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軟妹子的逆襲
淡藍色的衣袖飄起,金小玉如同清風一陣踏進金門镖局,大聲宣布她的回歸:“我金小玉回來啦!”
镖局裏的人早收到三餅的通知,知道金小玉這兩天會回京,想着過幾日可以尋個機會見一見,沒想到她一回京就能直接回镖局。
聽到熟悉的聲音,金父掀了簾子,咳嗽也忘記了,立馬奔到正院;貳萬從廚房鑽出頭來,書卷氣的臉上站着煙灰;一條正在指導大塊頭和一個幹瘦的年輕人武功,三人聞聲也是大喜過望地放下兵器。
“小玉!”
“大小姐。”
“大當家!”
熱絡的呼喚不絕于耳,金小玉笑眯眯地和衆人打着招呼:“我這次回來短期內就不走了。”
季長豐一直淺笑跟在她身後,金父紅光滿面地仔細端詳了愛女一陣子,才忽然發現他的存在。見他器宇軒昂,白衣如雪,俊俏的臉比雪還白上幾分。
小玉怎麽會帶着這樣的小白臉回來,金父目光閃爍地疑道:“這人是?”
不等金小玉介紹,季長豐上前深深一拜,搶白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我是您倒插門的女婿季白,京城人士,在朝中任個小官,小玉跟着我,溫飽不愁。這個這個,咱們喜酒擺得匆忙,沒顧上請您,您不反對咱們回家住一陣子吧。”
咳咳咳……啥?
金父大喜之後,猛然來了個大驚,少不了一陣猛咳。
啥?她閨女都嫁人了,喜宴匆忙所以沒請親爹?
金父的牛眼朝她肚子上一瞄,莫不是她懷上小外孫了?
金小玉一臉無奈地替他拍背順氣:“爹,別聽他瞎說,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清白着呢。”
金父的氣還沒順好,只見季長豐笑得死皮賴臉:“小玉,你怎麽能這樣說呢,我們都是有肌膚之親的人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于是,金父又是一陣翻天倒海的咳嗽。
貳萬首先反應過來,不對啊,季長豐和金小玉怎麽會回镖局長住呢,這不是要引人口舌嗎?才想發問,金小玉和金父都已經被季長豐拖進正房去了。
先是比劃功夫,再是天南海北的神侃。季長豐本就有些俠氣,和金父聊起來,頗為投機。他聲情并茂地說着這些年走南串北見聞的故事,幽默又風趣,逗得金父數次放聲大笑。沒一會兒的時間,季長豐和金父已經以‘泰山’、‘賢婿’相稱了。
就連靠在門口的一條都被他的故事吸引,催着嚷着要聽下文。
金小玉對于他‘人見人愛’的本事,瞠目結舌,只有搖搖頭,去給他們起一壇酒助興。
她一出去,貳萬立馬後腳就跟了上來。她知道他心思細膩,必然發現不妥,礙于金父在,深恐其擔心,才遲遲未開口。見她出來,立馬急急奔來。
嘆了一口氣,她道:“想問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貳萬玲珑心思,不用她說,也猜出了五六分:“季夫人又為難你了?”
金小玉磊落一笑:“就憑她,還不能真給我添什麽堵。有些事,敵人一松懈,我反而好着手去查。”
招了招手,讓貳萬附耳去聽:“去問問三餅,我叫他查的幾件事,進展如何了。讓他在侯府幫我注意着各房的動向,事若有異,不計大小都可以報我。另外,你去打聽打聽,季家可有什麽人和前些月的疫病有牽連。”
貳萬皺着眉頭,一一記下。聽閉,忍不住抱怨:“你既然已經回來,事便就此了了吧,還煩心這麽多做什麽?”
金小玉望向萬裏晴空,道:“可以了了沒?我怎麽覺得才剛剛開始呢?”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或者線索,但她總有一種感覺。一張細密的羅天大網正朝着她和季長豐慢慢地縮緊,試圖在他們毫無防備之時,一網打盡。
最近金門镖局在京城也算混出點名頭,名聲在外,生意大有起色。金小玉回來,難得這麽多人團聚在一起,當然要好好熱鬧一番。
金父親自下廚,做了幾個拿手的菜,全是女兒愛吃的。
季長豐大大地捧場,把每個菜都尋了不同的說詞,狠狠地誇了一遍。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金父大悅。
見父親難得如此高興,金小玉也覺得自己的心情愉悅了起來,甚至有些感激季長豐。他為了她也是蠻拼的,放着好好的侯府不住,跟着她回了這寒酸的小院。再冷落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問他:“粗擦淡飯的,不比侯府,你可還吃得慣?”
得她主動過來噓寒微暖,季長豐喜滋滋地道:“吃得慣,這樣的味道無論是在侯府,還是什麽別的地方都吃不到,哪怕是在皇宮呢。因為,這裏面有家的味道!”
他是真的吃得特別的香,把每一個平常、卻有心的菜當做天下間僅有的山珍海味在品嘗。
見他笑得那麽飛揚,金小玉也受感染地比平日裏多吃了半碗飯。
歡聲笑語不絕,直至月上中天。
其餘人等瞧着時辰不早,都漸漸散去。季長豐拉着金小玉,向金父行禮,欲告退。
金父大眼一瞪,胡子一吹:“賢婿,男女有別,你還是跟我睡一屋吧,咱們爺倆好好再喝上一輪。”
金小玉笑得狡猾如狐,暗嘆老父精明着呢,雖然嘴上賢婿賢婿地叫,到底沒有真把她給賣了。
季長豐感覺萬分沮喪,不是已經搞定岳父大人了嗎?怎麽到最後、最關鍵的時刻,岳父大人變節了呢?
“岳父大人……這不大好吧,小婿還沒睡過男人呢。”
金父已經一把拉住季長豐了,笑得和藹,但是手卻握得緊:“睡什麽男人,又不是兔兒爺,來來,再喝兩盅。”
趁季長豐苦着臉陪金父喝酒的空,金小玉已經抿嘴笑着跑開了。
月涼如洗,晚風輕輕地吹散她的發絲。這近五個月的時間對她來說,造成很大的改觀。走過更廣闊的天地,她的眼光也不在拘泥于這一畝三分之間,她的心更寬更大也更平和。
唧唧蟲鳴,花草芬芳,時有大笑依舊從正堂傳來。金小玉覺得時光無限好,盡在此時。
好夢無眠,一覺天亮已是日上三竿。睜開眼,偌大的臉隔着十指寬的距離,在她的正上方。
再俊俏的容顏,在夢醒時分出現在自己眼前,都難以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吧。
金小玉反射性地一個手刀劈過去,大清早蹲床前做情聖狀的季長豐靈活地躲過了。
“你怎麽進來的?”她特意把被沿往上提了提,雖然衣服已經穿得密不透風,但誰知道這家夥腦子一熱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季長豐無辜地眨着眼:“岳父身體強健,呼嚕打得也響,半夜我就抱着被子來了。”他的笑容亮得炫目:“何況,我和你同睡,也習慣了。”
金小玉這才看到他身下蜷着薄薄的一層被褥,早春時節,這樣睡在地上,估計也冷得夠嗆。
想着他也是人前顯貴,府中金貴的主,跟着她多番折騰,也是怪幸苦的。她一向是嘴硬心軟的,嘆了一口氣:“床上暖和,稍稍上來……”
“是小姐醒了嗎?”貳萬很是挑時候的敲門。
季長豐咬碎一口銀牙,罵自己時運不濟。星星盼完,盼月亮,終于等到石頭做的心都軟化了,好好的鮮肉都送到自己嘴巴前了,居然給那臭小子攪黃了。
可以想見,他欲-求不滿的臉有多臭了。
“進吧。”金小玉穿好了襖子,才喚貳萬進來。
貳萬進門,見到居然是季長豐給他開的門,愣了一愣,臉色不很好。
兩個臭臉,面對面地幹瞪着眼,好像在比誰的臉更臭似的。
“怎麽不說了?”她有些奇道,貳萬自然不肖季長豐,若無要事,不會一直侯在門口。
貳萬的拿眼角瞟了瞟季長豐。有外人在,他不方便說。
“是不是三餅那裏有了季府的消息,你且說吧,季家的事情,他早晚要知道的。”
這話等于沒把季長豐當外人了,他一聽立馬來勁了,瞬間忘記了剛才的不滿,胸也挺了,腰也直了。
貳萬的目光略帶着審視,在季長豐的身上輕輕地落了一下,随即恢複了平常的淡然模樣:“是,三餅那裏說,你和季公子不在京城的時候,他和府中上下關系都打點的極好,是以消息靈通。有幾件事情着實古怪,三餅說你一走,盈翠姑娘幾次三番地去尋爾蘭,他偷聽到盈翠提到上鎖的房間。”
怪不得季然會平白找他們說這些,金小玉接口:“所以,他求季然去查驗?”見貳萬點頭,她又喃喃:“居然是她兩人合謀嗎?”
不過,這也多少有些說得通。盈翠是恨不得她病死才好的,但是爾蘭,她可帶她不薄啊,她怎麽會成了這樣的歹心?為財,她不信。那是為了什麽呢?不是沒有懷疑過爾蘭,畢竟當時近身的,除了張媽和小昭就是爾蘭和藍姨娘。想着爾蘭是她一手扶植的,沒有理由反戈。于是,只安排三餅留心她的來歷。
“小姐和爾蘭一向交好,三餅原也不信,因而專程打聽了爾蘭的來歷。發現她雖然是季二老爺送來的,最開始卻是三夫人帶進府的。”
這更奇了,三夫人給她的印象一向是不多話的。容貌姣好,但不顯山不顯水,不卑也不亢。她瞄了一眼季長豐,見他也是疑惑地皺起眉頭。
“至于,那寧如玉,據說是瑾兒姑娘去上香,給小姐求平安,念出了‘寧如玉’的名字,就被尋上了。那寧如玉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很是可憐。季瑾一開始不信,她便準确地報出生辰八字和住所位置。她便将信将疑地把她帶回府,通行的還有一個寧如玉所謂的救命恩人。”
這更蹊跷了,打死她也不信,瑾兒會給她祈福,為她求得一路順風。
金小玉朝季長豐嘲諷一笑:“我怎麽覺得自打我進侯府,就是進了套呢?”
季長豐歉然低頭。是啊,自打她進了侯府,先是被塞侍妾,又被阻回門,遭人陷害大病一場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要最稱做妒婦、克夫給送去了祠堂。和他一起去平望,被刺殺,回府之後再被趕走……還真如她所說,像進了套。
深呼一口氣,他緊緊攥住她的手:“小玉,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那侯府,不去也罷,咱們自己開府建衙,過好我們的小日子。”
他的手握得那樣緊,緊到讓她覺得生疼,偏偏心裏軟若春水。
貳萬咳了兩聲,提醒他們還有第三人在,請不要這般旁若無人地深情對望。與此同時,外間人聲嘈雜,金父大喊:“小玉,宮裏來人了,要你出來接旨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