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娛樂至死
不過還沒等陳易舟踏出這至關重要的,具有轉折意義的一步,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陳易舟把手機從上衣的口袋裏掏了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非寶”。
這個備注是岑非拿他的手機私自換的,他後來看到也沒再給換回去。
明明是自己被岑非非法囚禁在這裏,如今要逃走的時候看到岑非的來電竟然還會有些心虛,陳易舟愈發地覺着自己是沒救了。
又起風了,陳易舟仰起頭看着天空,遠處的深色雲彩漸漸向這邊逼近,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大雨。
為了防止自己等會兒腦子一抽又回到別墅裏,陳易舟還是将那艱難的一步踏了出來,這才接起了電話。
陳易舟把電話放在耳邊,閑步向着院外走去,電話那頭的岑非期間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
陳易舟同樣沒說話,他擡頭望着不遠處的圍牆,牆頭不算太高,目測了一下,自己應該很容易就能翻過去。
許久電話那頭的人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最後還是陳易舟沒能撐住,他主動向電話那頭的岑非問道:“怎麽不說話?”
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大雨将至,陳易舟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焦急。
岑非那邊似乎有人在争吵着什麽,陳易舟沒太聽清,而緊接着他就聽見岑非在問自己,“你在哪裏?”
陳易舟猶豫了一下,又環顧了一眼四周,撒謊道:“在卧室呢,怎麽了?”
他想不到的是,岑非早就在別墅外面的小庭院裏按了監控,從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岑非就接收到了消息,他看着陳易舟站在門口,馬上就要離開。
他慌張極了,那個時候他正剛從岑默那裏出來,如果他趕過去攔住陳易舟的話肯定是來不及了,他只能一邊催促着司機小陳把車開的在快一點,一邊給陳易舟打去電話。
不幸的是,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們的車在拐彎的時候與另外一輛小轎車發生了碰撞,雖然車上的人都沒出什麽事,但車子在一時之間也是啓動不了了。
岑非從車上走下去,站在馬路邊上,颦起眉頭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能挽留住陳易舟,他沉默了好久,一邊擔心陳易舟會挂斷電話頭也不回地離開那棟別墅,一邊焦急地揮着手想要攔下一輛出租車來。
忽然岑非揮手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車群,對電話那頭的陳易舟道:“下雨了。”
Advertisement
陳易舟聞言後仰起頭,果然感受到冰涼的雨滴落在他的臉上,已經下雨了,如果他腦子正常一點的話,就應該馬上從岑非的這棟私人小別墅中逃出去。
但是陳易舟沒有動,他站在原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兒。
沒有聽到陳易舟的回應,岑非心中有些忐忑,但也沒說出什麽讓陳易舟不要走之類的話來,他用同往常一樣的語氣對陳易舟說:“外面很冷,我等會兒就回去了。”
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在岑非的面前停了下來,岑非打開車門上車坐好,又問電話裏的陳易舟,“你晚上要吃什麽,我去超市給你帶回來。”
雨滴越來越大,風将庭院角落裏的那棵高大國槐上的枝葉吹得來回搖擺,陳易舟仿佛是靜止了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岑非在電話裏都說了什麽,陳易舟聽完後轉過身,看着自己剛剛從裏面逃出來的囚牢,眉眼間竟是帶了些許的溫柔,他囑咐岑非道:“記得多穿點,別凍感冒了。”
岑非低低笑了一聲,捂住手機的話筒對前面的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快一點,我趕時間。”
這時候正趕上紅燈,師傅把車停下來,回岑非道:“小兄弟,這下着雨呢,快不了,快了要出事的。”
岑非哦了一聲,沒有再提其他的要求,不過那位司機師傅卻在岑非的耳邊繼續叨叨着,說是就算有再急的事,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岑非應付地點點頭,對着電話那一端的陳易舟道:“我知道了,你等我啊,很快的。”
陳易舟也聽見了他和司機師傅的對話,低垂着眉,看着腳下剛從泥土中掙紮而出的點點綠意,對岑非說:“別着急,我等你。”
“一直等我嗎?”岑非追問道。
陳易舟也沒有猶豫,眼中帶着絲絲笑意,回岑非說:“一直等你。”
這時候轟隆的雷聲蓋過了電話那頭陳易舟的回答,岑非想要再問一遍的時候,陳易舟先他一步開了口,“先挂了吧,路上小心。”
岑非只好地不舍地将電話挂斷,司機師傅看到後打趣他說:“在跟女朋友聊天?”
岑非搖搖頭,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對師傅說:“在跟男朋友。”
司機師傅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又略帶着厭惡的表情,接下來再也沒有跟岑非說過一句話,回家後更是告訴自己那個追星的女兒,說她喜歡的那個明星是個同性戀,以後不準再在他面前提起他。
女兒的表現卻是非常的奇怪,一聽說那人是個同性戀,兩只眼睛都放着光,口中喃喃自語道:西皮粉的春天是不是要來了?
別墅外面的陳易舟在挂斷電話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圍牆,竟是又鬼使神差地又回來了那棟別墅裏,等到自己坐回卧室裏的床上的時候,才猛然驚醒,他本來是要打算在今天逃走的。
他偏頭看了一眼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又馬上順着窗戶流了下去,無數新生的植物都在沐浴着今天的這場甘霖,伸展着自己的枝葉,表達自己的歡喜。
他取消了今天逃走計劃。
不久後,陳易舟的母親給他打來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時間回家一趟,她和他的父親都有些想他了。
陳易舟的父母現在都住在國,他确實很久都沒回家過了,正好這段時間沒有工作,回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他應了下來,說把手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過幾天就會回去。
聽見樓下有人開門,料想是岑非回來了,陳易舟将電話挂斷,從卧室裏走了出去,他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見岑非的手裏提着兩個塑料袋,裏面裝着各種蔬菜與肉類,正仰着小臉看着自己。
陳易舟下了樓接過岑非手上的兩個袋子去了廚房裏,岑非想進去幫他打給下手,但被陳易舟嫌棄地趕了出來。
把飯菜做好從廚房裏出來,陳易舟看見岑非坐在沙發上捧着個手機笑得一臉淫蕩,陳易舟有幾分好奇,開口問:“你在看什麽?”
岑非擡起頭看向陳易舟,柔和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比平時見到的時候好像更加溫和無害了一些,他笑問陳易舟,“我讀給你聽?”
陳易舟沒有說話,岑非便自顧自地開了口,他低頭看着自己手中手機的屏幕,飽含深情地為陳易舟朗讀着他看到的那些文字,“聽着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他将手中的香煙熄滅扔進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花了三百萬買下他的初夜,現在到了檢查這樁買賣賠不賠本的時候了,正想着,浴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岑非擡眼望去……”
岑非讀到這裏停下了,擡眼有些奇怪地看向陳易舟,他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紅暈,眼睛中的光彩格外惑人。
而陳易舟的兩條眉毛在聽到岑非的名字時就開始在向着眉心微微靠攏,他在岑非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整個身體向後仰了一些,擡眼問岑非:“怎麽不繼續讀下去了?”
岑非幹咳了一聲,抿了抿唇繼續讀道:“只見陳易舟圍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從浴室裏出來,他從床邊站起身,走到陳易舟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将他腰間的浴巾給扯了下來,陳易舟的身體抖了抖,一絲不挂地呈現在他的面前,他有着蜜色的皮膚與流暢的肌肉線條,下體的性器靜靜地蟄伏在那裏,岑非吞了一口口水,沉聲對他說,你轉過身去……”
岑非正繪聲繪色地将這個故事講述給陳易舟聽,陳易舟聽到這裏卻忽然站起來身,岑非也止住了聲音,望着陳易舟,眼睛一眨不眨的。
半晌後,岑非問他,“怎麽了?”
“你看的是什麽?”
岑非臉上的紅暈顏色變得更深了一些,對陳易舟說:“同人小說《纏心蝕骨:霸道總裁的億萬明星》。”
“……”陳易舟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最後搖了搖頭,去了廚房把飯菜端到餐廳裏。
岑非吐了吐舌頭,繼續把那篇小說看了下去,笑得像個小傻子。
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天當岑非從岑默那裏離開後,似乎就已經有了預感,他沒敢看手機上的消息提醒,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那棟別墅裏。
而當回到自己的那棟小別墅裏面對着那間空蕩蕩的卧室,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小聲地叫了一句,“陳易舟?”
并沒有人來回應他。
微風從順着半開着窗戶蹿了進來,輕輕拂過他的面龐,風中夾雜着某種不知名的花朵的香氣,有些膩人。
岑非退出了這件卧室,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回,陳易舟是真的走了。
他将這件卧室鎖了起來,把別墅裏的東西都收拾好,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沒有關系,走了就走了吧,他本來就不屬于他。
沒過幾天,岑非就在微博的熱搜榜上看到陳易舟要和唐諾溪一起去國的消息。
像劇情中寫好的那樣。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