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節課開始睡，都第四節課了
的時候就像童話故事一樣虛假，生活中不可能有這麽多的轟轟烈烈。我也想要真實的生活，最終發現我還是更适合做夢。
什麽是真實的生活？16歲的學生天天上學下課考試，家長天天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故事雖然真實但是真的很無聊。我們讀書看小說，不就是為了在自己平凡的生活裏找點不一樣？因為自己過的生活只是這樣，所以很羨慕別人的生活。我們喜歡的青春小說裏男主角像王子一樣多金帥氣，女主雖然平凡但是總會變成灰姑娘然後坐進南瓜馬車裏。為什麽我們喜歡這樣的故事？因為我們雖然不是書裏的主人公但是每個人都希望坐進成為主人公。如果我們是因為厭倦了平凡而去看書，發現書裏的人物還是平凡，那一定無聊透頂了吧，所以小說裏的人，總要經歷一段不平凡的事情。
這個世界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16歲的孩子們經歷了什麽都有可能。我覺得就算我們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裏，我們也要虛構一下我們真實的生活。我承認我很厭倦16歲時候的嘴角過着太平凡的生活，每天都只知道讀書讀書讀書，然後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做夢。我希望我筆下16歲的女孩子男孩子能夠經歷一些我沒有經歷過的，然而我又覺得要是給他們完美的人生，對我這樣的平凡的人來說太不公平，所以出于嫉妒心，我給他們全部定下了悲劇的結尾。我不是什麽聖母，所以我做不到別人好好地活着而我還在衷心地祝福他們，我想要我筆下的人活的慘一點，因為我不是由于喜歡那些主人公而去寫他們的，我是想要安慰天底下所有平凡的人們，包括我自己：“上帝是公平的，就算是那些有錢人，也有他們痛苦的事情，不是平凡就一定不幸福，不是成功就一定幸福的。”
我承認我寫的結尾很不像結尾，我的主人公們才16歲，我不想要他們的一生都不幸福，所以流下幾十年的空白讓他們自己去尋找自己的完滿。
我覺得，不管人生經歷了什麽，不管有沒有實現夢想，不管有沒有功成名就，完滿都是可以在悲劇過後，迎來幸福的。就像我在寫着悲劇的時候，想到自己的處境要比主人公幸福很多，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題外話－－－－－－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詩經《氓》
無可奈何花落去
－－謹以此文獻給母親，以及，青春裏十六歲從未散場的明露
明露，SORRYSORRY
終于寫尾聲了，這些文字我寫了很多年，有很多都是我初中的時候當日記寫的東西，然後完稿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事情了。我是想到什麽寫什麽，而且時間的跨度也比較大。
所以可能有些文字的文風還是比較幼稚的。從大約是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16歲是人生最美的時光，那個時候一心想要長大，長大到十六歲的時候。而現在，我已經失去我的十六歲了，所以好想好想時光倒流。十六歲是我人生的轉折點，我在那一年裏遇見我最最喜歡的男孩子，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約會，也第一次失戀。經歷從初中到高中與朋友分別然後結交新的朋友，第一次覺得不僅僅是時間，連空間的距離也那麽遙遠。我覺得，對我來說那麽特殊的十六歲，一定要取一個特殊的名字的，所以我把它叫做明露，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兩個字，就像我單純的喜歡十六歲一樣。那個時候有一本很喜歡的小說，《SorrySorry》。書中這樣寫道：“但是我相信，不，我敢發誓，如果你只剩下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很多人都會選擇去說：‘對不起。’‘SORRY······’現在，如果你只剩下兩個‘SORRY’可以說，那麽你會說給誰聽？”
母親的日記裏有這樣的話：“我很想對每一個人都說對不起，盡管我沒有那麽多需要道歉事情，我也知道我不一定能夠獲得原諒。我在離開家去遠行的那一天，父母都沒有來送我，我覺得沒有看見他們向我揮手說再見的樣子很遺憾，可是我還是想要說對不起，父母是我們一生最近也是最可靠的夥伴，如果他們可以永遠的原諒我，那麽在這個世界上我一定可以沒有遺憾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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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我只剩下兩個“SORRY”可以說的話，肯定是不夠用的，我想過很久，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就把其中的一個說給媽媽聽，因為我覺得她肯定會說“沒關系”，那樣我就不會有遺憾了，每一個母親都不會埋怨自己的孩子的，她肯定會無條件原諒而不管孩子有沒有道歉，但是我還是想要說，媽媽，對不起。
另一個“SORRY”，我想要把它分成兩半，一半說給明露聽，對不起明露，在我擁有你的時候沒有很好地珍惜你，沒有在失去的時候挽留你；另一半，我還是要獻給明露，來換它的沒有關系。
對于明露，我有一種很強的意識，盡管我不想承認。或許明露并不是一段時光，一段記憶。我的明露應當屬于一個人，而那個人，我知道我已經永遠不會回頭去找他。我的16歲的記憶裏只有那個人。好像我關于明露的文字全部都是寫給那個人。我以為時間很久了我已經忘記了，可是每一年的五月二號，我永遠忘不掉。我也許最應該為之道歉的就是他。而我之所以沒有把那兩個“SORRY”給他的原因，是他在那一天告訴我，“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可以換回沒有關系。”我害怕他永遠不會原諒我，我更害怕他已經忘記了我。對不起，不管你會不會原諒。可是，你什麽時候能對我道歉呢？
其實我也許并沒有那麽喜歡他，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分開得太莫名其妙，所以我久久不能釋懷，也許我只是愛上了我想象中的那個人，但是我卻把那個人強加在他身上，所以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在騙我還是我在騙你。
明露不會告訴我真相，可是我真想獲得原諒。
我那不知是叫親愛的還是更年期的媽媽：
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尋找幸福，于是離開你。
其實我的離開，一直都很想要回來，可是我愛上了明露，但是明露不想要和你在一起，你要知道青春期是要叛逆的。明露他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他甚至長得還沒有我好看，可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覺得明露是世界上最美的。
明露明露，好像是明天的露珠，在他變成泡沫蒸發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
媽媽，我只是那麽單純的愛着明露，愛到我永遠也不要送他走。我的明露沒有斑斓的色彩，也消失了糯糯的棉花糖。媽媽你知道嗎，其實我的明露裏填滿的金燦燦的苦澀。
我的明露沒有自東向西轉動，而我每一天都在過自西向東轉的日子。那一天我回頭發現地球根本不是圓的。我倒退着走路比前進要快。
可以留戀的人有那麽多，我去尋找快樂的回憶，不經意撞見明露，他卻對我說：“打烊了，你明天再來。”殊不知我為了今天已經等了多久？今天，是我十六歲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看不見你了，明露。
我，應不應該回頭······
媽媽，我被騙了。我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哭泣。
SORRY SORRY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可以換回沒有關系。
我喜歡明露，喜歡到不可以放手，放手了也不可以忘記，忘記了也要去找回來。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回今生的擦肩而過。
媽媽我居然可以變成你的女兒，前世我一定不停回頭到脖子都扭斷了。
明露，在媽媽面前我是一個小孩子，在你面前我是癡傻過頭的笨蛋，太過愚蠢。但是你不知道我的愚蠢只屬于你。親愛的明露，允許我一直這樣看着你，即使我已經離你很遠。
是你讓我變得任性，害我總是跟媽媽吵架。好像我一輩子也甩不掉你給的陰影。
記憶和目光會落花般消失在無邊的藍天。
記憶似乎證明，我永遠在這裏，某些時候的，某個人，我不允許自己忘記。
一如13歲的那只蝴蝶，14歲脫線的風筝，15歲摔壞的單車，到了16歲，明露，我又失去了什麽？你還在嗎？
我就像在大海裏尋找一根針的娃娃，某年某月某日，我意外的遇見一個天使。
我以為出現的是幻覺，我不知道那是終将降臨的命運。
是你在撒謊，還是我的世界太不真實？
我覺得夢不會有醒的那一天。
你總是伸出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我肥嘟嘟的手，來嗔怪我的雙手冰冷。
媽媽的愛裏沒有暖意融融，倒也融化了堅冰，滋潤我寒冬裏的眼睛。
好像媽媽有屬于她的藍色翅膀，翅膀遮住了天空，于是一切都要明朗。
我記得媽媽笑着拉住我的手，我驚異于晚上沒有繁星點點但是如此明亮。媽媽，我每一次看到陽光都會顫抖和臉紅，我的小心思你永遠也猜不到。
即使突然想要，我也絕不說我愛你。
我執着于一雙奇怪的眼睛，我讀不懂。
明朗，我開始癡迷那樣的光芒。
初中的那個同桌說：“Here，wewontmove，itbelongstous，weshouldrunfast。Imjustdreaming。”
我知道，是泡沫就會有破裂的那一天。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猶如晴空霹靂。
夏天有大朵大朵的櫻花飄落，很奇怪的景象，我記得在夏天的那場雪，伴着櫻花，幹幹淨淨。
明露說，時間很短。我卻并不知道，走完永遠的路，可是啊······這就是我的永遠啊。我的永遠只有這麽長······而唯一的，是永恒摧毀不了的。再見，我的明露，我的十六歲。
明露，你是精靈嗎？所謂永遠，其實短到時間簡史上都找不到它的存在。不過是清風白日一場幻覺，那是愚蠢的我最天真到無力的幻想。
明露說，精靈即使是住錯了森林它也還是精靈。
我怎麽也甩不掉那最後的一點依戀。
我最終也沒有成功地變成一個壞孩子。
我一度陷入低迷無法自拔，而每一次，媽媽，你都在我身邊。
你出現的那麽突然－－在我跌倒的時候；而我的生命，明明已經被你呵護了很久很久。
我還是太差勁了吧，可是媽媽告訴我，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完美。媽媽，我太差勁了吧，永遠也達不到你對我的要求。可是我真的幸福着。我記得你看到我受傷的樣子，你抱着 我的時候指節咯咯作響，可是我一點也不痛了。
我不要我愛的人受傷，媽媽。我把花灑的水開到最大，我聽到水流嘩嘩作響的聲音，似乎那可以替代即将噴湧而出的眼淚。
明明說好了不哭的。
我總覺得我已經足夠努力了，于是多很多抱怨，學會不順從。
确實，有些天真該收斂了。我沒有學會開玩笑，因為我騙不了自己。只是因為經歷過，一切都要變得不同嗎？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命體，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我始終也沒有學會惺惺作态的兀自傷感。而這輩子我可以遇到的感動有多少，不可能在結果出來之前，寫下“只要付出努力就會有收獲”。
結果也是自己收拾房間，聽自己的CD。我的心髒，容積有限。我能做到的事情一件也沒有了，那個十六歲沒有留下任何注釋，讓我思索。
明露說：“Wejustcantfindit。
Idontwanttofindit。”
總說時間可以淡忘一切，結果時間忘記了我我卻還是什麽也沒有忘記。－－有一天，我過了奈何橋，就會忘記你嗎？
我的明露裏最好的記憶？
“如果我忘了我，請幫忙記得我。”我也總有留戀的權利吧。
全世界都是陌生人，媽媽，我是孤獨的孩子。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幻想着拉住那個人的手說對不起喚不回原諒。
媽媽你永遠不知道我那個時候的傷心。從此我不再任性。
因為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可以換回沒有關系，所以媽媽，我以後再也不說對不起。
媽媽，我是不是很沒用？你總是斥責我的懶惰，雖然你一點也不勤快。我總是很自信，打麻将的時候你總是輸給我，可是鬥地主的時候永遠都是你贏。
除了母愛，我不再相信任何童話。王子和公主的婚姻永遠都只能是政治聯姻。
小時候你替我擋雨，如今的我已經比你高了你卻還在為我擋風。孩子是長不大的，如同沉睡在夏天的季節裏。
雖然現在我只喝涼白開不再喜歡冰淇淋。你舉着鍋鏟大聲喊我吃飯，你拿着梳子為我理淨青絲。你看肥皂劇的時候會流眼淚，但是你的哭泣從來沒有聲音。
這個世界上，和明露對等的東西，根本不存在，因為全世界的恒星都在發光而我只需要我的那一顆。等待散場，就像遲早會到來的死亡，明露也有它的凋謝期。
我擁有一大圈的朋友，可我依然覺得孤獨；我花很多的錢，請很多的人吃冰淇淋；可明露遇見我，總是在深夜，我一個人拿涼白開當燒酒。
“Alonemeansthereisnothingaroundyou。Lonelymeansthereissomethingbehindyou。”
也許，只有明露一個朋友。有些事情不能強求吧？
那個吃了我很多冰淇淋的小子問我：“明露是什麽啊？”
我也不懂。
明露，我才十六歲，你不要離開我。
當某種不知名的液體劃過，夢中我行走在塔克拉瑪幹的沙漠裏，荒無人煙。我以為我只要假裝不在乎，就會真的不在乎了。我很容易被自己騙到。
我居然害怕時間，我抗拒我在變老。
我不要離開你的懷抱，媽媽，只有你的溫暖讓我無處遁形。
我可以永遠依偎在你的懷抱裏，聽你唱跑調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看見陽光還灑在你的肩上。
白天的太陽過後，是夜晚的星星。
我大聲哭泣，你淺笑着哄我，燈光照出你的有了皺紋的眼角。
媽媽，那麽熟悉的空氣裏有你熟悉的味道，我就算是只呼吸着這空氣也覺得好幸福。
因為對于黑夜孤獨的恐懼，我就這樣在你的懷抱裏入眠。我走在田間小路最荒蕪的瞬間，你牽起我的手揚起一陣微風。
“天空的彼方，惡作劇般漂浮着絕望的黑雲。”
曾經，我發現全世界都在欺騙我，可是原來，明露，你并不在全世界的範圍內。我想哭一場的時候就會去喝酒，我喝醉了酒拉着痛苦想要淹死他，誰知痛苦已經學會了游泳。
我把他浸在福爾馬林藥水裏，自以為可以永垂不朽。
我親吻他的左臉頰，誰知我的臉早已飛起兩抹緋紅。
即使是這樣的結束，我也總有痛苦一次的權力吧；即使你放開我的手，我也總有追趕的權力吧；即使我不夠堅強不夠勇敢，我也總有假裝的權力吧？我總有看着你們一個個離開的權力吧？
我的人生不會因為這樣就結束。我将頭深深埋在參考書中讀我的三角函數，秦皇漢武在公元前幹了什麽樣的事情，孔老夫子在那裏說君子之風。
明露，你在參考書的第幾頁？
親愛的媽媽，今天的作文題目是“鑽石”，于是我就想起了你鑽石一樣潔白的牙齒，想起你笑起來的時候那樣奪目的光芒屬于我。
我不再因為辭窮力竭而大喊大叫。
有一天我對他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于是媽媽很生氣，說我已經到了不能和媽媽一起分享秘密的地步了。
媽媽你不要生氣，我不是和你有代溝哦，乖小孩的秘密只說給明露聽。
我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你，而事實上今天早晨還對你說了早安。越長大越孤單，是哦，我與你越來越遠，即使你就在我身後。
我愛媽媽的永遠美好，可是我知道你有太多缺點。即使是很可愛的缺點。
你不會為我織毛茸茸的線衣，不會做美味的晚餐也不會洗全家人的衣服。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純牛奶，熱氣騰騰，暖暖香香，可是你只會把它從冰箱裏拿出來讓我自己去熱。
媽媽，你是不是很懶呢，所以要把我變得很勤快？可惜我遺傳了你的全部。
喜歡看別人彈鋼琴的樣子，音符會跑到每一個角落裏去。
我照鏡子的時候總是抱怨長了小痘痘，帶着輕微的刺痛，好醜。但還是執着的說我小時候那一個如花似玉出水芙蓉。如果知道是這樣我小時候一定不會想要長大，多醜啊。小時候總是幻想穿着高跟鞋，塗紫色的眼影，有一頭長長的卷發。可是我好不容易長大的時候，對着總也做不完的試卷絕望的嘆一聲我是活不到穿高跟鞋的年紀了。長大就是這樣到來了。
我嘲笑我的無用，400米的跑道也堅持不了兩個來回，大汗淋漓。
我一直沒有學會唱《哆啦A夢》，也沒有發明小叮當的神奇口袋，當時快樂得亂七八糟。
明露明露，當我這樣想要歡快實際卻有氣無力的想着的時候，已經悄悄離開了。
“惡魔，就算染白了雙翼也不會變成聖潔的天使。”
我們努力地長大，即使知道長大不一定就那麽美好，仍然要努力地變好。
親愛的媽媽，謝謝謝謝把我帶到溫暖的明露；親愛的明露，謝謝謝謝讓我愛上我家親愛的媽媽。
我不會說對不起了，因為我已經原諒我自己了。
－－－－－－題外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骊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