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主覺得秦讴如何?”
蕭婉愣了下, “性子爽直, 有些纨绔,喜怒形于色……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這幾日蕭婉倒是沒看到秦讴有什麽動靜。從上次他知悉自己父母有棄他之嫌疑後,這小子就老實了不少, 以前他要麽天天在京府鬧騰, 要麽是在外惹事。
韓溫沉吟未語。
蕭婉湊近一些問他:“你打什麽主意?”
“秦老侯爺統軍逾十載,聲望頗高。秦讴既是他的嫡長子, 也是禦封的侯爺,咱們自是要保護好了。”韓溫解釋道。
“這是當然。算起來,這幾日秦老侯爺就該進京揩油了。”
可謂是說曹操曹操到,次日,便有秦老侯爺進京朝觐的消息傳出。
不出所料,皇帝果然駁回了秦老侯爺的請辭, 并賞銀萬兩、良田千畝,以及各種稀世珍寶褒獎秦老侯爺帶軍有功。
秦老侯爺大喜, 興高采烈地帶着賞賜回府去瞧兒子。當晚父子倆便吵起來,秦讴負氣出走,來找韓溫吃酒。
蕭婉特意命人備下倆人愛吃的酒菜,由他們二人喝去。
蕭婉等到深夜, 困得先睡了, 但沒睡踏實。迷迷糊糊間,她忽然感覺被子被掀開,後輩有涼氣鑽入,緊接着便有東西熱乎乎地貼着自己的後背。
探過來的手臂緩緩地環住她的腰, 蕭婉笑了一聲。
“吵醒你了?”韓溫擡起頭,湊到蕭婉耳邊,吐氣的時候有淡淡的酒味兒。
“也不算吵醒,本就想等你。怎麽樣?”蕭婉問。
“父子推心置腹,反倒加深了仇怨,秦讴現在怨極了他父母偏心。”韓溫把頭埋在蕭婉的頸肩處,側首輕咬着她的耳垂,“不說他們了,**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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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月後,齊遠廬陵公主大婚,早上還晴空萬裏,到傍晚的時候,突然飄起了雪花。
這一天剛好是太監李堅身死的第七七四十九天。李堅被淩遲處死那一日,李秀珍忍着身上的傷痛,堅持冒險去了刑場,要送自己弟弟最後一程。
她親眼看着自己弟弟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來,血流成河,卻茍延殘喘,直到最後一刀才咽氣。滔天恨意無處發洩,咬牙切齒在心中發誓,她一定要複國,為弟弟報仇,手刃狗皇帝,更要讓同樣的甚至更殘忍的刑法用在蕭婉身上。
她的弟弟就是因為皇帝查蕭婉綁架案才會暴露,都是因為蕭婉,他的弟弟才會如此慘死。她一定要報仇!
七七結束這一日,李秀珍在弟弟靈前燒紙,難免要緬懷弟弟,更不會忘記弟弟生死那一日的悲慘。可偏偏這一天是她心愛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成婚的日子,他不能陪着她,不能在她身邊安慰她,他要和那個女人洞房花燭。
這無異于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戳了無數刀。
盡管齊遠跟她解釋了如今狀況,不宜再動,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盡管他說他并不心悅廬陵公主,只是遵從聖意,不得已而為之,他最愛的還是她。
可是李秀珍的心裏還是痛得不能再痛。前段日子齊遠的父母來為他籌備婚事,她已經有半個多月不曾見過齊遠,而且上一次相見他們只是匆匆說了兩句話,齊遠就被叫走了。
李秀珍覺得自己心太疼了,對着弟弟的靈牌流淚至天明。
她本以為齊遠在大婚後的第二天會來找她,因為他對不起她了,他會愧疚,會迫不及待地安慰她。
李秀珍等了整整三日,才再一次看見齊遠。但太晚了,過去太久了,她早就經歷絕望,眼淚流幹了。
他若有一丁點兒的在乎自己,就不該這麽晚來。
“珍兒,我的心早就飛你這了,恨不得日日陪着你。奈何我父母都在,公主剛進門有諸多事宜要安排,我真的抽不開身。”齊遠解釋完,就去抱住李秀珍,他知道李秀珍一向善解人意,會理解他的。
“你別碰我!”
李秀珍一把推開他,去取來銅鏡,照着齊遠的臉。
“你知道你成婚那天是什麽日子麽?我弟弟的七七!看看我,形容枯槁,眼睛哭腫得睜不開,活得生不如死。再看看齊驸馬這幾天過的,新婚大喜,面色紅潤,翩翩公子,英姿勃發,真是一個好兒郎!”
李秀珍嗤笑兩聲,咣當一聲丢了手裏的銅鏡,恨恨地瞪着齊遠,讓她滾。
“珍兒,你知我的處境,你當我不想傷心麽?我若如你這般模樣,如今已然見不到你了,早被治大不敬之罪,斬首于市。我隐忍不發的痛苦不輸給你,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你不清楚麽?”齊遠并沒有因李秀珍的惱怒而惱怒,而是等她安靜下來,聲音不高不低地解釋了這番話。
李秀珍哭得泣不成聲,因覺得齊遠的話有理,是自己思慮不周,所以沒有反駁,只是蹲在地上哭。
齊遠忙将她抱起來,送回屋裏休息,用濕毛巾為她擦臉,柔聲勸她不要再哭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尚且年輕。”
李秀珍撲到齊遠的懷裏,嗚咽應承。
“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麽,你在橋頭,我在橋尾,那時剛好桃花盛開,花瓣落在你的頭上,我瞧着走了神,差點跌倒,是你扶住了我……”李秀珍回憶道。
“嗯,我與珍兒的緣分天注定。”齊遠刮了一下李秀珍的鼻梁,他今天本想着來看看就走,可瞧懷裏的嬌人兒這般,晚上便沒有回去。
伺候廬陵公主蕭媚的大丫鬟收到吩咐後,便在次日一大早兒跟蕭媚念叨,“這才剛成婚三日,驸馬爺便一夜未歸,公主可得好生管管。”
蕭媚不以為意,滿臉喜意笑着往頭上插珍珠簪,對着銅鏡左右仔細看看,确定是否合适。
“休胡說,驸馬有正事兒。昨日他早就捎消息回來,是工部突有急事忙不過來。”
“可工部在府東,傳話的小厮理應從東面過來比較近,可奴婢昨天卻瞧見那小厮走了西角門,好像是從西面騎馬過來的。
哎呀,瞧瞧奴婢這嘴,又亂說話,或許是驸馬爺吩咐他先去辦別的事也未可知。”
蕭媚聽這話沉下臉來,這時聽說回來了,蕭媚忙去迎接。
齊遠恭敬地對蕭媚行禮,“臣先去沐浴,稍後再來拜見公主。”
蕭媚在靠近齊遠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跟她用的并不一樣。
蕭媚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便去屋裏找自己的胭脂水粉,挨個聞了一遍,确認那香味确實不是來自于自己。
他若真在都是男人的工部,身上根本不可能沾染那種味道。
所以蕭媚等着齊遠沐浴之後,便問他:“昨夜一晚都在工部,沒去別的地方?”
“大晚上的能去什麽地方。”齊遠笑一聲,不以為意地回她道。
他行事向來謹慎,走時在李秀珍那裏沐浴過了,回來又沐浴更衣一次,斷然不會有什麽纰漏。他卻忘了,女人對自家男人的嗅覺最敏銳。
一年之內,陸學在朝堂上參本與齊家有關的人員高達十八次。齊遠的表叔、堂侄、同族兄弟等等,但凡德行有失,違法亂紀者,都被陸學揪出來參了個遍。
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因為陸學和齊遠交惡的緣故,陸學就是在公報私仇。奈何他這招厲害了,每一次參本都是證據确鑿,讓人無可辯駁,更有幾位和陸家相關的禦史聯合彈劾,愣是把齊家這些人從官職上撸了下去。
其實這些齊家子弟的官職品級并不算高,但是耐不住每一次出了事兒這些人被貶黜,外頭便有風言風語以極快的速度傳播,足有十八次,這件事剛消停了就又來了,以至于這一年來在百姓那裏造成了一種“齊家人好像整年都在犯事兒”、“書香齊家名不副實”、“齊家多污吏”的印象。
陸學幾次三番挑釁,齊家縱然想低調隐忍也耐不住了。與陸學談判失敗後,齊遠便以同樣的方式問候陸家。一時間朝廷分為三派,齊家一派,陸家一派,還有韓溫、秦讴等看熱鬧不摻和派。
這一日在朝堂上,陸學又參本了,但這一次卻不是小打小鬧。他參本的是齊家二房長子——當世大儒齊修源,治家不嚴,狎妓淫樂,甚至娈童,實在是德行有虧,完全不配被世人敬稱為大儒。
這次的證據并不全面,有狡辯的可能,說一雙方各執一詞,足足吵了小半個月沒結果。
如今已有不少文人私下裏相聚時,就此時激昂陳詞,各執己見,争得面紅耳赤。也正因此這件事更引人注意,傳播得更快。
眼見着外頭的傳言比之前那十八次兇猛數倍,齊遠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正因這小半月醞釀的時間,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對錯各半,有讨論的餘地,所以讨論得越久,拖延得越久,引發的争議就越大,影響就越深遠。
齊家的清名,齊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不似從前了。
齊遠不相信僅憑有此城府,他猛然想到韓溫,怪不得公主出事之後,他竟安靜下來,竟沒動作,原來是等着這一天。
但僅憑這些還打不倒他們齊家,畢竟樹大根深,緩一緩重新發芽葉,照樣可以遮天蔽日。
齊遠剛回到家,便聽屬下急急回禀,廬陵公主不久前急匆匆出門兒,朝京外而去。
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蒙上心頭,齊遠問:“什麽方向。”
“好像是往北走。”
齊遠大京,立刻帶人直奔京外秘密別苑,果然在別苑門口看到了廬陵公主的馬車。
齊遠愣了下,馬上掉轉馬頭。每次見李秀珍,他都出于謹慎走密道,怕得就是被人抓現行。
若非李秀珍因丢失藏寶圖和弟弟李堅的慘死,有些精神不振,需要他的安撫,齊遠根本不可能在最敏感的時候冒險把它安排在京外。
不過盡管如此,他本來有萬全之策應對,哪怕有人突然來襲,他也有把握不被抓到把柄。但今日因為事發突然,而且之前他本就因為那些亂世頭疼,便疏忽了。
齊遠剛要揮鞭驅馬,四周突然聚上來一群人,別苑的大門也被打開了,李秀珍等人被押了出來,廬陵公主蕭媚也跟着出來了,一臉難堪。
夫妻二人被發現在反賊的住所出現,且有廬陵公主親口指認齊遠與李秀珍私通并生下一子。而她則被人暗中下藥,再無法生育。哪怕心悅齊遠,曾經對他死心塌地,她決計再不會為這對狗男女隐瞞,她要他們付出代價!
“再無法生育?我們并沒有對你下藥。”齊遠解釋道。
蕭媚冷笑,“事到如今,你還騙我!”
特為此案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韓溫,突然嗤笑了一聲,馬上招太醫來為蕭媚把脈。
“公主身體康健,絕無任何問題。”太醫回道。
“怎麽會?明明那天太醫診脈說我再也無法生育,被人下了毒?”蕭媚驚叫,轉而愧疚地看向齊遠。
半年前她确認齊遠仍在外面與李秀珍有聯絡,齊遠也對她坦白了李秀珍的悲慘處境,也給她許諾了将來的宏圖霸業裏有她的尊貴位置。
蕭媚她不想失去齊遠,也一直想做有一天可以尊貴過蕭婉的夢,所以她最終做出了讓步,願意做大夫人,和李秀珍共同服侍齊遠,只要齊遠依舊對她好。
他們三人的日子本來過得很穩,直到她得知自己被下毒不能生育,而李秀珍為齊遠生下兒子之後,蕭媚便徹底失智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身體到底有沒有被下毒?”
齊遠看着一臉迷茫的蕭媚,噗嗤笑了。這蠢女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被算計了,徹頭徹尾被算計了。
齊遠頹然冷下臉來,看向韓溫。這一次他徹底輸了。從皇帝下旨賜婚,李秀珍被救開始,他們都進了韓溫設進去的圈套,而陸學更是心甘情願地被韓溫利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如今齊家敗了,陸家的氣數也不多了。至于秦家,聽說秦老侯爺身體每況愈下,秦讴與母親和幼弟內鬥不止,秦家兵馬已分裂為二。他們兄弟在繼續內鬥下去,便如他與陸學的下場,誰都得不着便宜。
最大的贏家是韓溫,不,不是韓溫,是大周皇帝蕭紹!
齊遠想到了華陽公主,真不枉皇帝陛下寵她愛她,她真真是給皇帝解決了心頭四患,為太子登基鋪平了道路。
律法森嚴,對謀逆者尤甚,齊遠和李秀珍等人全部被公開處以極刑,齊家被抄,涉案者全部按律處置,以警效尤。
行刑前,齊遠要求一定要見蕭婉,否則他拒不招供一切。雖說案子已有幾處佐證,可定罪齊遠,但遠不及他親自招供認罪來得更有信服力。
韓溫倒是不怕這一點,打心底也不願他們二人再相見,但他還是把齊遠的要求告訴了蕭婉。
冬風瑟瑟,蕭婉披着白狐領玄色大氅,站在大理寺偏堂前的廊下,身側只有錦環、鄭銘陪侍。手捧着暖爐,看着被押到自己面前的齊遠。
他穿着一身淡薄的囚服,懂得嘴唇發紫,頭發散着,有粗糙打理過的痕跡,并不算淩亂,半腦的頭發用幾根稻草編成的繩子束在腦後。
齊遠跪下,“多謝公主願見罪臣一面。”
蕭婉睥睨齊遠,這種時候他腰板依舊挺得很直。
即便淪為階下囚,已到瀕死之際,齊家世家骨子裏的傲血仍流淌在他身體裏,他再落魄,也斷然不會如普通囚犯那般狼狽不堪。
“你想說什麽?”蕭婉問。
“入獄以來,罪臣夜夜夢見少時與公主間的事——”
蕭婉無情地打斷齊遠的話。
“我并沒興趣聽你講什麽或忏悔什麽。我不需要你的交代,因為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今日來見你,只想告訴你一句話。需要被交代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審問你的官員,而是你自己。”
蕭婉掃一眼齊遠,轉身便走。
“公主,”齊遠大喊一聲,彎着腰背,對蕭婉重重地磕了一聲響頭,“罪臣愧對公主!”
蕭婉腳步停滞,便加快腳步離開。腦海裏快速閃過少時的種種,那時候他是多聰明的少年。
蕭婉歸府後不久,韓溫便帶着齊遠的供詞回來。
畢竟是官家出身,深谙堂審過程,其招供沒有一句廢話,簡明扼要,頭尾俱全。
蕭婉看完證供之後,發現和他們之前推敲的出入不大。齊遠與李秀珍并非真正的兩情相悅,他助她謀劃大事,不過是因為日子過得無聊,煩擾這世間沒有難事讓他可以挑戰。至于蕭媚,那更加是個棋子了,她早就感覺到齊遠在做不軌之事,仍裝糊塗甘願冒險,背父背國為情郎,被利用得徹頭徹尾。
“他在招供與李秀珍的關系時,依舊言語流利,雙眼淡漠,确實無情。”
蕭婉并沒有太驚訝,齊遠給她感覺一直是如此,并不太好男女感情。她之前還有點好奇,李秀珍到底哪裏不同,剛好吸引住了齊遠。
“人太聰明并不是好事,世事看得太透,便無趣了。”韓溫拉住蕭婉的手,“好在,我有你。”
蕭婉忽然覺得後脊梁發冷,韓溫如此說,無異于說明他其實是和齊遠有同感的人。幸好他這人還有情,不然如果有韓溫和齊遠同時作妖,那大周可真是氣數盡了。
“三日後行刑,車裂,公主要去看麽?”韓溫語調輕松地笑問。
難得了,堂堂韓大學士也有一天會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得瑟嘴臉。
蕭婉瞪一眼韓溫,幹脆道:“去!”
韓溫的臉色立刻垮下來,“怎麽?想送他一程?”
“我是說去——個頭!”
蕭婉推一把韓溫,讓他快滾。
“都什麽時候了,人都要死了,還吃醋,有病。”
韓溫忙抱住蕭婉,咬上她的唇……停歇下來的時候,蕭婉的唇被啃得嬌豔欲滴。
“你幹什麽?”蕭婉氣得踩他一臉。
韓溫也不覺得聽,只笑道:“吃藥。”
有病,吃藥,合情合理。
蕭婉又被猛親了一通。
“嗯,還是覺得藥量不夠,繼續……”
……
待北方秦家內讧以朝廷收繳兵權結束之時,韓溫已經将他領命攬下的數個吃力不讨好又白白自搭錢的活計都辦理妥當。
四姓門閥如今只餘韓家一姓保全,韓家族人深知這是他們英明無比的族長的功勞。在韓溫幾番訓教之下,“舍大財為國,留小財過家”的規矩寫入族規,韓家越發收斂低調。
如今韓家財權放出去大半,只有富足度日小財,再無敵國巨財。
韓溫随即呈表請辭,欲只做閑職驸馬,陪蕭婉回故地祭祖,當然主要是游山玩水。
皇帝不準,堅決不準!
甚至為了留下女兒,他要封韓溫為丞相。
他的女兒他最清楚,絕不可能背棄自己的父親和大哥。而韓溫也深知這一點,不會去碰他媳婦的底線。
雖說韓溫此人城府太深,聰明太甚,卻也辦事利落,叫人十分滿意,這種人才既讓君王喜歡,也确實容易讓君王忌憚。
好在他有一個致命缺點,過于沉溺于妻色,以妻為命。
讓他操勞國事,他只會一百個不願意地趕緊把事情解決,好快點去陪媳婦兒。有如此掌控朝局的丞相在,真叫人省心。
總之,蕭紹就是個老孩子,而且是一位把寶貝女兒嫁出去的可憐老孩子。
他此刻叛逆得很,韓溫不要權,他偏就要給。
“啊啊啊,我太想去江南玩兒了!”
蕭婉聽說皇帝不收韓溫的權,還要加官進爵,倍感失望,她都計劃無數遍游玩路線了。
她不管,跟韓溫耍橫表示一定要去。
“明日再進宮一趟,必讓陛下答應。”
“哎,算了,別為難了。爹爹我最了解,年紀越大脾氣越倔。你都放權了,他都不肯應,那就絕不可能答應了。”
韓溫但笑不語,趁機摸着蕭婉的臉蛋,占盡便宜。
次日。
韓溫從宮裏回來,看着滿臉興致不高的蕭婉,問她怎麽不好奇結果。
“早料到結果了,有什麽好奇的。夫君辛苦了,難為你白跑一趟。”蕭婉給韓溫送了一杯茶,聊表安慰。
韓溫輕笑,邊接下茶邊道:“收拾行李,明日出發。”
“真的?”蕭婉驚喜不已,手一抖甚至把茶碗摔了,“真不敢相信,你是怎麽勸動爹爹的?”
“也沒說什麽,只跟他說了的太醫交代,換個地方心情容易放松,說不定就能多帶一個人回來。”
蕭婉對上韓溫蘊着別有深意的雙眸,頓然明白過來他所說的“多帶一個人回來”指的什麽。
蕭婉霎時紅了臉。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二人的身體都沒毛病。這一年多來挺勤快了,卻并沒有懷孕。
“那要是一直懷不上怎麽辦?”
蕭婉知道倆人都沒問題,或早過晚肯定會有的,此刻偏要刁難一下韓溫。
“芸芸衆生,紛紛凡塵,哪顧得了那麽多。”
韓溫低眸淺笑,撫住蕭婉的臉頰。
“有你就夠了。”
自情生意動時,所有謀略只為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明珠逢時投喂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