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藏內不藏外的魔頭
“公子,你有沒有名牒啊,前面是燕郡,進城要名牒的。”王小三扭頭,“公子?”
席七身上确實有名牒,上面寫着的是路明,秣陵鎮人士,不過席七不想用這個假名。
“出來的時候忘了,或許我可以去城裏補辦一個。”席七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個書生氣十足的名字,嘴角勾起。
王小三知道這些江湖人士沒什麽自覺,不過像他家公子這樣走正規渠道的,還是少見。
席七理所當然的被守衛攔下來了,郡中規定,凡是車馬進城,乘客必須登記。“這需要我們大人處理,請你把帷帽摘下來”守衛看見席七的一身打扮,有些警惕。
席七輕笑道:“或許我可以見到你們的老爺之後再摘。”席七在帷帽下的臉色不變,但是語氣充斥着一種淡淡的威脅。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得罪了。”守衛拿着劍上前,後面跟着兩個拿着鋼戟的兵卒,三人将席七包圍起來,看着他放着劍的一側,提防着這個看上去會武功的家夥。
“我只是提出一個正常要求吧。”席七雙手背在身後,對着三位道。
“我們要為老爺的安全負責。”守衛擡擡下巴,似乎發現席七的态度還不錯。便解釋了一下。
“你也要清楚如果我想對你們老爺做什麽,你們根本攔不住。”席七聳肩,手上兩道勁風打過去。後面拿着鋼戟的兩個兵卒只覺得虎口一疼,手上的兵器陡然輕了很多。
當啷,兩聲脆響,分量不輕的鋼戟頭便掉落在地上。席七聳肩,“現在我能去見你們大人了嗎?”一邊被同樣控制住的王小三都想哭了,誰見過這麽不給面子的求見啊,這要是能讓你去才有鬼。
守衛往後退了兩步,扶扶頭上的頭盔,咽了口口水道:“請,請跟我來。”席七點點頭:“多謝。”
“公子!我就在城門這等你!”王小三一下子來了精神,想要提醒一下公子他還在那被夾着呢。
“你去仙源客棧等我。”仙源客棧是魔教的産業,自從上次悅來客棧之後,王小三就再也不敢多嘴了,席七也覺得還是自家産業安全點。
旁邊的兵卒猶豫了一下,将王小三放開。席七跟着守衛到了城防衙門,這個屬于戶部的,兵力部門。
“你要補辦名牒?”老爺聽說門口有人鬧事,出來後看見一個打扮整齊的游士,自覺應該是比較好說話的人物。“我還沒有給一個不明樣貌的人士補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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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席七稍一拱手,看看旁邊跟着的守衛,輕笑道:“因為我之前遇到一些意外,擔心吓到門口的平民所以才堅持到大人面前,還望大人見諒。”
說完席七拿下帷帽,半邊如畫半邊惡鬼的樣子便暴露出來。大人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對着席七點點頭,“帶,帶上吧。”
“多謝大人。”席七微笑,成功讓大人忘了剛才想問什麽。
“名字,籍貫,年齡。”戶籍官低着頭詢問。
“席慕琛,秣陵鎮關霞山人士,時年二十四。”席七看見戶籍官的手頓了頓,他記得沒錯啊,魔宮所在的那座山在官府的地圖上就叫關霞山。
“你,你,你是,那個,”戶籍官将名牒遞過去,結結巴巴的看着席七,席七點點頭,“多謝,我需要找大人扣章嗎?”
“不,不已經,弄好了。”戶籍官看着眼前消失的人,他是不是該報官?不對,他現在就是在官衙,他該不該說?
“公子,您回來了,這裏的房間很貴,我,我想,咱們——”王小三看見席七,一瞬間有點像看見爹,這裏面的人太吓人了。只是因為這裏面的掌櫃的和小二會些功夫,所以王小三有些适應不.良。
“沒關系。”席七走進去,櫃臺上看見那個在他們這糾結了有一會兒的人進來,搖搖頭道:“這位公子,你家車把式已經問過價了,我覺得您可以去隔壁,悅來,一直很便宜。”
旁邊的王小三好像被戳了脖愫一樣,低着頭往旁邊退。席七搖搖頭,“兩間,一間三層,小三,你喜歡哪邊?”
“我,我離牲口近點就行,我看他們的後院也能住。”王小三縮到後面,席七伸出兩根手指,示意老板,從腰間拿出一片金葉子,“三餐給我放門口,清淡些,不許有辣子。”
“好,公子樓上請。”掌櫃的把金葉子放在秤上,又看看成色,暗道這位公子家境不錯啊。
“啧啧,這種随手就是金葉子的公子哥,當然不會去住悅來。”旁邊的一個老客酸酸道:“掌櫃的,你說這些走江湖的怎麽都喜歡這東西,又不會因為這雕花多值半兩銀子。”
“你懂什麽。”掌櫃的拿起那片金葉子,“這東西能貼在腰帶裏,不會膈到人,分量輕,價值高,不怕水,而且無論走到哪都認。有些特制的,還可以順着葉脈掰開,就像——這個。”掌櫃的順手一掰,一小塊葉子便被掰了下來,而這種能掰下來的金葉子,他就知道他家教主用。原因很簡單,他家教主拿這個當暗器,而尋常人怕碎在身上。
“狗子,剛才那位公子有說什麽嗎?”掌櫃的拽住下來的小二,小二愣了一下,然後道:“那公子讓我介紹一下有什麽成衣鋪子,他想換身衣服,還有要個做面具的地方。”
“面具,是了,他臉上還有傷。”掌櫃的想到教主沒有說明身份,自己要是貿然過去肯定不合适。“你去,找城裏最好的裁縫,不等等,去成衣鋪子,買幾身——等等,告訴廚子,去醫館,問問臉上有傷疤的人應該吃些什麽,受傷時間是三十六天前,傷口有毒。我去給三眼寫封信,問問他用了什麽藥別沖撞了。”
掌櫃的自己在那碎碎念,同時他在思考是不是該給管事通個信?
小二看着掌櫃的,“掌櫃的,他是誰啊?”誰啊,就是給了金葉子也不至于把掌櫃的緊張成這樣啊。
“誰啊?我也不知道。”掌櫃的嘿嘿一笑,一拍小二腦袋:“去,先帶着廚子去醫館。”
“掌櫃的,要不您先去看看?”小二說完,腳下一滑就去了後廚。
另一邊,席七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暴露了,他正對着鏡子上藥呢,這張臉他自己看着都不舒服。
信鴿撲簌簌的飛走,從郡到州,往下到鎮,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教主帶着面具出來了,旁邊跟了個小家子氣氣的車把式。
陳三眼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傍晚時分,看着來信,陳三眼明白了,教主這是去追人了,順便巡查,不敢耽擱,将所有的禁.忌以及需要補充的藥材寫上又将鴿子放飛。
第二天,席七看着相當精致的早餐,“有勞了。”甜鹹酸三味點心,清口的茶和香濃的粥,還有擺成花一樣的鹹蘿蔔片,正好是一人的分量。
“您慢用。”小二昨天晚上知道席七是誰後,恨不得說話都噎死自己,他的聲音竟然被教主聽見了。
“昨天我問的事,你和掌櫃的說了?”昨天席七要打聽一下成衣鋪子和做面具的地方,小二說面具不知道哪賣需要問問掌櫃的。
“是是,掌櫃的說您初來乍到的一路奔波,這個很多地方欺生,所以,一會兒那個他親自過來,給您拿點可選的,您要是看得上就用,看不上的,咱們就叫師傅過來。”小二語無倫次的樣子讓席七皺眉,他不覺得池州的管事會選一個不伶俐的小二,從賬本上就能看出來一二的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被人認出來了。
“好,那本座就等你們掌櫃的。”席七聲音微冷,吓得小二直接就跪下來了。
“是,教主。”小二這一跪,也知道出事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腦門抵在地上蹭蹭的冒汗。席七琢磨着自己是有多吓人,他好像帶着帽子出來的。
“噓,別露餡,跟我過來的車把式膽兒小。”席七笑笑,退回屋內開始吃早餐。
玫瑰餡的薄荷涼糕,山楂餡的酥油鍋盔,鹹肉的糯米糍粑,席七吃的雙眼眯起,加了桂花和雞蛋的粳米粥,清口留香,配上酸鹹口的蘿蔔片更是激起味蕾。掌櫃的來敲門的時候,席七正慢慢嘬着白茶,心裏很是舒坦。
“參見教主。”掌櫃的進來跪下,托盤裏是幾件衣服和三個金銀面具。
“東西放下吧。”席七摘下帷帽,拿起一個銀質的圖騰面具,上面的花樣不是尋常的吉物祥雲,而是一個頗為猙獰的惡鬼,大小能蓋住半張臉,席七在臉上比劃了一下,嫌棄的看了看那惡鬼的形象。看了看那個做工精致的金色面具,席七手腕一拐,拿起了那個純銀沒有花樣的面具,彎月的狀态能連腦門和雙眼都蓋上,看着也最平淡。
“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席七将面具挂在耳朵上,這時候他忽然有一種戴眼鏡的感覺,不過這面具質地很輕,比眼鏡要輕得多。他也沒戴過眼鏡,倒是他那個警察哥們兒戴眼鏡,一副正直無私的樣子相當搭配。
“是,教主的金葉子,江湖裏只有教主用那種可以掰開的金葉子。”掌櫃的有些哆嗦,“屬下,屬下就是和人說起,不是故意去掰的。”
“行了,我沒怪你。不過別告訴別人我出來了就行。”席七話落,掌櫃的一翻白眼暈過去了。
“這是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藏外是他不想藏,藏內是嫌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