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點心機怎麽當姨娘
盈翠接着說:“夫人聽說您要再添些新人,覺得不無不可。只是侯府規矩多,新人要全部學會,得要不少時間。所以從長房撥了兩三個伶俐的丫頭,命我一并帶來。你們幾個,快些見過少夫人。”
她身後的三個丫頭,向金小玉見禮,脆生生地道:“奴婢們見過少夫人。”
帶了夫人的人來,進院時明明就可以澄明,盈翠偏偏要等到把金小玉架上去之後才說,分明是要她難堪。有備而來,來者不善吶。
當着一院子下人的面,吵成這樣,把這三人收了,就低了盈翠一頭。不收吧,盈翠更是可以拿這件事做文章。
一時,金小玉有些被頂到浪尖上。衆人低着頭不敢說話,卻都暗地裏拿眼風瞄金小玉。
金小玉此時的臉色也有些變幻,她已經算沉得住氣了,但畢竟經驗少,沒料到盈翠有後招。怪不得一進來,她話中戳了盈翠的痛處,按照盈翠的性子是不會忍的,卻也忍下來了。
犯不着為這樣的小事,這樣的小人動肝火。吵贏了沒好處,吵輸了沒損失,何必較真。
她只是靜默了一小會,随即快步走到那三人面前:“夫人選出來的,必然是好的。你們放心,我一定予以重任,你們在我這放心做吧。”她笑裏帶着森森寒意,把那三個丫頭吓得差點就哭叫着不肯來了。
說完,她一撫袖,走了:“添三個也是夠了,如此,今日就散了罷。晚些時候,我再去親自好好謝謝夫人。”
她步子大,便如疾風一道,轉眼沒了身影。
盈翠得意地站起身,朝着她消失的方向看去。寧如玉,你毀我容顏,我就要你日子過不順心,過不安生!
這件事上,給盈翠占了一些上風,但是也沒怎麽影響到金小玉。季夫人只是塞給她三個人,卻沒規定這三個人做什麽活,伺候誰。
下午,爾蘭自請把那三人分派到她的名下。
金小玉笑笑擺手,把那三人都給了藍姨娘。原因當然是藍姨娘的出身比較好,伺候爺的日子也久,按理該給她多添置些人,藍姨娘也只好含笑受用了。
這事就這樣翻篇了,緊接下來就是爾蘭收房的事。
為這,金小玉專門請人算了個日子,就在最近的幾天裏挑了個吉利的日子,正式把周爾蘭收房。
其實爾蘭這樣的侍妾,給長輩和正妻磕頭就行,但是金小玉堅持要給她在院子裏辦個小宴。
說完這話,爾蘭眸光閃閃地看着金小玉,仿佛她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連道使不得。
藍姨娘氣憤地絞着手帕,她的父親是右相三姨娘的遠房親戚,兩年前被右相送給季長豐做姨娘。她家雖不是什麽大戶,但是有算得有頭臉的人家。連她進門也沒有辦席的禮遇,如今金小玉居然提出要個丫頭出生的周爾蘭辦酒,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半晌藍姨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甕聲甕氣地道:“還是爾蘭妹妹有福氣,少夫人懂得心疼人,往後咱們共同伺候爺,只是你我名字裏都有個‘藍’音字,最好不要犯了沖。”
言下之意,是要周爾蘭改名字。
爾蘭是個知進退的,聽到這話,不由有些慌張。
金小玉只是笑笑:“都是自家姐妹,計較閨名做什麽了。出嫁從夫,往後以姓氏和分位自稱就是,況且只是音同字不同,我看就不需要改名字了。行完禮之後,就是周姨娘了。”
這倒公允,既沒有改爾蘭的名字,也讓沒有給爾蘭以閨名冠分位,算是各退一步的做法。
藍姨娘不甚滿意,也不能多說什麽。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收房擺宴這樣的日子,季長豐仍舊沒有出現,這麽多些天,他要麽不着家,回來了也是深夜,洗漱睡下,第二天天不亮又走了。
也不巧,金小玉專門在書房等過幾天,老是遇不着他。靠近年關,院子裏最近也忙,季夫人也打發了些散事給她。沒法子,她也脫不開身,只好命小廚房每天做些好吃好喝的,日日代她候着。
不知是不是季長豐偶爾那幾次回府,透了些口風,或是哪裏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新皇很是倚重季長豐,登基之後就要升他的官,連帶的要給寧如玉封賞。這消息一經傳出,羨煞了一衆女眷。
在這最捉緊的關頭,金小玉忽然病倒了。這不是她安排好的‘病逝’,也不是為了躲避因眼紅而處處找茬的侯府女眷。這次,金小玉,切切實實的病倒了。
先是有些傷風感冒,各房都送來了藥材和補品。沒想到幾天之後,病情反而加重了,上吐下瀉,嗓子啞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自打她病着了,都是周姨娘在金小玉身邊伺候。
金小玉不用往臉上塗黃汁,也是如有菜色。
她昏睡着,夢裏她走了趟镖,極是險惡。一路被人追殺,幾次差點喪命刀下。
忽然間,額頭一涼,又有什麽溫熱滑軟的東西貼着自己的臉龐。
眼皮很沉,但是她一向很自治,清醒了就睜開眼。果然是季長豐又趁着她睡着,占她便宜。
她有些費力地扯了扯唇角:“真是一刻不能放松警惕,你竟饑不擇食倒連病人也不放過。”一開口,那聲音如破鑼,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
季長豐又瘦了一圈,平時神氣活現的眼睛裏滿是血絲。見她醒來,還能開玩笑,他好像松了一口,閉上眼。再睜開眼,又是平時那副又清高又不羁的模樣:“美人病中頗有一番風情,叫我情不自禁。真怕我占你便宜,往後,你還是少生些病。你要是再睡一兩日,被我占的可就不只這點便宜了。”
聽這話,她好像睡了挺久。
看到她詢問的目光,季長豐解釋道:“你發了高熱,我在你床邊已經守了一天一夜了。”
她環視了一圈房間,房間四角熏着艾草,十分沖鼻。他身邊還放着水盆,裏頭還浸着帕子,應該是輪流換着她額上的帕子。
她略帶歉意地看着季長豐,他身份這樣貴重,哪裏曾操持賤役,服侍過別人。如今卻衣不解帶,親力親為地陪護,只為了她。
竟是病得這樣重。她有些奇怪,對外雖然稱病,但她的身體一向好得很,尋常的風寒她睡兩天就不藥而愈了。這回的風寒來的兇猛而透着股詭異。
“你先不要說話,喝口水潤潤嗓子再說。”他搖了搖鈴,一個女童低着頭進來,問:“少爺有什麽吩咐?”
那女童的聲音有些粗……也有些,讓她覺得耳熟。
“三餅?!”金小玉驚喜地叫道。
三餅擡起頭,賊笑起來:“小姐,我是冰兒。”
喝了點水又用了些清粥,季長豐哄着服了藥,她才睡下。身體舒服了不少,又見到了三餅,金小玉放下心來,睡得便也安穩了。
看着她放松下來的神态,至她呼吸平穩而長,應是熟睡了。季長豐才收斂起溫柔的好臉色,鐵青着臉出了金小玉的房間。
潇潇小院各門緊閉,正院裏不分主仆,全部跪着。她們精神萎靡,嘴唇幹裂,竟然和金小玉也差不多慘。
衆人見到季長豐出來,都是振作起精神來求饒。
“求小侯爺寬恕,奴婢無辜啊。”
“少爺息怒,饒了我等吧”
此起彼伏的求饒聲響起,季長豐卻是眉頭也不皺一下,六兒上前冷着臉道:“兩天前,少爺就說過了,少夫人要是醒不了,你們就別想起來。老天有眼,少夫人剛才已經轉醒了。現在你們想要有活路,就老實向少爺禀明當日的情況。待會少爺會親自審問你們,有任何可疑之處都可以禀報,你們知道侯府的規矩,說的時候好好過過腦子。”
衆人懦懦應下。
六兒點了小昭:“小昭姑娘,你是少夫人身邊的人,你先跟着我們去趟書房吧。放心,少爺不錯誣好人。”環視了一圈仍跪在院中的人,一字一頓道:“當然更不會錯放一個壞人。”
小昭跟着季長豐和六兒去了書房,其餘的人依舊原地跪着。院子四周近十個侍衛看守着,不許交頭接耳,也不許。
兩天來,金小玉不醒,季長豐不朝,仆從不進滴水地跪着。院門閉着,誰叫門也不開。
有幾個年紀小體弱的,昏倒了也不擡走,醒了繼續跪。
大夫就在一旁候着,誰病了,就上來紮上兩針。如此一來,那些想裝暈的丫頭婆子也沒了辦法。
全府上下都知道,季小侯爺動了真怒了。
進了書房,季長豐讓小昭坐下,解釋道:“我知道此事必然和你與張媽無關,只是單獨免除你們二人,以後難免留下诟病,委屈你了。
小昭紅着眼睛:“不委屈不委屈,為了少爺少夫人,這點苦算什麽。”
季長豐點頭:“你很好,好好想想,把這事的始末和我詳細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