸王忱的手, 問他:“不是說餓嗎?我去給你煮馄饨。”
王忱還是被剛才秦閱晃得那一下吓得不輕,他往前貼到了秦閱的背上,緊緊地抱着他問:“為什麽會突然頭暈?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啊?”
秦閱失笑, 扯開了王忱的手, 轉過身來,安慰道:“沒有哪裏不舒服了, 這麽緊張幹什麽?是怕我以後背不動你,還是怕喂不飽你, 嗯?”
王忱捧着秦閱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秦閱的臉色确實沒什麽問題,就連眼底的笑容都不似作僞。他放下心,随即一腳蹬開秦閱, “沒事了就滾去做飯吧!”
他光潔的腳輕踹在秦閱的肩頭上, 秦閱便忍不住一把攥緊他的腳腕,硬是在王忱腳心上親了一下。秦閱這個動作又是逼得王忱擺出了一副大腿張開的樣子,這姿态色情得不行,王忱一下子臉就紅了,他往後縮了縮, 收回腿,催促着秦閱,“別鬧了,趕緊去煮馄饨!多放點紫菜。”
秦閱這才站起來,臉上帶着意猶未盡的笑容,轉身去伺候自家小祖宗了。
翌日,王忱依然在家休息。
白佳潤上門來和他聊了聊最近的工作計劃。
七月中旬,《尋找愛情的真兇》将會上星開播,因此,六月底需要錄制的一些宣傳節目必不可少。除此以外,白佳潤也聯系了一些二線的時尚雜志,甚至還給王忱争取到了一次封面人物的拍攝與采訪。這算是去年緋聞爆出以後,王忱正常工作的一次回春。
白佳潤很興奮,王忱便更是高興了。
這是個好兆頭。
至于下一部戲接拍什麽,白佳潤仍在考慮,“現在發來我郵箱的劇本确實變多了,但是質量還需要斟酌,有一個男一號的戲,但是制作班底我覺得不太靠譜,希望你還是做好演男二、甚至是男三的心理準備。”
王忱對此并無異議,“當然,我清楚自己有幾把刷子,硬着頭皮演男一號也不算什麽好事。只要項目合适,劇本不錯,番位不是問題。”
得了他這句話,白佳潤便放心了。
Advertisement
她很樂觀地說:“不過接下一部戲的事情,也不用太着急,八月份金牡丹獎有頒獎典禮需要出席,秦總和你說了你有提名的事情吧?等咱們拿了獎,肯定還會有更好的本子來找你。”
王忱一聽就笑了。
他當時正在廚房處理鮮魚,昨晚秦閱頭暈的事情,王忱還是有些在意。他猜測多半是因為自己最近不在北京,沒有人照顧秦閱,所以對方吃得不好,工作又累,所以營養不足。因此,他從中午睡醒起床,就一直紮在廚房裏,就連白佳潤登門,他都沒忘記讓自家經紀人從菜市場捎了兩條鮮魚和一只處理好的整雞回來。
趁着聊工作的間隙,王忱已經用高壓鍋炖上了雞。剩下兩條魚,他打算紅燒一條當菜吃,另一條則用小砂鍋,炖白菜豆腐鮮魚煲。
聽到白佳潤說他“拿了獎”,王忱刮魚鱗的動作都沒有變,直接便答:“我拿獎?怎麽可能!評委會讓我入圍就算是給馮導面子了,選我拿獎,那真是想都別想。”
白佳潤驚奇地挑了挑眉,“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評個新人獎,又不是選影帝,沒你想得那麽嚴苛。”
王忱還是不信,他劈開魚腹,清理了一下內髒,低着頭說:“我看了網上傳出來的入圍名單,不是還有一個挺紅的男演員,叫徐……徐什麽?”
“徐蔚?”
“對!”王忱停下動作,“我當時看那條微博底下,全是徐蔚的粉絲,轉發也是,那叫一個聲勢浩大……人家多少粉絲,多有名啊,組委會就算是為了提高名氣,也肯定頒獎給他了,可輪不到我。”
徐蔚确實是人氣正旺的小生,他比萬辰年齡要大四歲,正式出道拍戲的時間自然也更早。如今演技談得上是成熟,作品也頗有幾部。去年秋天憑借一部仙俠劇的男二號,算是徹底紅了起來。他的事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發展節點。這次入選國家級別正式的電視劇評選獎項金牡丹獎,他的宣傳團隊,從造勢上就表現出了一份勢在必得的氣場。對方外有活躍粉絲,內有多年實力,想要王忱相信他自己能戰勝徐蔚,實在是太難。
然而,這時候白佳潤的臉色卻顯得有點古怪,她試探地望着王忱,說:“确實,徐蔚的公關這次表現得很積極主動……我這邊也收到了一些內部的消息,不過,這不代表咱們完全沒有可能,你對自己,好歹也要有些期待吧?”
王忱連連擺手,“佳潤姐,我這不是沒期待,我這叫務實。你也不用替我白費功夫,回頭使一圈勁兒,還輸給了人家,那才叫慘。何必自讨苦吃哇!”
說完,王忱又開始擺弄他的魚。
白佳潤半天沒說話,沉默地坐着,把手裏已經彙報過的工作文件,又翻了一遍。
王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點不對,他擡頭打量白佳潤,小心翼翼地問:“佳潤姐,你……生氣了啊?”
他想起白佳潤一貫的野心勃勃和對手底下藝人的控制欲,覺得自己好像表現得太沒骨氣了。別是因為這個,打擊了白佳潤的工作積極性。
于是,沒等白佳潤開口,他便趕緊往回找補:“姐,我不是不想拿獎,也不是不想贏徐蔚。但是作為演員,真正能說話的不是粉絲,也不是宣傳團隊,而是他的作品。我看過幾集徐蔚的戲,他演技确實不錯啊,等再過一年兩年,我對自己有了這個信心和把握,也一定會去争取屬于我的獎項。到時候,保管給你拿個視帝回來,你別着急嘛!”
白佳潤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她在心裏嘀咕,傻小子,着急的不是我,是秦總啊!
只可惜,秦閱勒令她封口,有些事,一時半會不能同王忱說。
緘默了片刻,白佳潤最終只是一嘆氣,“我們到時候再看吧,八月份有紅毯禮,這幾天我們還要給你敲定禮服的合作品牌,你稍微控制一下身材和體重,不要因為沒工作就胖回來,到時候衣服不好借,上鏡不好看,我可沒法兒把所有的攝影師都敲好,讓他們給你P臉。”
王忱答應得很爽快,“放心吧,我有數!“
白佳潤總算放心,這才起身告辭離開。
王忱送她出了門,便又折回廚房,給秦閱準備晚飯。
他前所未有地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事業上的危機似乎已經平穩度過,而他的家庭與愛情,卻一如這十年裏的每一日,平靜而溫和。他很喜歡在廚房為秦閱準備晚飯的時候,把每一滴對秦閱的用心都凝在他準備的食材上。不管在廚房裏需要消耗多少的時間,王忱都覺得是值得的。能照顧好秦閱,就是他覺得最開心的事。
然而,傍晚。
“喂?”王忱原本坐在砂鍋前盯着火,手機亮起秦閱的名字,他便趕緊接了電話。
彼時,秦閱仍在公司裏。他從衣櫃裏換上了備用的西裝套裝,正對着鏡子打領帶,“忱忱,你幹嘛呢?”
王忱聞着魚湯的香味,笑嘻嘻地說:“想你呢。”
秦閱也低笑了一聲,“是嗎?那可能得讓你多想一會兒了。我這邊臨時有點事情,晚上沒法回去吃飯了。”
“……怎麽了?”
“有個臨時的飯局,比較重要。”秦閱說。
王忱心情有點沉,他問:“不能推嗎?我在家裏炖了雞,還煮了魚湯,等你回來打算再做個紅燒魚,想讓你帶兩個饅頭回家呢。”
秦閱聞言,動作一頓,十分歉意地說:“對不起忱忱,我要見的人真的很重要,但我一定會早點回家。你自己先吃,好不好?”
“你要見誰啊?公司出什麽事了嗎?”
“一個客戶,你不認識,談未來合作的問題。”秦閱含糊地回答了一下,他看了眼手表,然後說,“忱忱,我得走了,你別生氣,雞和魚湯都留着,我晚上回去吃,紅燒魚明天做也可以,我明天在家裏工作,陪你一天。”
王忱嘆了口氣,這種事從前也經常發生,他失落歸失落,倒不意外,也十分理解,他只是問:“那你喝酒嗎?在哪兒吃飯?我想開車去接你。”
“應該要喝酒,地址我讓小孟給你,進車庫小心一點,燈壞了我沒來得及找人修,別摔着。”
“知道了,晚上見。”
電話一挂,王忱就把砂鍋的小火擰上了。
準備好的紅燒魚材料也稍微整理了一下,蒙了保鮮膜,存進了冰箱裏。
秦閱不回來吃飯,王忱便一點收拾的心情都沒有了。他随便切了點青菜水果,拌了個沙拉。吃完就去看電影,按照白萦教的方法記錄情緒了。
直到晚上臨近八點,王忱收到了孟楷隸發來的酒店地址,他便換了衣服,拿上手機,開了另一輛車去接秦閱回家。
他到的比預想的時間早了一點,便沒有立刻告訴秦閱,而是停在酒店門口的馬路上靜靜地等。
片刻,他看到兩個有些熟悉的人從酒店內走出,一個是從前掌管電影項目審核的周主任,好像前不久當上了金牡丹獎的評委會主席,另一個則是一直以來擔任金牡丹獎的評選提名的岳主任。王忱畢竟也在圈子裏混了不少年,雖然和這些人沒交集,但對方作為行業上流人物,王忱還是都認識的。
他看着兩個人像是喝得爛醉,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半天才先後打上車走遠。
隔了十多分鐘,秦閱也出來了。
秦閱站在酒店門口,便要給王忱打電話,王忱沒等他拿出手機,就按了兩下車喇叭。秦閱聽見擡頭,立刻認出了車子,于是快步走了過來,開門上了副駕駛。
他酒像是喝了不少,一上車就挾卷着濃重酒氣,車門還沒關好,別作勢要親王忱。
王忱偏頭躲開,提醒他:“關門!”
秦閱不大高興似的,将車門重重關上,這才又扭頭過來索吻。
王忱乖乖揚起腦袋讓秦閱狠狠吻了個夠,對方退後的時候,王忱感覺自己嘴都要腫了似的,他摸了一下,問:“你這是喝了多少啊……醉了沒?”
秦閱靠在椅背上,半閉着眼,哼着說:“求人辦事,哪兒能不喝啊,沒吃多少東西,有點醉,暈乎乎的。”
一邊說,秦閱一邊又要抓王忱的手,粘人的樣子逗得王忱忍不住笑了一下,“幹什麽不吃飯?這家店的菜不是挺好吃的嗎?”
“你不是炖了雞,熬了湯嗎?我要回家吃。”
王忱有點甜蜜,又有點無奈。空腹喝酒,又喝了這麽多,怎麽可能不醉?
他拍了下秦閱的胳膊,“放開我,給你系上安全帶。”
秦閱松開。王忱便側身去拽了安全帶歸來,給秦閱紮好。秦閱趁機摟住了王忱的腰,又是捏着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進去。王忱被動承受着,半晌才推了下秦閱,小聲說:“別親了,再親要硬了……你醉成這樣又搞不了,瞎撩什麽!”
秦閱貼着王忱耳邊笑了兩聲,把人放走了。
王忱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你這是和誰吃飯啊,要喝這麽多酒?求人辦事?求誰?”
“沒誰,你不認識。”秦閱糊弄着。
王忱聽出秦閱不想說的意思,便不追問了。
過了一會才聊起別的話題:“哎,你知道嗎?我剛剛在門口等你的時候,看到了今年新上任的金牡丹獎的周主席,還有提名委員會的岳主任,兩個人也是喝得酩酊大醉,比你醉得還厲害……你吃飯遇到他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