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醉醺醺
大概是因為寧頌請客, 這個K歌廳雖大, 卻都是劇組的核心主創人員, 沒有一個外人。在場不論是導演還是演員,都喝得盡情盡興,毫無顧忌。王忱已經喝得快沒有理智, 導演羅少新更是開懷。
秦閱借着歌廳裏那點暧昧迷離的彩光,望向羅少新,但見對方酒意已經上臉, 眼睛是紅的, 臉也是紅的。王忱撲過去挂住他的肩膀,羅少新也毫無避諱、自然而然地擁在了王忱腰上。兩個人倒頭癱坐在沙發上, 伴随着不知道是誰鬼哭狼嚎的歌聲,又開了一瓶紅酒。
大概是廳裏吵得厲害, 王忱一直趴在羅少新的耳邊講話,生怕對方聽不見似的。
而羅少新配合極了, 從始至終,臉上都挂着愉悅的笑容,不時附和幾句, 兩人便再一次目光相視, 笑倒在一起。
秦閱但覺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桶冰水,在根本沒有冬天的珠海,卻冷得仿若跌入北極。
他想起來王忱拼命追求自己的時候,就是這樣纏在他身邊,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他每笑一次,眼睛裏就藏了星星般的閃亮,勾得人神魂颠倒,毫無理智地被他牽着走。
秦閱那時總不肯承認自己已經動了心,卻不願意讓王忱離開他一分一秒。他帶着王忱下劇組,去探演員的班,又帶着王忱談項目,公司裏的保密條款在王忱這裏統統開綠燈。他從沒示過愛。卻先交付了自己的信任。
王忱那個傻瓜根本不懂。
也不知道再主動、再主動一點。
無數次,秦閱盯着王忱那一開一合、不停說話的嘴,都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祈禱,湊過來親一下,親一下,我就跟着你淪陷,我決不會拒絕你,不論你是什麽性別,不論你是什麽身家,甚至不論你是什麽目的。
這一生一世,我都給你。
直到秦閱終于敲定了他自己首度參與制片的項目,那天晚上他帶着王忱和投資方還有導演一起吃了飯,兩人都喝了點酒,但沒有醉。秦閱沒法開車,就叫了代駕,為了省事,兩個人就都回了秦閱家裏休息。
秦閱說王忱身上酒味重,催他先洗了澡。王忱沒帶換洗衣服,果然洗到一半,就隔着門喊秦閱,問他借內褲。
王忱不知道,秦閱站在門口已經猶豫了很久,聽到這句話才啞着聲音玩笑:“我的內褲你穿得了嗎?不嫌大?”
“……”浴室裏只有嘩啦啦的水聲,王忱沒回答他。
秦閱再也等不及,擰了下門把手,推門就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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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服已經都脫了,只穿着內褲,在氤氲的霧氣裏走向王忱。
王忱站在水簾後面,臉紅着,怔怔地盯着他。
直到秦閱完全站在水裏,緊緊地貼到王忱的身邊。
秦閱低頭,看見王忱已經……了。
他嘴角慢慢地浮起微笑,主動伸出了手。
他們似乎早就料到在這個晚上要發生一點什麽,卻又好像誰也沒做準備,全憑默契與心情。
秦閱那麽愛幹淨,卻毫不避諱地碰觸王忱的…………。
他聽見過王忱爽朗的笑聲,也聽過他憤怒時破口而出的髒話,可這是第一次,他聽到王忱口中發出沉迷的呻吟與迷亂的喘息。
他令他那麽快樂,快樂到緊緊地攀住他肩膀,給他毫無隔閡的擁抱。
秦閱的手忍不住就向王忱的……探去,他聽到他自己貼在王忱耳邊低聲的詢問:“可以嗎?”
……
所有的回憶都向潮水般湧上秦閱的心頭,可眼前,王忱卻殘忍地抱着另一個人,将他曾經只吝啬地開放給自己的笑容,展示給了另一個男人。
秦閱似乎聽到羅少新又對王忱說了幾句什麽,王忱激動地幹掉了一整杯的紅酒,又舉着酒瓶要給兩個人斟酒。但即便如此,羅少新摟着王忱的手,竟然都沒有松開。
秦閱眉頭緊皺,再也做不下去這個旁觀者。
他突然邁開步子,徑直走向卡座中的兩人,就在王忱舉着酒瓶,要給羅少新倒酒的那一刻,秦閱的手牢牢攥住了王忱的小臂,“夠了。”
王忱回頭,醉醺醺的雙眼半天才在秦閱的臉上成功聚焦。
“哎?是你……”王忱傻乎乎地朝着秦閱燦爛一笑,“你怎麽來啦!”
這樣甜膩的笑容讓秦閱心頭一喜,但還沒等他說話,王忱卻拍着他的胸口,沖羅少新說:“秦總,秦大老板!羅導,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瞬星經紀不講人情,鐵面無私的秦總……秦總啊,您來珠海有何貴幹?”
王忱扭回頭,仍然挂着笑。可這笑毫不真誠,仿佛還藏着那麽點諷刺的意味。
秦閱有些難堪,但仍是小聲哄着王忱:“忱忱,你醉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我和秦總哪有什麽家啊,”王忱仰着臉望向秦閱,胳膊用力一揮,“沒了,都沒啦!”
“……”
這一刻,秦閱心如刀絞,可他仍固執地拽着王忱的胳膊,将人往自己的懷裏拽了一點,“忱忱,家還有的,你回來,家就在的。”
可誰知,王忱搖了搖頭,頗認真地說:“酒還沒喝夠,我不回。”
“你已經醉了。”秦閱說。
王忱“咯咯”笑了兩聲,一把甩開了秦閱,“那和你也沒關系,你走吧。”
“忱忱!”秦閱終于有些着惱,他再度鉗住王忱的手腕,将試圖要往羅少新方向靠的王忱拉了回來。
秦閱也不顧周圍人有些詫異和看好戲的眼神,只說:“羅導,小辰已經喝糊塗了,我送他回酒店,失陪。”
說完,秦閱便将王忱緊緊地箍進了自己的懷裏,半拖半抱地将人直接帶出了歌廳。
王忱腳步踉跄,每走幾步,就腿軟得要摔倒似的。
秦閱扶着人從電梯裏出來,見勢頭不大好,便沖助理說:“小東,你先把車開來。”
“哦哦,好的。”小東一溜煙地往停車場去跑,秦閱便随之蹲了下來,沖王忱說:“忱忱,上來,我背你回家。”
王忱聽不懂似的,盯着秦閱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子都沒趴上去。
秦閱回過頭,但見月色下,王忱的眼睛好像紅了一圈。
他有點慌,又站了起來:“忱忱,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王忱這才揪住了秦閱的襯衫,半晌,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想看你的背影……秦閱,不要讓我看你的背影!”
“……”秦閱的心一下變得又酸又軟,他忙将王忱整個抱進懷裏,也不管他的要求是不是無理,一味地答應着:“我錯了忱忱,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以後一定不讓你看我的背影……”
王忱哭得兇,但卻只哭了幾秒又停了。
他把鼻涕眼淚對着秦閱的衣服狠狠蹭了一輪,然後就躲出了秦閱的懷抱,晃晃悠悠自己開始往外走。
秦閱察覺王忱這是醉得厲害了,什麽情緒都往上湧,只能亦步亦趨追在王忱身邊,生怕他摔倒。
好在小東很快将車開了過來,秦閱扶着王忱上了車,将人安頓在座位上,這才松了口氣。
“回酒店吧。”他說。
小東也看出王忱醉得厲害,車都不敢開太快,但求一路平平穩穩将兩個人送回酒店。
饒是如此,小東車剛在酒店大堂的門口踩下剎車,始終昏睡的王忱就睜開眼,嗚咽着喊了一句“想吐!”
小東吓得直接從駕駛位蹦下來,手忙腳亂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可沒等坐在外側的秦閱讓出位置,王忱就揪着秦閱的衣服,沖着秦閱的懷裏吐了出來。
一時間,穢物酒臭熏天。
小東徹底臉色發白,他被白佳潤叮囑過,秦總可是出了名的有潔癖。這麽一搞,秦總該不會直接揍死自家主子吧???
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硬着頭皮湊到秦總跟前說:“秦總,我來吧……”
而秦閱雖然皺了眉頭,但并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他甚至還溫柔地在王忱背上拍了拍,“沒事,他吐完了就舒服了,不用擔心。”
果然,王忱又沖着秦閱嘔了兩口,便站直腰了。
他仿佛根本沒意識到發生過什麽,揪着秦閱的袖子又擦了擦嘴,徑直就往前走了。
秦閱從善如流地将上衣直接脫了扔在地上,又從褲子裏的錢夾中掏出兩張一百塊錢遞給小東,“辛苦了,找人來清潔一下吧。”
說完,他便赤着上身,追上走路搖搖晃晃的王忱,陪他一起上樓了。
小東:“……”
好在劇組的人這個時候還都在外面狂歡,王忱一路連爬帶滾的回到自己房間也沒被誰注意到。秦閱慢慢地跟在他身後,只有人快摔倒的時候才過去扶一把。他體溫高,王忱體溫低,兩個人肌膚相觸的時候,仿佛能帶一起串串敏感的電流。
而王忱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甚至沒說過一句話,直到兩人進了房間。
秦閱在王忱身後将門一把關上。
王忱沒開燈,在昏暗裏搖搖晃晃就往洗手間走。
可沒等他拉開門,秦閱就将人猛地拽進懷裏,輕輕一翻,壓到了門邊的牆上。
王忱似乎想說什麽,可他剛張開口,秦閱就低頭直接将人吻住。
這吻來得突然而兇悍,秦閱的舌像是裹挾着欲望的沖鋒號,進犯着王忱唇腔裏每一個角落。秦閱甚至舔到王忱卷起的舌根,刺激得對方渾身戰栗,不得不徹底打開牙關,迎接秦閱每一次舔舐與吸吮。透明的津液順着王忱的唇角往外流出了一點,秦閱的拇指立刻上來替他輕輕蹭掉,然後将這吻又放得溫柔纏綿起來。
這份纏綿像是六月的海洋,在一片湛藍與溫暖的意境裏,将王忱全身上下包裹。
“唔……秦閱。”王忱在快窒息時才掙了掙,他使勁擡起頭,躲開秦閱的追吻,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秦閱将他整個抱進懷裏,臉也埋在了王忱的頸窩。
男人粗重的呼吸響在王忱耳畔,一聲一聲,仿佛催着他從酒意裏慢慢醒來。
王忱的身體似乎被什麽緊緊地抵住了,兩人的擁抱毫無縫隙,仿佛心也能随之貼在一起。這刺激着王忱渾身上下的荷爾蒙都跟着被調動。
是的,王忱酒醒了。
他仰着頭,在黑暗裏不知該繼續沉溺這個擁抱,還是将人使勁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