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文雯到達想說就說人力資源部的時候, 恰巧碰到莘淺從裏面出來。
雖然雙方都有預料過會在這裏見到對方, 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還是一愣。很快, 莘淺臉色恢複平靜，文雯也斂了斂神色，像是陌生路人一般擦肩而過。
前臺小姐安排文雯到面試等候區等候, 她有些意外地發現，現場竟然有六個面試者, 可她之前明明聽說只有三人才能入圍最後的角逐。
她挑了個位置坐下, 正打算向旁人打聽的時候, 倒是旁邊兩個男人聊起天來。
“我是今天早上才臨時收到面試通知的。”A說。
B一聽，有些驚愕，道：“我也是。”
緊接着，一女人也說：“我也是。”
剩下的兩人也加入他們的讨論，只有文雯像是高傲的天鵝坐在那裏, 但她的心裏早就泛起了嘀咕。
一家發展幾年, 且single simple 風濃重的企業, 應該不會在招聘上出現這樣的差錯。更何況是時諾領導的公司, 他這麽嚴格，會容忍下屬犯這樣的錯誤嗎？
再說了，漏通知了一個還有可能，漏通知三個，那是相當奇怪了。她有些想不通，還隐隐有些不安。
她是倒數第二個進去面試的, 當她看見時諾的那一刻，心跳驟然加劇。再具有挑戰的面試，也沒能像這個男人能讓她如此緊張。
但在職場打拼多年，即使內心再怎麽緊張，面上還是能保持爐火純青的平靜。
她坐到面試者的位置，其中一人讓她做自我介紹，她用流利的英語做了一段簡短的演說。終于，在她說完最後一句，坐在中間的男人把頭擡了起來，卻只是輕輕掃了她一眼，又專注于桌面上的文件。
接下來的整場面試，都是時諾旁邊的人提問，他只字未說，安安靜靜地聽着。
最後，文雯有些失落地離開面試室。
完成面試的面試者，都被通知可先行離開，想說就說會以郵件通知他們面試的結果。
從面試室出來，文雯內心的不安更激烈了，因為在她前頭面試的面試者，都說CEO問了他們一兩個問題，偏偏她一個問題都沒有被問到。
洗手間就在前臺旁邊，她借口上廁所，等到外面傳來說話聲，她就慢慢從裏面出來，果然看到時諾跟下屬說了幾句話之後，獨自一人去搭電梯。
“麻煩等一下。”
時諾按住的開門的按鈕，一擡頭就看進文雯神色匆忙。
“時師兄。”文雯諾諾地喊了一聲。
時諾也沒假裝不認識她，問：“上面那層是想說就說的高管高管辦公室，你上去不合适。”
“我……”
多年以前她追他，不知道丢過多少次臉，這次她也闊出去了，問：“我能進想說就說嗎？”
“不能。”時諾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麽？我表現不好嗎？”文雯覺得喉嚨發幹，說話都有些困難。
“好，簡歷也漂亮，但你有一條不符合我找人的原則。”
“什麽原則？”
“曾經挑釁過我老婆，曾經追過我或者試圖進想說就說勾/引我的，我都不招。”時諾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半點拐彎抹角都沒有。
文雯被他的直接驚訝地往後退了兩步，時諾乘機就把電梯門關上。
時諾下班的時候，本想跟莘淺讨個表揚，說一說他今天是怎麽徹底地拒絕了文雯。可他還沒進入主題，莘淺就已經開口了，“你不用說了，今天你跟文雯在電梯裏面說的話，早就被路過的同事躲在角落裏面拍下來了。”
“……也好，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莘淺嘴角抽了抽，道：“你放心，現在想說就說各個小微信群裏面都說，想要在公司發展下去，第一條需要做到的是，千萬別喜歡上時總，更不要試圖勾/引時總，畢竟這麽個大美女都被他拒絕得淋淋盡致。”
時諾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們覺悟很高。”
莘淺：“……”
時間很快來到十二月，想說就說的用戶量達到了一千萬，這個數字的絕對量不算大，但是對于專業學英語的應用來說，一千萬的用戶量則相當不錯。
雖然它在這一年發展很低調，可還是引起了各方關注，并被評為了金英獎2014年度最實用教育APP。
因此，時諾也被媒體邀請采訪。
雖然想說就說現在不主動做推廣，可這個送上門的免費推廣，莘淺當然替他接了下來。
在采訪前，時諾也沒做什麽準備。他已經習慣了臨場發揮，也覺得沒什麽問題可以難倒他。
事實也是這樣，記者采訪他的問題，無非就是創業初衷、想說就說目前的發展及對未來發展展望這些問題。
但讓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時諾這段采訪撥出以後，竟然讓想說就說的用戶注冊量出現了井噴。
莘淺去翻這段采訪下面的評論時，發現好多人就是沖着時諾這張臉而注冊的。
123：這是被英語教育耽誤了的明星。
ABC：哇塞，這是我的新老公，大家認識一下。
小BB：這麽牛逼的人還長這麽帥，老天不公平呀。
小迷妹：時總，不，老公，你老婆在這裏呢，看到趕緊回複我一下。
……
剛開始有一兩條這種回複，莘淺看過就算了，但随着越來越多人喊自己老公“老公”的時候，她心裏突然有些不得勁了。
晚上小熊睡着以後，時諾抱着她說：“還是老婆你厲害，讓我接受采訪，用戶才激增。”
莘淺斜了他一眼，“看來你很享受大家喊你“老公”了，你趕緊去找你的老婆們去。”
莘淺有些置氣地推了推他，可推不掉至于，還被他順勢推到在大床上。
他雙手撐在她的耳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老婆，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我超喜歡的。”
說着，他開始去親她的耳垂，惹得她身體戰栗，全身發軟。
“你走開啦……”她說話聲軟綿綿的，半點震懾力都沒有，反倒更加刺激他了。
他的吻繼續游走在她的耳垂處，輕聲道：“放心吧，大家很快就知道我時諾的老婆是誰了。”
不等她多問，他的唇已經轉移到她的唇上，舌頭靈活地伸進了她的口腔。
再多的情緒，都在這場運動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第二天上班，莘淺因為睡眠不足，有些犯困。可一回到公司，看到門口放了一大棵聖誕樹，整個公司被布置得特有氣氛，她瞬間就精神了。
想說就說作為一家英語學習企業，過聖誕節這種特別的洋節日也情有可原。她回到市場部的時候，市場部也被布置了一番，她看見Avon就問：“我們公司是不是有聖誕晚會的呀？”
“往年有，不過時總都是露個臉就走了，說你有門禁，所以你不太知道。”
“……這人真是沒少黑我，我沒參加過聖誕晚會，今年要好好體驗一下。”
“可……公司今天不打算搞聖誕晚會，說吃頓飯就行了。”
“為什麽呀？最近用戶劇增，很應該在這個時候激勵激勵大家，不比往年盛大就算了，還要取消。不行，我得去跟時總提提建議。”說着，莘淺就像往外走。
“別……”Avon及時拉住了莘淺，說：“shallow，你……別激動，因為今年年會會搞得特別隆重，從所未有地隆重，大家沒那麽多時間跟精力準備聖誕晚會，我想時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改成吃聖誕大餐的。”
“這樣嗎？”莘淺收住了腳步，“對了，你有沒有發現除了我們部門以外的所有部門，都在秘密排練呀？”
“聽說那天表演第一名的會有大獎，直接現金那種，所以大家特別來勁。要不是……嘿嘿……我們市場部人員單薄，我們也要去表演。”
莘淺聽了，笑了笑，說：“沒關系，我們最近的公益推廣做得不錯，時總年底時候的獎金會多給一些。”
“太好啦！”
聖誕節一過，年會也緊接着到了。
今天要先去攝影工作室拍全家福，時諾說約了早上九點，可八點不到，就有一位化妝師上門了。
趁着換婚紗的時候，莘淺把時諾拉到一旁，問：“工作室不是有化妝師嗎？怎麽要另外請化妝師，浪費錢呢！”
“工作室的不夠專業，我老婆要麽不化，要化就找最專業的。”
人都來了，難不成把人家趕出去嗎？莘淺換好婚紗之後，就開始讓化妝師給她上妝。
昨晚時諾拉着她折騰到很晚，但總算顧忌到她今天要穿婚紗，鎖骨以下沒有弄出暧昧的痕跡，可她到底有些犯困了。
她閉着眼，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畫畫描描，直至聽到小熊的驚嘆聲“哇，媽媽今天特別漂亮”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
她的臉一直很素淡，今天被化妝師一修飾，她自己都有種被驚豔到的感覺。
而站在她身後的時諾，毫不忌諱地打量着她，當着外人的面，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我老婆怎麽就那麽美呢！”
被喂了一大碗狗糧的化妝師，功成身退離開，一家三口也開始出發。
一路坐電梯到走到車上，莘淺因為穿着婚紗不方便，都是被時諾抱着的，小熊瞪着小短腿在後面跟着。
等上了車，時諾就對莘淺說：“要是覺得困就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叫醒你。”
莘淺的确是累了，把小熊安置在安全座椅上，然後開始閉目養神，随着車子輕微的搖晃，她很快就睡着了。
“老婆，醒醒。”莘淺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時諾喊自己，她才悠悠睜開眼睛。她看了眼時諾，又往窗外看了看，卻發現這裏根本不是攝影工作室。
“老公，這是哪兒啊？我們不是去拍婚紗照嗎？”莘淺有些迷茫地問。
時諾沒有回答，而是下車拉開後座的門，把小熊從安全座椅上抱了下來，然後再繞到莘淺那邊，拉開車門，扶着她慢慢下車。
婚紗有些大，莘淺小心翼翼地，弄了好半天才從車上下來。等她站穩了，擡頭一看，就發現前面的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擺滿了圓餐桌，被布置得格外浪漫漂亮。
香槟色的玫瑰花做成的拱門跟花柱，舞臺也被白紗布置得很夢幻，中間的投影儀屏幕上正放着她跟時諾幾年前拍的婚紗照。
時政、蘇蕙還有丁萍在接待客人，部分想說就說的員工已經到達現場，圍坐着聊天。
此情此景，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一場婚禮。
“原來從小熊提出拍全家福開始，你們兩個就在套路我來參加婚禮。”莘淺看着身邊一大一小的男人。
小熊仰起腦袋瓜，問：“媽媽，你喜歡我們給你的這個驚喜嗎？”
“喜歡，我很喜歡。”老公跟兒子這麽用心，她不僅僅喜歡，還有些感動，眼眶忍不住紅了。
時諾立刻伸手抱住她，道：“先別急着感動，婚禮馬上要開始了，你先去後臺準備一下。”
這時詩雪、葉桐還有卓心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對莘淺說：“我們美麗的新娘子還有帥氣的小花童，現在準備去走紅地毯，走吧。”
莘淺被帶到休息間，做了最後一番修飾之後，等到吉時一到就走紅地毯。
“你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時諾要辦婚禮的事了？”莘淺問她們。
詩雪：“當然，我婚禮結束後第二天，時師兄就另外建了一個婚禮籌備群，把我們都拉了進去。”
葉桐：“在今天以前，我們一直被他奴役。”
卓心：“雖然被他奴役有些不太情願，但一想到他是為了給你驚喜，我們只好配合憋。”
“謝謝你們，我今天真的很高興。”莘淺有些動容地抓住她們的手。
“跟我們就不用那麽客氣了，畢竟除了葉桐，我跟詩雪能找到自己的歸宿，都是你跟時師兄牽的線。”卓心說。
“咚咚咚……”
大家正說得有些激動，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莘淺喊了聲“請進”以後，時政推門而進，時晰跟于晨也跟着進來。
“爸，有事嗎？”莘淺有些驚訝地說。
時政笑着朝她走來，道：“我的寶貝女兒，爸爸現在帶你走紅地毯。”
“這……”莘淺真是又驚又喜，激動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時晰在一旁俏皮說：“嫂子，今天我就先把爸爸借給你走紅地毯啰。”
莘淺笑着說“謝謝”，還不忘打趣道：“看來我們家晰晰也想嫁人了，于晨你懂了嗎？”
被調侃的時晰瞬間臉紅了，于晨倒是非常淡定，說：“我懂了。”
“好了，吉時已到啦！”時晰被都得惱羞成怒地轉移話題。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結婚進行曲的音樂聲響起，莘淺的手搭在時政的臂彎處，然後踏上紅地毯，慢慢朝那個站在舞臺上的男人走去。
小熊跟妞妞站在莘淺身後撒着花，作為伴郎伴娘的時晰跟于晨走在最後，周圍的賓客一直熱烈地鼓着掌。
莘淺的臉蒙上了一層頭紗，可她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不遠處時諾臉上急切又激動的表情，那是鮮少在他臉上會出現的。
同樣，即使有頭紗的阻擋，時諾還是清楚看到他的新娘子有多美麗溫婉，她臉上淡淡的笑意，總能讓他激動澎湃。
眼看着她越走越近了，時間卻在這時被無限拉長一樣，時諾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
大家被時諾猴急的舉動弄得哈哈大笑，但也從他的急切當中，看到了他對莘淺的熱切期盼。時政有些無奈地把莘淺交到時諾手中，跟一般的父親一樣，對他說：“你要一輩子愛護淺淺，保護淺淺。”
時諾鄭重地接過莘淺的手，道：“我以生命起誓，一定做得到。”
簡簡單單的一句承諾，卻讓莘淺的心暖和極了。
兩人在花雨的簇擁下走上了舞臺，大家的掌聲一波蓋過一波，最後還是主持人先讓大家冷靜下來。
“歡迎大家今天抽空來參加時諾先生跟莘淺小姐的婚禮，下面，先由我們的新郎時諾跟大家分享他們兩人相愛的點點滴滴吧。”
時諾從主持人手中接過麥克風，先是對來賓表示歡迎，然後開始說：“我跟淺淺第一次見面，我十二歲，她七歲，我們相處了一個暑假之後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原本以為我們在短暫交集過後，會往着各自的人生軌跡一直走下去。感謝命運，在我二十三歲，她十八歲那年，我們重遇了。”
“女大十八變，重遇的那天，我沒有第一眼認出她，但卻被她給深深迷住了，這是仙女嗎？怎麽那麽漂亮。我對她即使不是一見鐘情，但也算是二見鐘情了。”
“後來，我使出渾身解數把她追到手，然後，我們甜甜蜜蜜地談了大半年的戀愛，就開始了長達六年的異地。在這六年裏，我們每年最多見面兩次，每天只能靠視頻、信息跟電話保持聯系。”
“這種隔着千萬裏的戀愛并不好談，她高興的時候我不能抱她，她不開心的時候我也不能抱她，我們每天最後一句對話是“晚安”而不是“明天見”，換作是別的女人，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可她就待在原地，靜靜地等待我的回來。對于我做出推遲回國的打算，她也是毫不猶豫地支持我。”
說到這裏，莘淺早已淚流滿面。時諾伸出拿着麥克風的手，輕輕把她的眼淚抹掉，道：“老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哭了，在往後的人生，我會陪你開心地度過每一天，你願意嗎？”
莘淺連連點頭，顫着聲音道：“我願意。”
時諾一番深情剖白之後，主持人問：“新娘子想說兩句嗎？”
雖然情緒有些失控，說話聲音依舊發抖，但莘淺還是接過了麥克風，說：“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過去過得并不好。我爸媽從小就抛棄我了，我是外婆辛辛苦苦帶大的。除了讀書比別人好一些之外，在別人眼裏，我是“高攀”了時諾。”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而且，對于別人的質疑，他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我。我以前以為自己是一個自信的人，但我後來才知道，我的自信都源自于他對我的寵愛。老公……”莘淺轉過頭看向時諾，說：“你是我花光了這輩子運氣才遇到的人，餘生，請多多指教。”
回應莘淺的是，時諾深情的擁吻。
兩人深情表白對方之後，就是交換戒指的儀式，再緊接着下來，就是宴會。跟一般婚禮不同的時，今天的賓客可以一邊品嘗美食，一邊欣賞舞臺上的表演。
這些表演都是想說就說各個部門出的節目，當初時諾通知他們自己要跟莘淺要辦婚禮的時候，是這麽跟他們說的：“份子錢，大家就不用準備了，以部門為單位，準備一個節目。節目形式沒有特殊規定，但一定要快樂。”
他跟莘淺的婚禮，除了浪漫感動，他更多的是想要活力跟愉悅，讓莘淺終身難忘。
各部門也沒有讓時諾失望，無論是唱歌、跳舞甚至是小品，都帶着年輕的活力。特別是最後一個小品節目，真是把時諾“妻奴”的形象表現得入木三分。
“時總，我們今晚happy hour，一起嗎？”
“不了，家裏有門禁。”
“時總，剛才那位面試者挺漂亮的。”
“有嗎？我沒注意，反正肯定沒我老婆漂亮。”
最後，經過現場賓客的投票，小品節目奪得了最多票數，拿到了五萬塊的現金大獎。
這場婚禮一直延續到傍晚才結束，等回到家，小熊洗完澡就累得睡着了。
莘淺又是卸妝又是洗頭的，等她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大床跟小床上。
一世安好，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從後鑽到被窩裏。
她剛躺下，剛才一動不動的男人，瞬間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
“你不是睡了嗎？”莘淺問。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當然是夜夜笙歌，一夜不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