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掃墓
八月,正是最好的季節,每天陽光都會帶來無盡的溫暖和燦爛,在這陽光藏匿的安靜時刻,各種草木的香氣彌漫開來。
徐家夫婦的墳墓在一個牧場裏,是徐佳落名下的地盤。那片牧場很寬闊,大片的草坪修剪得很平整幹淨,在牧場裏,有個白色的木屋。
“徐老爺生前很喜歡這裏,種了大片花卉,但是少爺不喜歡花,所以荒廢了,會經常雇人來收拾這裏。”李成帶着陸一辰往一個山丘上走。
陸一辰很喜歡這裏,空氣新鮮,陽光明媚,夏風溫熏。如果這裏是他的,他要在這裏種滿向日葵,在這裏生活。
徐家夫婦的墳墓在一顆百年的大樹下,是個小山坡。陸一辰随李成來到了墓前,蹲在地上給他們擺上鮮花:“徐佳落為什麽不讓伯父跟來?啊,高董事長。”
叫順嘴了。
“他不想別人打擾,哪次來都會坐到天黑,在這對空氣說話,就像是跟老爺夫人說話一樣。”李成看了眼手表,“我們來早了,一會高董事長會和家人來,你是在這等,還是走?”
“走吧。我是不是要打掃一下墓?”陸一辰問。
“少爺每次來都會打掃。”李成說,“那我去給你拿掃把。”
陸一辰朝墓碑上的照片看去,想着他和徐佳落相貌一樣,那看到徐夫人是不是就能聯想到他的母親。
他這麽好看,為什麽會被父母抛棄呢?
徐夫人和徐老爺的照片是年輕的時候,從上來看都是很溫和的人,徐夫人有着一雙桃花眼,眼裏無盡的溫柔和風情,徐老爺一看就是個紳士,微笑起來真的很斯文。
面由心生,他們一定很善良。
陸一辰看着看着,心裏咯噔了下,總感覺兩個人很熟悉,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做的夢,夢裏有兩個人牽着小小的他,在花田裏奔跑。
笑聲那樣開心,清脆。
陸一辰盯着照片,不知道出于什麽感情竟然掉了眼淚,一串串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李成在路上碰到了高家人,便一起過來,走近看到陸一辰在微風中,哭得像個淚人。高董事長心疼,眼圈都紅了。
“唉,這是想他父母了。”
別人不感到奇怪,但是李成卻很疑惑,因為這個人不是少爺,卻在這哭,不知道是作戲,還是出于什麽。
陸一辰心理不痛,但不舒服,哭到最後竟哭得泣不成聲,扭頭看到他們,那雙桃花眼通紅通紅的,看得惹人心疼,怕被人看到狼狽的樣子,慌忙沖相反的方向跑了。
“我去追他。”李成放下掃把追了上去。
“難怪這孩子不讓我們跟來。”高董事長籲氣,朝墳墓中走了過去,看着徐家夫婦,眼圈熱了。
他身後站着一排高家子女,高夫人說:“佳落多像他的母親。”
高煜琛扭轉頭望到了陸一辰逃跑的方向,看他的人影越跑越小。
李成一直追到了牧場的邊緣,才追到陸一辰,他在一塊木墩上坐着。
陸一辰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沖他笑笑:“讓你見笑了。”
“為什麽哭了?”李成問。
“不知道啊,為什麽哭呢?”陸一辰自己也不懂,眼淚就是不受控制地跑出來了。
他擡頭仰望着天空,深呼一口氣,“你相信嗎?我好像見過他們,心裏不舒服。”
李成看着他那雙眼睛,皺皺眉:“少爺小時候來幾次會哭,後來再也沒哭過,他來這,從來不讓我在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你這樣在偷哭。”
“今天他父母的忌日,他不會來嗎?”陸一辰問。
“他走之前來過了,他不會來,在國外,我都聯系不上。”李成嘆了口氣,“他小時候不會這麽任性的,應該是高董事長慣的。”
陸一辰在牧場一直坐到了晌午,回到高家和走之前一樣心情好,高夫人看到他沒事的樣子,還挺擔心的,說些高興的事讓他開心。
“佳落,你來一下。”忠叔站在後門沖他擺手。
“伯母,我過去一下。”陸一辰去了後院,忠叔把花房的鑰匙交給了他,“忠叔,這不是花房的鑰匙,我可不敢收。”
“沒事,你白天偷摸來就好。”忠叔說。
“我不要了,老是偷摸進不好,都犯一次錯了。”陸一辰說。
忠叔看他實在不收,就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是煜琛讓我給你的。周六周日他在家,周一到周五,白天的時間交給你,盡量別讓他碰見你就行。”
陸一辰不敢相信:“真的是三哥給我的?”
“他不發話我也不敢啊,但是他再三囑咐我,讓我跟你說不是他準許的,是我私自的決定,他那孩子要面子,你就當不知道是他給你的。”
“那我知道了。”陸一辰接過來鑰匙,高興地笑了。
高煜琛抽風了嗎?
李嫂買了一個大西瓜,用冰水冰了一天,等高家人都回來了,切開了西瓜。酷熱的夏季能吃上冰冰涼涼的西瓜再爽不過。
陸一辰啃了一塊,看別人漸漸過來了,一個個給他們拿西瓜:“伯父,可涼快了。”
“哈哈,是嗎?我真是渴了。”高董事長接過西瓜,“你沒事了?哭得我都心疼了。”
“一時感觸,沒事。”陸一辰說,“大哥,給。”
“謝謝。”高宇斌順勢坐在了他身邊。
老二和老四靠了過來。
“今年比往年還好點,往年熱的不像話。”老二說。
“這還不夠熱嗎?”陸一辰覺得這個世界比以前的世界熱太多了,有點像90年代的那個時候,冬夏分明,應該是這個世界空氣污染不重。
“往年熱得我恨不得鑽空調裏待着。”老四說。
高煜琛過來了,陸一辰想到花房的事,忙拿起一塊西瓜遞過去:“三哥,給。”
對于徐佳落的反常,高煜琛已經習慣了,但态度依舊從前冷漠。他臭着臉不想接,但是高董事長拿眼睛瞪着他,不得已接了過來。
天頭熱,陸一辰回來就脫掉了黑色的衣服,穿得很簡單,白色寬松的體桖,黑色的短褲,露着直直的小腿,他長的白,在幾個人當中坐着顯得更白淨了,連腳丫都是白白嫩嫩的。
老二已經瞄他半天了,眼睛在他啃西瓜的嘴唇上看了又看:“佳落,晚上帶你去夜店啊?”
陸一辰沒去過那種地方,就算去也不能和他去:“我不去了。”
“以前你不是經常跟我去,現在怎麽哪也不走?”老二說。
“夜店什麽意思,你就能花花。”老四拿眼睛瞥他。
“我怎麽花花了?”老二不滿地問。
老四嘴角一撇:“二哥,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的外表,典型的一個花心大蘿蔔,前兩天我還看你……摟一個男孩去……”
他沒敢往下說,高董事長眉頭一皺,語氣不大好:“去哪了?”
老二郁悶地閉了閉眼睛,老四不大敢說:“他的酒店。”
“你一天天的可哪亂扯,就不能好好處一個!”高董事長一來氣扔下了西瓜,“佳落啊,就是跟誰也別跟他,左一個右一個,什麽玩意。”
他走後,老二上去踹老四,老四躲開了,嘟囔着:“根本就是,你這麽花花你勾搭什麽佳落,你就是想上……”
他沒繼續說,拽着陸一辰跑了,陸一辰想掙開,卻被拽得更緊了。
陸一辰算是看明白了這幾個人。老大紳士溫柔,成熟穩重。老二長相俊美,風流公子哥一個。老四還不夠成熟,愛玩的心。
老三……行走的冰窟窿。看來,高家人都知道這哥三喜歡徐佳落,還打算在這哥三中選?
“你拉我去哪啊?”
老四領他來到了他的車庫,給他看機車,是一款黑色的超酷機車:“我帶你去海邊兜風,出去飛一圈,渾身涼快,心情舒暢。”
陸一辰倒真想去吹吹風,就同意了。他平時沒注意,這才知道高家的郊外有大海,沿海是一條長長的柏油路,馬路上幾乎沒有車。
在海邊的公路騎機車,是一件刺激的事,吹着海風暢快淋漓。
高沐宸騎得非常快,時不時還會做很多刺激的動作,吓得陸一辰緊摟着他的腰,閉着眼睛不敢睜開。
“你能不能慢點?”
“要的就是刺激!痛快!啊——”高沐宸高喊起來,“徐佳落,看日落。”
陸一辰緩緩睜開眼睛,在海的天邊,昏黃的光線灑在海面上,晚霞如血,萬丈光芒,壯麗的日落是他不曾見過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
有家人,有愛他的人,有花不斷的錢,有看不盡的風景,有享受不完的人生。
這是徐佳落的人生,徐佳落的生活,他此刻卑鄙的想象着,真正的徐佳落不要回來,讓我永久的代替你。
“佳落,今天看你哭我都心疼了,長這麽大以來,我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得那麽兇。吹吹風,心情好點。我知道二哥想帶你去夜店放松心情,但那裏不适合你。”
“謝謝你們。”陸一辰想,高煜琛是不是也是因為看他哭,才給他鑰匙的。
兩個人回去時,發型已經吹亂了,老四趕緊在陸一辰腦袋上胡抓:“哎呦,這頭發都飛了。”
“還說我,你也一樣。”陸一辰抓他的頭發,兩個人對視,哈哈笑了出來。
“你真的變了,你以前從來不讓別人碰你的頭發。”高沐宸嘿嘿笑,“你這樣脾氣好好。”
“煩人。”陸一辰回到屋裏,發現高家人整整齊齊地坐在沙發上,除了高煜琛和高沐汐不在。
“怎麽了?氣氛這麽凝重?”老四問。
“周妍回來了。”高夫人一副煩悶的樣子。
“誰是周妍啊?”陸一辰問。
大家夥看看他,也習慣了他什麽都不知道。老四說:“三嫂。”
陸一辰有點好奇,朝樓上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一辰表示:有錢人的生活真好,都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