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節課開始睡,都第四節課了
“沐宇斌--不是這樣的--”
“那會是怎樣的!你告訴我啊!我只是一個透明人而已是嗎?我就理所當然的要在你身邊,我理所當然的不可以惹你生氣!我什麽都不是!”
“沐宇斌--·”
沐宇斌抓住她的衣領:“你是血是冷的嗎?何葉菲菲!”
沐宇斌摔門出去。
------題外話------
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絲争亂。
——歐陽修《蝶戀花》
無奈鐘情容易絕(八)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三十四)
“小姐。”沈管家在門口笑吟吟的迎接。
何葉菲菲下車,沈管家連忙接過包。
“小姐,怎麽您是一個人?--斌少爺呢?”
“他--”何葉菲菲眉頭一緊。
“小姐--”
“你是在專門等我嗎?”何葉菲菲連忙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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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怎麽?”
“少爺要您去他的房間。”
“什麽?”
“少爺要您去他的房間。”
“幹什麽?”
“少爺沒有吩咐。”
“有什麽事嗎?”
“不清楚。”
何葉菲菲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
“好,我--我馬上過去。”
何葉菲菲走到房間門口,她神經質的捋了捋頭發,正打算敲門進去,手指卻在離門一厘米的地方退縮了,她有些猶豫。
“會有什麽事呢?絲帶--一定跟絲帶有關系的,他為什麽要取下我的絲帶?他--·他一定是要趕我走!一定!他終于厭惡了,終于要 把我丢掉,像垃圾一樣--”
終于,她放下了手。她屏息聽了一會兒,房間裏卻沒有一點兒聲音,她黯然的轉身準備離去,門卻在那一瞬間突然打開,把何葉菲菲吓了一大跳,她脊背一陣發毛,她好久才敢轉過身去,身後卻根本沒有人。
原來門竟是虛掩的,她發現房間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她輕輕喘了口氣。
她嘲笑自己。
她想悄悄的退出去,卻不由自主的大着膽子走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歐玟的房間,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因為,也許,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吧。
她的目光從天花板一直移動到那張大床。
她驚訝的發現歐玟居然就躺在床上!
他睡着了。
何葉菲菲吓了一跳,可是她發現她連靠近的勇氣也沒有。
可是她不想出去。
這是何葉菲菲如此直接的觀察歐玟。
歐玟是直接睡在床上的,他沒有脫鞋子也沒有蓋被子,就這麽直接的睡在了床上。他的四肢呈大字型分布,可即使這樣他躺在那麽大的雙人床上,何葉菲菲突然發現她的那麽尊貴不可一世的歐玟此刻竟是如此渺小,都比不過一張床。
他連睡覺也是皺着眉的,似乎從來就沒有人可以看到他開心的笑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歐玟好可憐,他的房間那麽大卻那麽空,那種孤寂無論用怎樣華麗的裝修都無法掩蓋--從骨子裏透出的凄涼。
床頭有一本相冊,何葉菲菲不知怎的就翻開它了,裏面全是沐宇夏的照片,一張張永遠笑靥如花--她是歐玟永遠23歲的妻子,似乎沐宇夏--她無論是在哪裏,她都是開心的笑着的,和歐玟是多大的反差,那樣子永遠陽光燦爛的沐宇夏。
何葉菲菲覺得那本相冊是歐玟故意放在那裏的。
她一頁頁的翻過去,她越來越難受,她越來越想哭,她覺得一個男人失去他至愛的女人有多麽悲哀,而那個男人是她最愛的歐玟,她真的無法理解歐玟是如何去承受那些痛,也許,這就是因為他,是歐玟吧?
相冊翻到最後一頁她看見了自己,她在雪中笑得一臉燦爛,她驚異自己竟和相片中的自己如此相似,她更驚異于歐玟竟會有這樣的一張相片,并且還放在這本相冊裏。
她輕輕撫摸那張相片,連她自己都忘了這張相片是在什麽時候拍的,她的手在相片上游走,她似乎觸到她自己冰涼的肌膚。
她的眼淚又沒有預兆的流下來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但就是控制不住。
“照片有點舊了。”
她聽到這個聲音又吓了一跳,趕緊抹掉眼淚。
歐玟側着頭,依然躺在床上。
“你--醒了啊。”她手忙腳亂的想把相冊放回原位卻不小心摔到了地面。
她連忙蹲下去撿。
歐玟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讓人懷疑剛才他究竟有沒有說話。
她又有些害怕。
她小心的把相冊放回去。
“我出去了。”
“等一下--”歐玟終于從床上坐起來,“是我叫你來的。”
何葉菲菲看到他是手裏緊緊的攥着那根粉紅色絲帶,他的手腕上系着那根藍色絲帶。
“你記得盒子上的那個詞嗎?”他問。
“MISS。”
“不,是那個。”
“--”
“那個詞,現在作廢。”
“是--·我明白了。”何葉菲菲咬了一下唇,“我會馬上搬走的。”
“它的意思是--”
“我會馬上走,以後絕不踏進歐家半步。”她鞠躬後轉身,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下來了。
歐玟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不敢轉過頭,她有些發怔。
歐玟把那根絲帶塞進她的手裏。
她有點發懵。
“我指的是,那個。”
“呃?”
“粉紅色--”
“是。”
“現在,它們一樣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卻游離不定。
她輕輕攤開自己的手掌,那條粉紅色絲帶完全斷裂,又被刻意縫補在一起--就像那根藍色的,無論怎樣巧奪天工的彌補都掩飾不了的,刻骨銘心的傷痕。
真的--
完全--
一樣的,永遠的錯誤永遠的傷疤。
一如落日的粉紅,以及,天空的藍。
--只是大地多了一條裂縫。
“我--我出去了。”
“別走。”他又拉住她的手,她卻不敢掙脫。
“還有--·事嗎?”
“把它系上。”
“呃?”【【【“一輩子,永遠,戴着它,不管是發生什麽,都不允許,摘下它。”】】】“把它系上。”
“哦。”
何葉菲菲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她無法單獨一招手把它系到手腕上,她努力了很多遍,可是都失敗了,她很懊惱,笨手笨腳的。
歐玟幫她系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那麽,你做我的妹妹吧。”
“好。”
他把一根粉色絲帶系到她的手腕上。與他手腕上的藍色絲帶在一起飄搖。
“很漂亮,謝謝。”】】】雖然他的手指冰涼,粉紅色絲帶卻帶有溫暖的零度。【【【“那麽,你做我的妹妹吧。”
“好。”
他把一根粉色絲帶系到她的手腕上。與他手腕上的藍色絲帶在一起飄搖。
“很漂亮,謝謝。”何葉菲菲仔細端詳着半透明的絲帶,在燈光下--
“可是,為什麽要送我這個?”
歐玟似乎是遲疑了一會兒,“--父親說,粉紅色是溫暖的顏色。”
“呃?”
“系着它,每天都系着它,無論做什麽,也不可以取下。”】】】“發什麽愣?”他把絲帶系到她的手上。
“我--”
氣氛似乎又開始不正常。
空氣裏的水蒸氣又開始結冰。
“沐宇斌呢?”
“呃?”
“他在哪裏?”
“我們--我和他吵架了。”
何葉菲菲低頭,又忍不住看他。
他--這算是在--關心自己嗎?
“怎麽?”他皺眉。
“我--是我不好--”
“那你就該去道歉。”
“呃?”
“你出去吧。”
“歐玟--”
“出去。”
也許,的确錯了吧--
是不是自己,真的一直習慣了沐宇斌?所以,根本把他當成空氣--
對不起--可是--
是不是自己太過無能?連簡單的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可是,真的真的對不起--
是 我不好,是我一直都--
可是對我來說--
是我太壞了對不對?是我太笨了--所以你們都--
何葉菲菲想了一天。
不管怎麽樣,沐宇斌一整天都沒有回家,再怎麽樣也 應該找他回來啊!
她躺在床上看夜晚最迷人的星空。【【【“是!只有我才是一廂情願的幻覺!”
“沐宇斌--”
“我連一根絲帶都比不上不是嗎?我這樣守在你身邊一整夜!你呢?你只關心你的絲帶!”
“斌--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是!我怎麽了!我只是你家裏的一個寄宿者!我只是破壞你的笨蛋!我什麽都不是!”
“沐宇斌--不是這樣的--”
“那會是怎樣的!你告訴我啊!我只是一個透明人而已是嗎?我就理所當然的要在你身邊,我理所當然的不可以惹你生氣!我什麽都不是!”
“沐宇斌--·”
沐宇斌抓住她的衣領:“你是血是冷的嗎?何葉菲菲!”】】】“你是血是冷的嗎?何葉菲菲!”
“你是血是冷的嗎?何葉菲菲!”
“你是血是冷的嗎?何葉菲菲!”對不起沐宇斌--
她終于還是撥通了沐宇斌的電話。
手機響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喂--”沐宇斌的嗓子還是有點兒啞。
“斌--”
“什麽?”他的語氣竟帶點疏遠的迷離。
“我--”
“什麽?”
“我--”說對不起呀,何葉菲菲,說啊,道歉啊!你真的很沒用哎,連簡單的三個字都不會說嗎?可是,是什麽東西卡着喉嚨?
“什麽?”
“沐宇斌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
“你在哪裏?你回來好不好?我--”
“我在房間。”
“呃?”
“就是--你隔壁的那個,我的房間。”
何葉菲菲舒了口氣:“你--你回來了啊。”
對方一陣苦笑。
“沐宇斌--”
“還有事嗎?”
“我--”
“我挂了啊。”
“等等!”
“什麽?”
“我--我--”
“想說什麽?”
“我--”何葉菲菲你怎麽了啊!說一句對不起很難嗎?
“我--沐宇斌外面有星星嗎?”
“你自己不會看啊。”
“我--”
“垃圾桶你到底想說什麽啊?”沐宇斌的語氣裏又帶點妖嬈的笑。
“我--”
“好了我知道了。”
“我--”
“那我挂了。”
“不要--沐宇斌,我--”
“我原諒你了。”
“沐宇斌--”
“我說我原諒你了!”
“沐宇斌--·”
“好了,我要睡了。”
“晚安,沐宇斌。”
------題外話------
可奈光陰似水聲,迢迢去未停。
——晏殊《破陣子》
無奈鐘情容易絕(九)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三十五)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晚上。
“好,那晚安睡喽。”何葉菲菲有點親昵的對電話那頭的沐宇斌說。
“喂,垃圾桶你知不知道不可以随便對一個男生說晚安的!”
“呃?”
“很容易讓別人誤會的哦。”
“為什麽啊?會誤會什麽啊?”
“你不知道啊,那你慢慢想。”
“我想不出來。”
“笨啊。”
“你!”
“何葉菲菲,晚安。”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喂!”
第二天一早。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我不可以對你說晚安嗎?”
“那,你以後都只對我說晚安好不好?”沐宇斌笑得一臉妖嬈。
“為什麽啊?”
“垃圾桶就是垃圾桶。”
“那為什麽你可以對別人說晚安呢?”
“我只對你一個人說晚安。”
“為什麽啊?”
“你真的是垃圾桶嗎?”
“那你就告訴我答案啊。”
“笨蛋。”
“我本來就是。”
“真的很笨哎,晚安就是--·那個的意思啊。”
“什麽的意思啊?”
“那個啊?”
“什麽啊?”
“真笨。”】】】沐宇斌,我想我現在終于知道晚安的意思了吧。
沐宇斌,晚安。
因為,晚安就是--那個的意思對不對?
呵呵垃圾桶終于開竅了哎。
晚安的漢語拼音,是--wanan。--就是woainiaini 的縮寫對不對?呵呵--
原來我真的很笨啊。結尾:記不清了。
這是第幾次了呢?
只記得,越來越頻繁的--櫃子裏的藥吃完了換、換,堆積的空瓶子越來越多的、多,她的臉越來越蒼白、白,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何葉菲菲,直到現在,你的笑,是認真的嗎?
這股令人作嘔的消毒水味道!為什麽,為什麽醫院裏都是白色!令人窒息!很巧啊,醫院和殡儀館是同一種顏色呢,白色--
殡、殡儀館麽···歐玟的手指不經意的觸動藍色絲帶。
“菲喜歡那種味道嗎、菲、會去那裏嗎、、你,你會去哪裏呢?歐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也會一個人孤單的去那種地方嗎?”
喃喃的,低語。
“歐--姐夫怎麽可以·····”斌聽到了他的低語,“姐夫怎麽可以說這種話!不會的!菲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的!”
“你,仍舊在堅持什麽嗎?”
“什、什麽”
“那麽天真的,以為堅持就會有奇跡出現嗎?”歐玟的嘴角居然泛起一陣苦澀的笑,“如果,你認為會有奇跡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夏--”
“姐--”斌的心再次抽痛,“菲菲有姐的心髒!所以菲不會有事的!因為、因為姐在--”
因為有姐姐用心換來的生命,是不會輕易消失的,所以,所以菲不會有事的--是這樣吧,姐姐?
“醫生!”當搶救室門打開的時候。
“斌少爺,歐董。”醫生90度的鞠躬。
“說。”
“等等!”斌突然打斷。“菲菲這樣,已經很多次了,所以這次,她也很快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沒事吧,只是暈倒而已--沐宇斌!沒事的!斌不斷給自己這樣的心理暗示,只是昏倒而已,沒什麽嚴重的,她又很快會醒過來啊--
“她什麽時候醒?”歐玟此刻,長長的睫毛如同結了冰霜!
心裏這樣子想的時候,居然發瘋的痛,何葉菲菲,你真的,已經--
時間什麽都改變不了,該忘記的忘不掉,該走的,卻終于要走了嗎?
何葉菲菲,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你并不是多餘的--
原來你已經,在我的生命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了嗎?
“也許--也許,小姐會醒的--”
“也許?你是在說也許嗎?你要把她的生命,寄托在也許上面?讓 我歐玟,去期待有奇跡的發生嗎?”
“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
“說啊!”
“歐董--”
“你!奇跡,你讓我去渴求奇跡嗎?”
“小姐确實已經--”
“--”
“不會有奇跡的,小姐确實--”
“你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專家嗎?”歐玟揮拳相向,“奇跡啊!你說會有奇跡發生的不是嗎?你不是救過無數人嗎?為什麽就不能救她!”
歐玟抓住他的衣領,一次又一次的,把醫生打倒。
陷入了一片混亂。
“你不是很厲害嗎?”
“你,我花重金把你從法國請來,是讓你站在這裏搖頭的嗎?”
“說話啊!”
“啊!”
“歐--歐董·····”那個年邁的醫生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奇跡啊,你說會有奇跡發生的啊!說啊!”再一次,歐玟冰冷的拳頭砸在了雪白的牆壁上!
斌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亂。
“菲,歐玟他--很在乎你啊,看到了嗎,所以你要醒過來啊,醒過來--答應我一次,就一次,再睜開眼睛看我一次好不好--再看我一眼--”斌喃語,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了他和她,而外面的喧鬧,都已經沒有關系了吧。
“不要睡了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睡着很傻,真的很傻--”
“笨蛋垃圾桶,再讓我罵你一次啊。”
心電圖忠實的記錄着,微弱卻平穩的電波。
“垃圾桶,外面真的很美啊,你看啊。”
“外面還要一起去吃世界上最最美味的冰淇淋,去吃好多好多的蛋糕--”
“我不會再逼你吃藥了,我們--”
藍色的氧氣瓶。
“你說過你看到我變醜之前不會走的啊,那你就要履行諾言啊--”
白色的窗簾漫舞。
“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呢,現在要躺在這裏裝死嗎?起來啊!”
“你睜開眼睛好不好?這麽絕美的美少年就在你面前你都不要看嗎?”
空氣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看見沒有?這是我的新專輯啊,你不是很喜歡我的歌嗎?只獻給你一個人的歌--想聽吧?應該會很好聽啊--”
褐色卷發虛弱的垂着。
“你煩了嗎?不管啊,我以後每天都吹口琴給你聽好不好?只要、只要你說一句,‘沐宇斌,我喜歡你啊’--”
“天王巨星沐宇斌給何葉菲菲吹口琴啊,很感動對不對?那就醒過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啊--”
“你再不醒,我就要生氣了哦。”
“--”
“菲--”
突然出奇的寂靜。
斌不再說話。
他知道,他是害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在左胸第二根肋骨的地方,住了一個人--
一支口琴,銀白色的,閃着天使的光。
只有在面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它才會被吹響,很邪門吧,只有在面對姐姐的時候,只有在想起你的時候,才可以發出聲音呢。可是現在,何葉菲菲,你在我的生命中,真的是如此的重要嗎?甚至,超過了姐姐?可是,可是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走呢,像姐姐一樣的,要離開嗎?
三天。從未想過三天會是如此的漫長,何葉菲菲,你已經,躺了三天了呢,那麽害怕見到我嗎?我一直,一直都會在這裏守護你--所以你可以,醒過來,看沐宇斌一眼嗎?
一次次的口琴聲響起,聽的人,卻--
如天籁的聲音。
戛然而止。“姐夫--”
似乎,如雕塑般的,歐玟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吧,如此孤傲而冷峻的光。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眼睛裏沒有焦距。
脊背堅挺而落寞。
他是那樣的英俊,那樣的帥氣,完美的臉龐,完美的一切。有張讓全世界都失去色彩的面孔,他藍寶石一般炫目的眼睛,讓太陽都隐去光澤。
然而,他是落寞的,那雙眼睛,迷茫得沒有焦距,呆滞地望着遠方。他在看她吧,然而他看不到她,天堂究竟有多遠啊。
他站在窗前,看人山人海。落日的餘晖帶着粉的紅,以及,天空的藍。
再一次吹響口琴。
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沒有人注意到。
沒有人。
全世界。
安靜的,不泛一絲漣漪。
漸漸的曲不成調。
不是因為在別人面前吹不響,而是,沒有意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菲,你說,你的時光加上我的時光,等于什麽呢?記得夢裏你說的是,永遠。
菲--
他的吹奏漸漸停拍。
如果再失去你,這支口琴,怕是再也吹不響了吧。
歐玟不知何時已站到了菲菲床前。
要用什麽方式,讓你醒來呢?
你是不願意醒嗎?
那,我求你,這樣,可以了嗎?
歐玟,在求你,求你醒--
絕美的畫面。
落日的粉紅,配以,天空的藍。
沉默而堅挺的,孤傲尊貴的身影,暗沉的痛苦的光。像這樣子的痛,曾以為,永遠不會是你--
如妖精的少年,太陽神阿波羅的俊美。
像少女漫畫被定格,病床上的是公主,還是睡美人?
那麽,你需要,誰來吻醒你呢?
而這樣,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沒有人來得及欣賞。
時光仿佛已被凝固。
如果,我求你,你願意醒嗎?
緩緩的,俯下身。
聽得到,她微弱的呼吸聲。
有粉玫瑰可愛的香。
雖然微弱,卻很清晰。
那種氣若游絲的美,讓人驚嘆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歐玟起身。
在落日下孤傲尊貴的身影。
然後,再一次,緩緩低下去。
歐玟的左膝漸漸彎曲。
沒有意識到。
膝蓋骨磕到地面輕聲的呻吟。
讓上帝也為之窒息。
------題外話------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歐陽修《玉樓春》
無奈鐘情容易絕(十)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三十六)
時光仿佛一下子暗淡下來。
天空的藍。
灰色,這個季節也會有落葉麽。
落日的粉。枯葉。
所有的人都長大嘴巴。
只這一剎。
恍如世界末日。
一下子站不住,身體。
輕輕地
緩慢的
歐玟左膝觸地。
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那麽輕輕的一下,足以振動天地!
明月為之喪失了光華。
那一秒,每個人的眼睛一張一合。
一秒鐘,天空落下一滴雨。
初生的小羊發出輕柔的低呼。
宇宙中有一顆恒星隕落。
也許,在某個世界的某個地方,一種東西--·
落日灑下它的餘晖,
藍色的眼眸驟然縮緊!
眼底有暗沉的光。
卻、失去了那種不可一世。
歐玟跪在的菲面前。
即使是以如此卑微的姿勢。
他身上有尊貴不可一世。
可是,在你面前,不需要。
如果卑微,可以讓你原諒--
他的舉動吓到了每一個人。
如果不親眼看到,誰能夠相信,歐玟,尊貴的歐氏家族集團繼承人,神話般的貴族,居然,跪在了他一向所厭惡的,何葉菲菲面前。
用這樣的方式,上帝你聽到了嗎?你就把我的何葉菲菲還給我啊!
“這樣子,可以嗎?”低語,歐玟,你這樣,是在懇求嗎?
“可以了嗎?”他移到床前,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個吻。
他笑了。
他離開她。
居然笑了。
他緩緩起身。
“聽不見麽?”
他的指尖,無意識的觸到她的眉心。
他的手指冰涼。
而她,亦是冰涼。
當所有的冰雪彙聚到同一個地方的時候。
奇跡,就是這樣産生的嗎?
是上帝你,真的可以聽見嗎?
歐玟,你是在,召喚我嗎?
歐玟,我聽見了,這個召喚的聲音,是你嗎?
冰涼。
歐玟你在,心痛嗎?
歐玟你這樣是為了什麽?
除了嫂嫂,竟還有人,可以讓你心痛嗎?
而那個人,竟會是我嗎?
是你在祈禱,讓上帝聽見了嗎?
你希望我醒嗎?
在你眼中,我不是多餘的嗎?
不是嗎?
好,我答應你啊。
我,醒了啊。
感覺得到。額頭有溫暖的冰涼。
手指的冰涼,是因為誰呢?
很癢,很舒服,很--幸福呢。
這樣子,就很值得了吧?
猛的,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同樣冰涼的手指!
感覺得到,粉色和藍色,終于--
這種感覺--
就像11年前的某個雨夜,同樣的,像抓住了天使之翼的那種絕望的幸福--
長長的睫毛扇動,兩雙同樣幽藍的眼眸。
從某些方面看,其實,他們兩個人,很像啊。
他退後,略帶僵硬的抽出自己的手。
“醒了嗎?”
“嗯。”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青天白日一場幻覺。
歐玟輕輕放開她。
恍然有一剎的失神。
剛才,是真的嗎?
還是自己,一直沉浸在夢中呢?
幻覺麽?
是幻覺。
可是,額頭冰涼的幸福--
歐玟你到底在想什麽?
歐玟你孤傲的背影究竟代表了什麽?
歐玟你漸行漸遠的腳步,是在想些什麽?
你又在追求了什麽?
那麽短暫遙遠不可捉摸。
我試着想要了解這個王一樣的人,卻發現自己的處在一場夢中。
一切都是自己,一相情願的幻覺嗎?
剛才的一跪,又代表了什麽?當着衆人的面,當着上帝的面,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嗎?
你難道是在欺騙自己嗎?
尊貴如王者的歐玟,你真的,難以捉摸啊。
“好好陪陪她吧。”
“好好陪陪她吧。”
“好好陪陪--”
--
醫生沉重的嘆息還萦繞在耳邊。
那下一次,再這樣,你仍舊可以--
久久無法散去。
菲,
這是我們的結局嗎?
你,願意嗎?
那麽倉皇的逃離--
是
因為--
“斌--”幾乎是帶着哭腔。
“菲--”不知所措的,慌亂中抓住她的雙手,冰涼。
“我突然,不想死了。”
“笨蛋垃圾桶,誰說你會死了!”
“這裏有菲菲最喜歡的沐宇斌,有菲菲最尊敬的歐玟,菲不想死--”
“笨蛋!那--菲菲你要答應我,永遠,永遠不會離開我--”
“嗯。”
“笨蛋。”
“嗯。”
“笨蛋,垃圾桶。”
“嗯,再叫我一次。”
“垃圾桶。”
“嗯。”
“垃圾桶。”
“嗯。”
“垃圾桶。”
“--斌啊,垃圾桶想聽斌吹口琴呢。”
“很喜歡嗎?”斌妖嬈的氣息在耳邊萦繞。
“嗯。”
“很喜歡沐宇斌嗎?”
“--”
“說啊,何葉菲菲,喜歡沐宇斌對不對?”亮晶晶的眼眸裏有不可名狀的東西在閃光。
“是口琴嗎?‘
”說啊,菲很喜歡沐宇斌好不好?“
”喜--歡--“
”嗯。“斌突然把她摟得很緊。
”喜歡--“
”說啊,我想聽呢。“
”喜--歡--喜歡口琴啊。“菲推開斌,臉上挂着不可名狀的笑。
”喜--“斌眼裏的光消失了,終于有一次,要被你耍到了嗎?
”菲菲想聽斌吹口琴啊。“
”說啊,說你喜歡我,就可以聽到了啊。“
”--“
”不說就聽不見了哦。“
”--“
”笨蛋垃圾桶,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我呢。“斌極力露出最最妖嬈的笑容,卻顯得那麽,力不從心啊。
”我根本沒有資格去喜歡別人吧。“菲的眼神逐漸暗淡。
”對何葉菲菲來說,沐宇斌是’別人‘嗎?“
”--“
”是這樣啊。“
我根本沒有任何資格去喜歡你啊,斌。
不可以喜歡竹,也不可以,去喜歡斌啊,因為這樣子,對斌不公平啊,以後菲菲會永遠幸福的,在天國,可是斌呢?
不可以喜歡斌,因為斌是全世界,最愛菲菲的人啊。
不可以喜歡斌,因為斌是全世界,菲菲最真的人啊、
不可以喜歡斌 ,因為斌是全世界,最愛菲菲并且菲菲最真的人啊。
不可以--
不可以麽,菲菲,我不在乎啊,不在乎菲菲是不是喜歡我,不在乎可以喜歡多久,我只要聽到菲菲說,喜歡你哦,斌。
喜歡斌啊。
很喜歡、很喜歡斌啊。
說你喜歡斌啊
可以麽。
斌,喜歡你啊,發狂的喜歡你啊。
但是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說喜歡你呢?
我有什麽資格,來喜歡你這妖精般的王子啊。
喜歡你啊,斌。
斌是全世界,菲菲最喜歡的人啊。
喜歡到去放開你啊。
喜歡到沒有勇氣去說喜歡你啊。
喜歡你啊,斌。”竹--菲菲想見竹呢,斌帶菲菲去好不好?“
”--“愣住,”不要扯開話題。“
”帶我去看竹啊。“
”他不會見你的,--不是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嗎?“
”我--我是,我是何葉菲菲啊,所以竹不想見我,我就去見他啊!“
因為,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啊。
南山監獄。
那個妖精一樣的男孩子,是沐宇斌嗎?
他、他--這種天王巨星,怎麽會來監獄這種地方呢?
特大新聞哎!沐宇斌現身南山監獄!
外面是擁擠的人群。
斌的嘴角牽起莫名的妖嬈。
如果菲菲不開心,那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摟着何葉菲菲。
穿過擁擠的樓道。
他緊緊地抱着她。
她蒼白卻盈滿笑的臉。
褐色卷發逆風拂到他的臉。
也觸到了,他的心。
那一刻,他有一種沖動,想要,就這樣,一輩子,守護她--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抱着她。躲避那些奇怪的目光。
守護着沐宇斌一個人的公主。
懷裏的小尤物奪走了沐宇斌的心。
是他全部的生命。
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即使,她是為了去看其他男人,即使此刻也許自己只是一個多餘的人--完全沒有他,只要這樣守護着,就已經很滿足了吧?
”不好意思啊,竹少爺不想見任何人。“監獄長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這樣啊--“斌的眼裏有不可捉摸的霧氣。
竹--少爺麽?監獄長是這樣稱呼他的嗎?是歐玟的意思吧。那麽竹,即使變成犯人也依舊是如此的尊貴嗎?那麽,竹,你會生活得很好的吧,看來我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呢。
原來只有自己,是自作多情的傻瓜。
”竹尺軒--他在哪裏?他不見我,那我見他可以吧?“菲菲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菲--“
”讓我進去吧。“
”這樣子,怕是不符合規定吧?“監獄長一臉的為難。
”這個規定可以改了。“菲菲甜美的一笑,卻,透着堅定,不可置否。
從這一方面看,她跟歐玟,真的很像呢,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