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媽你別胡說!”冉秋晨聽到馮依琴對着電話叫老爸快回家,連忙上前一步。
費律銘含笑站在院子裏,裝沒聽見,假模假式挑弄手邊的花花草草。
馮依琴挂了電話,瞟了眼費律銘,又往冉秋晨臉上看,“情侶墨鏡都挎上了,還說不是男朋友,當你媽傻?”
冉秋晨不知如何解釋,連忙摘了墨鏡挂起來,回頭看了看費律銘,壓低聲音,“他我以前高中同學。”
“就是那個……”
“媽!”冉秋晨壓住了馮依琴的話,不耐煩地直接穿過客廳上二樓去自己房間。
費律銘依舊站在院子裏,聞過花香惬意地眯了眯眼,摘了墨鏡對馮依琴笑,“阿姨好。”
“喲!”馮依琴猛然見到這張臉愣怔了一下,兩手握在一起放胸口,竟然一時有點結巴,“你……你不是那個……”
“阿姨,我叫費律銘。”
“費律銘啊?對,費律銘,就是那個影帝費律銘對不對?”馮依琴曾被冉秋晨拉着一起看過《虹》那部電影,還被逼問過如果他拍會不會比電影裏的男人演的好。
她從此迷上了這個眼眸深邃多情,演技細膩耐人琢磨的男演員。前段時間《絕境》上線的時候,她還約朋友一起進城專門看了電影。
費律銘被長輩這麽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皺了下鼻子,眼睛裏卻早已含着難以掩飾的笑意。
馮依琴深吸口氣緩緩吐出,立刻很懂地皺起了眉頭。怪不得兒子有了男朋友也不告訴他,原來對方是這麽了不起的人物。
馮依琴回想着冉秋晨在影音房裏一遍一遍看費律銘演的電影,心下了然,這兩個孩子,恐怕早就好在了一起,只是處于某種她無法理解的娛樂圈規則刻意隐瞞家人而已。
作為母親,她當然不能讓兒子為難,已經開始暗暗盤算着怎麽推掉與友人約好的相親。
費律銘當然不知道馮依琴這麽複雜的心裏活動,只覺得自己在冉秋晨母親那裏的印象應該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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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捏着功臣一般的寬邊墨鏡暗暗地笑,想着先攻占冉秋晨的家人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人沒說幾句話,冉秋晨就提着一個文件袋,氣咻咻地從樓上下來給費律銘使眼色,“媽我們走了。”
“這就要走?”
“就走啊?”
費律銘和馮依琴幾乎同時問。
冉秋晨狐疑地回頭打量費律銘和老媽,手裏的文件袋又緊了緊,“那你們什麽意思?”
“我還沒吃午飯呢……”費影帝大概是帶了劇本來的,高冷什麽的立馬不見,一副可憐巴巴的無辜樣。
馮依琴搓了搓手,“對,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麽都要吃飽肚子再走。”
她轉身去廚房,把上午剛蒸好的玫瑰香糕拿出來,又泡了一壺香噴噴的菊花茶,“午餐來不及做了,簡單墊墊肚子吧。”
馮依琴和冉林屹是大學同學,都是農學院的高材生。畢業之後,冉林屹潛心培育觀賞性花卉,馮依琴便挽起袖子研究花卉食用。夫妻搭配,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
整天與花在一起看起來是很浪漫的工作,而在冉秋晨的眼裏,一抹抹豔麗背後全是父母辛勞付出,指肚被花草割出層層落落的傷口,無數次的實驗就意味着無數次的失敗,好像和浪漫什麽的一點兒沾不上邊。
久而久之,冉秋晨對花花草草的就沒什麽特別的喜歡。
“不吃了不吃了,我們回去吃。”冉秋晨急着回去找律師看合同,無意識地抓了一下費律銘的手腕催促。
馮依琴看在眼裏,托盤裏的杯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暗暗偷笑。和影帝談戀愛,時間一定很金貴,不能耽誤孩子們發展感情。
她笑着把托盤放在遮陽棚下的木桌上,“等一分鐘,就一分鐘,我打包好你們帶回去吃!”
冉秋晨确實不好再拒絕,更何況他是真很長時間沒回來過了,要不是怕老媽誤解他和費律銘的關系,他其實可以多待半天的。
費律銘裝傻似地四處看看,随手捏了塊玫瑰糕送進嘴裏,清香甜軟,入口即化,非常可口。
馮依琴裝了兩盒糕點,又裝了一些自己風幹的花草茶,用竹簍裝着送給他們,“新配方,算是幫我試吃一下,回頭記得告訴我好不好吃。”
冉秋晨從馮依琴那裏接過東西,突然想起點什麽,把老媽拉去遮陽棚旁邊。
“媽,問你點事?”冉秋晨說。
“什麽?”馮依琴笑,“是不是要我評價一下你這個男朋友啊?我怎麽評價,我是他粉絲唉,你不怕有濾鏡的?”
冉秋晨無奈扶額,“不是,是那個……”他随手指了一下,又說,“就是外公留給我的那個院子,如果我要賣了的話,你沒什麽意見吧?”
“啊?你說翡翠園那個?”馮依琴漸漸收斂了笑容,“怎麽,你需要錢?”
翡翠園的別墅不光是冉秋晨的童年,也是馮依琴的童年,她就是在那裏喜歡上花花草草,夢想着将來嫁一個同樣喜歡花花草草的老公,兩人一起侍弄花花草草一輩子的。
雖然,那裏早就轉到兒子名下,但她一直拿那裏當自己的根基,是夢想開始的地方,對她有特殊意義。
冉秋晨微微咬了下唇,看到媽媽眼裏突然暗淡下來的光澤,知道自己問錯了話,連忙笑着岔開話題,“沒有啦,怎麽可能,就是開個玩笑。我最近聽朋友講,那裏的房子又升值了。”
馮依琴舒了口氣似地拍了冉秋晨的肩膀一下,“吓死老媽,我可給你說,缺錢問爸爸媽媽要,不要打老房子的主意。”
冉秋晨點頭,又轉身給站在花叢中的費律銘招手,“走吧。”
小院不大,冉秋晨和馮依琴的對話,費律銘聽得雖然不是很清楚,卻也隐隐約約聽到了一些。
他不知道冉秋晨遇到了什麽危機,需要賣掉一套老祖宗留下來的價值不菲的院子才可以應對。他好奇卻也沒法直接問。因為,費律銘很明白,就他們當下的關系而言,似乎能帶他匆匆回一趟家取點東西就已經到極致了。
回去的路上冉秋晨一直沉默不語,手裏緊緊攥着那個文件袋子。車子再次穿越漫無邊際的薰衣草田,重新回到市區。等紅燈的時候費律銘側頭看了幾眼。
如果沒有猜錯,那個袋子裏應該裝着類似“合同”的文書。
“需要我幫忙嗎?”不知不覺間,費律銘把車開到了冉秋晨的住所附近,他問。
冉秋晨算計着還能從哪裏弄到一大筆錢,在家裏,他匆匆翻開合同看了一眼。以他剩餘的簽約年限,如果現在離開天華,大概要支付8000萬的違約金。
這麽明顯不合理的金額,他當初愣是覺得形同虛設,大概以為就算有一天要主動解約,也會是在賺得盆滿缽滿的情況下吧。
冉秋晨本以為就8000萬的數額,翡翠園的那一院老宅勉強能抵得上,現在看來,房子不能賣。老媽那邊沒法交代,更何況自己也舍不得。
可是這麽一大筆錢,要從哪裏去弄呢。以他現在的存款,連換車都困難,真問父母要他又拉不下臉。
正躊躇着,冉秋晨突然聽費律銘問出這麽一句,他不知道自己什麽表情暴露了此刻的心情,竟然引得影帝如此關懷,不禁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你有困難可以找我,畢竟……”費律銘喉嚨上下動了動,耳朵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微紅,他說,“畢竟你現在是我的助理。”
冉秋晨笑着打趣,“那你會給你的助理8000萬嗎?”
反正也沒指望什麽,冉秋晨随口開起玩笑。
費律銘卻皺了皺眉,猛地轉過頭來看冉秋晨,“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随便說的。”冉秋晨拇指摳着文件袋上的白色按扣。
費律銘突然明白了些什麽似地試探着問,“想要一筆錢和公司解約?”
自從上次在飯局上聽到圈裏人提起冉秋晨可能遇到的情況,費律銘的心裏一直擰巴着,他早就覺得冉秋晨應該立刻炒了那個什麽天華娛樂,卻沒立場明說。此刻他突然問出了口,并且從冉秋晨的表情來看,他猜對了。
“這個……”冉秋晨猶豫着要不要說,不知道為什麽,就這一刻,他莫名覺得費律銘不是想看他笑話,而是真的想幫助他。
但很快,這個念頭又被打消。冉秋晨笑自己總是那麽天真,愛輕信別人,可情敵不可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冉秋晨搖頭看窗外,費律銘語氣卻輕松起來,細聽聲音裏還帶着幾分笑意。
他說:“一般我是不會借出這麽一大筆錢,但聘禮的話沒什麽問題。”
“什麽聘禮?”冉秋晨回頭輕掃了費律銘一眼。
費律銘難得地笑出聲,“就是我上次說過啊,結婚的事。”
冉秋晨回頭看了看放在後排座位上的玫瑰糕,深度懷疑老媽在裏面放了類似酒精的材料,以至于讓影帝大白天就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