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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在床上坐了下來。

福全跟着走了進去,邊走邊說“小姐讓裴護衛這幾日養好傷,然後再回到赤玉小院當值。”

這個月內就傷了三回,可半點都不看出虛弱的模樣,裴護衛還真和常人不樣。

“還有,小姐讓小的看看裴護衛身上的傷口,順便上藥。”

福全的話落,裴疆就開始解開衣服,點也不含糊。

看到了裴疆身上的傷口,福全……

這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了!

這要換成他,他早就在床上躺着了,估計沒半年絕對恢複不了,這裴疆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呀?!

福全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個以後真得把裴疆當成主子樣伺候着了,不然哪天不小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估摸着他也就活不長了。

從櫃子上拿了藥下來,小心翼翼的替裴疆身後的爪痕上藥。

裴疆看着這屋的擺設,思索了許久,問身後的福全“若是夢到個女子衣着單薄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正包紮着傷口的福全被這麽問,驀地怔,下意識的開口“顯然思春了呀……”

裴疆轉身看向他“思春?”

福全點頭,随後小心翼翼的問“那夢的女子可是裴護衛心儀的女子?”

裴疆微微蹙眉“心儀?”

看着那張冷漠俊臉露出不懂男女之情的懵懂,福全忽然覺得裴護衛其實也沒那麽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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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想要讓那女人成為自己最親密的人,喜怒哀樂都被她牽動着的那種喜歡,裴護衛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裴疆仔細想了想,而後點了點頭。

福全見他點頭,頓時激動了起來“裴護衛可是看上了哪院的丫頭?趁着現在救了小姐有功,趕緊與小姐說,興許小姐就成全了裴護衛!”

裴疆看了眼福全後,又轉回了身。不說話而微微抿唇,眼露出了些許的複雜。

原來,他喜歡主子。

再說玉嬌聽到福全說裴疆有了心儀的女子,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擦着嘴,笑着連連說“不可能,決然是不可能。”

若裴疆真有心儀的女子,那麽夢的裴疆就不會無妻無妾了。

福全很肯定的說“裴護衛說他夢到了那女子,對他笑,喊他的名字。”

自然,福全可不敢當着主子的面前說出原話“衣着單薄”這幾個字。

聽到裴疆做了夢,玉嬌的笑意頓。

許是自個做夢會成真了之後,玉嬌對與“夢”相關的事格外的在意。

這裴疆莫不是和她樣夢到了将來發生的事情了吧,那他夢的女子是誰?難道是和她樣,夢到的都是那些……

想到這,玉嬌忙拍了拍自己紅了的臉,随後看向福全,語氣不善的威脅道“裴護衛有心儀女子的事情你莫要亂傳,我若是在旁人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我定然饒不了你。”

玉嬌不信裴疆又心儀的人,她總覺得像裴疆這樣的,不會對任何個女子動情,就是他日後真的會對自己如此這般那般,也絕不會是因為喜歡。

正思索間,有人來傳,說是莫家大公子和四小姐來拜訪她。

玉嬌回來了兩日,那秋獵也已經結束了。而先前是因莫青婷入錯了帳篷,所以才會讓人以為玉嬌在帳篷之。

想必他們是為了這事而來的。玉嬌與莫青婷打小認識,自然不會怪她,況且也是無心的。

如此想着,也就讓人把他們領到她小院外的亭子。

且說裴疆那邊,他并不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重,畢竟曾經好幾次只腳都踏入了鬼門開,這些傷于他而言,不過是些輕微的皮外之傷而已,便是立刻到內院當值都可以。

但是裴疆知道主子的态度向來強硬,他若是日都不休養的話,她必然會不高興。所以他也就敷衍的養了兩日,今日早便換上了先前內院的衣服,回那赤玉小院當值。

快到赤玉小院的時候,裴疆忽然聽到了主子那清脆的笑聲,聽着笑聲似乎很開心。

聽着這清脆笑聲,裴疆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勾起了絲很淺很淺的弧度。

走過拐角,看了亭子滿臉笑意的主子,可跟着也看到了主子對其露出笑意的人。

瞬間,裴疆的嘴角拉平了。

☆、20、識字

玉嬌其實并未向着莫子言笑,只是裴疆看到她那會,她剛好與莫子言說話而已。

“你還笑呢,當我知道因我入錯了帳篷,讓旁人以為你在帳,差些害了你,我擔心得要死,這幾日更是坐立不安。”莫青婷心愧疚了好幾日,那日玉嬌回來後,她便抱着玉嬌哭了許久。

玉嬌笑道“你這個沒遇險的,情緒比我這個遇險的還要失控,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莫子言溫和的笑了笑,道“昨日回家後,天色都暗了,她還嚷着要來看你。”

玉嬌看向莫子言,好奇的問“那她最後怎麽沒過來?”

莫青婷嘟嘴道“我爹不讓我來,說是什麽禮都沒準備,讓我第二日再來。”

玉嬌“我與你都認識這麽多年了,來這還給我送什麽禮,太客套了,子言哥哥你說是不是?”

因兩家是世交的關系,所以玉嬌與莫家兄妹自小就認識。

莫子言但笑不語,視線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麽,便往亭子外看去,當看到裴疆的時候,愣了愣。

莫子言與玉嬌道“玉嬌妹妹你遇險那日,便是那位侍衛拿我弓箭去救你的。”

玉嬌聞言,循着莫子言的視線看去,便見裴疆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裴疆向來都是冷着張臉,玉嬌倒也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因着對他的偏見少了,所以見到他也願意露出笑容了。

玉嬌笑盈盈的朝着他揮手,喊道“裴護衛,你快過來。”

裴疆聽話的朝着主子走過去,步伐甚是沉穩。

莫青婷不免驚詫道“我聽随行的大夫說你這護衛傷得可重了,腿上都被狼咬了兩口,我看着怎像個沒事人般?”

玉嬌嘆了口氣,帶了絲心疼“他約莫是傷得習慣了……”

見裴疆已經走到了亭子外,玉嬌也沒有再多說。

許是對裴疆有敬佩,所以他入了亭子後,莫子言站了起來,朝着拱了拱手。嗓音溫和有禮“在下莫子言,數日前裴護衛借弓箭的那位。”

裴疆看向莫子言,臉色如既往冷清,“弓箭我已讓人歸還。”

莫子言笑了笑“确實是歸還了,那時我還擔心弓箭還未開鋒會影響裴護衛使用,不曾想到了裴護衛的手倒半點影響都沒有,在下着實佩服。”

幾日前,裴疆平安回來後,便有人把他的事給傳得繪聲繪色,莫子言自然也是聽說了。

玉嬌驚詫道“那箭未開鋒嗎?”可她那會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裴疆射頭狼,硬生生的把那頭狼的眼睛給射穿了呀!

莫子言點了點頭“我有些信佛,所以無心打獵,但為了應付,只好用未開鋒的箭矢。”

玉嬌得到确定後,震驚得微張嘴巴,半晌後才緩過神來,看向裴疆贊道“裴護衛你可真厲害!”

裴疆臉上的冷硬的表情因這話而軟了些。

莫子言“裴護衛有這般的身手,何不投身朝廷,掙取功名?”

玉嬌聞言,心暗暗的道裴疆今後可是淮南王,壓根不需要掙取什麽功名。

裴疆看向主子,眼神沉穩沒有絲動搖“奴是小姐的護衛,無須功名”

玉嬌聽到此話,因經過前幾日他的以命相救之後,信他的忠心,知道他的話不是場面話,所以對他又是笑了笑。

明眸皓齒,好看得很。

玉嬌與莫家兄妹也沒有聊太久,說了半會話之後,莫子言也就告辭了。

把莫家兄妹送走後,玉嬌雖然知道裴疆并不想去掙什麽功名,但心裏邊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裴疆身手雖好,可不知在墨這方面如何?

入了院子後,玉嬌特意放慢了步子,問“裴護衛,你可會識字?”

裴疆步子頓了頓。想起了沈宏敬,更想起了方才渾身散發着人氣息的莫子言,他們兩人身上都有股書卷氣,而自己卻可能連字都不識。

想到這,暗暗的握緊了手的刀柄,嗓音不自覺的沉了個調“先前許是會,但忘了。”

玉嬌點了點頭,沉吟了下,随後看向裴疆,帶着笑意問“那我教你識字,如何?”

裴疆怔,腳步也微頓。

玉嬌停下了腳步,道“沒準我以後還會女承父業,屆時身邊總要有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打理呀。”

畢竟自己以後也打定了主意不嫁人了,父親的家業也要有個人來繼承,雖有這個想法,但裴疆是要當皇親國戚的人,她可不會讓裴疆幫忙打理家業。

其實玉嬌主要是擔心。擔心裴疆成了淮南王之後,只會武不會,會被人取笑是個莽夫。

玉嬌會擔心裴疆,并不是因為他将來的身份,如今她想法很是簡單——裴疆以命相待,她便以誠相交。

剛說要教裴疆識字,玉嬌就立刻讓桑桑去準備筆墨紙硯了。

赤玉小院的小書房,作為主人的玉嬌也沒進去幾次,如今為教裴疆識字,這才踏入了那間若是沒人掃定然會落了層灰的小書房。

桑桑在書桌上鋪平了宣紙,玉嬌用眼神示意裴疆坐下去。

待裴疆坐了下去後,玉嬌站在他的身旁,提起筆後想了想,道“我先教你把你的名字給寫了。”

随之沾墨,落筆,在紙上寫下了“裴疆”二字,字體娟秀整齊。

寫完了之後,把筆遞給裴疆,“你來試試。”

裴疆看了眼紙上二字。許是失去記憶之前,他是識字的,所以在看到這“裴疆”二字的時候,便深深的印在了腦海。

但十年未執過了筆,也沒有了任何的印象,所以這筆到了手,怎麽握着都似乎有些奇怪。

見他換了幾次握筆的姿勢都不得要領,玉嬌着實看不下去了,下意識的伸手矯正他握筆的正确手勢。

白皙纖細,指尖滑膩的觸碰到粗糙的五指,裴疆的身體僵,背脊挺得甚直。

玉嬌反應過來自己抓住了裴疆的手,臉頰紅,像是被燙到般驀地收回了手,時口吃“你、你自個試試。”

裴疆低垂的眼眸甚是光亮。

随之握着筆,看了眼旁邊的字,然後在紙上筆筆緩慢的照寫。

旁的桑桑看着自家的主子與裴疆相處得滿是旖旎的氛圍。看着看着心思也再度複雜了起來。

桑桑琢磨着看現在這情況,沒準這裴護衛以後還真會成了自家姑爺……她往後是不是該對這裴護衛好點?

玉嬌看着裴疆寫出來的字,小小的驚訝了下。

出乎意料的,裴疆寫出來的字并沒有七扭歪的,明明那麽複雜的字,他雖然慢,卻也算是流暢。

這時,青菊跑來,站在書房的門口道“小姐,二爺院子出事了。”

玉嬌聞言,問婢女“可是出了什麽事?”

婢女回道“二夫人娘家的弟弟在賭場欠了錢,賭場的人直接押着人到二爺府上讨錢!”

因早已經夢到過了這事,玉嬌也不驚訝,只問“我爹爹呢?”

“老爺剛剛回來,如今在書房。”

玉嬌沉思了下,随之與裴疆說“你再寫幾次,以後不用看着也能把自個的名字寫出來了,不許偷懶,我會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說着,便轉身出了小書房,桑桑也跟着出去了。

人走後,裴疆複而寫了半的名字停了下來,在旁空白的地方,慢慢的寫下“玉嬌”二字。

先前,在玉嬌那兩匹馬的馬鞍上,皆有這兩個字,裴疆知道這兩字是主子的名字。

指腹在這二字上邊輕撫了遍,指腹沾上了些墨漬。半晌後,才提筆在主子名字上邊畫了筆,掩蓋住了底下的字。

玉盛心情很是複雜,女兒說了三件事。是顧家來要人參,二是裴疆對她有恩,三是二弟的妻舅豪賭欠債五萬兩來讨要。

這三件事都要對應了,他還如何能平複下來?

正想讓人把女兒喊來的時候,就有人說小姐過來了。

玉嬌敲了敲門,随後推門而入,把門關上後,看向坐在書房臉色複雜難辨的父親。

玉嬌小聲問“爹爹,現在可信女兒說的話了?”

玉盛深呼吸了口氣“這太過玄乎,讓我甚是驚駭,你除了這些,可還夢到了什麽?”

玉嬌點了點頭,把之後夢到的事情說了成“約莫年後,爹爹被誣陷援助前朝舊臣擁護前朝太子成立的複興會,所以導致玉家被抄家,父親落獄,女兒為救父親被逼迫成了賊人的妾侍。”

玉盛驀地瞪大了眼,不再沉穩,露出了副怒顏“這個陷害玉家且逼迫你的賊人是誰?!”

玉嬌慢慢的說道“淮州總兵,吳維。支持複興會的人其實是他,他欲自己當皇帝,造反需要錢財,而他沒有錢財來源,或者才會把注意打到了我們家來。”

☆、21、懲治

與父親說了夢這些事後。父親讓她莫要過于擔心,既然都已經知道這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了,他必然會想好應對的對策的。

可對方是總兵,哪是那麽容易好應對的,況且吳維估計早已經對玉家虎視眈眈了。

父親這麽安慰她,只是為了讓她不要多想。太過勾心鬥角的,玉嬌也鬥不來,所以玉嬌只能選擇相信父親,且父親也說了,有任何的發展,都不會瞞着她,而她若是還夢到些什麽,都要事無巨細的告知。

玉嬌滿口應着,心虛得很。為了避免裴疆還沒有做上淮南王之時被她父親打死,她還是得把裴疆的事情給瞞下來。

而玉嬌也幫不上什麽忙,也只有安分守己少讓她父親操心。

此時沈家也來退婚了,來的是沈宏敬的父母。

因知道了女兒做的夢是真的,更知道沈宏敬原本就有退婚的打算,卻還裝模作樣,是以玉盛對他們沒有點好臉色。

沈家老爺實在無法理解,道“宏敬來淮州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怎就要退婚了?”

玉盛面色帶了兩分冷意,淡淡的道“他們兩個年輕人性格不合,相處不到塊去,婚後的日子大概也會過得不順暢,解除婚約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沈家家也有許多讀書人,在錦州也有些聲望。但本是個普通人家,因着當年玉盛娶了沈家女,沈家才會有今日的繁榮,所以沈家人多少有些看玉盛的臉色,但這并不包括後來才嫁入沈家的沈夫人,也就是沈宏敬母親。

“你們說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不成,你們定要給個說法,決不能讓我兒吃這個啞巴虧!”

沈宏敬喚了聲“娘”,沈夫人以為他受了委屈,便安慰他道“宏敬你放心,娘親會給你讨個說法的,有些人別想着財大氣粗就欺負人,我們家可是出了官兒的。”

話裏話外都是指桑罵槐。

玉嬌站在母親的身邊,看着自己舅母的嘴臉,終于知道沈宏敬像誰了。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玉盛“哦”了聲,不怒反勾起了嘴角,看向沈老爺“所以說沈家現在是用玉家養出來的官來壓玉家,如此說來的話,我那還有幾本賬冊……”

沈老爺的臉色變,忙瞪了眼自己的妻子,道“你給我閉嘴!”

誰曾想那沈宏敬的母親是個草包,嫁到沈家前也是個驕縱的千金小姐,被罵了聲,反倒更沖了“有什麽是我不能說的,來之前我便聽到那玉丫頭和她的護衛糾纏不清的事了!這不是明白着欺負我們家宏敬麽!”

玉家人聞言,皆看向了沈宏敬。

沈宏敬心虛得低下了頭。

玉嬌母親想說什麽,玉嬌拍了拍母親的肩膀,随後笑道“舅母,表哥與你說的吧?也是,表哥惡人先告狀的本事直都挺厲害的。”

沈夫人瞪她,罵道“你個丫頭,大人說話你插什麽嘴!果然是個沒皮沒臉,小小年紀就知道勾搭男……”

“啪”的聲,是玉盛砸了杯盞的聲音。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變,但玉盛的表情卻是絲毫都沒有變化,淡淡的說“手滑了。”

誰都不信他是手滑了,玉盛臉色雖未有變化,卻是不怒而威。

玉盛拍了拍手,淡淡的道“沈宏敬真高了,想必打點的話需要許多的銀錢,也不知弟媳娘家人可供得起這筆錢財?更不知道我斷了每年供給沈家的五千兩又會怎樣?”

沈家的人只知道讀書,向來眼高于頂,自然不會從商,也只是收些佃租,但這些遠遠不夠他們應酬打點的。

威脅到了自己的兒子與自己往後的優渥生活,沈夫人時氣弱,讪讪的道“那也要給個交代呀……”

沈老爺也知道這其利害關系,怒斥道“好了!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多說句話,你就立刻給我回錦州去!”

玉盛冷曬了聲,随後擡了擡手。

半晌後,有四個婢女端了四個托盤進來,呈到了沈氏夫妻的面前,沈宏敬看到這四樣東西的時候,臉色大變。

“這……是何意?”沈老爺不解的看向托盤的四樣東西。

玉簪,玉镯,帕子,還有個小木盒。

婢女重新給玉盛添了杯茶,玉盛不急不躁的抿了口茶,道“二位且看看這四樣東西,哪樣比較貴重。”

沈夫人不明所以,站了起來仔細看了遍四樣東西,随後道“那兩樣玉器看似樣色好,但遠沒有這帕子和這安神香值錢。”

玉盛點了點頭,繼而露出了抹笑意“既然如此,二位不如問問你們的兒子,為何送那兩樣貴重的東西給我二弟家的女兒,而送兩樣普通玉器給嬌兒。”

玉盛是玉家家主,想要從玉瑤手拿到這兩樣東西,易如反掌。

沈家夫婦聞言,皆看向了沈宏敬,沈夫人心下有些慌,問“宏敬,這、這是怎麽回事?”

沈宏敬自知辯解也不能讓人信服,心虛的低下了頭。時間夫婦倆都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我不說開,是想留沈家個面子,就當是性格不合,真要深究,只怕毀得是你們。且解除婚約後,沈家若是傳出半丁點對我家嬌兒不利的話,我玉盛這條老命不要了,也要拉上大家夥塊下地獄。”

說到最後,玉盛的眼神凜冽至極。

沈家夫婦理虧,且還有所仰仗玉家,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麽,這樁婚事也就作罷了。今日鬧得不好看,沈家夫婦倆自然也不可能多待,當日就決定離開淮州。

沈宏敬回去收拾行囊,見到赤玉小院守着的裴疆,心有股怒火。之前落水的時候他猜測就是這裴疆搞的鬼,但無證據,不可奈何。今日要走了,心想着我如今狼狽,我也不能讓你痛快!

看四下無人,沈宏敬便走到了裴疆的身前。冷哼了聲“以為表妹與我解除了婚約,你就有機會當上玉家的姑爺,簡直此行妄想,你這等低賤的身份怎能配得上!”

裴疆看了眼他,随即轉開目光,似乎并未因他的挑釁而有半分的動搖。

“你配不上,最終還是得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旁人。”沈宏敬冷笑了聲,直接轉身就走。

待他走到了池子邊的時候,裴疆撚了顆幹果往沈宏敬的小腿上彈。

沈宏敬驚喊了聲,随之又往池子摔去,“撲通”的聲,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聽到聲音的下人連忙跑去拉人,池子不深,沈宏敬驚慌呼救了好半晌,才發現池子的水竟然才沒過自己的腰而已!

沈宏敬何時三番兩次這麽丢臉過了?!

再次失了顏面,被拉上了岸後,瞪向裴疆的方向,正想罵人時卻見到了站在裴疆身前的玉嬌。想起玉盛方才的話,時間想要罵人的話都梗在了喉間。

被人打碎了牙,只能帶着血硬生生的咽回了腹。

看着沈宏敬憤憤的轉身離開,玉嬌讓裴疆與她回院子。

回了院子,玉嬌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仆後仰的,“方才表哥那狼狽模樣太痛快了!”

笑了好會,都笑出了眼淚,半晌後才緩過來,問裴疆“這次也是你動的手吧?”

裴疆如實的點了點頭“是奴。”

玉嬌笑着誇道“幹得好,不過你是用什麽法子讓他摔進去了?”且兩回都還這麽準。

裴疆在懷掏出了幾顆帶殼的杏仁。

玉嬌看到他手的幹果,愣了下“你怎随身都帶着幹果?”

“小姐先前賞,必要時也可做暗器,也能填腹。”說着,輕輕捏,杏仁的外殼就碎裂了,問“小姐要吃嗎?”

玉嬌……

她先前自己剝,剝得手都紅了,他就是輕輕捏……就可以了?

搖了搖頭,“最近吃得有點膩了。”廳每日都有剝好的幹果,吃得着實膩了。

“那往後奴便不剝了,待小姐什麽時候想吃,奴便繼續剝。”

玉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才點半頭,瞬間頓住,似乎反應過來了些什麽。

“先前我廳的幹果仁都是你剝的?”

裴疆颔首“小姐喜歡吃。”

玉嬌聞言,愣了半晌。總覺得裴疆待自己好太過了,有點點的奇怪。

但心想裴疆就是個簡單的人,也沒別的意思,他應當只是為了報答她而已,所以也不再糾結這點。

“不說這個了,我要考察你千字默寫得什麽樣了。”

因着第回當女夫子,裴疆這個學子甚是聽話,且又認真,所以玉嬌當夫子當上了瘾。每日都會讓裴疆到自己的小書房來,待就是待個時辰。

玉嬌本只想着不求裴疆能才華橫溢,只要能識斷字就好,不用他人身處高位還讓人看笑話,誰成想裴疆竟是個好苗子!

看着裴疆的默寫出來的千字,玉嬌驚嘆道“我原想默寫下這千字怎樣都得十天半個月,你竟只是天就全部記住了?!”

玉嬌也最經過這幾日才發現裴疆的記憶極好。教過他回的東西,他立馬就能記住,且字體也有了形體,數日教導下來讓玉嬌這個做女夫子的成就感滿滿。

裴疆望着主子,嘴角微微上揚,問“小姐還要奴學什麽?”

玉嬌把手的裴疆寫有字的紙擱下,笑道“今日不學了,看你這幾日學得極好,正巧我的心情也甚好,我們今日就出去逛逛!”

☆、22、醋意

玉盛在外經商,即便面玲珑,也難免會得罪人,同時還有些為財铤而走險的人。他擔心這些人會傷及玉嬌,所以才會高價聘請了沈、秦兩個護衛。

所以玉盛也要求女兒外出之時,最少也要帶上個護衛。

玉嬌這回出門,身邊就帶了桑桑,福全,以及裴疆。因着裴疆的身手,還有他的忠心可鑒,倒也不用特地讓其他護衛塊陪同。

玉嬌今日出去的目的,除了出去逛逛之外,主要還是打算去挑選送給莫子言的禮。再過幾日就要與父親塊到莫府上赴宴了,雖然父親會準備禮,但因玉嬌也想自己備份。

玉嬌因與莫青婷關系甚好,所以常常出入莫府,因此對莫子言這個別人家的哥哥比自家的堂哥還要親。

雖今日才與沈宏敬解除了婚約,但點兒也不影響玉嬌的心情,更別說還看了沈宏敬落水的那滑稽樣,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玉嬌與桑桑入了買房四寶的四寶軒,而裴疆與福全在鋪子外等候。

裴疆的視線緊緊追随着在鋪子認真挑選房四寶的主子。

福全覺着兩人這樣白站着有些尴尬,便問:“裴護衛你說小姐向來不愛弄墨,為何忽然會到四寶軒來挑選房四寶?”

裴疆沉默沒有應話,而福全似乎也習慣了。兩人待塊的時候,幾乎都是他個人在說。

雖然只有他個人在說,但也總好過靜得讓人心裏發怵。

“會不會挑選送人的?”福全習慣性的喃喃自語。

裴疆眼眸微微動,繼而默了半晌,問:“送給何人?”

福全全然沒有想到裴疆會回自己的話,愣了下,随即忙道:“小的猜測應當是買給莫家公子的,再過幾日就是莫家公子考了淮州頭榜的慶祝宴,送房四寶也是為恰當的禮。”

裴疆微微蹙眉,嗓音漸沉:“莫家公子,前些天來府上的那位?”

福全點頭,因向來話少人狠的裴疆能和自己搭話了,故而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可不就是那位麽,莫家公子可是淮州無人不曉的才子,就是那沈家的表少爺也比不上莫家少爺半,莫家少爺十二歲的時候便的鄉試成了秀才,但因前朝皇帝暴虐,莫家公子也就放棄繼續往上考。”

“而去年換了朝代,聖君繼位,重新開了科舉,莫家少爺才重新開始往上考,有人考了幾十年都未必考上舉人,而沈家少爺卻是考就考上了省試頭榜,真真是人龍鳳呀!”

福全說得來勁,絲毫沒有注意到裴疆越蹙越緊的眉頭。

“這麽說的話,我們家的小姐還真的與這莫家少爺有些相配,現在小姐也與那沈家的表少爺退了婚,老爺定然會給小姐再尋個更好的,若要尋的話,這莫家少爺就是最好不過的人選,畢竟兩家都認識了那麽多年,也知根知底了。”

裴疆聞言,漸漸的握緊了手掌。此時沈宏敬說的話浮上腦海。

——你這等低賤的身份怎能配得上。

——最終還是得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旁人。

裴疆從未有過什麽階級尊卑之分,也從不自慚形穢。但近來他才發現,世人的眼皆有階級尊卑之分,在他人的眼他與主子的身份便是天壤之別,永遠不可能搭在塊的。

玉嬌選好了筆出來,道:“時辰還早,我們去瓊香樓吃些東西再回去。”

正要走,但似乎有些覺得不對勁,便看向裴疆,問:“裴護衛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臉色怎這麽差?”

桑桑和福全聞言,也都看向了裴疆。只見他的臉色黑沉沉的。

桑桑:……

福全:……

這哪裏是不舒服,分明是煞氣沖天吓人的模樣!

福全暗暗的道,難不成是他方才說錯了什麽話,從而惹得裴護衛不高興了?

想到此,福全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主子的身後尋求庇護。

裴疆斂下眼眸,聲悶的道:“奴無事。”

玉嬌有些懷疑:“真無事?”

“無事。”

玉嬌聳了聳肩,既然他都說無事了,那就且當無事吧。

滿心念着瓊香樓的美食,玉嬌也沒有繼續追問。

玉嬌是瓊香樓的貴客。進了樓,店小二便熱情忙迎了上去,領她上二樓的雅間。

才上二樓,就遇上了從雅間出來的莫子言,還有他的幾位友人。

莫子言看到玉嬌的時候微微曬,笑容溫潤如風。

如玉嬌自己所說的,她就是愛長得好看的。而正巧莫子言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好看,所以看到莫子言笑的時候,她雙眼睛在閃閃發亮。

笑得甚是甜美的朝着莫子言喊了聲,“子言哥哥。”

因着玉嬌生得美豔,這笑頓時更為讓人驚豔,莫子言身旁的幾人皆都看癡了。

莫子言與身旁的幾個友人道:“那位是與我家世交伯父之女,你們且等我會,我去打個招呼便回來。”

不待友人回過神來,莫子言走了過去,淺笑的與玉嬌道:“今日與幾位同窗敘舊,不曾想這般巧的遇上了玉嬌妹妹。”

“是呀,我也沒想到在這遇上子言哥哥,對了,既然在這遇上了,那我便先把禮給子言哥哥,反正早送晚送都樣。”

玉嬌說着,便朝着桑桑伸出了手。

桑桑會意,把刻着四寶軒的長盒給了她。

把長盒遞給莫子言,笑道:“這是送給子言哥哥考了頭榜的禮,我也不知送些什麽,就去四寶軒挑了只兼毫筆,希望子言哥哥在京考之時,繼而能再次考得頭籌。”

莫子言也沒有客氣,接過了了長盒後,淺笑如昔的道謝,“那我便謝過玉嬌妹妹的禮了,希望能借玉嬌妹妹的吉言,他日京考高。”

看向莫子言身後的幾個人,玉嬌道:“子言哥哥與人有約,快些回去把,莫讓人久等了。”

莫子言拱手,道:“那我便先告辭。”

話落後,擡起眼眸。不經意的看了眼玉嬌身後半步的裴疆。卻見他臉色深沉至極,眼神更滿是戒備,心微微怔,但還是沒有過問。

返回了同窗的身旁,同窗忙問他:“子言兄,那姑娘是你哪家世伯之女。”

莫子言但笑不語。心卻是在思索裴疆方才那戒備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兇惡的狼,似乎有人想要盜走他巢穴的食物般,呲着牙的防備着。

“子言兄,你別只顧着笑不說話呀。”同窗催促。

收回思緒,淡淡的道:“你們呀就莫要多想了,我那世伯之女已有未婚夫婿了。”

玉嬌這邊看着莫子言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下意識的小聲感嘆了句:“這世上怎會有子言哥哥這般溫和且又長得好看的男子……”

雖小聲,但每個字都清晰的入了裴疆的耳。

裴疆唇線更抿。

玉嬌覺得裴疆真的很不對勁,從那日外出回來後,整個人更加陰沉了,以前不愛說話,現在更不愛說話了。

教他認字,他只是在學,但不會再問她學些什麽。且也不再看她,個人悶悶的在那習字。

他的這些奇怪的行為,玉嬌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有那麽點像是在鬧脾氣。

但就奇了怪了,他這是在鬧哪門子的脾氣?莫不是那日外出之時,送了支筆給莫子言,但沒有送他,賀他把千字給默寫出來而生氣了?

難不成還真像六七歲的娃兒樣,見別的小夥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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