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王忱的逆鱗
雖然名義上是男一號, 但這畢竟是一臺女性為主的職場劇, 總體而言, 王忱的戲份并不多。
拍攝最終定稿劇本他拿到的時間比較晚,有些臺詞和劇情還不熟悉,白佳潤特地代表他和劇組交涉過一番, 随後讓統籌将王忱的核心戲份放得比較偏後,這樣再留出半個月的時間供王忱打磨角色,鑽研人物。
這部戲的制作班底仍然是當初大紅的話題電視劇《玫瑰的你》原班人馬, 導演李逸奇是電視劇行業新起家的導演, 目前并沒有和任何影視公司有長期的合作關系,秦閱正在積極争取, 制片團隊不必說,都是秦閱選出來最信任的人, 編劇也是《玫瑰的你》最初的劇本指導,是個四十歲的中年女編劇, 去年敲定了和瞬星娛樂的合同關系。至于美術、場景、道具、攝像……這些,更是圈子裏有口皆碑的精品團隊,當初大家一同促成了《玫瑰的你》的大紅, 對于《廣告先鋒》這部劇, 都抱有了更高的期待。
秦閱也因此,特地抽出時間,跟組一部分,以了解劇組一切進度和情況,随時做出調整。
當然, 他不承認大家也能猜到,王忱在劇組裏,更是促使他留在這兒最關鍵的原因。
開機發布會參與完,幾個主演都在第一天下午的通告裏有露面,大家一起熱身,演出了第一場戲。
王忱最早收工,導演表示要請主演一起吃個飯,聊聊戲,也互相認識認識,他才特地留到晚上,臨近快十一點才回到酒店。
在白佳潤的建議下,出于掩人耳目的目的,王忱和秦閱還是開了兩間房。只不過他的東西放在樓下演員的房間裏,人卻自然而然睡每晚都往秦閱的床上跑。
小東假模假式地抱着他的風衣和包,回了他的房間。
王忱走樓梯,又上了一層,去了秦閱的屋子。
他沒敲門,直接刷卡進去了。
秦閱作為總制片人,定的房間是總統套,一個能正兒八經會客的大客廳,一個寬敞King Size的大床卧室,卧室裏面還有個帶步入式更衣間,以及備有按摩浴缸的浴室。卧房外有個陽臺,能吸煙。
王忱見卧室裏沒開燈,便知道秦閱是去陽臺上抽煙了。
果不其然,他撩開簾子,秦閱靠着欄杆,手指夾着煙,沒有在吸,長長的煙蒂挂在煙頭上,快要墜落了。
王忱順手拿起煙灰缸,墊到了秦閱腕下,“快,彈一彈。”
出神中的秦閱這才察覺王忱回來了。
Advertisement
他聽話地撣掉煙蒂,正要掐滅煙,王忱卻噘着嘴說:“等等,先給我來一口。”
秦閱瞥他,“你幹嘛?”
王忱會抽煙,但一點煙瘾沒有。秦閱比他差些,忙起來顧不上就不抽了,但一天總要來兩三根。
“你這一根我看都沒怎麽抽,全燒完了,太浪費錢了。”王忱滿臉心疼,“進口煙,好貴的。”
秦閱:“……”
他擡手把煙遞給王忱,王忱也懶得接,就着秦閱的手抽了一大口,緩緩吐出煙圈,然後笑嘻嘻地說:“行了,值回來了,掐了吧。”
秦閱便順勢掐了。
王忱問:“你站在這兒幹嘛?公司有什麽事嗎?心煩?”
秦閱矢口否認,“沒有,接了個電話,順便抽根煙。”
“那快進去吧,我想親你一下。”王忱左顧右盼,“在這裏我怕再被拍,快進來,我想嘗嘗我嘴裏和你嘴裏是不是一個味兒。”
秦閱果然笑了下,從善如流地跟着王忱進了卧室。
王忱有點急,拽着秦閱的領子踮起腳來便索吻,秦閱反手拉了把窗簾,任由王忱又吮又舔折騰半天,才反守為攻,一把抱起王忱,将人壓在床上,狠狠親了個夠。
“喝酒了?”秦閱刮刮王忱鼻子。
王忱笑,“嗯,沒喝多少,跟導演他們去吃飯,意思意思。不過在座都是女的,我和導演也放不開,就喝兩口助興。”
“嗯。”秦閱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手已經伸進王忱衣服裏上下摸了。
王忱小心翼翼地按住了秦閱的手腕,從衣服裏抓了出來,“不做不做,今天不做了,明天要早起。”
秦閱有點掃興,但還是撒手放人,“那我去洗澡了。”
王忱明顯感覺出秦閱情緒的變化,他想了想,又抓住秦閱,讨好地問:“不然我幫你口?嘿嘿……你別不高興呀。”
秦閱無奈地捏了捏王忱的臉,“不用,沒有不高興,你要工作啊,正常的事。”
說完,秦閱拿了條內褲就進浴室了。
王忱摸了摸臉,感覺秦閱大概只是興致受損,不至于為這種事生氣,放了心。
靠在床頭開始玩手機刷微博,他翻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今天最重磅的娛樂新聞,愣在當場,半天都沒說出話。
秦閱很快洗過澡出來,見王忱端着手機,眼神都直了,走過去問:“又看到什麽了?”
王忱舉起手機,怔怔地說:“新聞……今年奧斯卡選送的電影,是陸以圳的……我的媽啊,他才多大啊……”
秦閱也大感意外。
他接過王忱的手機,仔細看完新聞。果不其然,陸以圳工作室正式對外宣布,他個人導演的新作品《慕生》被國家選送奧斯卡,參與最佳外語片的角逐,男主演是容庭。秦閱在小區裏見過幾次這兩人,他們大概是一兩年前的時候搬到一起住了,秦閱起初沒察覺兩人關系有什麽不對勁,直到有一次出門上班,看到兩個人一起跑步順便遛狗,腳步一致,神采飛揚,那種狀态絕不是普通朋友間會有的。停下來的時候,陸以圳甚至撩容庭的衣服擦汗,可見關系親厚。
“這個小陸導演,大學剛畢業吧?”秦閱問。
王忱點頭,“是啊!!寧頌和他合作過,我之前還打聽了,寧頌說這人就是個天才,媽的,想想好嫉妒!”
秦閱又看了看新聞,具體消息透露得并不多,可見這個片子沖獎的目的比較明确,甚至都懶得在國內做宣傳造勢,他圖得不是名聲,就是盯準了那個獎。
一時間,秦閱心緒複雜。
這部戲,應該是陸以圳和容庭攜手完成的項目吧。同樣是同性戀人,他們竟然已經走到了那麽高的位置。反觀自己呢……自己和王忱……
秦閱沒忍住,脫口問:“忱忱,你真的不想再做導演了?”
“……?”王忱訝異地看了眼秦閱,反問,“秦閱,你想什麽呢?你不會指着我也拍電影去奧斯卡吧?”
“我……”
“算了算了,別解釋。”王忱語氣裏帶出了一絲煩躁,但他很快壓制住,故作平靜地說,“秦閱,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也成不了那麽厲害的導演,你要是有錢,花錢砸,能買通謝森導演的路子,捧我上去,那是你的事。可就算到了那一步,我拍出來的戲也就是個笑話,何必呢?我現在做演員很好,很快樂,這是我的新事業,你明白了嗎?”
秦閱适時地收聲,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觸王忱的逆鱗,而是安慰道:“我随便問問,你別着急。想演戲就演戲,我……我尊重你的決定。”
“那最好。”王忱從床上爬起來,徑直去浴室洗澡了。
等他出來,秦閱已經關了大燈,躺在床上閉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王忱悄聲走到床邊,借着床頭燈的光盯着秦閱看了一會,才掀被子躺了進去。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态度大抵有些過激了。秦閱像是被他吓到,竟沒有多說什麽,反而說支持自己。可秦閱想要什麽,王忱又太清楚了。他不喜歡自己做演員,更希望有人能同他完全的合作,拍他想做的戲。秦閱那麽好強,事業上從不肯認輸,一定是被陸以圳與容庭刺激到了。
然而,十年的光陰,足夠王忱認清楚自己最終想要什麽,配得上什麽,能得到什麽。
他為自己的無能而內疚,可這一刻,王忱心裏又隐隐有些同樣的好勝心被激起……他不可能永遠做秦閱事業的附庸,早晚有一天,他在演藝事業上,能有他自己的位置和天地。
到那時,秦閱一定會為他驕傲。
王忱伸手關了燈,側躺到了秦閱身邊,小心地隔開了些距離,怕碰到秦閱把他吵醒。
然而,王忱剛閉上眼,身後的人卻慢慢伸手過來,不動聲色地将他納入懷抱
“秦……”
“忱忱。”秦閱沒等他說話,自己先開口,“我愛你。”
這句話徹底将王忱想說的都堵了回去。
所有的不理解,不認同,從前的矛盾,眼下的分歧,有這一句話,對王忱而言便全足夠了。他不需要再解釋,也不用再征求。只要秦閱這個人一直在他身邊,比什麽都重要。
王忱翻了個身,面對秦閱,也伸手将對方抱住了,“我也愛你。”
《廣告先鋒》開機後便進入了有條不紊的拍攝,王忱通告不多,每天兩場戲,拍完就回酒店自己背劇本。
秦閱有時會去現場,和制片主任一起盯着進度,有時候就索性在酒店辦公,處理其他事情。
林夕隐被秦閱喊來探班,卻也并非一時半會就能抽身,他叫了當初關系好的幾個兄弟一起,打算來劇組一探究竟。幾個八卦的大老爺們協調了兩個禮拜,才抽出了一個周末的功夫,集體來到上海,
秦閱沒和王忱說林夕隐可能要來的事情,林夕隐竟也沒有告訴秦閱他們這群人準備哪天來。
只想着殺秦閱和小白臉一個措手不及,看他們奸夫淫夫有什麽說辭和好戲唱。
因為白萦的緣故,星宇影視也參與了這個項目一小部分的投資。林夕隐一行七八個人,沒打電話給秦閱問地方,只問了林夕隐的自己人,打了兩輛車,直奔劇組駐地。探班沒有空手去的道理,大家倒是都清楚,幾個老板一人出了五百,買了幾箱飲料零食,帽子扇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後備箱裏,也帶了過去。
林夕隐和孫崇打了頭陣,到地方先喊制片主任,表明來意,“我是星宇影視林夕隐,帶幾個哥們過來探班,喊幾個場務兄弟來搬搬東西吧,買了點水什麽的,不成敬意。”
制片主任豈能不認識林夕隐這麽個二世祖,趕緊問好寒暄,叫人來拿東西。
劇組裏只有白萦是星宇影視的藝人,想着林夕隐的性子,制片主任權當對方來看白萦的,于是立刻說:“我讓人喊白萦老師過來。”
誰知,林夕隐一揮手,說:“不用不用……我們這幾個兄弟來看萬辰的,你把萬辰那小子喊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