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只有你聽得到

第20章

實際上狛枝在淩晨跟他「深入交流」後，是吐露了一點與神座賭約的事情的，那時候日向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沒記住太多內容，但是其中提到了絕望殘黨和未來機關兩個組織，他卻是記住了。

日向自己也看過資料，對這兩者印象較深，知道他們之間是死敵，也知道包括自己在內的77期生被困于此并非出自未來機關之手，而是其中一個成員：苗木誠的私自安排。

結合神座和狛枝透露給他的信息，他大概能猜到一點，苗木誠的這個決定是孤立無援的。資料中也提到過未來機關向來對于絕望殘黨的處理辦法，絕不會好心地保護起來。

現下他們的人身安全卻是得到了保障的，除卻黑白熊的入侵，這段時間的南國生活異常和平，希望碎片也穩固填充着，若不是逐漸産生了違和感，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從島上畢業。

就這樣畢業的話，大概就會重獲新生了吧？只是途中神座橫插一腳，讓他們的南國生活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首先是兔美被奪取了管理員的身份，再來就是将黑白熊玩弄于股掌之間，由于不知道神座的存在，賈巴沃克島的監視者根本無從下手，連修複程序的頭緒都沒有。

狛枝說，神座和他打賭，賭約是包括日向在內的77期生的未來。如果狛枝贏了，神座許諾：這個未來的走向，狛枝有權利幹涉。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那日向肯定會有所懷疑的，但是給出這個承諾的是神座出流，情況又大不相同了。神座出流是什麽人？扔到這個混亂的世道裏，那就是一個傳說級別的人物，能以希望之峰學院的創辦人命名的家夥，鼎鼎大名的人工希望、全才能擁有者。

當然，這也是日向在知道了「希望育成計劃」以後才明白的事實。

「你贏了嗎？」那時候日向迷迷糊糊之間這麽問道。

而狛枝只是在他身上不斷撫摸着，舌尖叼着他耳垂輕道：「贏了。」

至于他們通過什麽來判斷輸贏，狛枝也提到了，只是日向已經極度困倦，聽一半、漏一半，他只是隐約感覺到跟自己脫不開幹系，卻不那麽樂于知道。狛枝已經說他贏了，那麽77期生的生殺大權就相當于掌握在了他的手上，看狛枝往常的态度，日向還是有點擔心他做出「全都消滅掉算了」的決定。

對狛枝凪鬥這個人，無論何時都不能掉以輕心。

日向惶惶不安，生怕狛枝一激動，希望廚的本質無限爆發，做出全滅的決定，緊張地抓緊了他的手腕。

“嗯？”狛枝挑了挑眉，“日向君，現在可不是撒嬌的時候啊，你看看場合。”

“我不是！”日向炸毛了，但總算還記得壓低了聲音，“你打算怎麽處置他……我們？”

“什麽他們我們的，預備學科也好意思跟超高校級相提并論？”狛枝嗤笑道，伸手在日向臉蛋上拍了兩下，“你最多也就跟我一個檔次了，別老想着上去貼他們的冷屁股，安分點。”

日向聽着，一開始還以為這是狛枝對他的嘲諷，可再一想，發現有點不對。要說是對他的嘲諷也确實沒錯，可嘲諷裏好像還隐含着別的意思，他不由擔心道：“你……你想對他們做什麽？”

狛枝笑了笑，不再搭理他，任由日向把自己胳膊掐得發紅也沒再說話。

“狛枝，他們是你的同學。”日向放低了姿态道，狛枝凪鬥瘋起來會做出什麽事，他也沒譜，心裏七上八下的，根本沒法集中精神觀看大屏幕上的內容。

不過看不看也沒差，那上面播放的78期學生自相殘殺的內容，他早已經從資料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倒是從視頻中認識到了苗木誠，雖然弱小，但是那具身體裏蘊含着無限的力量。

同期的霧切響子說他是「超高校級的希望」，日向很難去反駁。

狛枝眯着眼睛，看着屏幕露出複雜的神色，“區區一個幸運……”

日向抿着唇，提醒道：“是他救了我們。”

“那又怎樣？”語氣中更是将嫌棄演繹得淋漓盡致。

日向知道狛枝的意思，絕望殘黨是該被消滅的存在，現在被苗木誠救下，根本就與狛枝的希望背道而馳。他沒辦法再做出什麽勸解，望着屏幕裏不斷鼓勵着同伴的苗木誠同學，嘆了口氣。

“算了，随你吧。”他放開狛枝的手，悄然離開了餐廳。

這個世界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白雲、碧海、藍天……悠然的風吹拂臉頰，海浪拍打着沙灘的聲音細碎清淺，空氣也溫柔惬意，賈巴沃克島上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日向離開了餐廳，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只好順着沙灘小路漫無目的地行進着，腦中空空如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入學前他的目的是成為希望之峰學院的一員，現在他成功入學，卻發現等待在前方的只有殘酷的未來，撕扯開越多的真相，就有越多的絕望接踵而來。

這個世界已經亂了套了。

絕望橫行，希望不斷被抹殺，現如今的77期生夾縫求生，即使能幸存下來，今後的路要怎麽走卻也是個難題，連那麽多超高校級都一籌莫展，像日向創這種預備學科，除了迷茫還能有什麽建樹呢？

或許狛枝的想法不錯，大家悉數湮滅在賈巴沃克島中，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沉浸在雜亂無章的思緒中，沒有發現身後跟來一個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行至了中央島嶼的賈巴沃克公園。

在往複的自由活動中，他無數次被狛枝邀至圖書館，翻閱着琳琅的書卷，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日向卻沒有那樣的天賦，只挑了些自己能看懂的書籍，其中就包括了賈巴沃克島的旅游指南。

這個世界就還原了那個曾經是旅游勝地的島嶼，濃郁的南國風情鋪散在島上的每個角落，包括這座鼎鼎有名的雕像。日向苦笑着拍了拍雕像上的灰塵，低聲道：“如果有機會出去，是不是能看到真正的你？”

然後他聽到一聲嘆息，狛枝緩緩走來，“這種東西看了有什麽用？”

“你跟着我做什麽……”

“賈巴沃克島你家開的，還要限制我往哪走？”

“你……”日向抿了抿唇，他只是想靜一靜，可是身後跟着狛枝凪鬥這麽大個人，又怎麽靜得下來，更何況讓他心情郁結的就是這家夥，“你說的對，賈巴沃克島不是我家開的，可是島上地方多，你別跟我走一條路。”

“我要走哪條路你管得着嗎。”

這是撐死了和他過不去啊，日向憤憤上前，掐着他脖子狠狠搖晃了幾下：“你混蛋！”

誰知狛枝不痛不癢，連腳步都沒怎麽挪動，“彼此彼此。”還「好心」提醒道：“捏用力點，不用手下留情，你這個力道我連躲都不用躲。”

“……”跟這個人對峙會把自己氣死，日向早就該領悟的，這會卻半晌才轉過彎來，眼見在狛枝那讨不了便宜，便放開了行兇的手，拉聳着腦袋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你到底想做什麽？”

狛枝十分惬意地坐到他旁邊，伸手在他手背上摩挲，漫不經心道：“做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