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他進了去,便掩去了眼裏的戒備,提着橘燈籠回神,索性沿着那往聽雨閣的路行去,也不使輕功,且行且停。
眼下那些宮中的仆從皆彙聚到了那政大殿,剩下的便是在午門亦或北面的峥華門鎮守,至于這通往後宮的聽雨閣,根本不會有何人路過,也不會吸引當權者一絲一毫的守衛興趣,不過是一條後宮妃子仆從們來回的道路罷課。
在他跟着南宮绫的那幾年,便是日日走這條道路,已然把聽雨閣中的每一磚每一柱都銘記在心。此刻,聽雨閣是異常地靜姝安美,帶上那頭頂漫布星辰的蒼穹,月光流瀉,那白雪覆蓋的田圃宛若浮起了一層乳白色的輕紗,如仙境般引人入勝。
李盡沙将那盞橘燈籠擱在那聽雨閣的坐廊上,靠着那立柱靜默,似乎便在這慘淡的白月光下飄渺起來,也不管周身的寒風如何刺骨。他雙手在寬大的絨衣長袍中交握,覆在那紅瑪瑙扳指上,同時望着那橘紅燈籠的火苗。
身後輕浮的腳步響起,他聽聞便知來者是誰,也不願去回應,便這麽杵在原地。
“怎麽,連看我一眼都懶得?”
“程将軍不在國宴上侃侃而談,怎麽有空來這種山腳旮旯?”
程覓笑着走到李盡沙身旁,手裏端着一壺暖酒便在聽雨閣的廊座放了下來:“也不就那些人獻谄媚之言,實在無聊的很。”說着挑眉,煞有介事地問:“說來李提督的傷可好了些。”
“已經好了,不勞程大将軍擔憂。”
實際上他筋骨未痊愈,若是要使出內力的話仍有傷筋動骨的危險,但面對程覓這種人也無所謂真假了。
程覓笑意加深,邊開始酌酒邊道:“李提督莫要如此說,在下可是擔心得不得了。”
李盡沙依舊看着那閣外的白雪,悠悠道:“程将軍倒不如多挂念點塞北外的匈奴人。”
“那幫蠻子麽?”程覓嗤笑,似是想起了此次出征的什麽趣事:“他們也就那幾些野蠻的相殘手段,倒是一點也不委婉。”
“若沒記錯,眼下稱霸草原的是察蘭單于。”
“不錯,”程覓把酒杯遞給李盡沙:“察蘭與屠涅斯相争獲勝,屠涅斯逃竄中原不知所蹤,于是察蘭派兵入邊境抓捕,擾得大華又不得安寧。”
李盡沙接過酒杯,看了一眼其中的液體,而後擡眸,看着同樣舉杯的程覓:“所以此次察蘭單于向大華妥協?”
Advertisement
“政權新立,與大華為敵可不是明智之舉。”程覓擡起就杯,示意相碰。
李盡沙伸出與他碰了碰杯,卻剎那間一錯,酒杯跌落,那暖融的液體便灑在了聽雨閣上,頓時水汽蒸騰。
程覓看着那滾落的酒杯,見對方也沒有拾起之意,便知曉自己的想法被看穿,笑道:“我說李提督又是何必。”
李盡沙冷笑:“程将軍用的是後宮裏慣有的‘旱苗喜雨膏’,加之那酒壺的構造是下藥的常用器皿,我又怎會不知。”
程覓淫邪地加深笑意:“看來你是懂得很,又何必推三推四?”說着走近了一步,暧昧道:“難道本将軍還不如公孫戎了?”
“将軍此言不實,”李盡沙面不改色,眼神卻逐漸淩厲起來:“先帝只好女色,視我等可如糞土。”
“噢?”程覓聽聞,忽然哈哈大笑,那笑聲放浪得令人生厭,他似乎恍然大悟地道:“這麽說來,你還是個雛兒了?哈哈哈哈……”
還未笑完,他就被李盡沙猛地掐住脖子按在立柱上,然而這程覓卻絲毫沒有半點驚慌,依舊帶着放肆的笑意:“李提督怕是沒有嘗過巫山雲雨的滋味罷?莫不是不知道太監也能有感覺罷?何不讓本将軍帶你走一遭,保證欲仙欲死。”
李盡沙眯起眼,加緊了點手的力度,看着程覓有些變色的臉道:“若是再多說一句,我便帶你到鬼門關走一遭。”
程覓靜默些許,似乎也是為自己的脖子擔憂起來,待李盡沙松了點手才敢繼續道:“莫非李提督還挂念着公孫律那小子?”
“與你何幹。”
程覓似是同情惋惜地嘆了口氣,仿佛換了個策略:“你又是何苦,宮中漫漫長夜,看着帝王妃子翻雲覆雨,難道不寂……”
李盡沙勒緊他的脖頸,見恰到好處後便一把松了手,任由程覓不停地咳嗽。他看着對方冷笑道;“與其在這裏耗,将軍不如以後多去去鳳慈宮。”
“看來你都知道。”程覓挑眉:“後宮的女人也不過都是如此,耐不住寂寞長夜,一旦有人模狗樣的男人送上門,無一例外都會投懷送抱。”
“你滾罷。”
話音剛落,忽然便聞聽雨閣那頭有腳步聲傳來,二人循聲望去,便見一華服身影跌跌撞撞地使着輕功飄飛,似是酒過三巡的酩酊。走近了順着那橘燈籠殘餘不多的光一瞧,原來是公孫律。
“哇哦?原來是你們啊。”說完打了個酒嗝,似乎醉的不清,整個人便走過來靠在那立柱上:“小爺腳下踩雲……搖了個晃……”
程覓見此,便朝李盡沙冷笑一聲,惡狠狠道:“既然如此,便後會有期。”說完便離開了聽雨閣。
他這一走,似乎天下都太平了般的安靜。公孫律眨着淺灰色的眸子看着程覓走遠了,而後看向李盡沙,道:“……你們說了啥?”
“沒什麽。”
“嗯……其實罷,”公孫律抓抓腦袋似乎在試圖醒酒:“剛才都聽見了。”
李盡沙皺眉,擡眸盯着他,似乎在确認眼前的人到底醉的有多少。
“他不就這德性嘛,死人妖別在意哈……呃……”忽然公孫律身子一斜便要趴在那坐廊上:“小爺想吐。”
李盡沙一把抓住他,便聞着一陣酒氣,低吼道:“起來!”
公孫律嘻嘻地笑:“開玩笑的啦,”然後一晃三搖地立起來,甩了甩頭,提起袖子聞了聞,皺起眉頭對李盡沙道:“思停殿離這裏很近,是麽?”說完又打了個酒嗝。
“你想幹嘛。”
“沐浴。”公孫律醉眼朦胧,一副無辜。
“回景王府去。”
公孫律眨巴着眼:“父王會罵小爺的。”說着搖搖晃晃地走近李盡沙,冷不防一把撲向對方身上:“好嘛……好嘛……求你啦……幫小爺一回……”
簡直胡言亂語,卻毫無辦法拒絕。
那酒氣夾雜着公孫律身上的青草香鋪天蓋地淹着李盡沙,讓後者幾乎要透不過氣,靜默了一會道:“蠢貨。”
說完他扯過公孫律的身體搭在身上,提起那将要熄滅的橘燈籠便帶着他向思停殿去。
入了思停殿,李盡沙進門便将公孫律往桌上一擱,而後吩咐仆從燒熱水,同時也卸了外袍,放了燈籠,将那紅瑪瑙扳指脫下來擺在屋裏的鏡子下。
他一回頭,便見公孫律趴在桌上,拿起一壺之前仆從給他燒好的暖酒正在往嘴裏灌。
“公孫律!”
“呃……別拖……好痛……”
“活該。”
李盡沙扯着他進了浴處,便見那幾個仆從已經燒好了水,正低着頭等待他吩咐,于是道;“都退下罷,今晚沒你們的事了。”
待仆從走後,李盡沙便低頭看被自己拖着的公孫律,但見後者朦胧着淺灰色的眸子望着房梁,察覺到他的打量後移回目光,混沌一片的眸光,似乎意識已成了一鍋粥。
卻深的幾乎要自己的全部都吸進去。
李盡沙心頭一亂,便松了手道:“你洗罷。”說完快步便要離開。
“想逃啊。”
公孫律忽然響起的聲音讓他一愣,回首看見對方正在緩緩從地上起來,身體還有些搖晃,嘴角卻帶着邪氣的笑容,只見他走近自己,一手抓住胳膊道:“小爺可是交了錢的……你啊,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李盡沙反應過來一把甩開他的手:“你給我清醒點。”
“說什麽呢,小爺清醒的很!”公孫律不滿地理直氣壯,聲音都大了好幾階,他重新抓住李盡沙的手:“倒是你給小爺安分點!”
“滾開!”
李盡沙用力去扯開手,誰知公孫律力道大得吓人,直接扯着他便往浴處中走去。他瞬間發了慌,清楚地知曉對方把他當成了什麽,便一把扳過對方的臉大吼:“公孫律你看清楚點,我是李盡沙!”
公孫律眯起眼看着他,安靜得起碼有半晌。
就在李盡沙以為他應該清醒了的時候,對方卻猛地扯過他旋了個身,力道大得使出真氣也無法抵擋。他便這麽硬生生地按在地上,烏黑的頭發散了一地,眼前天旋地轉後猛然看見對方開始扯自己的衣物,層層剝開,娴熟得像上次在常青樓裏看到的場景,震驚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宛若一道雷轟鳴在他腦海,随着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