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容宣這話說的有失妥當,杜芊芊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看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幹巴巴的笑了幾聲,沒有回話。
容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從她的神色中不難看出她大概是不想要的,他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的臉頰,他輕聲吐字問“你不喜歡孩子嗎”
“喜歡。”猶豫一會兒,杜芊芊擡眸正對着他的視線,“可大夫說我身子骨弱,底子寒,一時半會的估計懷不上。”
這些話都是她瞎扯的,不過原身這具身子嬌弱倒是真的,渾身也沒有多少肉。
容宣眸中的冷光收了幾分,看着她的目光很溫柔,他的某種含着的眷戀和迷戀給了杜芊芊一種錯覺,那天晚上要掐死的人仿佛不是他。
可脖子上的傷痕做不得假,那晚窒息的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也不是假的。
“我找大夫給你調理,你需要擔心這些。”
杜芊芊都不清楚他怎麽就心血來潮想生孩子了說來這事好像也不是一丁點端倪都不曾顯現,上回她喝了那碗避子湯時,他的反應就很大,想來從那時起,他便已經開始打這個主意了吧。
“您怎麽忽然想要孩子了”
這不應該,在杜芊芊所知道的這幾年裏,容宣不僅沒有孩子也沒有娶妻,好端端的怎麽就改變了想法
容宣深深看了她一眼,給出的回答挑不出毛病,“我年紀不小了。”
也是。
旁人在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
也不知道容宣是不是故意的,他忽然又說了一句,“況且我今日去看瑾哥兒,覺着他懂事又乖巧,長得還讨喜,便覺着有個孩子也是好事。”
杜芊芊頓住,心想你以前都看了那麽多回怎麽不生,她笑了一下,“瑾哥兒确實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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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教子有方。”
雖說陳闕餘在她心裏是個該死的混賬東西,但是杜芊芊也不得不承認那狗男人确實把瑾哥兒教的很好,她這心情很是複雜,驕傲、低落各種各樣的情緒混合在一起,百般滋味自心中劃過
。
容宣刻意提起這兩個人,便是期望杜芊芊能跟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其實他也明白,杜芊芊願意對他敞開心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時至今日,她都從來不敢喊他的名字。
也罷,來日方長,他總歸有機會。
杜芊芊還坐在他的雙腿上,容宣抱住她的腰,将人提了起來,抱着她走到內室,動作有些急切的把人丢在了床上。
杜芊芊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陷入柔軟的棉被之中,沒等她爬起來,容宣緊跟着上了床,紅賬被他随手放下,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耳邊,幽幽的目光一動不動的餓看着她,呼吸之間,溫
熱的氣息一下下掃在她臉頰。
紅賬內的氣氛頓時泛起旖旎。
杜芊芊原本蒼白的臉漸漸騰起一抹粉色,“這大白天的”
容宣正解着她的腰帶,聞言一頓,唇角微微抿起,挑眉道“白天怎麽了白天就不能生孩子嗎”
“”
終究還是比不過他,杜芊芊被他抓着弄了一頓。
最後還是哭着求着他收手才肯罷休的。
天黑之際,杜芊芊才悠悠轉醒,身上清清爽爽應當是已經被人清洗過了,這回已經沒人送避子湯了。
容宣還真的沒有開玩笑,鐵了心要她生孩子。
綠衣端了晚膳進來,眉開眼笑,“姨娘餓了嗎廚房做了您愛吃的菜。”
杜芊芊掃了一眼屋子,順口問了一句,“林輕呢”
綠衣想都沒想,“在廚房。”
她不在就好,杜芊芊還是不太放心容宣的人待在自己身邊,她對綠衣勾了勾手指頭,等人湊近,小聲的吩咐,“你去給我弄碗避子湯來。”
綠衣張大了嘴,手裏端着的盤子差點拿不穩打在地上,“這這奴婢不敢”
她放低了聲音,煞白着臉繼續說“這讓主子發現,奴婢怕是要被亂棍打死,主子出去之前還吩咐林輕去找大夫給您調理身子呢”
杜芊芊蹙起眉,這要求好像的确是在為難綠衣,當個丫鬟也是不容易,她手一揮,“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離拿到鑰匙還有三天,可是杜芊芊已經等不及了,她轉而對綠衣吩咐起另一件事,“不要等三天後了,你明天就去幫我拿鑰匙,若是鎖匠還沒打好,你便在哪兒等着。”
綠衣心中提起來的石頭可算是能落地,只要不讓她去沾人命的事就好,“是。”
杜芊芊從荷包裏掏出了一粒碎銀子,塞進綠衣的手掌心,“把這錢給鎖匠。”
綠衣拿着銀子,感到很好奇,“鑰匙要這麽多錢嗎”
綠衣沒有林輕聰明,傻傻的,很好糊弄。
杜芊芊胡扯,“這師傅有名,所以有些貴。”
“哦。”
杜芊芊是真的做好了逃走然後一輩子都不回來的打算,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瑾哥兒,只可惜哪怕是她臨走之前,也沒有機會能再看他一眼。
沒有關系,只要瑾哥兒過得好就行了。
這頓晚膳,哪怕肚子已經很餓,杜芊芊吃的還是很少。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胡亂跳,怎麽都靜不下來。
晚上快要睡下時,院子裏忽然熱鬧了起來,屋外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杜芊芊問了聲怎麽回事
林輕進來回話,說道“爺的二姐同姑爺吵架了 ,連夜回了娘家,在含竹院裏又同爺吵了一架。”
哦,是容敏回來了。
多少年過去了,她這個暴躁的性子還是沒變。
杜芊芊又問“怎麽吵起來的”
林輕欲言又止,“聽說是姑爺在外吃了花酒,香樓裏的妓子懷上了,竟然鬧到了二小姐面前。”頓了頓,她又說“您才從揚州來,怕是不知道二小姐的性子談不上好,當即就鬧着和離。
”
原來如此。
容敏眼睛裏容不得沙子,難怪她回和丈夫吵架,還會跑回家裏來。
不過,這事也和容宣沒什麽關系啊。
林輕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用詞委婉道“二小姐這人喜歡遷怒。”
這麽一解釋,杜芊芊算是明白了。
在容家人眼裏,她也曾是個妓子,如今成了妾室,仍然被人所看不起。
容敏莫約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惹到了容宣,倆姐弟才會吵起來。
她不覺得難過,能活着已經很好,她才不介意這具身體曾經是什麽身份。
杜芊芊不想看熱鬧,關了房門便說“我先歇息了,不要吵我。”
沒有容宣的折騰,這一覺她睡的極好,連個夢都沒做。
綠衣聽她的話早早就起床去找鎖匠了,正午日頭最大的時辰冒着滿頭大汗的進屋,杜芊芊問“拿到鑰匙了”
“拿到了,那鎖匠原本還沒打,奴婢給了他銀子他才肯現打”綠衣說完便從衣兜裏掏出嶄新的小鑰匙,遞到她面前,“就是這個。”
杜芊芊喜上眉梢的接過鑰匙,“你趕緊喝口水,可別把自己熱壞了。”
拿到鑰匙後,下一步便是去偷身契。
杜芊芊自己也發現,近來書影對她的态度比起剛開始那段時間好了不是一丁半點,雖然常常說着不讓她進書房,但只要死皮賴臉的硬闖也都能成功。
恰巧昨夜容宣和容敏吵架,最後鬧到老太太那邊,今早倆姐弟便被喊到主院去談話。
杜芊芊故技重施,在書影面前撒了一頓潑才進了書房,熟門熟路的找到上回容宣指給她看的抽屜,眼睛亮了亮,随後拿出配好的鑰匙解了鎖。
容宣沒有騙她,裏面真的放了她的賣身契。
杜芊芊火速抽出來折好藏在胸前,又把抽屜給原樣鎖上才出了書房。
書影沒有起疑,在她離開時哼了一聲以表示對她撒潑的不滿。
杜芊芊早就想好怎麽從守備緊俏的容府裏溜出去了,她甚至心急的想今晚就走,怕晚了容宣會發現她偷身契的事,到時候全都功虧一篑。
她回屋後便将之前容宣送給她的金銀珠寶全都找了出來,藏在包袱的衣服內,她的荷包裏也還有不少的碎銀子,夠她花一段時間。
收拾好行李後,綠衣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小丫頭垂頭喪氣,“姨娘,爺和二小姐一起被罰了。”
“罰什麽了”
“罰跪祠堂。”
太好了
今晚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