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認
咚的一聲, 蕭閱忍不住, 推開門大刀闊斧的走了進來,雙眸冒着呲呲的火花射在雲鐵身上, 那“火光”裏的憤怒,怕是引一池的水來都無法撲滅。
屋內之人似乎都沒有想到蕭閱會去而複返,如今見他折返而來,都略微有些詫異。但白夕禹并沒多看兩眼,只輕輕往後一退,撤至一邊。只雲鐵獨自一人面對着盛怒的蕭閱。
蕭閱沖過來, 二話不說的擡起手就去扼雲鐵的喉嚨。雲鐵下意識的要擋,蕭閱卻嚷道:“你敢還手!”言訖,聲音裏的哭腔和憤怒在這屋子裏漸漸蔓延開來。
雲鐵欲要動作的手停了下來,任由蕭閱扼住了他的喉嚨。
蕭閱盯着他,雙眸發紅, 大拇指卻按在他的喉結上, “我最後問你一次, 你究竟是不是阿駱!”
雲鐵終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面具後的雙眸睫毛顫了顫。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蕭閱威脅道。
如果,他再不承認, 蕭閱發誓,他絕對會拍拍屁股立馬走人,這爛世界與自己一絲關系都沒有,唯一與自己有聯系的人不過只有你駱少津一人罷了,你既活着, 又不肯認我,那我蕭閱為什麽還要心甘情願的做炮灰?
這次,連白夕禹都聽出了蕭閱這句聲音不大的威脅裏的含義。他站在一旁,眉頭皺了皺,似乎已猜到了蕭閱內心的決定一般,擡眼不由的看向被蕭閱扼住喉嚨的雲鐵。
雲鐵仍是沒有出聲,蕭閱扼着他喉嚨的手卻慢慢在松開。
他很是失望,非常的失望。
可是,就在蕭閱手松開的那一剎那,雲鐵卻擡手輕握住了他的手腕。
蕭閱一喜,臉上控制不住的露出笑意,忙擡頭看着雲鐵,試探性的喚道:“阿駱?”
面具背後的臉看不清表情,甚至也沒有別的動作,但蕭閱卻聽他終于開了口,那聲音仍然如五年前那般熟悉和溫柔。
“還是被您知道了。”
蕭閱許久沒有哭過了,他這兩輩子幾乎都沒有哭過,可是這一刻,聽到對面人出聲,蕭閱卻像壓抑了許久一般,眼淚不受控制的流,那種失而複得的真切感溫暖的充斥在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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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一剎那,蕭閱對駱少津的欺騙,都不想深究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我家屬下真的還活着,他真的回來了。
“阿駱~”蕭閱看着他臉上的面具,想起他的臉,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被毀容了才不肯相認,心裏便更是難過,不由的擡起手,很是心疼的撫上那張面具,想要将它摘下來。
可是,駱少津卻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蕭閱順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握住,半晌才入吐露真情一般,帶着濃濃的鼻腔道:“老子很想你。”
面具背後的臉似乎溫柔的笑了笑。蕭閱再次感受到了那只手撫摸在他頭上的感覺。也是這一刻,他十分清楚明了的知道,自己真的很愛這個小他許多的屬下。
白夕禹輕咳了一聲,蕭閱才将眼落到一直站在一旁的他身上。
他想過幾種再見白夕禹時的場景,只這一種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見着他,蕭閱仍然很是恭敬的喚了一聲,“師父。”別的沒有多說,只直接問道:“這仗要怎麽打?”
白夕禹對蕭閱的态度露出了一絲感激似的光芒,口裏卻道:“硬打。”
“逼東渝和西晉傾巢而出?”蕭閱問道。
白夕禹點了點頭,“我要看看,北流究竟摻和了多少。”
“留一半的人馬,用一半人的人馬,制造出大周和南楚都已盡了全力的假象。這樣雖好,只是另一半的人馬要如何隐藏?”蕭閱問道。
“琉璃國弱,皇上不介意派些人馬過去保護他們吧?”白夕禹淡淡道。
蕭閱懂他的意思,琉璃不被看在這幾國眼中,無論是哪一國做了天下之主,想要得到琉璃都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故而無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關心一個随時都能得到的小國。且琉璃國離大周甚近,将兵馬寄放在琉璃,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只是不知琉璃國主可願意。”蕭閱有些擔憂,卻聽白夕禹輕飄飄的說道:“他一定願意。”
白夕禹這幹脆的一聲回答,令蕭閱下意識的看他一眼。但白夕禹的臉,除了對着李原靖,對着旁人幾乎是不會有什麽表情的。
“既然如此,我待會兒便去和駱鴻商量。”說到駱鴻,蕭閱看了駱少津一眼,知他還不願意讓駱鴻知道自己生還的消息,給他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殿外,德喜的聲音試探性的傳來,“皇上,駱大将軍他們已經等很久了。”
蕭閱咬咬牙,此刻,他有很多要緊話要同駱少津說,很是不想離開。
“皇上去吧,屬下不會走的。”駱少津出言安撫,那聲音帶着磁性,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味道,聽的蕭閱很是心安。
“你不同我去?”蕭閱問道。
駱少津搖了搖頭,“屬下還有些細節要和夕禹商量,您先去。”
蕭閱看他二人一眼,這才點了點頭,“好,你等着,今晚我有的是事情要讓你老實交代。”
駱少津這次沒忍住,笑出了聲。蕭閱也跟着笑了笑。
只是轉頭離去之際,白夕禹卻突然喚住了他,問道:“皇上就這般信我?”
蕭閱頓住,扭頭看着白夕禹。今日的白夕禹也是穿着一身耀眼奪目的紅衣,襯的那張清冷略有些蒼白的容顏精神許多。只是越是這樣,他周身散發出的疏冷氣息便越是濃烈。
“不是我信您,是阿駱信您。”蕭閱開口道,繼而再看了駱少津一眼,這才擡腿而出。
見蕭閱離去,這個節骨眼上,步伐還有些輕快,白夕禹便撫摸着搭在胳膊上的洞簫,垂眸道:“少津,蕭閱是愛上你了。”
駱少津沒有出聲,只轉過身走到桌案後,提筆在宣紙上寫着東西。
可白夕禹的聲音沒有停下的意思,“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騙他。只是,你确定不現在和盤而出,而是一直這麽騙下去?”
駱少津提筆的手微微一握,聲音裏夾着怒氣,“夕禹,你管太多了。”
白夕禹冷笑一聲,“為着蕭閱身體裏流的是同我一樣的血,我稍微多了解一些也是能的。”
“待天下平定,他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帝王,到時候...”
“你知道他為何要平定天下?”白夕禹打斷駱少津的話,“方才他話中的意思你沒有聽明白?若你沒明白,我再與你說說。當日我将他抓回影門,他以為你死了。他對我說,他其實根本不在乎誰做這天下之主,如果不是因為你死了,他對這一切根本沒有一點興趣,是因為要替你報仇,才踏了進來。”
駱少津沒有說話,只看着宣紙上的字跡,筆尖有些顫抖。
白夕禹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今日卻為着蕭閱的這份信任,想要将話都說的明明白白。
“少津,他是因為對你的愛才想要平定天下,而不是為了做一個天下霸主。”說到這裏,白夕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發現,自己同蕭閱很像,難道是因為骨子裏都留着一樣的血液的原因嗎?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我知道。”半晌,駱少津才垂着眼輕聲應道。
“少津,你可愛蕭閱?如果愛,便告訴他真相;如果不愛,更要告訴他事實。”
駱少津放下筆,而後才道:“我不敢告訴他真相,你說我愛還是不愛?”
“就好比曾經,你為了李原靖,不也不敢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真實目的嗎?直到現在也不敢告訴他,他身上種着嬰毒,種着以蕭閱血脈為主的嬰毒。若蕭閱死了,他也會跟着死。而你為了讓他活的好好的,為了讓他定期吃到解藥,與我合作,幫大周的同時,也給東渝出謀劃策!”
白夕禹盯着駱少津,眼中閃過一絲憂傷。
“所以,夕禹,這世上有那麽多的真相,可有時候欺騙比真相好的多。”駱少津看着桌案上的信,嘆出一口氣來,“你我都知道,如今的局面已經到了必須讓蕭閱得到這天下的地步了。否者,你會死,蕭閱會死,李原靖也會死。”
白夕禹明白駱少津的意思,只是,“有時候欺騙分很多種,有的很容易讓人接受,而有的是讓人無法接受的。少津,你如果不想讓蕭閱日後發瘋,在他未表明心跡前,與他劃清界限些為好,至少劃清情愛的界限。”
言訖,白夕禹向駱少津伸出手來。
駱少津邊疆已幹了墨汁的宣紙拿起來折疊幾下放進了一信封中,遞到了白夕禹手上,“劃清界限若真容易做到,你和李原靖還會這樣?所以夕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白夕禹沒有再言,只看着這信封上頭收信人的名字,白夕禹眼中竟難得的閃過絲殺氣。
“聽說琉璃,不止藥材天下聞名,琉璃公主更是世間絕色,連我母親都比不過。”話落,白夕禹已從窗口飛了出去,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我來啦,抱歉斷更好幾天了。乃們可以存着看,最近可能更新真的不穩定,心塞塞~~~~