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帳篷內養傷
遠在飛葉津學習的關雪淨完全不知道自己人還沒下山就已經被自己認定的君主給賣了。
兩人出山,特意避過大道,沿着小路繞道連營的另一邊回了馮靜蘇的帳篷。馮靜蘇帶着傷回來可把小珠小朵吓壞了,馮靜蘇讓兩人都不要聲張,讓小珠先去把鳳千姿請來。鳳千姿來的時候居然帶來了夢安。夢安一見自家小姐安然無恙眼淚都出來了。
鳳千姿看到馮靜蘇受傷,又看到兩人在一起,基本已經明白個大概。她說話做事都十分幹脆,“夢安發現小艾不見的時候剛好被我遇見,我讓她別聲張,已經派了鳳家人在找,如今看到小艾平安歸來,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公主這傷,可萬萬拖不得。”
薛艾過來向鳳千姿道謝。鳳千姿擺手,“你跟我回去吧,這樣公主也好治傷。”
馮靜蘇覺得鳳千姿這人實在通透得可怕,看來這人必然是自己要争取的對象,否則對于自己的事業就太不利了。
薛艾雖然不放心馮靜蘇,卻也知道鳳千姿的話是對的。她默默看了馮靜蘇幾眼,“蘇姐姐,我會再來看你的,你一定要馬上治傷。”
鳳千姿搖頭,這兩人也不至于一刻都離不開吧。她扯着薛艾離開了。小珠小朵這時候才敢講馮靜蘇受傷的消息傳出去。
皇帝聽說馮靜蘇受傷,不僅傳了太醫,還親自過來看望。“雲逸,方才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受傷了?”
馮靜蘇說自己發現刺客還跟在後面,就悄悄去探查,果然發現了刺客。她消滅了大部分的刺客,自己受了傷,讓幾個刺客逃走了。之後她說出了位置,皇帝立刻派人去查。
馮靜蘇的受傷皇帝重視,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皇後和其他嫔妃公主流水一般過來探望,折騰得馮靜蘇腦袋都疼。
“不就是挨了一箭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馮靜蘇郁悶地說。
“公主,可不好亂講。您是金枝玉葉,擦破一點皮兒都是大事,這可是挨了一箭,性命攸關的大事。”小朵心說自己都要吓死了,這位主子可真是心大,太醫挖箭頭的時候也就是皺着眉挺過去了,自己看着手都在抖。
馮靜蘇當然也不是沒有痛覺的人。只是這種傷在飛葉津真的不是什麽大傷。小到連驚動血蠶師傅的資格都沒有。她師妹顧離練功時不慎摔斷了腿,在床上躺了半年,劍法和暗器的學習都沒聽過。簡而言之,在飛葉津書院,從來沒有什麽金枝玉葉,苦得自己吃,痛得自己咽,傷得自己挨,否則哪有那麽多出息的弟子?久而久之,這些“金枝玉葉”回到自己國家後反而覺得不适應了。一點小傷就弄的像天要塌下來一樣,何必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皇後嫔妃公主,又迎來了一大群官家女眷。馮靜蘇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自己日後為帝必然要面臨的局面,就算自己再不耐煩也得忍着,然後她就一直忍耐了下來。好不容易和小珠确認所有人都來看過後,她讓小朵去薛家的帳篷,說自己受傷了待着悶,想接薛三小姐過來說說話解悶。
潘氏之前也帶着女兒們過去探視,看到堂堂公主為了救駕挨了一箭,左臂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不禁咋舌,可見刺客是多麽兇殘。她回來就告訴女兒們不許随意亂跑,重點敲打了整天不見人影兒的薛艾。薛艾今天大半天失蹤,好在最後是鳳千姿親自送她回來,說自己一時貪玩,拉了薛艾離開,倒是讓薛夫人擔心了。潘氏知道鳳家人持身方正,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潘氏這邊剛剛敲打完,小朵就過來了,把馮靜蘇的意思一說,潘氏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倒像是在打自己的臉一般。不過公主相邀,她沒什麽理由拒絕。如今雲逸公主護駕有功,眼見着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薛艾能和她搞好關系,對于薛家也有好處,如此想着潘氏就笑呵呵送女兒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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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艾得到母親的同意,立刻就去了馮靜蘇的帳篷。
“蘇姐姐,你的傷怎麽樣了?讓我看看。”她說着就要拆馮靜蘇左臂上的紗布。
“哎,別拆,當心你包不好還要叫太醫過來。”馮靜蘇趕緊拉住她的手,見她又紅了眼圈,馮靜蘇搖頭,“不許哭啊,哭了小狐貍會笑話你的。”
薛艾眼淚都出來了,被馮靜蘇逗得又憋回去了。“你自己都受傷了,就被總想着逗我了。”她将頭埋進馮靜蘇的懷裏,“對不起,我什麽都幫不了你,就只是添麻煩。”
馮靜蘇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嘴上卻說:“你說的是,所以你要怎麽補償我?”
“你說。”薛艾擡頭看着她。
“這段時間你留下來陪我怎麽樣?”她見薛艾要開口,連忙道:“薛夫人那邊我去說。”
薛艾的臉又紅了,“蘇姐姐,你知道我願意一直陪着你的。”
馮靜蘇愛死她這種含羞帶怯的模樣,“陪着我你臉紅什麽?”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低頭貼近了薛艾的耳朵低聲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親熱的畫面?”
薛艾立刻站起身,跑到籠子邊,躲在小狐貍後面道:“蘇姐姐就會欺負人!”
馮靜蘇看着一人一狐同時瞪着惑人的眼睛,漂亮又狡黠的樣子,低頭笑道:“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才生氣的?”
薛艾鼓起腮幫子,正好小狐貍也鼓起腮幫子,這下馮靜蘇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這狐貍果然有靈性,竟然懂得配合薛艾。果然薛艾和小狐貍就是同類,看這默契。
外面守着門的小珠小朵和夢安聽到裏面的笑聲,都一臉蒙圈地互相望着。
“公主……傷口是痛的吧?”小珠不确定地問。
“那當然了,剜下來好大一個血窟窿呢。要是我都痛死了!”小朵想到方才挖箭頭的場面,覺得自己要做噩夢了。
“那……為什麽公主會這麽高興?”夢安和她們守門守出了交情,不解地問。
小珠小朵一起攤手,“應該是薛三小姐逗的吧。”
夢安突然覺得有點驕傲。她挺挺胸說:“那是,我家小姐多招人疼啊。”
帳篷裏,佯裝生氣的薛艾發現自己竟然把馮靜蘇逗成這樣,她自己也笑了。走過來道:“蘇姐姐,以後不要這樣說啦,人家才沒有。”最後半句話說得聲音極小,一聽就是心虛。
馮靜蘇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不逗你了,說點正經的。”
“嗯。”薛艾很認真地聽着。
“這些年你裝傻充愣是不是為了等我?”這就是馮靜蘇的幹脆,一旦她确認了就不會懷疑。別人這麽說可能會有自戀的感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并且完全省去了試探的環節。
薛艾看着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她發現長久的秘密一旦被人窺破,想要承認都是不容易的。她以為自己永遠沒有說出這個秘密的時候,她以為有朝一日馮靜蘇問題來她會否認,或者和之前一樣含糊過去,可是當馮靜蘇如此篤定地問出來的時候,她只想立刻承認。
沒有聲音,她只是默默點點頭。然後她就被馮靜蘇抱進懷裏,“小艾,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薛艾的頭抵着馮靜蘇的鎖骨,微微搖了搖。薛艾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蘇姐姐,小艾不委屈。我只怕等不到你回來,我只是一個不受寵的人,我怕爹娘草草将我嫁了,我怕你回來後我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我怕自己不能出現在你身邊,我也怕你已經忘了我。”這麽多年的隐忍,無法言說的情感,被指婚的恐懼,一切都變成釋然的眼淚流了出來。
馮靜蘇只能将她更緊地抱在懷裏,給她溫暖,讓她安心。其實更早之時,馮靜蘇就覺察到薛艾的心意,可是那時自己的命運尚且不能自主,她哪裏敢給薛艾希望?怕承了薛艾的情,卻負了薛艾的一生。
好在如今的她已經不再迷茫,她确定了自己未來要走的道路,并且不會猶豫彷徨。她堅信自己能夠成功,哪怕會付出無比的艱辛。所以她要薛艾的承諾,這個女人,她要定了!
“小艾……”她輕聲喚着。
薛艾擡起頭,眼淚汪汪的樣子十分動人。
“和我在一起,注定要飽受非議,你怕不怕?”女子相戀,世俗的不贊同會如大山一樣壓下來,她縱然會保護好薛艾,也怕薛艾抵受不住蜚短流長。人口如刀,誅心致命。
薛艾搖頭。“我怕你不要我。”馮靜蘇越優秀,薛艾就越擔心自己不夠優秀,不夠有資格站在馮靜蘇的身邊。她從來不敢奢望能得到什麽名分,她只希望能稱為輔佐馮靜蘇的臣子,于願足矣。
“傻瓜。”馮靜蘇笑了,“我為什麽回來的?怎麽可能不要你?”馮靜蘇低頭親着她的額頭,這只小狐貍大概裝傻裝習慣了,在自己面前總是不夠自信。
薛艾真的安心了。一直以來的擔心,在這一刻全都化成了柔情。她起身讓馮靜蘇躺下,“蘇姐姐,你還有傷,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躺下好好養傷。”
“你陪我。”馮靜蘇笑得不懷好意。
薛艾咽了下口水,其實她是很想陪在馮靜蘇身邊的。她輕手輕腳上了床,在馮靜蘇的身邊躺下。
馮靜蘇發現薛艾在這方面特別大膽,雖然害羞,但是行動上從來不含糊。這才是她的女人,不扭捏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