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名黑衣人一起撲向陳新潛, 其中一人還叫道:“這人一身蠻力,不可與他硬碰。”
另一人持刀砍來,陳新潛閃身躲開, 伸手就去奪刀。那人趕忙收刀往後一躍, 陳新潛抓空, 緊接着又是一拳擊去。
旁邊那人見狀,對着陳新潛的脖頸就舉起了刀, 剛剛高舉準備下劈時, 眼前一黑, 腦袋竟然是被什麽給罩住了。
他心裏一陣驚慌, 趕忙就想扯掉頭上的東西, 卻被陳新潛反手給一把抓住,鋼鐵般的拳頭錘擊而來。
第一拳砸得面骨折斷牙齒碎裂, 第二拳正對着胸膛,砸得胸骨直接凹陷了下去。
只見旁邊,僅穿着一件亵衣的陳禳正急急躲往一塊大石後面。
秦湛已經殺掉了一名黑衣人,他提着刀一步步向另外兩名走去。
英俊的面孔滿是兇悍之氣, 刀刃上的鮮血和着雨水,順着流淌在了地上。
兩名黑衣人齊齊舉刀對着秦湛沖來,秦湛舉刀奮力一格,擋下了這一擊。
雙方都在角力對峙, 秦湛牙關緊咬,額頭爆出了青筋。
猛地一聲大喊,他一腳踢飛其中一名, 瞬時手上壓力減輕,撞開黑衣人的刀,就要順勢劈去。
這時,被踢飛的那名黑衣人也提刀從背後撲了上來,竟是對着秦湛的後心直直刺去。
“砰!”刀勢才至半道,那人頭上就挨了一記重擊,眼前一陣眩暈,不由長刀脫手,人軟在了地上。
陳禳扔掉手裏的石頭,慌慌張張地掉頭又往藏身的地方跑去。
。。。。。。
外面,黑衣人和侍衛都各有死傷,躺了一地。黑袍人武藝比侍衛長更勝一籌,逼得侍衛長左支右绌,漸漸已是不敵。
程安心中萬分焦灼,還不知道被巨石隔絕的那一頭,秦湛現在怎麽樣了。
她心急如焚,想趁着黑衣人沒注意跳下樹去,再爬過巨石找秦湛,被趙小磊一把扯住,“不可貿動,先等等。”
趙小磊開始騎在樹上痛罵。諸如“你娘當初懷你時可是吃多了羊糞蛋?你看你嘴邊就有一顆娘胎裏帶出來的。”
“你一個外八腿你還甩什麽飛踢?你是不是每次對準空氣出腿才能踢到人?”
黑袍人開始還不理他,只一心一意對付面前的侍衛長,想着速速解決掉這群人再去殺掉秦湛三人,可那些污言穢語時不時地就要落入耳中。
趙小磊越罵越起勁,後面更是粗鄙不堪,連他是隔壁村走街串戶李木匠的親生兒子這些話都出來了。
黑袍人聽得越來越怒,胸內氣血翻騰,在一劍刺穿侍衛長右肩後就把他踢了開去,徑直對着大樹撲了過來。
一邊伸手去抓趙小磊,一邊怒喝着我要先宰了你這只小畜生。
“快快快,往上爬。”趙小磊顧不得罵人了,和程安兩人慌慌往更上面爬去。
“哎呀。”聽見趙小磊發出一聲驚叫,程安轉身去拉,手裏一空,只見他被黑袍人扯住雙腿拖下樹去。
黑袍人扯下趙小磊掼在地上,然後狠狠一腳踏上胸口。趙小磊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臉色蒼白地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小畜生,等會我再來割了你的舌頭。”黑袍人陰狠地說完,雙手持刀對着趙小磊就要劈下。
“不!”程安發出一聲驚叫,急急往樹下滑去,“住手!紅珠!紅珠!紅珠來了!”
程安大急,卻不知該如何阻止,只能一邊下滑一邊大喊那個宮女的名字。
那黑袍人果然動作一頓,眼神奇怪地看向程安,剛要開口說什麽,就身子一僵站住不動,胸口竟然冒出了一截雪亮的劍尖。
身後,侍衛長拼盡全力再狠命往前一送,黑袍人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緩緩倒了下去。侍衛長也捂着肩膀,脫力坐在了地上。
“你怎麽樣?”程安撲向趙小磊。
趙小磊艱難地搖搖頭道:“我沒事。”
黑衣人已盡數死光,侍衛們也只活下了侍衛長,現在還負傷靠在一塊石頭上。
程安見他和趙小磊二人暫時無礙,急忙向堵着通道的山石爬去。
“秦湛!秦湛!”程安一邊大喊一邊抱起石頭往外扔,雨水順着她的頭發流下,身上的雨篷早就不知什麽時候被她扯掉扔了。
“秦湛!”程安繼續大喊,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只覺得手腳發軟渾身沒了力氣,一顆心直直向着無底深淵墜去。
“我在,程安,是你嗎?我在。”隔着一堆大石,秦湛的聲音傳來。沙啞幹澀,聽在程安耳裏卻無異于天籁。
“你受傷了嗎?”程安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嗚咽出聲。
“我們沒事,就是被巨石封住了路,出不來,你們那邊如何了”
“我們也沒事了。”
“程安,趕緊回去找人來把石頭搬了。”陳新潛在那邊大吼,“回臻口去找人。”
“不可。”秦湛打斷了陳新潛,“如果此事是王正祥所為,那他等不到消息,天明前勢必還會派人來查看。現在程安回去驚動了他的話,恐怕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太子也會有危險。”
“那怎麽辦?我們就等着天明王正祥帶人來嗎?”陳新潛有點焦躁。
程安腦子裏瞬間閃過臨行前程世清對她的三條叮囑。
“有辦法了,我去找臻口的總兵肖安。”
。。。。。。
“駕!”風雨中,一匹快馬向着臻口府外的小循鎮飛馳而去,馬蹄踏過路面的水潭,濺起一朵朵水花,程安伏在馬背上,不斷地揮動着手裏的長鞭。
穿過一片樹林,樹枝打在了她的臉上,可她絲毫不知疼痛。
衣裙已經濕透,也沒有感覺寒冷,只覺得胸裏像有一把火在燃燒,灼過肺腑,燙到了四肢百骸,“快點,快點,再快點!”
小循鎮外,兩名兵士躲在軍營大門的屋檐下,搓着手臂跺着腳,“這都夏天了,一到晚上還是這麽冷,這天是要漏了嗎?雨下得沒完了。”
“唉,今年臻口又要遭災了,前段時間堤口決了剛堵上,這又連日大雨,我看那堤真的懸啰......”另一名兵士搖頭嘆息。
前面那兵士正要接話,突然收住了口,“你聽到什麽聲音沒?馬蹄聲?”兩人不再開口,握緊腰間長刀,凝神往馬蹄聲來處看去。
只見道路盡頭,一匹棗紅馬正從風雨裏迎面飛馳而來。越來越近,馬上人居然是一名渾身濕透的小姑娘。
程安不待馬停穩就滾落下來,被兩名急忙沖來的兵士扶起。
程安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快!通告總兵肖大人,我乃戶部尚書程世清之女程安,随同皇子巡查水患,皇子路途中遇險,情況萬分緊急,快!”
兩名兵士互相一對視,其中一名點點頭,另一名飛速向着營裏奔去......
。。。。。。
“先把那塊石頭搬走,對,就最上面那塊。”雨現在暫時停了下來,肖安站在石堆前指揮着兵士。
“你還好吧?”程安不顧地上髒污,也脫力地坐在趙小磊身邊,淡藍色的裙擺泡在泥水中,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兩腿內側現在才感覺到火辣辣地疼,想是被馬鞍擦傷了。
“還好,沒大礙。”趙小磊扭頭去看一邊的黑袍人屍體,突然疑惑道:“你看他脖子上是有塊印記還是什麽?”
“我還是第一次坐在死人旁邊,你就別再逼我近處去看了。”程安扭頭看兵士搬運石塊,算着還要多久才能把秦湛救出來。
“真的,你去看看,我不信你經過今晚還會怕死人。”趙小磊非常好奇,要不是胸口還疼,他都要自己湊上去。
程安無可奈何,起身走到黑袍人身邊,微微俯身看去,他是以面朝下的姿勢撲倒在地,後頸就露了出來。
果然,程安在那脖子裏看見一塊黑色的印記,稍微湊近點仔細一瞧,那是一團火焰正在燃燒的形狀,顯是用什麽鐵器燙上去,再上了色。
程安不敢再看,退回來告訴了趙小磊後,就去了石塊那邊,找肖總兵詢問還有多久才能把秦湛他們救出來。
。。。。。。
王正祥摟着自己的小妾正在酣睡,房門被踹開時還沒醒過神來,直愣愣地看着一群兵士沖進了自己房間,随後,五皇子秦湛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這冊子所記內容可是事實?這些罪行你可認?”秦忟鐵青着臉,把一本沾着血跡的冊子扔在王正祥面前。
王正祥跪在大廳中央,哆哆嗦嗦地撿起冊子,翻了兩頁就臉色慘白,渾身抖若篩糠。
“小的......小的沒幹過這些事,這都是別人誣陷小人。”王正祥大聲為自己辯解。
“五皇子得此證物,前去查探,你狗膽包天居然想謀害于他,王正祥啊王正祥,你居然想殺孤的弟弟,你有多少個腦袋也不夠砍,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秦忟越說越激動,一會兒我一會兒孤,穩重自持的形象也沒了,起身就要過去踹兩腳,被秦湛連忙攔住。
“饒命啊,太子饒命啊,我怎麽敢幹出謀害皇子這種事情。五皇子,五皇子,您要幫我做主啊,我都不知道您昨夜出府,怎麽可能派人前去謀害于您啊......”
王正祥涕泗橫流,跪在地上向秦忟膝行而去,被一名侍衛給擋住了。
“如今鐵證如山,你若繼續狡辯,我就只能把你送去刑部,讓刑部來慢慢審你,是現在招還是用刑後再招,你自己先想清楚。”
秦湛緩緩踱到王正祥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