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湖傳奇
來往不少年輕的女子看到站在橋邊的那位年輕公子哥總會多打量兩眼,然後又羞紅了臉匆匆離去,走到街口的時候還要回過頭再偷偷瞧上兩眼。
而岑非對這些一無所覺,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當中,遠處采蓮的姑娘撐着小船從橋下緩緩穿過。
橋上來往的人似乎多了些,推推嚷嚷地将岑非擠到了一邊,他皺起眉頭,神色間多了幾許的嫌棄,把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合上,轉過身便要離開。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人輕輕拍打着他的肩膀,岑非有些茫然地回過頭,見到一個年輕人手裏提着一枚環形的玉佩舉在自己的面前,他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齒,笑着對自己說:“這位兄臺,你的玉佩。”
這一天的陽光正好,清風徐徐而來,水面泛起波紋,水中的荷花搖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荷葉上的水珠折射出好看的彩光,但馬上就被蒸發掉了。
橋上人來人往,姑娘們撐着各種顏色的紙傘說說笑笑着,而橋下采蓮姑娘的歌聲似乎也更清脆婉轉了。
岑非趕緊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腰間,腰間的那一枚環形玉佩果然已經不在了,想來是剛才在人多擁擠間被小賊給順了去,岑非接過年輕人手中的玉佩,笑着向他道謝。
年輕人有些羞澀地擺擺手。
岑非低笑了一聲,将玉佩重新挂到了自己的腰間,擡起頭仔細端詳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的年紀看起來要比自己小一些,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相貌普普通通的,但是那一雙黑色的眸子卻是極為有神,仿佛能夠射出光來一般。
岑非又向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拱了拱手,道謝道:“今日多謝兄臺了,這玉佩乃是我祖傳之物,若是丢了在下怕是無言面對家中各位族老了。”
年輕人的神色更加局促了,他應該是個該從家中出來闖蕩不久的,他鄭重地對岑非說:“兄臺客氣了,只是這祖傳之物兄臺以後還是妥善保管為好。”
“多謝兄臺提醒,以後會注意的。”
岑非說完後就看着年輕人的眼睛不停地瞟向了自己的腰間,他有些疑問,但随後便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年輕人的意思,将腰間的玉佩摘了下來,攥在手心裏,笑問年輕人,“這樣可以了吧。”
年輕人被岑非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岑非倒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挺有趣的,主動開口說:“今日多謝兄臺,我請兄臺吃頓飯吧。”
“不用的,只是小事一樁。”年輕人連連擺手。
岑非很清楚該怎麽治這些一本正經、剛出茅廬的年輕人,當即便激他道:“兄臺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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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年輕人搖着頭,神色更加窘迫了。
岑非卻沒有絲毫的心軟,繼續道:“如果兄臺不是看不起我,怎麽連同我吃一段飯都不肯呢?”
年輕人嘴笨得厲害,面對岑非毫無道理地言論竟然只會搖着手說:“我不是,我沒有……”
不等年輕人把話說完,岑非向他一拱手,報上了自己的名來,“在下姓岑,單名一個非字,徽州鐘離人士。”
年輕人也不知道岑非怎麽忽然介紹起自己來了,只好也介紹自己說:“在下姓衛,名方承,師承雲冠派。”
雲冠派可算得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門派,比什麽白沙派也正經多了,岑非的嘴角揚了起來,“原來還是師出名門啊。”
衛方承的臉紅的跟着路過的姑娘手裏油紙傘的顏色有一拼,岑非沒有再打趣他,直接對他說:“行了,我今天剛好在玉珍樓訂了一桌好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衛公子就當是陪我了。”
見衛方承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麽,岑非伸出手捂在衛方承的嘴唇上,“不許說拒絕的話。”
衛方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面前這個男人的手指觸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是酥酥麻麻的,他的手指冰涼涼的,好像帶着帶着白梅的香氣。
他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比他見過他所有人都好看,但是從來不是看重色相的人,怎麽會被眼前的這個人迷惑成這樣?
不等衛方承找出答案,便已經被岑非拉着去往玉珍樓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玉珍樓的門口,一黃衫女子柔柔地跌倒在岑非的面前,岑非輕輕嘆着氣将女子扶起,女子嬌羞地倚在岑非的懷中,含情脈脈地望着他,叫道:“公子……”
岑非推開女子,咳了一聲,“小姐看路。”
這一路上已經有四五個女孩子摔倒在岑非的身邊了,岑非将那女子扶起後馬上繼續向玉珍樓走去,走了幾步後搖了搖頭,小聲感嘆了一句,“這江南的女子未免也太嬌弱了些。”
衛方承聽到岑非的低語嘴角不由得往上翹了翹,回頭向後面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名黃衫女子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柔情似水地望着岑非的背影,衛方承對岑非說:“哪裏是江南的女子的身體嬌弱,是岑公子你的魅力太大了。”
岑非帶着疑問地嗯了一聲,随即便明白過來衛方承的意思,他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折扇打開,輕輕搖了兩下,問道:“你剛才還是笨人笨語的,怎麽這回會說好聽的話了?”
衛方承的臉又紅了,半晌才又擠出來一句,“在下說的是實話。”
“這話更好聽。”岑非笑呵呵地說道。
玉珍樓中,穿着黃色長衫的說書先生坐在樓下大廳的中央,将手中的醒木在長桌上重重一拍,“咱們接上回書說道,魔教教主看到那灰衣少俠卻是向後退了半步,那少俠是誰呢?又是何來歷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傳聞十九年前,白沙派掌門張季明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新夫人,這位新夫人年芳十六,乃是江東孫家的小女兒……”
玉珍樓大廳裏的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細聽着說書先生說起這多年前的往事,說到高潮處,說書先生又是将手裏的醒木一拍,道:“這灰衣少年正是那白沙派的少掌門,張季明之子,張奉言是也!”
岑非訂得是二樓靠窗的位子,聽到樓下說書先生說完張奉言的名字後輕蔑地笑了一下,他對面的衛方承注意到了,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問他:“岑公子也是武林中人?”
“算不上,只是一路上聽了不少江湖中的奇聞趣事,有些向往罷了。”岑非收斂起神色間的輕蔑,向衛方承問道:“你呢?既然是雲冠派的弟子,應該也知道武林中的不少事吧?你聽說過張奉言張少俠嗎?”
衛方承搖頭擺手,嘿嘿笑了兩聲,“我很少下山,所以對武林中的事也不太了解。”
岑非點了點,夾了一口魚肉放到了衛方承的碗中,笑眯眯地跟他說:“嘗嘗這道西湖醋魚,很不錯的。”
衛方承拿着筷子将碗裏的魚肉夾起,低着頭往嘴裏扒飯,目光在偶然間與岑非對上,又馬上把頭埋得更低了。
樓下的說書先生已經将故事說到了張奉言以一人之力擊退了魔教四大護法,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他怎麽将那魔教教主打得連連敗退,逼得魔教妖人們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老巢。
岑非覺得這故事挺有意思的,三年前玄明教跟那些個正派的僞君子們打了兩天一宿,張奉言的子孫根都差點毀在那場激戰中,現在竟然也有人會鼓吹他武功厲害,是他太久沒出來,所以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嗎?
岑非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是不露聲色,他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問對面的衛方承,“我看你身旁的這把劍倒是很像說書先生說的那一把,能借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衛方承擡起頭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幹淨利落地把自己手邊的長劍遞給了岑非,沒有一絲防備。
岑非暗地裏笑罵了對面的人一句傻子,将那長劍從劍鞘中拔出了一段,打量了一番後贊嘆道:“好劍。”
其實岑非手裏的這把劍是一把再尋常不過的長劍了,他玄明教中最低等的弟子都不會用這種兵器,更不要說這把劍的劍柄和劍身都已經有些生鏽了。
聽見岑非的誇獎,衛方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對岑非說:“這把劍是我三年前下山的時候在路上撿到的。”
“衛公子的運氣真好。”岑非繼續忽悠他道。
“岑公子也喜歡這把劍?”在雲冠派裏他的師兄弟們看到這把劍後都紛紛表示要給他換一把更好的,嫌他用這種武器掉價,但衛方承都拒絕了,他始終覺着自己的這把劍是把難得的寶劍。
如今難得遇見個知音,懂得欣賞他的劍了,衛方承的眼睛中帶着欣喜的光彩。
岑非看着他的目光,只得違心地對他點了點頭,
不想衛方承緊接着對他說道:“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把這把劍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