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節
自相矛盾罷了。”
“我很好笑麽?”李盡沙幹幹地笑起來。
“你不要誤會!”鷹宮似乎很着急:“如果你不想這般糾結的話,亦或豁出去,亦或早放棄斷幹淨,也不必如此痛苦。”
“痛苦……”李盡沙聲音沙啞地道:“最痛苦的是我根本不想斷幹淨,覺得就這樣糾纏的也很好罷。”
鷹宮靜默,而後按着他的肩輕輕帶着他坐下來,道:“我曾有個肚子裏就訂了娃娃親的娘子,但她剛滿一歲的時候,便被仇家虜去,多年來一直都下落不明,這也是為何我如今都未娶妻。”
李盡沙聽着這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不禁有些被此人的深情所震驚,便禮貌性地問:“後來呢,你有查過否?”
“自然有,但一直找不到。”鷹宮道:“現在我已經放棄了,打算什麽時候在鳳羽城找個合适的姑娘就娶了。”
“願你順意。”
晚膳過後,鷹宮送他到門外,忽然道:“那紫羅蘭若你喜歡,可以摘下其中一個泡在茯苓水中一個時辰,而後曬幹了做成穗飾,這樣便不怕卞陵的燥熱了。”
“多謝。”李盡沙颔首,便離開沒入黑暗。
“後會有期。”
最後那四個字不知為何,對方說得如此莊重,仿佛他能知道以後發生的一切。
入夜。
潔白柔軟的碎雪寧靜地飄搖在空中,夜雪很美卻也有些寒意,檀香萦繞,清茗淡香,一番閑情逸致。
當連珩沐浴出來便看到雲離在悠哉地擺起棋局,已沒有再為方才酒肆之事苦悶,這讓他安心不少。
“今夜下雪,到榻上下棋暖和點。”連珩說着便将雲離抱起來坐到暖呼呼的軟榻上,拉過一張絨絨的毛毯将他們一起包裹起來。
雲離微笑着往連珩懷裏鑽了鑽,舒服地窩在對方懷抱裏,清靈的眸子映着那暗夜白雪,祥和而溫馨。
“今夜師父要陪徒兒下一晚上才行。”連珩嘟嘟嘴不服氣地說道。
“知道了。”雲離倚在連珩身上上淡淡一笑。
“哼哼,師父是我的。”連珩得意地望着雲離。
“好好下棋。”雲離無奈地把連珩的腦袋推開。
沒一會兒二人的注意力便完全轉移到棋局上,直到月色爬上夜幕的優雅清靈,仿佛是世間最動情的緣分。
夜過半,房內依舊是棋子“叮咚”的聲音。
“珩,你輸第五盤了。”雲離挑釁地看着連珩,落下最後一子。
“我這輩子都輸給師父了。”連珩溫柔地看着雲離,眼底的柔情如同春日融化的溪水淙淙,他揮袖将棋盤撥開,翻身将懷裏的人兒壓到軟榻上。
雲離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他主動地吻上對方的唇,而連珩也在頃刻含上雲離的唇瓣,二人便在這小小暖榻上熱情如火地擁吻起來,淩亂的發絲鋪散在榻上,暧昧地纏繞打結。
圓月漸漸呈現在天際,在漆黑的天邊更顯圓盤般的巨大,清輝柔柔地灑下。
與君相依,暖如初陽,安如初夢。
天昶一年元月下旬。
那廂在鳳羽城風波不斷,而在東邊那個噬人的卞陵,更甚風起雲湧,似乎醞釀着一場更大的陰謀。
匈奴軍隊進犯大華北方城池,朝廷即派遣六王爺公孫景前去商榷城池領土之事,以求雙方相安共處。此次匈奴派出為察蘭氏錫弩王,于襄戍關駐守的匈奴帳內,與大華六王爺公孫景商榷兩國邊境争議。
草木蕭索的北華,帳外只能聽聞冬風呼嘯。軍帳裏走出的錫弩王,如一頭健壯的黑熊,手持利器,灼灼地目光危險無比地看着眼前的華國使者。
只見他伸手握住公孫景的手腕,笑道:“景王爺,請。”而後他忽然用刀擋住了要跟上的随行:“我們只要景王爺一個人。”
那些随行都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可是照例……”
“我管他媽的照例!”
錫弩王忽然咆哮起來,将幾個随行的人吓得不輕,都驚懼地望着這匈奴王室的悍将,有點甚至都開始發抖起來。
“滾在一旁等着!”錫弩王怒吼道,将公孫景推進帳內。
而這頭公孫景入了帳中,倒是表情淡然,悠然在氈帳裏坐下,還給自己酌了杯粗茶,待錫弩王整頓好進來後便道:“錫弩王好演技,本王都被吓得不輕。”
錫弩王在他對面坐下,猛飲一口烈酒:“景王爺那邊如何?”
“本王今早放收到來信,圖涅斯在鳳羽城那邊的殘餘已全部被剿滅。”
“噢?”錫弩王眼睛一亮:“看來代盟主雖然暫且擱職,力量依舊不小嘛。”
“人頭大概再過兩天便可送到察蘭單于手上,”公孫景用指甲敲着案幾:“不過此次進犯,莫不是單于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是正常,”錫弩王道:“景王爺你當初和代盟主可是口口聲聲說要咱們匈奴撈得大筆油水的,現在除了殺掉那幫餘孽,好像也沒得到什麽嘛。”
公孫景挑眉,面上笑意依舊,實則心底早已露出對這群貪得無厭的匈奴人的鄙夷神色:“故察蘭單于這次是想要什麽呢?”
“景王爺你也是聰明人,單于方統一草原,百業俱興,還有大把民心急需安撫,這銀兩方面咱們也是向來缺。”
“本王明白了。”公孫景繼續悠然喝茶:“那錫弩王便将本王留在這裏,等着朝廷的銀兩到位就是。”
“王爺聰明,哈哈哈!”
“不過,軍隊之事……”公孫景意有所指。
“放心,既是答應了王爺的事,就絕無問題!”錫弩王一拍大腿道:“來來,喝酒!”
清晨梳妝,對鏡貼花黃乃是宮中女子的消遣之一,而身為太後的南宮绫自然也将這晨起描妝視為最重要之事,随手打開一個脂粉奁,目光觸及那脂粉奁內的卷起來的小字條,她猛地将奁子合上,眼神有些慌亂。
這時十幾名宮女圍繞過來,井井有條地伺候着梳妝,末了,其中一名低眉順眼的宮女走到南宮绫身邊跪下,遞上新進貢的發簪。
“太後娘娘,這是西域國孟羅大王進貢的海明珠。”
南宮绫愣了愣,不着痕跡地看了看那個裝着小字條的脂粉奁,心底有些疑慮,但也若無其事般說道:“放着罷,你們退下。”
“是娘娘。”
十幾名宮女訓練有素地輕聲退出宮殿。
确定周圍無人之後,南宮绫将那新進貢的發簪拿出來,再從發簪盒子的夾層裏取出一封信件打開,是孟羅親筆所書,還有印章為證。
“連珩右肩确有月牙胎記,如今人在鳳羽城。”
南宮绫滿臉的激動與興奮,連眼圈都紅起來,突然她想起了方才那脂粉奁內也有一張字條,連忙将那張小字條也取出來。
“連珩即為南宮阖,太後娘娘的親生子。”
字條很小,并無落款,但那邊角處畫着一朵簡潔壓制的蘭花草……南宮绫驚恐地看着那株畫得栩栩如生的蘭花草,像是看到了多麽恐怖的怪物,她知道這張字條出自誰人之手。
晉庭這厮怎麽也知道阖兒的事?
這時,方才那名遞送發簪的侍女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直直走到南宮绫面前,她擡頭看向南宮绫說道:“小女子雅女,不知太後娘娘有何話要帶給大王。”
南宮绫被吓了一跳,冷汗直冒,她撫着胸口輕喘着急切地說道:“你跟孟羅說,晉庭要害阖兒,一定要保護好阖兒。”言罷,她走到一邊拿過紙筆快速地寫了幾句話,并蓋上自己當年還是武林盟主南宮義女兒時的印章,放進信封內交給雅女,“一路小心。”
“小女子告退。”雅女說了一聲便隐去身影,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來人……”南宮绫的語氣都有些顫抖。
“太後娘娘您怎麽了?是否需要請太醫?”侍女走進來大驚失色,連忙扶着那搖搖欲墜的南宮绫。
“為……為哀家更衣……”南宮绫閉上眼睛輕顫着說道。
“是。”
幾天後。
今日的褚家前所未有的亂成一鍋粥,只因早上褚家三公子和四小姐出門後被擄走,只有個随從逃回來報信。之後褚陸派大軍尋找,竟尋不到一點兒線索,這讓他大發雷霆,讓整個鳳羽城的軍隊全城搜索。
幾道身影迅速掠過東郊竹林,一眨眼便沒了蹤影,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眼前是一個普通小宅子,坐落在一個非常隐蔽的黃沙堆中,以大漠作掩護也難怪一般人無法尋找,庭落裏有一對中年夫婦,神情卻淡漠冰冷,“唰唰唰”三根銀針細不可見卻正中那對夫婦的穴位,那對夫婦便應聲倒下。
“莫叔,确定在裏面嗎?”連珩嚴肅地問道。
“是,褚公子和褚小姐被擄後我們的人将計就計,一路暗中追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