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只有你聽得到

第14章

情事從一開始的纏綿，逐漸變得粗暴起來，剛開始日向還能保持清醒，到了後來意識已經模糊了，狛枝卻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到了這個地步，日向再怎麽遲鈍也感到不對了，他強打精神推拒着身上的人，雙手卻在此時被壓到了頭頂，掙脫不開。他睜開被淚水侵濕的雙眸，接觸到了狛枝深邃的目光。只是日向不知道，狛枝這種黏着的視線一直沒有從他身上離開，把他的一切姿态盡收眼底，偏偏還不知餍足，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

乍一看到這樣的狛枝，居然有種心寒的顫栗感，日向滿腹疑惑，話到了嘴邊卻只有斷斷續續的呻吟。

「……日向君。」狛枝放開了他的手，只沉沉壓在他身上，視線沒了初時的溫柔，反而透着股寒意，「我、讨厭你。」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每說出一個字，就狠狠貫穿一次，讓日向嗚咽出聲。

「嗚……好疼……」日向掙紮起來，腦子裏嗡嗡作響。

狛枝剛才說了什麽？

「我讨厭你！」

這次他聽清楚了。

日向的瞳孔驀地縮緊，密密麻麻的虛影從四面八方襲來，他逐漸湮沒在密密麻麻的黑暗當中，身體的知覺也随之遠去，只有狛枝欲哭無淚的表情越來越清晰清晰。

「為什麽你在哭？」日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用手在他眼角輕抹，觸感卻是幹燥的，「明明疼的是我……」不只是身體，還有纏繞着心髒斷斷續續的鈍痛。

「好疼啊，狛枝。」

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日向」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午夜。

窗外的天空泛着深藍的光暈，「日向」撐起身體，一條白皙的手臂從他腰際滑落。他扭頭，身後的狛枝睡得很沉，原本是緊緊摟住他的姿勢，如今「日向」坐起來，似乎有被驚醒的跡象，手指跳動了一會，眼皮也顫動着想要睜開。「日向」沒有遲疑，伸手在他脖子某處按了一下，狛枝便安靜下來，再次進入了夢鄉。

起身落地，「日向」不着寸縷地進了浴室，身體的感覺不僅僅是疲憊那麽單純，簡單清洗過後在衣櫃裏随手翻出一套衣服，便離開了這間被狛枝占據的屋子。

屋內的狛枝凪鬥蜷縮起來，緊了緊懷裏抱着的薄被，那上面還殘留着日向創的體溫。

「……」夢中的人似乎說了什麽，只是空曠的房間無人應答。

神座給日向倒了杯茶，他們坐在不太寬敞的小房間裏，似乎是根據驚奇屋的擺設構架的空間。

「我的記憶在那裏中斷了。」日向端着茶杯發愣，「然後呢？」

神座在思考應該怎麽跟他同體的主人格說明，他拖着日向疲憊不堪的身體去到超市，打包了一系列生活用品，然後獨自一人來到老鼠城，從密道進入了驚奇屋。這個程序世界并不難掌控，神座想要知道全景地圖十分簡單，并且在掌握了整個系統的命脈後，他已經能夠對一些指令進行修改。

想要把事情的經過描述出來并不難，難的是使用什麽主語。

「我到超市拿了點東西，然後把你帶到驚奇屋調理身體。」最終他選擇了比較折中的方式去說明，「你發燒了。」

作為被改造過的人類，神座出流對病痛是陌生的，可是作為容器的日向創沒有這個意識，那麽在慘遭蹂躏後出現發熱現象再正常不過。這場病對神座來說倍感新奇，既是自己的身體，又不是自己的身體，照顧別人的同時也對「普通人」的定義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他對照顧病人和醫治病人的方法都十分熟悉，即使沒有依靠藥物，日向創的身體也在一周之內恢複了健康狀态，而這期間，又發生了很多未能預料的事情。

日向創自然是對此一無所知，他當時封閉了自我，把自己藏在連神座都找不到的地方。

神座出流悠悠哉哉地喝了口茶，「後來狛枝凪鬥找了過來，他問我你在哪。」這就是那件最無法預料的事情，說到這裏，神座的眼神動了動，似乎覺得這件事有點意思，「他能分辨我和你的區別。」

「這、這樣啊……」日向忍住了吐槽的沖動，他很想反駁神座，自己和他的區別不是一星半點，想要認錯都難，「狛枝找我做什麽，他不是讨厭我嗎？」他苦笑道，捧着茶杯的雙手不由得握緊了些。

「不知道，我坦白告訴他你不見了，他就惡狠狠地瞪我，還想用武器攻擊我的頭部。」簡直不自量力，神座當然不會讓狛枝得逞，反而是狛枝凪鬥被他制住，捆起來扔到了走廊的沙發上，「又煩又無聊，到後來我幹脆用你的襪子塞住了他的嘴。」

「呃……襪子？」

「嗯，順手。」

日向有那麽一點心疼狛枝了。

斷斷續續地聊了一段時間，日向早已冷靜下來，在記憶恢複後，許多謎題迎刃而解，比如不知被何人炸掉的老鼠城，不過是神座在島上設定的其中一環。那個炸彈對他們來說很安全，十神的擔憂根本不存在，因為神座将其設定為「只能對人工智能造成傷害」，也就是說，除了黑白熊、兔美和七海千秋，誰都不會被轟殺。而兔美或是七海都可以制作備用的身體，也免去了被消滅的危險，只有行動受限的黑白熊沒有安全保障。

「你剛才說狛枝找到了驚奇屋，那我怎麽會失去記憶？」就算被狛枝誘奸和羞辱這事令人不堪，也不應該直接忘記吧，日向抿了抿唇，戰戰兢兢地看着神座的眼睛：「……是你做的？」

「嗯。」神座抿了口茶，輕輕放下了杯子，「那個人是靠幸運誤打誤撞找過來的，我知道他對你做的事情，覺得你不會喜歡他，就幫你做主了。」

這下日向有點糊塗了，聽神座的口氣，跟一個管束孩子的父母沒有兩樣，這種發展令人頭暈目眩。

「我讨厭狛枝？你幫我做主？」日向一口氣憋在胸口，郁結難發，他搖搖頭道：「你誤會了，我并不讨厭狛枝。」

神座抖了抖眉毛，看似有點好奇。

日向抱着茶杯押了一口，緩緩道：「我可能是……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