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林齡
這個發現沒有在蕭閱的意料之中, 雖然林齡是這許多事的開端, 但事過境遷她已不再是當年的她,就算曾經動過從她嘴裏套消息的心思, 但蕭閱也清楚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不過能在此碰上她也是種緣分嘛。
蕭閱不扭捏,直接施施然的走過來,并順手扶了扶頭上的帽子,繼而對林齡拱手一禮,“林夫人有禮了。”
林齡看着蕭閱, 眉眼姿色仍舊如昨,除了氣息沉穩了些服飾樸素了些外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只是舉手投足間已然帶着一種看透世事的沉穩。
“百聞不如一見。”林齡起身走過來,扶住了蕭閱,目光竟然十分的慈和, 和太後看着他的目光相差無幾, 這倒讓蕭閱有些吃驚。
“上次夕禹帶我回來時我就知道我一定能見到你, 且就在這東渝,能讓夕禹的計劃百般受阻百般變化的人,一定與常人有不一樣的心思。”
初次見面就如此評價自己, 蕭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作出一副什麽模樣來,只是自己之前的以為似乎出錯了,看林齡配合的模樣,似乎是很容易從她嘴裏得知消息的。
想通這一點蕭閱立馬來了精神,只是再一擡眼就發現林齡用一種了然的目光看着他, 似乎已将他心中的心思看穿了,可林齡卻放低了聲音問道:“你父皇離去時可說過什麽話?”
蕭閱愣住,才發現她雙眸裏充了淚水。
“父皇沒說什麽,只交待了一些國事。”蕭閱正色道,卻見林齡十分凄苦的笑了笑。
“但是,父皇讓我将一幅畫悄悄放進他的棺木中,與他同眠。”
話落,只見林齡雙眸一亮,“什麽畫?”
蕭閱笑了笑,“那幅你們的畫。”
林齡的淚水随着蕭閱的這句話潸然而落,卻沒有再說什麽,須臾後便收拾好了心情。
蕭閱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言,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只道:“夫人是故意讓人引我來的?”說着,蕭閱往後退了兩步與她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林齡對他的小動作不介意只是收拾好了心情便回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倒茶的模樣倒和白夕禹很是相似,可眼眸中的英氣和姿态的灑脫又與李原靖有幾分相同。
“怎麽說?”她喝着茶視線卻沒有在蕭閱身上,只兀自垂眸看着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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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蕭閱倒是不急了,尋了一個椅子坐下,再環顧了下這間石室,道:“我方才在屋頂上欣賞了下周圍環境,這荒園雖看似離皇宮很遠,但其實是一個能俯瞰整個皇宮的好地方,想必方才發生了什麽夫人也一定知曉了。再掐着時間喚兩個宮人從我身邊過,說些讓我好奇的話,可不就一氣呵成了。”
“這四四方方的牆且又是石室我不得出,哪裏能看見這些。”
蕭閱瞧她說這話時語氣和神态都極其自然逼真,險些就要被她蒙了過去,“您是不得出,但您的人總能出。聽說二十幾年前夫人在東渝皇宮有一定的地位,就算今非昔比了,以夫人的能耐留下幾個心腹在宮中走動總是不難的。”
話落,蕭閱就聽林齡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很直接。”
蕭閱點點頭,直接不拐彎抹角一向是他的行事風格。
“就不怕我引你來會殺了你?”
“不會。”
“為何?”
“師父說過,當一個人對你起了殺心時,她身上的殺氣你是能感覺到的。而從我入這荒園起便沒有這種不适感,所以你不會,更何況還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之說。”
林齡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方道:“你都如此說了,我若再要殺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蕭閱笑笑,“上次在大周我便想見一見夫人,可是師父不願,我只得到東渝來了。”
林齡神色略一暗淡,當初白夕禹救她出去是不願她待在這裏以免将來發生什麽不可挽回之事時自己無法顧及她,只是沒想到被蕭閱得知,只得又将她帶回來,白夕禹想做什麽林齡已大約有些了然。
“蕭閱。”林齡出聲,聲音卻突然變的有些暗淡令蕭閱一滞,擡眸看着她。
“我剛才跟你說過,你身上有和夕禹一樣的味道。”說着,林齡突然帶着一種戚戚然的笑容看着他,令蕭閱周身都有些不适,遂立馬聞了聞自己的胳膊袖子,并沒有聞出什麽味道啊,白夕禹身上确實有一股淡淡的梨花冷香,可自己卻是真的沒有。
蕭閱不解,可略一思索卻驚覺背後冒出細密冷汗,林齡的意思或許是他和白夕禹身上有一種相似的東西,只是自己不得知?想到此處,蕭閱立馬擡頭直視着林齡,“夫人引我至此想必也是有話要說,請直說吧,畢竟你我的時間都不多,不是嗎?”
林齡一笑,看了看這四四方方的石室,遂道:“你可知原靖身上的嬰毒。”
蕭閱點頭,“自然。”
林齡再言,“你可知嬰毒是因宿主而活。”
蕭閱再點頭,卻覺的周遭氣氛都變的凝重起來。
“若宿主有個三長兩短所中嬰毒之人必亡,可若所中嬰毒之人體內的毒不解假以時日也會毒發身亡,到那時宿主也活不了。”
“所以這是一種生生相息的毒。”蕭閱道。
林齡點頭,“很多事都是因此而起,是我造的孽。”
“怪不得師父一定要解李原靖身上的毒,他既是宿主原不用解才是,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話落,蕭閱有些嘆息,想白夕禹為了李原靖也是費盡了心力,可正當他想嘆口氣時卻聽林齡斬釘截鐵的說道:“夕禹不是宿主。”
蕭閱一驚,“為何?我聽人說此毒一定要種在兩個血脈相連的人身上才行,所以才得名嬰毒。”
林齡戚然一笑,搖搖頭,“這麽跟你說的那個人或許錯了亦或許別有用意,此毒從未有血脈相連一說,任何兩個人都能一為宿主一為随從。”
蕭閱有些不解,這是當初駱少津親口對他說的,“既然師父不是,那麽誰才是?”
話落,蕭閱見林齡拿眼一動不動的盯着他,他有些茫然卻又在頃刻間反應了過來,遂嚯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我?”
林齡臉上的苦澀加深,沒有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蕭閱仍就覺的詫異,這不會的根本不可能,他是穿越而來,這具身體早就死了,若他身上真有什麽毒也該随着這身體的死亡而結束才對。如果不是這樣,那這毒便是他從這身體裏蘇醒後所致。
想到此處,蕭閱整個人如被電擊,誰會對他下毒!
“蕭閱,你想知道所有事的來龍去脈嗎?從你小時候開始。”林齡再輕飄飄的問道。
蕭閱訝然,他自蘇醒後便沒有這身體之前的記憶,自然對那所謂的小時候一無所知,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淵源,“我小時候?”
林齡點頭,表情突然變的很凝重。
蕭閱覺的她要說的話會讓自己十分震驚,“我洗耳恭聽。”
林齡一笑,正要開口,卻擡頭見石室窗口處站着一只白鴿,臉色驟然一變,“陳昂來了,你快走。”
“什麽?”
林齡起身,往牆邊走去,遂扭動牆上的燭臺,一條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暗道出現在蕭閱眼前,“從這裏出去直達你方才走過的那個花園,快走。”
蕭閱左右看了一眼,只得暫時離開。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齡,這個讓他父皇魂牽夢繞了一生的女子,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當第二次再見時會是那副場景。
從暗道出來,果然回到了方才的地方,此時天已微亮。蕭閱心裏有些迷茫,自打他來這世界後他所得知的信息除了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以外,其餘的都是駱少津傳遞給他的。
“阿駱~”蕭閱呢喃,想到駱少津還在等他,立馬掉頭要走,卻被人一把拉住,蹿進了一假山洞中,擡頭一看居然是駱少津。
“阿駱?”蕭閱凝眉。
駱少津臉上還有血跡,且神色非常凝重,“您去哪兒了?”
蕭閱淡淡的笑笑,“陳昂有些啰嗦,多陪他說了些話。”
駱少津睨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麽,只道:“天才剛亮,還來得及,我們走。”
蕭閱卻搖頭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再等我一日。”
駱少津凝眉,“這是東渝,現下不管什麽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安危。”
“阿駱,你放心,我不會死的。”蕭閱掙脫駱少津的手,此話說的很平靜卻又很篤定,倒讓駱少津滞住了。
“現下巴川外到處都是在捉拿你的人,我帶你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等再過一日我們再離開。”
蕭閱所說的安全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白夕禹的寝殿。而白夕禹看到他倆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也沒有一點驚訝的感覺,似乎早已料到一般。
只是當三人各自坐下後,卻都是一副各有心事的模樣,誰都沒有再說話。
蕭閱兀自起身,說是天色不早了,擔心陳昂要找人,自己若不在豈不是多惹嫌疑,遂不理駱少津的百般阻撓徑直離去。
駱少津想追出去,卻聽白夕禹撫着洞簫淡淡道:“他見過我母親了。”
“什麽?”
白夕禹一擡頭,道:“他的衣角上有枯葉屑,那種枯葉是只有我母親所在的那地方才有的,再觀他方才的言行與神色,我敢确定。”
話落,駱少津卻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鐵面之上,連眼神都看不清楚。
“不過看他方才的模樣,他應該知道的并不多。少津,今夜就帶他離開這兒,這裏的事我自會解決。”說着,白夕禹從懷裏掏出一枚藥丸放在了桌案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噠~~~我強烈建議各位親們養肥看或者完結了再看,強烈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