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操心
駱少津尋了一顆能避身又不擋視線的大樹帶着蕭閱一躍而上。此時, 東渝皇宮內一片混亂, 陳昂所在的草屋兩隊人馬已打的難分難舍。
而陳昂本人卻沒動,只坐在那亭子裏獨自倒着酒, 一點也不受外界影響。
“怎麽回事?”蕭閱偏着腦袋問他家屬下。
駱少津扭頭看他一眼,而後才徐徐道來。
原來東渝委實不如大周團結,他們正經歷着蕭閱所知道的每個王朝都會經歷的事,謀朝篡位。而這位謀朝篡位的主角就是曾經也做客過大周,蕭閱已快想不起他模樣的東渝皇子陳鑫。
東渝的幾個皇子,陳珂當初在北流時就被元貝解決了, 想來他的分量在東渝确實可有可無。剩下一個陳鑫,蕭閱也曾略有耳聞,聽說此人行事十分低調,站在人群中都不顯眼,故而才沒有死的那麽快。除了他便就是陳昂了。
這東渝皇室已人丁單薄至此, 滅亡其實是遲早的事。或許陳鑫是為着東渝着想才想着要取代陳昂麽?不管怎麽說他是個健全的人, 如果有一日陳昂的真實身份公之于衆, 東渝臣民知道他們每日都朝一個替身皇帝叩拜,不知作何感想。
“那陳鑫怎得突然要造反了,現在的局勢, 東渝若內亂,馬上就會占下風。”蕭閱探頭看去,人群裏并沒有陳鑫的身影。
駱少津微微一笑,攬在蕭閱腰上的手輕輕一掐,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 “您在此處陪人吃酒賞花,屬下若不做點什麽,豈不是要沒了屬下的位置。”
蕭閱愣了愣才扭過頭對他家屬下呵呵一笑,“都是戰術戰術。”
駱少津冷哼一聲,若沒有那張鐵皮面具戴在臉上,那臉色真不知是什麽樣的。
“陳鑫這個人十分陰毒,而且很會忍耐。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取代陳昂,只是他的目标一直盯着龍椅上的那位,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駱少津直視着前方,聲音越說越寒。
蕭閱望着他家屬下有些哭笑不得,“我才知道的事,你怎麽也知道了?”
駱少津瞅着蕭閱,柔聲道:“您大膽至此,若不做些什麽,如何保證您的安全。”
蕭閱一聽,心裏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想他家屬下在前方殺敵守城不說,還要顧着遠處的自己,委實辛苦了。
“只不過今夜這刺殺,陳鑫注定是要輸的。”駱少津瞧着明顯已占了優勢的陳昂,淡淡的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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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閱也瞧着,不過須臾間,地上已倒下無數屍體,且還都是陳鑫的人。
“陳鑫的準備沒有做充足啊。”
駱少津挑了下嘴角,“不是沒有做充足,是他根本沒想過會勝。”
蕭閱疑惑。
駱少津笑了下,“我寫了封密信給他,想來他也是有所懷疑,所以這場刺殺只是試探而已。在沒有确定前,陳鑫不會動用那麽多的人力。”
“可是他這麽做不也暴露了。”
“這可不一定,他一向循規蹈矩,就算陳昂懷疑,沒有證據也奈何不了他,更何況...”
蕭閱睜着大眼睛看着他家屬下,可他家屬下最喜歡在這種時候斷了話頭,氣的蕭閱急道:“別那麽太監,更何況什麽?”
駱少津看着亭中依然悠閑的倒着酒的青年,淡淡道:“更何況,陳鑫是東渝皇室唯一一個健全能留下後代的人。陳昂如果不想日後皇室落入旁支,是斷不會殺他的。”
蕭閱點點頭,覺的這話有些道理,卻又矛盾,如陳昂這般殺人不眨眼之輩,會留下這後患嗎?
蕭閱正心裏想着,卻見一直喝着酒沒有動作的陳昂突然出了手,輪椅動的那一瞬,幾個靠近草屋角落那幾株梨花樹的殺手便斃命在他指尖發出的鐵片之下。這還是蕭閱第一次瞧見他的武器,那鐵片只如手指甲大小,還沒有一枚銅錢大,夾在雙指間根本看不見,但這威力卻不可小觑。
那幾人倒下後,蕭閱見他啓唇,雖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那唇語蕭閱卻看的懂。
陳昂說的是:“蕭閱辛苦給我埋的酒,怎能被你們糟蹋。”
見此,蕭閱眼神微微一動,只見陳昂催動輪椅朝那幾株梨花樹走去,他這一動,驚的封為同白夕禹均朝他看去。封為急的瞳孔大張,正要脫口而出的喚陳昂,卻被先反應過來的白夕禹制止了。
若這一喚,豈不都露陷了。
白夕禹的阻止,封為的噤聲,也令駱少津有些許失望。沒想到他們真沉得住氣。
而蕭閱目光都在陳昂身上,只見他一路殺過去,華貴的錦衣上沾了血,他卻絲毫不介意,直到了那幾株埋酒的梨花樹下才停了下來。他彎下腰,運氣內力一揮,躺在那幾株樹下的屍體便全往旁邊飛去。
蕭閱見他又啓了唇,“肮髒的東西也配靠在他靠過的地方。”
見陳昂如此行為,駱少津卻皮笑肉不笑的道:“怎麽辦,您太優秀了,連陳昂都起了在意之心。”
此話一落,蕭閱便覺的自己周圍涼飕飕的,忙轉過頭用手撫着他家屬下的胸膛;見他家屬下略垂首看着自己,搖頭道:“他在意的不是我。”
駱少津略擡了擡眼皮,蕭閱看着人群中的白夕禹,道:“其實很多事都是因為感情。”
駱少津順着蕭閱的視線看過去,亦有些了解,只不過臉色漸漸的正色起來,“不管因為什麽,熱鬧看完了,咱們該離開了。”
話落,蕭閱的“不”字還沒有出口,駱少津卻見下方整理着梨花的陳昂,手指掐在枝桠上不經意的一滞。
而就在下一瞬間,陳昂便猛地朝他們所站之大樹擡頭看來,而駱少津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帶起蕭閱往後一飛而下。緊接着,一個帶着殺氣的鐵片便緊随其後。蕭閱眼疾手快,抽出駱少津的佩劍,一個轉身便朝那鐵片刺去。
啪的一聲,鐵片落地。可方才那顆大樹的樹葉卻唰唰而落,于空中盤旋成幾把劍形,以猛烈之勢朝他二人襲來。
駱少津接過蕭閱手中之劍,再一手将他擋在身後,凝起內力擊破了這劍形攻擊。霎時,漫天的樹葉搖曳而下。
“好厲害的內功。”駱少津拉起蕭閱越過房頂于宮牆另一處落下後才嚴肅的評價了一下,而蕭閱此時卻凝眉道:“我要去幫他。”
話落,收到駱少津意料之中的一記刀眼。蕭閱不在意,只匆匆解釋道:“只有我去幫他,他才不會懷疑我。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既然他搞得大周險些內亂滅國,那我們也來個以其人之身換治其人之道。”
駱少津一抿薄唇,拉住蕭閱的胳膊,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興起帶蕭閱來瞅這熱鬧,“又胡鬧,現場有封為,您不怕會被認出嗎?”
蕭閱也急了起來,“我就是要除掉封為,瓦解東渝和北流的合作,況且我和師父就快達成協議,他會幫我。”
駱少津眉頭狠狠的皺了下,脫口而出道:“夕禹不會幫你。”
“為什麽?”
“因為你們的毒...”言及此,駱少津自知失言,立馬改口道:“因為李原靖的毒只有陳昂才能解,所以,夕禹不會背叛陳昂。”
蕭閱愣住,一時無話,白夕禹的個性,為了李原靖是真不會顧忌旁人的。
駱少津輕吐口氣,用雙手把着蕭閱的肩膀道:“北流那兒我知道怎麽安排。封為除掉不除掉此刻也不要緊。您知不知道當我得知封為回了東渝時,我多擔心,恰逢父親重傷,群醫束手無策,只得叫去千钰谷,我立馬趕來。就是路上那段時間我已是提心吊膽。聽我的,離開這兒。”
駱少津的語氣很是柔和,柔和到了一種似乎在請求的味道,這讓蕭閱十分震驚和內疚,“阿駱~”蕭閱垂首嘆了口氣,“我聽你的便是。”
話落,駱少津溫柔一笑。搭在蕭閱肩旁上的手還未放下。而就在此時,二人耳裏聽到一聲疾呼,“表弟。”
蕭閱扭頭一看,正是他那挂名的周家表兄。
此時,他大概是誤會了,以為駱少津是來挾持蕭閱的人,一見此,便提劍朝駱少津攻來,還伴随着吆喝聲。
他們與草屋本就是一牆之隔,他這樣大聲吆喝,那邊立馬能聽見。不過眨眼間,高牆上便已飛過來數人。
蕭閱定睛一看,竟已全是陳昂的人,看來陳鑫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此番,他們的目光全在駱少津的身上,其中有人竟認出了駱少津是大周派到南楚軍中的那個鐵面監軍。
不多時,駱少津竟已被重重包圍。蕭閱一見,立馬就要朝他沖過去,卻收到他家屬下一個十分嚴厲從未如此嚴厲過的眼神。
蕭閱驀然止步。方才是不想和屬下離開,而現在是想和屬下離開,卻離不開了。
駱少津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一定要和蕭閱保持距離。幸而老天還算開眼,封為雖然也跟了過來,但瞧他那模樣,雙眼竟受了傷,見此,駱少津懸着的心才放了些下來。
東渝皇宮的這場刺殺,便從兩群人對打演變成了駱少津一人成了衆矢之的。
“住手。”
正厮殺之時,陳昂被他那車夫左翼推了過來,“這位就是讓封為你攻不下南楚的那位大周監軍?”
封為看不見,只點頭道:“正是。”
陳昂目光深寒,眼睛卻從駱少津身上掃到了蕭閱身上,“他可為難你了?”
封為聽陳昂說出這一句話,很是奇怪,努力的想睜開眼,但他的眼睛似乎被利器所傷,複原不是一時半刻能行之事。故而不知陳昂在對誰說話。
白夕禹仍一副清淡的模樣,只是看着蕭閱。
蕭閱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陳昂的眼神卻咻的看向駱少津,深寒的目光裏更是帶着殺氣,“你吓壞他了。”
駱少津此時也是雙眸冒火,朝蕭閱一眼瞪去,只是那意思,只他和蕭閱二人明白。
“你是?”駱少津開口問道。
陳昂卻尖着聲音笑了出來,而後猛地收住笑聲,胳膊搭在輪椅扶手上,前傾着身子冷道:“不管你知道了什麽或是還沒來得及知道什麽,你都不能活着離開了。”
話落,蕭閱只覺的自己心都要碎了,卻聽駱少津幽幽哂道:“從鬼門關回來過的人,想離開,誰也攔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說我今天看了一天的電視劇(王子變青蛙)麽。乃們有木有看過,十幾年前的偶像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