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淩波老宅
這樣的□□,任誰都料想不到。
季長豐覺得背上黏濕,愣了一下之後,第一反應是去察看金小玉。他飛身離開,快得連六兒都追趕不上。
貳萬還是歪倒在在門口,皺着眉頭,嘴裏念念叨叨的,似有轉醒的趨勢。季長豐毫不猶豫地越過他在地上的身體,奔到金小玉床邊。
急急跟在他身後的六兒,看到這一幕,差點崴了腳。他在門口停下,看着貳萬,低聲道:“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幫你一把吧……”
說着,他蹲下身,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後使勁掐貳萬的人中。
“嗷唔!”平時裏愛惜自己形象的貳萬疼出了眼淚花。
六兒有些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六兒你真棒,居然随便按按真把人按醒了。
六兒扶着雖然暈乎乎但是已經清醒的貳萬進了屋,見金小玉仍舊沒醒,且氣色差得吓人。谏言道:“主子,我把貳萬給掐醒了,要不,讓我試試給她也掐掐。”
季長豐看了一眼貳萬腫的老高的人中,額角一跳,道:“我的包裹在桌上,裏頭有金針,你替我拿過來吧。”
撫了撫她的微濕的頭發,又悉心地将她額上的汗都擦去。他将金針在火上烤了一烤,淡定地紮向了金小玉的人中。
咦,沒反應,再紮!
咦,還是沒反應,是不是剛才紮得不夠深,再再紮!
怎麽還是沒反應,難道是金針烤得不夠燙?
六兒咽了咽口水,有點同情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金小玉。唉,金小玉啊金小玉你真是運氣又好又背,被小主子這樣紮是多麽的痛并快樂着啊。
一旁的貳萬看不下去,虛弱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有些不确定地問:“季公子真懂施針之術嗎?”看他的架勢,那一針針紮得又狠又穩;觀其面貌,一派從容淡定,不像是不懂醫術的。
但是他又看着小姐的人中上一個個紅紅的小針孔,貳萬有些懷疑,金針真的是需要這樣高密度連續不斷地紮嗎?
季長豐頓了頓,收起了針道:“看來金針對她不管用,我們去看看另外兩人吧。”
終于想起來,還有一條和三餅的存在了。
那兩人的房間比金小玉的還要深,所以黑衣人昨天并沒有搜到他們。
這兩人除去氣色不太好之外,睡得還挺香的。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三餅還不時吧唧兩下嘴。
看着睡得歪七扭八呼啊呼的兩人,季長豐有些哭笑不得。
兩人的腳臭熏人,一股成年鹹魚味直往他鼻子底下竄。他退了幾步遠遠站定,那味附着力很強,揮也揮不去,季長豐捏着鼻子,指揮着六兒:“你去。”
六兒苦着臉,上去咻咻連點了兩人的人中。兩人皆是皺了臉,卻沒醒。
“再點。”季長豐道。
他們六人同進同出,為什麽卻分成三批清醒。他和六兒是昨夜,貳萬是破曉後,其餘三人卻昏睡不醒。其中有什麽玄機呢?
吩咐六兒把兩人扛走,他準備去前廳看看昨夜是都留下什麽印記,或是他是否有疏漏。走了兩步,他回頭對着六兒說道:“對了,不要把他們擡進房間,扔在廊下就行了。熏。”
這一番折騰,天已有些亮了,約莫快到卯時了。雨早已停,地面一層白霜反光,不用燭火都能助他視物。
他走着昨夜走過的路,每個房間的角落裏都結着細密的蜘蛛網,家什上積着厚厚一層灰,滿地的雜草枯枝。張宅還是那個張宅,哪都沒變,哪哪又都變了。同一個地方,白天和夜晚宛若兩個世界。
鮮明的對比,讓張宅無處不透着陰森和詭異。
季長豐走着走着,就快走到門口時,眼尖的瞧見大門口人影一閃。他一個旋身,已藏在廊柱的陰影中。
來者竟然是昨天指路的老翁,那老翁已經換成一聲深紅的大袍,衣袂飄飄。明明和昨天是同一個人,可換上了張揚的外衫,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他笑,這淩波山可真是有意思,藏龍卧虎。
那張翁步子邁得很大,兩只衣袖一舞一舞的。他的氣色依舊很差,但是臉上有遮也遮不住的興奮,走得極快,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得到什麽似的。
張翁對這宅院的構造很了解,登堂入室,直接往內院摸去。
季長豐施展輕功,施施然落在他背後,笑問:“老丈走得這樣急,這是要往哪裏去?”
張翁被他唬得不輕,整個人彈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低頭看了看季長豐腳下依稀有影子,半晌才自若道:“哦,我是來瞧瞧你們,想問昨日睡得好不好,今日可需要趕路,我好給你們指指路。”
季長豐笑意更深:“老丈想得周全,原也不想麻煩您老。只是我等一醒來,張員外一家全都不見了,我正出門準備尋您呢,正巧您就來了。”
他走上前一步,搭上張翁的手臂,道:“既然您來了,辛苦您陪我走一趟吧。”
看着是把臂言歡的樣子,實則季長豐扣住了張翁不讓他跑。張宅固然奇怪,可這張翁行跡更加成疑。只怕昨夜他們的奇遇,張翁在其中起碼也添了一把柴。
張翁嘴上直叫喚着疼,季長豐也不理他。就看他剛才那精神飽滿,昂首闊步的樣子,這老匹夫身子骨好着呢。
他把人帶到偏廂,将他往一條和三餅身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還請老丈看看,我家幾位夥計怎麽如此貪睡,我還指望着今天啓程多趕些路呢。”
張翁不由感嘆青年才俊輩出啊,大家都在演,可是季長豐演得真像這麽一回事,居然面露愁容。
不能輸給年輕人啊,張翁于是搭着一條的脈,搖頭晃腦道:“脈象不穩,似乎是中了邪毒,也不要緊,外生邪毒,喝些符水就好了。”
六兒從內屋探出頭來,問:“張老,不知他兩的腳臭能治不能?”
“……”
張老翁想借着回家取符水,腳底抹油,季長豐笑眯眯地回絕了,哪有讓老人家跑腿的道理,随即着六兒去取。這下把老頭急出一頭汗,進了屋發現居然還有一個醒的,更是驚訝。
在這陰宅過夜,六人居然醒了三個,當真是好本事。他忽然想到季長豐和六兒是後進的他屋子,好像沒親眼瞧見他們喝下他備的茶,怪不得毫無損礙。
小榻上打着盹的年輕人,他昨夜可是看着他喝下的茶,怎麽也醒了?審視的眼光在他身上游了一圈,發現他寬袖中漏出一截手環,似是玳瑁制的。
張老翁心下一驚,面上卻仍是平靜地問:“年輕人一表人才,做的是什麽營生,師從何處呀?”
貳萬睜開眼看了一看張翁,又閉上眼裝作沒聽見。
好大的架子!張老翁尴尬地走到金小玉床前,搖頭道:“這位小公子中毒不淺,怕是不好救啊。”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季長豐和貳萬的注意。
他們明顯對張翁很是提防,但是看金小玉的狀态确實比一條和三餅嚴重上許多。
金小玉已經出了好幾身汗,身上黏膩極不舒服,是以眉頭皺得更緊了。
六兒扛了好幾大袋的東西回來,裏面什麽都有,居然連老頭的亵衣亵褲都在……就差把張翁的家搬來了。
從布袋裏掉出褡裢,六兒撿起來,颠了兩下還怪沉的,他作勢要打開卻被老翁搶走,背到自己肩上。張翁對着一地的大麻袋面色不愉,這是什麽個意思,不治好不許他走了?
季長豐看了一眼,贊道:“六兒做事,一向到位。”
六兒笑得谄媚,如果他長了尾巴,此時一定在大力的搖擺中。
張翁無奈,在袋子裏翻了翻,找到他要的東西,由六兒監視兼陪同着出去煎藥了。
季長豐把貳萬也趕了跑,室內只餘他和金小玉兩人。
他手指微涼,觸到她有些燙的額頭。不知是高熱還是因為觸到她細滑的皮膚,他覺得有些灼人。遇上她,自己像是變回了不識情愛的愣頭小子。
尋了厚毛毯子給她披上,他伸手在毯子下面摸索着給她寬衣解帶。穿着濕衣,不舒服是其次,大冬天的正常人這樣都要睡病,別說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了。
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哪裏會服侍人,解個外袍中衣就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當替她解開小衣的時候,明明他什麽都瞧不見,還是有些赧然地閉上了眼。
雖然屬意于她,但總是要以後名正言順正大光明你情我願的,去看去摸去品才有意思。
好不容易扒幹淨了,他長籲一口氣,下一件任務,給她換上幹淨的新衣。有了剛才的經驗,這次上手快了許多,但是快了也容易出岔子,一不小心,他的手尖好像刷過某個重要的部位。
好吧,他承認,之前他估算有誤。其實,她的,也不小。
好半晌,季長豐精神抖擻地出了門,六兒他們都已在外面等候多時。
他走出來的時候,接受了各色眼神的洗禮。
貳萬有些憤憤,六兒十分沮喪,張翁笑得暧昧,一條很仇視,三餅……三餅在放空。
他挑了挑眉,爺不解釋,你們自行腦補,愛怎麽幻想就怎麽幻想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